情緒迴歸,葉湘倫再次目視前方,發現整個世界猶如沙畫一般再次湧動起來。


    先是一大片青黑色山石和純白晶瑩的“砂礫”在不斷湧動之下,構建出一片連綿高聳的雪山,緊接著,畫麵一落千丈,雪山腳下,整個地麵幻出一汪洶湧澎湃的江流。


    “又來?”


    葉湘倫以為情緒構築的世界再次來襲,揉了揉有些承受不住的腦袋,勉強打起精神吐槽道。


    視線調轉,大江之上諸島散布,隨著勁風吹拂,葉湘倫感受到一陣陣凜冽的音符能量劇烈碰撞,放目遠眺,他才發現,原來遠處諸島上空,有一群琴師在大戰。


    “轟————”


    “轟————”


    這一群琴師每一根弦動,似乎都能引發著空間的震顫,縱然在百裏之外,修為不高的葉湘倫都能感受到自身音符的壓迫之感。


    畫麵強行拉近,這種壓迫之感愈發的強烈,同樣,葉湘倫也在畫麵拉近的同時,能夠看清楚對戰琴師的身形的輪廓。


    這是一場圍剿之戰,江麵上空,七名琴師排成北鬥七星陣列,正對著身處勺心的一名中年琴師發動猛攻。


    從場上的形勢來看,這七名琴師的修為絕不弱與被圍剿那名中年的實力。然而那中年似乎完全不在乎這些,依舊大開大合的彈奏古琴與之對敵。


    “咧咧————”


    “咧咧————”


    隨著畫麵的顫動中年琴師方圓百丈之間開始出現一道道黑的裂痕,在七名琴師的接續壓迫下,這些裂痕開始不斷的擴大。


    此刻,葉湘倫如同身處一個晃動的透明列車裏一般,眼中的世界不斷的隨著“列車”的震顫晃動著,同時他的胸腑像是被高頻的機械攪動著,那種壓迫式的攪動感,讓他幾乎要把心肝吐出來一樣。


    “隆————”


    終於伴隨著一聲沉默的炸裂聲響,中年周圍像是消失了一層屏障一般,眼前的畫麵開始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而葉湘倫也由於雙方暫時的停止對戰,感官上好受了許多。


    “沒想到我不遠萬裏逃至西川,龜縮在這曲曲的百丈空間之內,還是被你們幾個找出來了!”


    中年話音灑脫,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感覺。


    “北冥一役,害我們修為倒退數十載,這筆賬豈能這麽輕易被勾掉?”七名琴師中,一名麵目居長的白發老者怨氣極深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年一聲大笑,葉湘倫這才注意到,這名被圍攻的中年身形薄弱,竟然一身書生打扮,“說來說去,不肯放過我還是因為自己的那點修為,你們幾個也算是琴師界的長尊,為了自己那點名聲,不惜誣陷我數十載,難道你們心裏都不覺得愧疚麽?”


    “誣陷?哼哼,事到如今還在嘴硬,如果不是你,我等幾人的修為緣何會倒退?”另一名頭上綁著一顆葫蘆的白發老者,操著倔強的口氣叫道。


    “八星琴師豈是那麽容易晉升?晉升失敗,不付出點代價,那大陸之上,豈不是遍地都是八星琴師!”中年輕描淡寫的話語,聽入葉湘倫耳中卻如一聲驚雷。


    “八星琴師?這麽說來,這些人莫非是七星大圓滿境界!”葉湘倫猶記得,七星琴師的標誌便是能掌握空間之力,莫非中年剛剛就是藏匿在自己製造的音符空間之內?


    眼前這群如此高階的琴師,讓葉湘倫一時腦洞承受不來,雖然相隔數千丈遠,但從剛才的雙方對戰陣仗來看,他所遇到過的琴師中,隻有那名曾向自己求魔方小械的老者可以相媲美。


    “一派胡言!用為人不齒的手段來晉升實力,能讓你存活至今,已經是我等的罪過了,你竟還敢出言狡辯?”


    “那北冥之行,為何還要特地邀約我覃某?”


    “能受我等邀約是你的榮幸,如今看來,你擔不起這份榮幸,大家夥,不要廢話,滅了他,為琴師界鏟除後患!”最先說話的長者像是惱羞成怒了,戟指著困於核心的那名中年衝大家叫道。


    那種極為不適的感覺再次湧上葉湘倫心頭,雙方再次大戰了起來。


    “呃——”


    就在葉湘倫身上的不適將要達到難以承受之時,突然他的身體周圍一道黑色能量一閃而逝,片刻,那種難以承受的不適感瞬間消除,他這才感覺到周身數米的距離內,仿佛出現了一道與世隔絕的透明屏障。


    “這位小兄弟你是從何處學來那兩種完全不同的調式的?”葉湘倫突然感覺背後有人說話,轉頭而視,一名中年已悄然立於自己身後。


    “你……”看到中年的身形和打扮後,葉湘倫大吃一驚,“你不是在和他們大戰麽,怎……怎麽卻跑到這裏來了?”


    “哈哈哈哈哈……”說話的中年與場中被困的中年身形和打扮幾乎一模一樣,“你所看到的那些都是幻境,倘若是真實的戰場,憑你的修為,怕是早已被能量波及至死了!”


