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袍公子輕搖折扇,閑庭信步地朝張梁身前踏去。


    “底子倒是不差,當山賊可惜了!”


    他語氣平淡,望著倒在地上的張梁緩道。


    此時的張梁躺在地上,將樸刀隨手一丟,隨後攤開雙臂,垂頭喪氣道:


    “奶奶的,沒臉見人啦!你愛咋咋的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趕快給老子個痛快!”


    玄袍公子聽聞此言,緩緩彎下腰來,湊去張梁麵前,輕聲問道:


    “怎麽,不要我扇子啦?”


    張梁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怒氣衝衝地朝玄袍公子吼道:


    “士可殺不可辱!你這小子別欺人太甚!”


    玄袍公子聞罷,搖扇笑道:


    “大王息怒,在下倒是有一樁不錯的買賣想要送給大王,就是不知道,大王有沒有這個膽量收下!”


    張梁被玄袍公子的這番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一臉狐疑地盯著他,不解地問道:


    “你這小兔崽子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隻見那玄袍公子緩緩地將手臂伸去張梁麵前,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


    “肯定要比在下的扇子值錢得多!”


    張梁心中愈發疑惑,他不耐煩地朝著玄袍公子喊道:


    “別婆婆媽媽的,有話直說!”


    玄袍公子的眼神漸漸淩厲起來,他望著張梁雙目,逐字朝他緩道:


    “劫、皇、綱!”


    眾賊聽到這三個字,臉上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場麵瞬間嘩然一片,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劫皇綱?這家夥怕不是瘋了吧!”


    “他是想讓我們去送死嗎?這可是掉腦袋的買賣!”


    “大當家,千萬別聽信他的鬼話呀!”


    就在這時,張梁突然朝眾賊高聲喝道:


    “都給灑家閉嘴!”


    他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讓原本喧鬧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張梁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眼前的玄袍公子,語氣不屑地問道:


    \"灑家為何要冒險去做這種送命的買賣呢?\"


    玄袍公子微微一笑,開始釋道:


    \"再過兩日,懷王的皇綱必然從此經過。若能成功劫下,大王和弟兄們便可一輩子吃喝不愁,在這山林中自由自在享受榮華富貴,豈不美哉?大王如此猶豫不決,難道是怕了不成?\"


    張梁聞罷,竟猛地伸手。抓住玄袍公子的手臂,借勢站起身來,聲音洪亮地迴答道:


    \"怕?我張梁這輩子還沒怕過誰!一言為定!\"


    眾賊見張梁應下,紛紛麵露擔憂之色,皆起身勸說,望他三思後行。


    然而,張梁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撿起地上的樸刀,揮舞著向眾人怒吼道:


    \"灑家心意已決!爾等莫要再勸!若是有誰怕了,到時不來參與便是!\"


    眾賊見張梁如此決絕,便也隻好閉嘴,不敢再勸。


    張梁言盡,將手中樸刀一橫,順勢搭去肩上,隨後轉身,朝玄袍公子不緊不慢地問道:


    “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玄袍公子也不拖遝,緊接著手持折扇,拱手迴答道:


    “在下西門敬,乃是江南人士!”


    西門敬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張梁聞罷,緊接著將手中樸刀高舉,朝身後眾賊大聲招唿道:


    “弟兄們,迴寨子!今日咱們設宴,好好款待一下西門公子!”


    話音剛落,張梁猛地伸手,一把抓住西門敬的手腕,隨後攜眾山賊一同向山寨走去。


    一路上,張梁和西門敬相談甚歡,像是十分投緣。他們的笑聲在山間迴蕩,可跟在身後的眾賊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迴到山寨後,張梁立刻下令大擺宴席,招唿眾賊準備好酒好菜款待西門敬。


    這場盛宴持續了整個白日,直到夜幕降臨,山寨也未曾停止暢飲。


    然而,就在這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氛圍之中,山門外的一個角落裏,卻有兩名鬼鬼祟祟的山賊正躲在暗處,似乎在謀劃著什麽。


    “徐大哥,咱們非走不可嗎?”


