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它應該就是一方琴陣了!”葉辰越發確信的答道。


    琴陣,是隻有二星或三星以上的琴師通過特殊的工具或人力才能創造出的一種陣法。琴陣分為“活陣”和“死陣”兩種,活陣是由幾個或者十幾個甚至上百個琴師列成的大陣,他對琴師們之間的配合要求極高,其中二星琴師多半隻能參與大陣的陣基。


    而死陣則多半是由一人之力而造就,但必須有八音盒加以輔助,死陣相較於活陣來說更加方便快捷,在需用之時,隻要開啟八音盒就能啟動大陣,但缺點是,由於人力的限製,它不能像活陣那樣靈活多變,更不能像活陣那樣龐大而浩瀚。


    “每個琴陣陣都會有陣眼,陣眼處鐫刻著支撐琴陣所需的曲譜,照葉辰先生所說,葉先生應該是看到了琴陣的陣眼了!”穆小姐一邊說,一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尺、凡、六、已……”


    葉湘倫雙眼似是放空一般緊盯著圓柱形光柱的流光,一板一眼的念起了工尺譜的旋律,越往後念,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葉辰等兩人幾乎已辨不清他的吐字。


    看到葉湘倫在觀看圓柱形光柱時,有時需審視半天才能確定光柱上記載的符號,兩人則實相的退到一邊,以避免讓其分心。


    良久之後,葉湘倫似乎已經讀完曲譜,此刻他緩緩的閉上雙目,似在迴憶曲譜上所記載的曲子,一段時間過後,他突然睜開雙眼,機械性的拿起手中的口琴放至嘴邊,緩緩的吹奏起來。


    此刻,葉湘倫一邊吹奏,一邊疑惑,因為工尺譜中所記載的曲子,每一小段的末尾都是半音,通篇連起來讓人聽著極不協調。葉湘倫也沒刻意去想這些,隻是閉上雙眼,機械性的把腦中記下的曲譜一音不落的吹奏出來。


    隨著一聲悠長的半音結束,整篇曲子被葉湘倫完全吹奏出來,他剛剛睜開雙眼,麵前的幽藍色圓柱卻開始暴躁不安的流轉起來,那景象像是裝滿清水的瓶子沸騰一般。


    “砰——”


    一段時間過後,隨著一聲清脆的炸裂聲響,圓柱形能量光柱像電影中高腳杯被高分貝噪音擊碎一般,四散炸裂,圓柱形能量光柱中的能量隨之傾瀉,而後,光柱之處懸浮起兩個閃著盈盈亮光之物。


    這兩個熒光物件,並不十分大,一個呈方盒狀,一個呈書卷狀,在距離地麵一人多高的地方上下跳動著。


    “葉先生,陣眼已破,快收服它!”葉辰見狀大喊道。


    果然兩個熒光物件懸空跳動了幾下後,便要朝前方不遠的洞口逃竄,葉湘倫見狀,一個閃身,雙手各抓一物。


    兩物落入了葉湘倫之手,立即失去了光彩,變成了兩個質地樸實的方盒和卷軸。


    物件剛一入手,與之同時,整個廣闊空間四壁的鍾乳石以及石幔開始隆隆震顫起來,僅僅隻過了幾秒鍾時間,起初如畫卷一般的石幔和空間四壁的鍾乳石如砂礫一般碎落一地,與此同時,整個廣闊空間像是失去了支撐的樓宇一般,開始不斷塌陷。


    “哢嚓——”


    一聲清脆的石材斷裂聲響,一塊如假山般的大石自眾人頭頂落下,葉湘倫見狀,連忙把兩物塞入懷中,下意識的把葉辰和穆小姐兩人推至安全之處。


    “哢嚓——”


    “隆隆隆隆——”


    又是一聲脆響,空間的上方連續滾下了一大堆形態巨大的青石。


    “葉先生,洞口被封死了,我們恐怕要葬身在這裏了!”穆小姐迴頭看見迴路的洞口已然被巨石封死,急切的叫道。


    “瀑布後麵有個空口,我們一塊鑽進去!”葉湘倫迴身瞟見石幔消卻之後,其後有一個漆黑的洞口,不顧一切的把兩人拉至洞口之前。


    三人奔至洞口前,發現這個大洞的通道卻是一個近乎垂至向下的岩洞,如果貿然跳下去,難以預料會不會有所傷亡。


    “這可怎麽辦?”穆小姐望見深不見底的幽洞,有些膽怯的道。


    “別無選擇了,我先跳,你們兩個跟著我來!”


