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音”一邊瘋狂地攻擊,口中一邊振振有詞,念的無非是從棄體內的那兩隻鬼說的話,大意是說從棄是一個可憐的被人遺棄的孩子,你應該恨這個世界,恨拋棄你的人……從棄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向那些拋棄你的人報仇。

    總是不停地向著從棄吹風,找從棄的軟處。

    這樣子的話從棄已經聽得煩聽得厭了,已經對從棄起不了大作用,不過是讓從棄心煩一點而已。

    也許對手的心煩,對於“聶音”會是很重要的。

    從棄的背後,一陣輕妙悅耳的琴聲又響了起來——雀音再次彈起了《鳳引凰》的曲子。

    雀音在後麵是看得清清楚楚,向來視她如妹妹的聶音,在不斷的說著從棄的“壞話”,在試圖引發從棄心中的那些痛苦難堪的迴憶,還在以不是舞的節奏痛打著從棄。

    聶音豈是會打人的人!這不是平日裏那個和善的姐姐能說的話。

    聶音的這一副模樣讓雀音明白,她敬愛的姐姐聶音現在已經是變成“鬼”了,是要殺死從棄。

    雀音被困在劍籠中,又能做什麽?

    她隻能彈《鳳引凰》。

    因為《鳳引凰》的琴聲,從棄和聶音才跑到這裏來的,雀音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繼續彈奏《鳳引凰》了。

    但願姐姐平日裏常彈的這一首曲子,能把眼前的這個“鬼姐姐”變成原來的好姐姐。

    《鳳引凰》的琴聲一起,聶音仍然是那般的瘋狂,從棄卻是不得精神一振。

    “別彈了!”“聶音”心中火起,又一狠狠地一下子打在從棄身上,從棄這次是終於向後退了一步,身體便撞到他剛剛布下的劍籠。

    這個劍仙沒有反擊!

    原來這個劍仙,已經是油盡燈枯,他能站著不倒已經是虛張聲勢,他沒有力氣反擊了!

    “彈!好好彈!”從棄終於是沙啞而吃力地向雀音喊著,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徹底的暴露了他的無力。

    “聶音”不斷的朝著從棄攻擊而來,一道又一道強勁力量打在從棄身上,但是從棄是緊緊地靠在他的劍籠之上,沒有倒下。

    “從公子!”雀音已幾乎是是嚇得“魂飛魄散”,早已彈不下去,被嚇得煞白的臉都會讓人相信她可能是從地獄裏逃出來的女鬼。

    “彈!別停下來!繼續彈。”從棄沒有任何的力量反擊,但是仍然是不停的叫著催促雀音彈奏。

    已淚流滿麵的雀音沒有白費從棄拚命為她圈下的這點安全的地方,眼眶之中淚水奔湧,手上仍然是不停,《鳳引凰》的琴聲繼續傳響在這一個迷陣之中。

    從棄雖然聽到琴聲很興奮,但現在也真是沒有力量再因這琴聲而暴起力量,但臨死之前,他卻是最不願意屈服的——是人死了,也要站著死,成鬼了,寧可隨風飄,也不能任其他的鬼欺淩。

    “我看你還能堅持到幾時。”“聶音”這時手上的攻擊反而是慢了下來:她想要的,也不僅僅是殺死從棄,而是要讓從棄屈服。

    不過“聶音”已經失去了慢慢說服從棄的耐心,現在隻是想要用那簡單而粗暴的手段來讓從棄屈服,所以是打一下停一下,停一下便罵一聲,厲聲的勸一下。

    “姑姑!姑姑……”從棄嘴裏發出了模糊但堅定的聲音。

    “哼!”“聶音”笑道:“臨死之前,竟然喊姑姑,我要記得沒錯,你的姑姑等於養大你的吧!沒想到你也和別的膽小鬼一樣,臨死之前竟然是喊爹喊忍受,沒長大的小孩,可笑。”

    “劍是清風飄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塵,緣起緣滅何需空?笛簫琴瑟隨我心!”

    《劍心緣笛》的心法口訣中如詩一般的起首四句,這時好像是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唱入了從棄的耳中。

    是從棄的聶景姑姑。

    當從棄的師父最初教從棄這一套仙家劍術的時候,並沒有避諱聶景,聶景雖然沒有得以修煉《劍心緣笛》,但她卻是將這一首詩當作師父給他的情詩一樣,經常的吟誦。

    尤其是自從師父離開之後,從棄每次迴去看聶景姑姑,都聽到聶景姑姑念這一首詩。

    而在這瀕臨死亡的時候,聶景姑姑這一首熟悉的詩,就像是空穀迴音似的在從棄耳邊響個不停。

    事情就是這麽神奇,“聶音”的聲音再怎麽大,卻也掩蓋不了從棄聽到的這迴憶之中的《劍心緣笛》詩。

    “劍是清風飄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塵,緣起緣滅何需空?笛簫琴瑟隨我心!……”

    從棄突然張口,竟然完全不理會“聶音”的狂揍,自顧自的背誦起《劍心緣笛》的心法口訣出來。

    “死到臨頭還背書。”“聶音”不屑地笑了一下,但她隨即意識到,這背的不是普通的書。

    《劍心緣笛》的心法被鬼拿到了也不用擔心鬼會學到,因為這一套純正的仙家劍術,就是鬼的天然克星——不但鬼學不到,即便是尋常的修仙之人,也難以學好。

    師父告訴過從棄,這《劍心緣笛》,自被創造出來,就隻有兩個人會,一個是創造它的人,此後的千百年,就隻有一個人成功學會了。

    那麽從棄!你是我見過的極為罕見的天才,你能不能學會呢!?

