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對一睜開雙目,便見身旁站著沈憶檸,蒙玉德,劉問川。


    三人立成一排,並在床邊,盯著自己。


    “你昨夜去青樓快活啦!?”沈憶檸先聲奪人道。


    未等沈對迴話,一旁的蒙玉德急忙神情驚慌誇張道:


    “你是不知道啊,沈對,昨天那醉春樓死人啦!高大人叫那個唱曲兒的花魁給抹了脖子了,死狀極其慘烈!我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可擔心壞了,我們還以為你也遇害了,沒想到你這個孫子自己先迴來了!”


    “你昨夜去青樓啦!?”沈憶檸又高聲怒道。


    未等沈對迴話,蒙玉德便又急忙擋在沈對床前,高聲勸道:


    “欸,憶檸,這我就要批評你倆句了,男子漢大丈夫,去青樓很正常,哪有男人沒去過青樓的!”


    “我這就告訴爹爹去!”沈憶檸不再追問,急忙動身,大步流星,欲往門外走去。


    沈對一見沈憶檸要走,嚇得立刻連滾帶爬的起身下床,將沈憶檸攔下道:


    “別別別,義父最是瞧不上這些,你千萬不要去,要是真叫義父知道了,我以後就真在他老人家麵前抬不起頭來了!饒我一命!饒我一命!都是蒙玉德非要帶我去的!”


    將言盡,蒙玉德便緩步沈對身前,一把拽過沈對耳語道:


    “你昨夜到底去哪風流了,怎麽連官靴都給風流丟了,是不是怕被我們抓到,怕大夥嘲笑你,所以逃的匆忙,把鞋子都跑掉了!”


    “你可別給我搗亂胡沁了,我昨夜喝大了,在那待不慣,就先動身迴來了,迴來倒頭就著了,直到現在才醒,一睜眼你們就在我床邊了,我哪有時間來得及去風流!”


    沈對紅著臉,急忙向眾人不停解釋道。


    還未等大家來及迴話,便聞屋外傳來了劉管家的唿喚:


    “沈對少爺,老爺在書房喚你呐!”


    沈對一聽,緊著領慌失色,心裏思量著,昨夜青樓的事,怕是已經傳去師堂的耳朵裏了,若是師堂隻曉得自己去了青樓尚且還好解釋,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放跑了兇犯,這可就難辦了。


    “知道了,劉伯,我馬上去。”沈對急忙迴道。


    “哈哈,爹爹一定是知道你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了!我看你怎麽解釋!”沈憶檸環抱雙臂,倚坐在桌上嗤笑道。


    “沒事!沈對!你甭擔心!有我呢!我去跟沈師堂解釋!他老人家年輕時肯定也沒少去!我一解釋,他準理解!”蒙玉德扶著沈對的肩膀大聲緩道。


    沈對緊著撥開蒙玉德手臂,立馬穿好衣服道:“你可別再給我搗亂了!”言盡,便隻身向門外衝去,蒙玉德,劉問川見狀,也緊隨其後。


    三人來到沈師堂書房,此時,沈師堂正伏案垂首審閱卷宗,沈對立身一旁,愣是半天沒敢言語,見沈對一直不言語,沈師堂便抬首,上下打量起沈對,隨後先聲緩道:


    “對兒,你為何隻穿官服,不穿官靴啊?”


    沈對想起昨夜之事,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沒能解釋出來。


    沈師堂見沈對半天支吾不出話來,便緊接著又神色嚴肅道:


    “昨晚,高大人在醉春樓被刺殺了!”


    沈對霎時一驚,隻覺背後一涼,心裏暗自思量,這迴肯定是完蛋了。


    “義父,我......”


    沈對牟足勇氣,將要言語,便突然被蒙玉德插話道:


    “師堂,您老不要責怪沈對,是我非拉著他同去,叫他陪我喝酒!都是我的主意!”


    蒙玉德挺身直言,瞬間覺得自己正義感爆棚,將要補充些什麽,便聽沈師堂疑道:


    “你們也去醉春樓了?”


    沈對這才明白過來,頓時想一頭撞死在牆上,然後惡狠狠的將雙目瞪向蒙玉德,蒙玉德一臉尷尬,轉首不去看沈對。


    “我錯了,義父!我就去過這一次!”沈對揣不透沈師堂的意思,便急忙衝沈師堂認錯。


    “你們都沒受傷吧!”師堂朝三人關心道。


    “沒有,義父,我們都毫發未損!”沈對急忙迴道,將提起來的心也緩緩放了下來。


    “這場刺殺和你們沒關係吧!”沈師堂眯著雙目,又問道。


    “這個您放心,絕對沒關係!不可能有關係!”蒙玉德緊著擋在沈對身前高聲嚷道。


    “那就好。”沈師堂沒再多言語,將手中的卷宗置在桌上,輕吮了口茶,朝沈對緩道:


    “今日是你在曆寺任職的第一天,善禹那老家夥已經早早去了曆寺,等你報道,你快收拾一下,即刻駕馬去曆寺熟悉一下日常事務!”


    “好,義父,我現在就去。”


    言盡,沈對未等沈師堂再出口,轉身推門,朝院外奔去,不一會兒便沒了蹤跡。


    沈對將出門不久,蒙玉德便緊著合上門,命劉問川給沈師堂續了杯茶,緩道:


    “師堂呐,你可千萬別再怪罪沈對,真是我硬拉著他去的,他去了沒呆多久,隻飲了杯酒,便迴了府!”


