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壯漢將雙錘扛於肩上,大踏步走到沈對麵前,粗聲粗氣地答道:


    “沒錯,正是本大爺我!”


    沈對卻紋風不動,麵不改色道:


    “知道了,明早見。”


    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轉頭朝殿外走去。


    那壯漢見沈對如此反應,竟一時不知該迴些什麽,隻得呆愣在原地,好半晌才迴過神來,憋紅了臉吼道:


    “裝什麽雲淡風輕,老子明天就把你錘成肉餅!”


    恰逢此時,殿內的另一邊又傳來一聲唿喊道:


    “喂,你們行重派怎麽搞的,為何連娃娃也能來比武呀!”


    眾人聞言,紛紛循聲望去。


    隻見那簫虛讓正一臉無奈地指著身旁的懷明小和尚,朝抽簽道士質問道。


    抽簽道士撓了撓後腦勺,朝簫虛讓答道:


    “呃……這奕武大會也沒有規定說娃娃不能參加呀……”


    小和尚聞罷,滿臉尷尬地朝兩人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小僧我雖然年幼,但也不至於被人叫作娃娃吧……”


    簫虛讓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小和尚,有些於心不忍道:


    “喂,娃娃,這可真不是大哥我欺負你呀!明日切磋時,我盡量下手輕一些,讓你少吃些苦頭。你可要長點記性,以後可不能再隨便參加這種危險的比武了!”


    簫虛讓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懷明小和尚卻仍舊雙手合十,一臉堅定地迴答:


    “阿彌陀佛,簫施主不必手下留情,盡管使出全力便是,小僧我頂得住!”


    簫虛讓頓時被小和尚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你......”


    話未言盡,簫虛讓便揣著滿心疑惑,歎了口粗氣,隨後背手離開了現場。


    沈萬裏望見這一幕,無奈地搖頭笑道:


    “真不愧是懷明小師傅呐......”


    就在這時,沈萬裏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背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立刻將腦袋迴望,卻見一位身著黃袍的劍客,正恭恭敬敬地朝著自己拱手行禮道:


    “敢問兄台,您是沈萬裏,沈大人嗎?”


    沈萬裏聞罷,急忙轉身拱手迴禮道:


    “正是在下,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黃袍劍客見自己沒有找錯人,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之色,趕忙自我介紹道:


    “在下黃自忠!”


    沈萬裏聞罷,微微皺起眉頭,疑惑地詢問道:


    “聽口音,黃兄是南方人吧。”


    黃自忠微笑著點了點頭,迴應道:


    “在下是梁國人氏!”


    沈萬裏聞言,頓時麵露驚訝之色,難以置信地追問道:


    “你是南梁人?!”


    緊接著,他便將目光投向了黃自忠懷中抱著的那把長劍,繼續疑惑道:


    “你們南梁人向來以擅弓而聞名,可你卻使劍,這倒是稀罕事呐!”


    黃自忠抖了抖懷中佩劍笑道:


    “哈,正如沈兄所言,我朝人人擅弓,所以鮮有武者練劍,我這次來參加這奕武大會,便是想借此機會告訴大家,我們梁國也有劍客!”


    沈萬裏聞罷,微微點頭示意道:


    “原來如此……”


    就在這時,那抽簽道士伸了個懶腰,隨後緩緩站起身來,朝殿內眾人招唿道:


    “時辰也不早了,各位少俠確認之後就先歇息著吧,明日午時咱們齊淩峰再見!”


    言盡,道士便將木罐揣去袖袍之中,邁步朝殿外走去。


    眾人聞罷,也紛紛開始拱手作別,沒一會兒,便人去殿空。


    ……


    沈對自方才離開純陽殿後,便一直在尋找秦若慈的蹤跡。


    然而,他幾乎要將整座道觀翻了個底朝天,也依舊沒能見其身影。


    正當沈對準備放棄尋找,迴去歇息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啜泣聲。


    沈對聞罷,立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最終,他驚訝地發現秦若慈正抱腿蜷在一座假山後麵,哭得梨花帶雨,仿佛遭受了極大的委屈。


    “喲,原來秦女俠也會哭呀!”


    沈對忍不住朝秦若慈調侃道。


    聽到這句話,秦若慈猛地抬起頭來,用那泛紅的雙目狠狠地瞪向沈對,朝他怒聲嗬斥道:


    “滾,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你!”


    沈對望著眼前這位楚楚可憐的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情。他沒有被秦若慈的威脅嚇退,反而向前邁了一步,厚著臉皮說道:


    “誒,你既已承諾要護我周全,即便是你自己想要殺我,也需先過你自己這一關,把自己打趴下才行!”


    秦若慈聞罷,心中一陣煩悶,實在不願與沈對胡攪蠻纏下去。隻得將頭埋下,縮進雙腿之間,不再理會沈對。


    沈對望著眼前突然變得無比柔弱的秦若慈,不禁好奇地關切道:


    “這位顧長卿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咱們秦女俠為他如此傷心!”


    然而,無論沈對如何詢問,秦若慈始終保持沉默,沒有絲毫迴應。她似乎沉浸在悲傷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沈對眼見無法從秦若慈口中得到答案,隻能憑借自己的想象胡亂揣測起來:


    “難道他是你的仇人不成?”


    見秦若慈依舊毫無反應,沈對愈發大膽地猜道:


    “難不成是你的老相好或者舊相識?”


    話音未落,隻見原本沉默的秦若慈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凜冽的寒光。她迅速抽出腰間的追風鐵扇,手腕一抖,扇刃如閃電般直逼沈對的脖頸要害之處,同時冷冷地說道:


    “你若再敢滿嘴胡唚,我必殺你!”


    沈對見狀,後脊一陣發涼,隻得將身子緊緊貼住假山,小心翼翼道:


    “不說就不說嘛,你拿這家夥瞎比劃什麽?快收起來,怪嚇人的!”


    秦若慈聞罷,這才將鐵扇緩緩收迴,繼續將腦袋埋進雙腿,悶聲不語。


    沈對見她這般反應,心中便已明了自己多半是猜對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隻得幹笑兩聲,尷尬地仰頭望向天空,過了好半晌,才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你……你冷不冷?”


    秦若慈依舊一言不發,隻有那微微顫抖的身體透露出她內心的波瀾。


    沈對見被晾在一旁,頗有些手足無措。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突然襲來,秦若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沈對見狀,便立馬默不作聲地將身上官服褪下,緩緩披去秦若慈肩上。


    秦若慈瞬間心頭一驚,垂頭撫摸著肩上官服,感受著上麵殘留的體溫,不禁又抬頭偷瞄了一眼凍得渾身顫抖、嘴唇發紫的沈對。


    秦若慈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又愧又羞,她輕咬下唇,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猶豫不決。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釋道:


    “我倆自小便相識,後來還訂下了婚約……可是,他竟在得知我父親是反賊之後,對我始亂終棄,轉身去迎娶了滄懷山莊的千金,搖身一變成了山莊貴婿……”


    沈對聞罷,不由得驚詫道:


    “不會吧,這世間竟還有如此巧合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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