    “你……你果真是場中那名中年?”


    中年男子並沒說話,隻是含笑的點了點頭。


    葉湘倫上下打量了一通麵前的中年,見他皮膚白嫩,發髻規整,從衣袖露出來的十根手指細長筆直,如同女子蔥指一般白淨,身上的書卷氣息撲麵而來,不覺讓他有些訝異。


    “你是這片空間的主人?”


    “可以這麽說!這裏的一切,都是我臨死之前用最後一絲殘念創造的。”


    “殘念?那麽眼前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是真實發生過的?也就是說,你已經……”葉湘倫一連串疑問。


    “你猜的有一點沒錯,我已經死去數百年了,現在和你說話的是我用琴陣封印起來的一點殘念。你話都問完了吧?好像的我問話,你還沒有迴答呢?”


    “呃……恕在下失禮!”葉湘倫想了想才迴想起對方剛才問話的內容,“你是說變宮調和變商調?”


    “變宮?變商?”中年男子眉頭一皺。


    “我是說,你聽到我和慕容公子對敵時彈奏的琴曲了?”


    “當然,不過我隻聽到你最後彈奏的兩種調式了!”


    “這兩種調式是在下受啟於六隻琴魔前輩,在下又加以改變又加了一種調式!”葉湘倫隻能這麽迴答,倘若說出實情,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六指琴魔?”中年琴師摸了摸手,似有所思的疑問。


    “前輩該不會也覺得六指琴魔是魔道異數吧?”葉湘倫受迫入蜀,正是因為世人對六指琴魔的偏見,眼前這位前輩也是受世人偏見而終,他便認為,這位高人前輩定不會偏信於世人的俗見。


    “六指琴魔可是世人皆知的大魔頭,你從他手中學藝,難道不怕不怕世人的誅伐嗎?”


    “實不相瞞,在下正是被人誅伐至此!”


    “什麽不學,偏要學那個大魔頭的技法,活該如此!”中年聽後似乎很是生氣。


    “哼!我還道先生是什麽世外高人呢,原來也是一名擁有世人偏見的俗人一個!”


    “好好!”中年無奈的笑了笑,“那你眼中的六指琴魔是什麽人物?”


    “不說也罷,反正說了也沒用!”葉湘倫見對方絲毫沒有傾聽見解的意思,便憤然的拒絕道。


    “倘若你連我都說服不了,又怎麽讓世人相信你的看法呢?”


    “敢問前輩,音樂的意義何在?”葉湘倫想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問道。


    “音樂的意義不就是,以之為媒介來提升實力麽?”


    “錯!音樂的真正意義是使人得到幸福,使人困頓的時候得到鼓舞和力量!”


    “哈哈哈,琴師之中恐怕沒有一個人會這麽想吧?”中年笑了一會兒,接著道,“縱是如此,又與六指琴魔何幹?”


    “音樂的形式有很多種,而且不單單有古琴一種,縱使古琴,也有很多種不同風格的樂曲,隻有更多的調式才能彈奏出不同需求的曲調,六指琴魔前輩,隻是開發了一種新的調式,就收到世人的排擠,這於音樂的發展來說,其實是故步自封!”


    “五弦古琴曆經千載,早已被千人開發至臻完美,何須要有新的調式出現?更何況,六指琴魔依靠汲取他人音符能量來提升自身修為,於琴師而言,乃是一大禍患!”


    “五弦古琴雖音域寬廣,但它絕不可能取代其他樂器的發展。而且世傳六指琴魔依靠汲取他人音符能量提高修為,我如果未曾達到其境界,但隻靠一種變宮調來汲取琴師能量實為謬論,一來依照六指琴魔的心得,變宮調隻對音樂元素有汲取融合功效,對音符能量並無任何吞噬和謀取功效;二來,在下曾遍讀史料,未曾發現六指琴魔有靠汲取他人音符能量的記載。再者,在下曾在途徑一處村落,村落中供奉著六指琴魔的雕像,居村民口述,六指琴魔曾音符能量拯救過整個村人的姓名,我相信,如此仁善的前輩,絕不會做出有害琴師大道的勾當!”


    “那處村落你也曾去過?”聽到這,中年好奇的問道。


    “莫非先生也曾去過?”


    “哈哈哈哈……”


    中年琴師再要述說,卻聽到能量圈外一片炸響,葉湘倫向圈外戰場望去,隻見戰圈內,中年琴師自然重傷不敵命在垂危。


    “六指琴魔,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戰圈外,為首的長者故作仁義的大聲叫道。


    “勢已至此,我覃在弦無話可說,隻希望後世世人能以我覃某為警戒,莫要再步我後塵。”


    說畢,覃在弦扯斷琴弦,自爆音符,但見一道光束投入葉湘倫二人所處之地,整個畫麵瞬間瞬間消消散。


    “先……先生莫非便是六指琴魔前輩?”聽到對方話中所提,葉湘倫一臉驚詫的問道。


    對方並沒迴答,隻是伸出雙手展於葉湘倫麵前,葉湘倫向對方雙手看去,隻見對方手指如蔥右手小指之後,確實多出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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