    “不會的,小王爺不必擔心,你們少年英雄,血氣方剛,精力旺盛,老夫也是你們這個年歲過來的,都能理解,老夫不會再責備對兒的,你們注意身體就行,切記不要為了一時貪欲,毀了修行!”


    沈師堂笑著衝蒙玉德輕聲緩道。


    師堂一言盡,蒙玉德便聞聲大喜,急忙拍手,口無遮攔道:


    “我就知道您準能理解!我就說您年輕時肯定也沒少去!他們都不信我!哪有男人不去青樓的!”


    沈師堂一時無語,輕聲咳嗽了一聲,隨後擺弄起桌前的卷宗。


    劉問川揪了揪蒙玉德袖袍,遞去眼色,暗示他方才的話失了禮數,蒙玉德也頓覺不妥,抬眼便見師堂桌上的三份卷宗,每一份皆係著一個木牌,便緊接著指了指桌上的卷宗轉移話題道:


    “師堂這桌上擺的是什麽啊?”


    “這是今年前三甲的卷宗,送來讓老夫過目,檢閱無誤後,再呈於陛下。”沈師堂舉起其中一份卷宗緩道。


    蒙玉德緊著望了一眼落榜的劉問川,隨後又問道:


    “今年這前三甲都是何許人士?”


    沈師堂將三份卷宗平鋪至木桌之上,探出雙指,挨個指著緩道:


    “這狀元郎,胡山人士,名為趙元夫,多舉不中,歲近天命之年。”


    “榜眼是因都人,名喚徐義芳。”


    “探花是霍老將軍的侄子,霍貞。”


    “霍貞?”


    一聽見霍貞的名字,蒙玉德和劉問川皆驚詫,蒙玉德急忙提聲緩道:


    “這霍貞,我們見過,就一紈絝潑皮,怎麽可能高中探花呢?”


    “這霍貞的卷宗,老夫已親自閱過,雖不及狀元,榜眼,但其文思才華亦能豔壓眾學子考生。”沈師堂迴道。


    “師堂,我可否借卷宗一看。”蒙玉德拱手問道。


    “小王爺但看無妨。”


    言盡,蒙玉德便擺弄起桌上的卷宗,認真抽看了好一會兒,才出口緩道:


    “這都寫的什麽!文縐縐的!看也看不懂,有那麽厲害嗎!”


    隨後,便緊接著將卷宗丟向一旁的劉問川道:“問川,你給瞅瞅!”


    劉問川急忙躬身,抬手迴拒道:


    “在下不敢。”


    “無妨。”


    沈師堂甩了甩手,將卷宗親自遞去劉問川身前。


    劉問川急忙躬身垂首,接過卷宗,將卷宗小心捧在手上,逐字認真翻閱,口中不止喃喃道:


    “妙哉,妙哉,這第一卷,行文句句透徹玲瓏,老成謹覺卻又不失磅礴,腹中學識可見一斑,文筆確實極佳,配得上狀元!”


    劉問川又抽出第二份卷宗,詳閱道:


    “這第二卷雖不比方才第一卷,但也算得上絕妙淋漓,遠見卓識亦有氣吞山河之勢,配得上榜眼!”


    劉問川收起第二卷,緊接著又抽出第三卷來仔細詳閱。


    “這三卷!”


    劉問川的聲音突然開始變得顫抖起來,隻見劉問川撐開雙目,渾身盡顫不止,冷汗直下。


    沈師堂見此狀,頓感疑惑,急忙詢問劉問川道:“第三卷怎麽了,但說無妨。”


    “這第三卷,是我的文章!!!”


    劉問川雙手顛抖,一個沒拿穩,卷宗滑落去地上。


    “別胡說!”


    蒙玉德撿起落去地上的卷宗,不止的仔細打量,隨手交到沈師堂手中。


    “你言這文章是你所寫,那老夫便考考你!”


    言盡,沈師堂便挑了其中幾處命題,拷問劉問川,誰能料想,劉問川竟然皆對答如流,與文章所書毫無二致。


    “難道是霍老頭子舞弊。”蒙玉德先聲惑道。


    “不太可能,霍老將軍,一生清明,報國唯命,熟絡者,無不讚他忠義,不太可能會辦出這種事!”沈師堂凝著手中卷宗緩道。


    “我拿我爺爺劉伯清一生清譽發誓,我口中所言句句屬實,不曾有半句謊話!”劉問川癱軟倒地,泣不成聲道。


    “你爺爺是劉伯清!?”


    沈師堂大驚,緊著起身,上前躬身欲扶起劉問川道:“你爺爺是前朝太戶劉伯清!?”


    “沒錯,他就是寫《太平武錄》的那個劉伯清的孫子,本小王爺可以給他作證!”蒙玉德站一旁緩道。


    孩子,你快快起身。”沈師堂將那劉問川扶起,一把握住劉問川的雙手緩道:


    “劉太戶曾對家父有知遇之恩,這篇文章若真出至你手,老夫明日便稟告陛下,還你個說法!”


    劉問川聽到沈師堂這樣言語,眼淚便湧的更兇,連聲拜謝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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