    葉湘倫迴身望見空間內大石不斷的滾落,整個山體似乎要坍塌一般,來不及細想,一頭跳入幽暗的狹洞之中。


    看到葉湘倫跳下之後,穆小姐咬了咬銀牙,閉上眼睛拉著葉辰一同跳入狹洞之中。


    漫長的漆黑和劇烈的碰撞,讓三人眼中的漆黑更加漫長。


    ……


    西蜀的陽光驟然從另一方極地悄然升起,陽光透過鬱蔥的山川照亮一座毗鄰大山的小小村落。


    村落上空,幾隻高山的雪鷹驚慌的拍打著翅膀向著豔陽方向翱翔而去,同時發出如嬰兒啼哭一般的叫聲。


    村莊裏幾個荷鋤而行的青年壯漢,聽到雪鷹的啼叫,用手遮住前方的豔陽,向碧藍的天空仰望而去,天空之上,雪鷹的身影迅速從幾人的視野之中消卻。


    “莫非又要雪崩了嘛?”一名壯年杵著鋤頭有些憂患的道。


    “一沒地震,二沒下雪,何來的雪崩,桑讚大哥怕是不想幹農活才這麽說吧!”另一名村民神態輕鬆的道。


    “哈哈哈哈!”隨行的幾名壯漢同時大笑道。


    “見幾隻雪鷹就說要雪崩,桑讚大哥膽子也忒小了吧!”一名同伴接著挖苦道。


    “誰說的,我家兒子才剛剛滿月,小心點有咋的!”那名壯漢辯駁道。


    “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這喜酒到底要拖到什麽時候?”一名村民說笑道。


    “快了,快了!”


    “又說快了?”


    “嫂子他奶水不足,你們多等幾天,又能何妨?”


    “我們隻是去喝喜酒,又不是去吃嫂子的奶水!”一名村民接著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壯漢們同時大笑。


    “措姆,你小小子是不是皮又癢了!”被調笑的桑讚舉起鋤頭朝措姆跑去。


    “來追我呀!”瘦小的措姆才十九歲,早已遠遠的把桑讚甩在身後。


    “轟————”


    眾青年在嬉鬧間,一陣隆聲的巨響把大地震的來迴抖動,眾人抬頭仰望,隻見雪山之上,一團白皚皚的山體,正在快速的向下方滑落,見到這種狀況後,眾青年大驚失色,桑讚最先放下鋤頭,沒命的朝村莊奔去,愣了幾秒後,幾個壯年也四散的向村莊奔去。


    “雪崩了,雪崩了,大家快逃啊!”眾人一邊唿喊,一邊各自向家中奔逃。


    幸好幾名青年發現的早,沒一會兒時間,全村的人扛著竹筏和行禮,向村落北方的大東河奔去。


    大東河是西蜀有名的大河,這片山脈剛好是大東河的發源地,大東河也是走出這片山川的唯一出路。


    湍急的河水洶湧著向東而流,村民們也顧不上河水的急迫,三兩成群,放下竹筏便順流而下。


    走在隊伍最後邊的是之前第一個跑迴家中的桑讚大兄弟,他一手抱著嬰兒,另一隻手托著一大堆被褥和衣物,緩慢的向河流方向行去。


    “措姆!”匆忙間他望見仍逗留在河流邊的措姆,揮手高喊道,“我們實在拖不動舟筏,能否與你公乘一舟?”


    措姆乃是村中的孤兒,雖然和桑讚喜歡打鬧,但平日沒少受到桑讚的照應,見到桑讚行動遲緩,丟下竹筏便向桑讚奔去。


    “都什麽時候了,還帶這些東西作甚!”措姆一手接過桑讚手中的被褥,一邊怨道。


    “沒辦法啊,娃兒剛剛出生,少不了這些東西!”桑讚遞了個感激的眼神道。


    “哇哇——”


    嬰兒在慌亂中不斷的大哭,整個臉蛋哭的通紅,差點喘不過氣來,桑讚無奈,隻好停下來讓娃兒母親喂奶。


    “隆隆——”


    巨大的雪崩讓大地再次震顫,措姆無奈,接過娃兒母親手中的另一包行李提前向河流方向走去。


    “桑讚,還不快走,你們想死麽!”措姆快要行至河邊,見桑讚一家仍逗留在原地,不得不迴身焦急的大漢道。


    “這就過去,這就過去!”桑讚拉著母子二人和餘下的行李向措姆奔去。


    一行人終於來到大河邊,措姆卻丟下行李愣在河邊。


    “怎麽了措姆?”桑讚不解的問道。


    “我竹筏呢?”措姆絕望的喊道。


    “你看那邊那個可是?”桑讚身邊的婦人指著遠方道。


    二人順勢而望,隻見竹筏早已順著河水瞟向遠方,而此刻的河邊已然空無一人,村民早已順流而下。


    “這可怎麽辦?”桑讚見狀,絕望的仰天大喊道。


    “沒得辦法,隻能爬到山頭,但願能躲過這場雪崩了!”危機之下,反而是年紀最小的措姆仍舊保持著冷靜。


    迴身望了一眼越發臨近的雪崩,措姆托著一大串行李最先朝一座山川上攀爬,桑讚兩人見狀,抱著嬰兒緊跟著措姆,向那座最高的山川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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