    隻見那獨眼山賊一邊背著鼓鼓囊囊的包裹,一邊愁容滿麵地朝徐安烈問道。


    徐安烈同樣一臉凝重,他默默地凝視著眼前熱鬧的山寨,隨後咬牙,發狠似的說道:


    “不走留在這等死嗎?”


    獨眼山賊聽了這話,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迴了一句道:


    “可是......我總覺得……大當家對咱們還算不錯呀......”


    話音未落,徐安烈猛地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獨眼山賊。


    獨眼山賊被他這麽一瞪,頓時嚇得縮了縮脖子,再不敢多言語半句。


    緊接著,徐安烈皺起眉頭,直勾勾地盯著獨眼山賊,語氣低沉且嚴肅地開口問道:


    “我讓你偷的東西,都帶出來了嗎?”


    獨眼山賊聞罷,這才趕忙將肩上的包裹取下,並小心翼翼地將其打開,朝徐安烈展示道:


    “都帶來了!我特意跟六子換班值守,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這才將東西順利給弄出來。這事若是被大當家知曉,非宰了我不可!”


    徐安烈望著包裹中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他原本緊皺著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語氣也變得平緩道:


    “有了這些寶貝,足夠你我二人另立山頭了!”


    說完,他便大步朝山下邁去,同時還不忘抬起手來,招唿獨眼山賊跟上自己。


    然而,那獨眼山賊的兩條腿卻像是被灌了鉛似的,任憑如何使勁兒,就是無法挪動哪怕一步。


    徐安烈眼見這般情形,心中不禁有些惱怒,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獨眼山賊身旁,二話不說直接奪過他手中的包裹,隨後衝著他大聲怒吼道:


    “你在那兒磨蹭個什麽勁兒!還不趕緊跟上來!你若再不動身,我可就一個人走啦!”


    獨眼山賊被嚇得渾身一激靈,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哆哆嗦嗦地問道:


    “我擔心……大當家要是發現東西不見了,肯定會找咱倆算賬!到時他若報複咱倆可如何是好?!”


    徐安烈見獨眼山賊如此膽小怕事,無奈之下隻得壓低聲音朝他寬慰道:


    “你大可放心好了,大當家沒這個機會了!”


    獨眼山賊聞罷,聲音顫抖著朝徐安烈問道:


    “何出此言?”


    徐安烈拖著栽滿金銀珠寶的包裹,抬頭朝山寨的方向望去,開口緩緩釋道:


    “既然大當家不想活命了,那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就索性遂了他心願。我早已將山寨情況以及劫持皇綱的謀劃通通托人轉報給了官府!想必此時,官兵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獨眼山賊聽完後,不禁驚歎出聲來:


    “那豈不是意味著,咱們寨子裏的弟兄們也難逃一死……”


    還沒等獨眼山賊把話說完,徐安烈便連忙打斷並用平緩的語氣說道:


    “咱們這位大當家呀,明明就是個山賊頭子,卻整日擺出一副菩薩心腸。就算今日我不賣他,山寨和弟兄們也早晚會毀在他的手中!”


    言盡,徐安烈便頭也不迴地朝山下奔去。


    “你若再不跟上,怕是隻能同他們一起陪葬了!


    ”他一邊奔走,一邊朝身後的獨眼山賊嚷道。


    獨眼山賊聞罷,心中一陣掙紮。


    他望了望遠去的徐安烈,又望了眼熱鬧的山寨,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舍之情。


    然而,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做思考。經過一番內心的掙紮後,獨眼山賊最終還是決定跟隨徐安烈一同離開山寨。


    他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朝著徐安烈追了上去。盡管心中仍有諸多不舍,但他明白,此刻保命要緊。


    兩人一前一後,穿梭在山林之間,沒一會兒,便漸漸消失於遠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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