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營對於自家殿下的做法,很不讚同。


    這極有可能是別人試探的詭計。


    開了頭,後麵還會有更多的人跑出來。


    做一百件好事,不見得落個好,但隻要做一件壞事,就會被別人唾棄詆毀。


    做一百件壞事,哪怕就做一件好事,都會被別人表揚誇讚。


    馬營心中暗歎:自家殿下,太心軟了。


    方長的手遲遲沒有伸出來。


    他小心翼翼詢問道:


    “那位是殿下?可是六殿下?”


    馬營沒好氣的“嗯”了一聲。


    “銀子拿著,趕緊走吧。”


    說著,把銀子塞了過去,轉身就走。


    趙無極背著手,晃悠悠邁著小步。


    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這老小不是探子。”


    馬營嘿嘿一笑,撓撓頭。


    “殿下目光如炬,看破虛無假象,卑職...多慮了。”


    “多慮點好。”趙無極還是給予了肯定。


    小插曲之後,在沒有什麽人出現擋路了。


    又走了一些路程。


    天黑之前。


    開始安營紮寨修整。


    趙無極看了看幾隻鴨子,來了興致。


    自己動手做了一個簡易的烤爐。


    “殿下,這是什麽吃法?”


    手下們都好奇的圍了上來。


    趙無極淡淡迴道:“烤鴨。”


    “把燒好的木炭拿來些。”


    全程,都是趙無極操主手。


    不時的,他還要觀察火候的大小。


    眾人眼巴巴的盯著烤爐。


    裏麵彌漫出來的香味,讓他們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行軍打仗,吃的都是麵糊糊。


    夥食好一些的,配些蔬菜。


    肉嘛,幾乎吃的少之又少。


    這麽講究且費時的吃法,還是頭一次見。


    趙無極掃了一眼遠處,扯了扯嘴角。


    “郭有福。”


    “到。”


    “命你為,斥候將軍,統管偵查刺探開路。”


    郭有福苦兮兮著臉。


    斥候就是個小官職,就算是冠名將軍,也有點不倫不類的。


    趙無極嗬嗬一笑。


    “怎麽?不願意了?”


    他突然提拔郭有福,是有道理的。


    和文人子弟們鬥嘴一戰。


    這家夥戰績頗豐,得到的怒氣值,一直都在飆升。


    就這一會,那些文人子弟們,還貢獻著怒氣呢。


    可見郭有福這張嘴,把人氣的夠嗆。


    趙無極隨後緩緩解釋道:


    “以後,每支隊伍的斥候,都由你調教。”


    “而且,斥候軍,是整個軍隊武器最精良的,這話我就放這了。”


    “當然,你不願接,我讓楊...”


    郭有福起身站直。


    “迴殿下,斥候將軍郭有福,向您保證,一定不讓您失望。”


    隨後嘿嘿討好道:


    “殿下,連弩?”


    趙無極輕笑一聲。


    “連弩是斥候的標配。”


    “最快的馬,最輕的甲....”


    “所有的好東西,都先緊著你們。”


    郭有福興奮的搓搓手,他娘的,興奮來的太突然了。


    沒等他高興太久,第一個任務就來了。


    趙無極指了指烤爐內的烤鴨。


    “眼看著快熟了,你趕緊挑人,把藏在暗處的人找出來。”


    “晚了,就吃不著了。”


    眾人聞言一驚。


    暗處藏人了?


    他們怎麽一點都沒察覺到?


    少年苟卟離愧疚自責的低下頭去。


    腳下的一群小奶狗還小,還派不上用處。


    郭有福急眼了,漲紅著臉,瞅了瞅烤鴨。


    “他娘的,弟兄們,給我快快上馬。”


    “我他娘的吃不上烤鴨,爆你們的菊花。”


    上馬的兄弟們,緊著菊花苦著臉。


    馬蹄聲,一遍又一遍。


    趙無極歎了一口氣,直搖頭。


    他起身默默的從烤爐中,挑選出一隻烤鴨來。


    看來是碰上老手了。


    “出來吧,跟了一路了,不餓嗎?”


    話音剛落。


    不遠處,窸窣聲傳來。


    眾人拿起手中的武器,猛然起身,時刻戒備著。


    趙無極不以為意,壓了壓手。


    “都坐下,別嚇著孩子。”


    黑暗中,一個小身影慢吞吞的,不情願的被推了出來。


    身後老頭堆著笑臉,忙不迭的對著眾人點頭哈腰。


    趙無極指了指馬營身旁,示意兩人去坐下。


    小老頭方長眼珠子直流轉。


    他瞄了一眼馬營,臉色不太好。


    方長低下頭瞅了瞅孫子。


    “想和小哥哥坐一起是吧?好好好,爺爺聽你的。”


    小男孩吸溜一下鼻涕,莫名昂起頭來。


    爺爺,我說話了嗎?


    方長拉著小家夥,緊挨著苟卟離坐下。


    恰在這時。


    郭有福迴來了。


    他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大聲稟報道:


    “迴殿下,未曾發現可疑人藏匿。”


    篝火旁的眾人,在火光的映襯下,神色各異,嘴角抽搐。


    趙無極抬起眼皮,嗤笑一聲。


    “誰他娘的給你的自信?”


    郭有福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他掃視了一圈。


    咦?


    怎麽多了一老一小。


    方長笑容含蓄的衝著他擺擺手,禮貌打著招唿。


    郭有福的臉漲得通紅。


    等他悶聲一屁股坐下後,在火光的普照下,更紅了。


    趙無極撕下一個鴨腿,示意了一下。


    方長微微躬身,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


    “謝謝殿下大人。”


    鴨腿入手不燙,想來是晾了好一會了。


    “休兒,來,吃吧。”


    小男孩深深的吸溜一下鼻涕,渴望的眼神沒有離開過鴨腿。


    即便是這樣,小家夥還是站立起身,禮貌躬身謝道:


    “謝謝殿下大人。”


    童言率真,聲音清脆。


    趙無極聽了都會心一笑,舒心不已。


    “老人家是從南方來?”


    方長點點頭,沉聲道:


    “南方受了蝗災,我們是逃難出來的。”


    他一想到蝗蟲過境的場麵,難免唏噓不已。


    鋪天蓋地的都是蝗蟲,勢不可擋。


    趙無極不解。


    “地方沒有賑災嗎?”


    要是他記得沒錯的話,國庫是撥了銀子的。


    方長笑了笑,捋了捋胡須,頗有些得意之色。


    “賑災真能解一時之急。”


    “南方蝗蟲過境,自然是從南蠻地界飛過來的。”


    “南蠻沒了收成,殿下,您認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趙無極心中了然。


    南蠻素有蠻人之鄉的稱唿。


    由大大小小個蠻族部落組成。


    種植業落後,基本都是靠天吃飯。


    受到蝗蟲的影響,無論是莊稼還是草木樹,都會受其害。


    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就會造成大麵積的饑荒,迫於生存的壓力。


    隻有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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