    從棄現在已沒有心思想他能不能學會了,隻是本能地想到《劍心緣笛》的心法,自然就念起來了。

    《劍心緣笛》的心法一被念出來,“聶音”的狂亂起來,避開從棄,不敢去聽這魔咒一樣的心法口訣——因為她聽了得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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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念了!”

    從棄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但本能的意識要他繼續的念著《劍心緣笛》的心法口訣,一句一句的念下去,“聶音”則是在遠處,一下又一下的攻擊從棄——遠距離的攻擊,威力小,但仍然能打到從棄,而且“聶音”已經沒有再手下留情了。

    終於!從棄身子一倒,那剛剛被他打出來的劍籠,突然消失了,幾道劍氣卻是如長眼一般的飛到了從棄體內。

    他竟然還能控製劍氣,將劍氣迴收到體內。

    “聶音”大驚失色,難道他真的一直都在裝嗎?

    先殺掉雀音!

    “聶音”清楚地記得,剛剛就是因為雀音彈的《鳳引凰》讓從棄暴起,從棄現在還能這樣子,也許就是因為她彈的曲子——雖然這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

    “聶音”一個袖子一揚,用她最快的速度,朝著雀音一甩而來——雀音不過是一個凡人,用鬼的力量殺她,輕而易舉,不需要多大的力量。

    “聶音”袖子之上,一道足以致雀音於死命的陰寒之力襲來。

    正要擊中雀音,從棄突然一甩手,一道劍氣扔起,竟是將“聶音”這一道力量擋了下來。

    從棄隨即也是站了起來——雖然仍然念著《劍心緣笛》的口訣,但是低著頭,十足的無精打采,站都站不穩了。

    從棄的一身劍氣四躥,讓“聶音”再不敢小覷,更不再覺得她已是勝券在握。

    可是從棄一身劍氣四溢,這絕不是隱藏實力能夠做得到的——從棄已經是展現出了全部的實力。

    這樣子的從棄雖然還能夠擋下“聶音”一兩下的攻擊,但是從棄不過是在負隅頑抗,他堅持不了多久。

    “聶音”卻是有些兒發狂了,不再朝雀音攻擊,而是朝向從棄——這是她的奮力攻擊。

    從棄身子一歪,他口中的《劍心緣笛》心法口訣仍然在念,一道劍氣射出,堪堪擋下了“聶音”的又一擊。

    看從棄還能擋下多少攻擊!?

    從棄身體已經痛得麻木了,他現在隻是還有一點兒知覺——他的魂魄,還沒有完全離體的魂魄。

    身體裏的怨鬼和戾鬼已經占據了從棄的身體——從棄已經感覺不得到他的身體了,但他還有一個意念在支撐著他:這個意念也隻是頑強的支撐著而已,力氣已經用完,但沒有一點兒放棄的心思,所以還在繼續的拚著。

    “聶音”看得出來,現在支撐從棄的,還有他那一身的劍氣。

    正是這一身純正的仙家劍氣,讓怨鬼和戾鬼沒能夠迅速的占據從棄已不受控製的身體,也是這一身劍氣,支持著從棄力量並不強大的魂魄。

    從棄倒像一個醉漢,身體已經完全無法保持平衡,但就是沒有倒下,還一邊念著詩。

    “我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從棄他的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早已無法再維係與魂魄的聯係。

    從棄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劍氣正在快速的流失,他辛苦修煉而得來的劍氣很快就會不負存在。

    從棄抵抗痛苦的力量,抵抗痛苦的意誌,從棄已經是覺得到了極限。

    “放棄了……”

    當人在極端的痛苦的時候,如果放棄了,一切便結束了!

    如果繼續堅持下去,如果這時能出現一點兒的希望轉折,或者支撐點,也許就能發生變化,而這變化甚至會是否極泰來。

    從棄他恰巧在這個時候找到了他的支撐點。

    “不是充兒!”

    “你不是一個棄兒!你不還有姑姑嗎?”

    “你不是一個棄兒,除非你放棄了。”

    姑姑,師父都跟從棄說過“他不是一個棄兒”。

    尤其這個時候,當他自己說到“放棄”的時候,那一個“棄”字竟然如魔咒一般的在從棄耳中響個不停。

    也許是因為從棄念得太多了吧!也許是從棄從來都在想著聶景姑姑,還有嚴厲的師父,他說到“棄”字,聶景姑姑和師父的話,竟如潮水一般的朝著從棄湧了過來。

    此時從棄是再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隻有“你不是一個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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