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原本曆史上燕軍此時東昌之役敗亡退往館陶,被平安、吳傑占據真定後截斷歸路。隻能改走深州,又遭平安、吳傑尾隨堵截。竭盡全力才衝開一條血路倉皇北逃。直到建文三年正月十六才迴到北平。現在不一樣了。東昌之役大勝南軍。俘獲繳獲眾多。張玉也沒有死在亂軍之中。燕王也誌得意滿。全軍上下士氣如虹。特別是燕軍神機營被冠以皇家近衛神機營。一眾將士可以佩戴皇家榮譽章和近衛忠誠章兩枚功勳章。這讓神機營上下憋著一口氣要敲開濟南城這個堅硬的烏龜殼。


    因為刻意為之,所以行軍速度並不快。直到接近年底才靠近了濟南城。一方麵燕山四軍在定州附近盯死了平安、吳傑。北平城中朱高煦和朱高燧早就躍躍欲試的想要出擊。一直被朱高熾壓著。不然早就急不可耐的領軍衝出去了。燕王的意思是等燕軍一到濟南城下,平安、吳傑不得不派兵馳援的時候半途而擊。而朱高煦、朱高燧配合著南山四軍一部攻打定州城。一次性把黃河北岸的南軍全部都解決掉。本來在建文朝廷背上攻打燕逆初期,各地的王爺大多持觀望態度。現在的狀態很多王爺都開始躍躍欲試的和燕王建立聯係。有些甚至把原來關押起來的燕王使者從地牢裏麵放出來好生將養著。有時候使者再巧舌如簧不如自己身後的軍隊取得一次勝利來的實在。


    燕軍大營設在濟南北門外東北方向五十多裏的濟陽城。濟陽城城牆低矮,燕軍來的時候就是沒有守軍的存在。當地錦衣衛接上頭後才被告知,濟陽城的守軍早在東昌之役後逃兵迴濟南沒幾日的時候就全部撤退到濟南城了。周邊的城池基本都是這樣的情況。燕軍就駐紮在濟陽城東南麵的黃河邊。還建立了臨時的碼頭棧道,方便海津鎮的輜重船開過來補充給養。燕王的碼頭剛剛建好,遠處黃河的水麵上就看到一串沙船逆流而上。為什麽能把時間拿捏的那麽準確。大家早就不驚訝這種事情了。實則是大明璟通過無人機了解了了燕軍的行軍速度。然後讓輜重船控製船隻速度。在碼頭建好差不多時間才靠近。為的隻是效率高一點而已。誰能想得到被很多燕軍將士認為這是燕王口含天憲的直接證據。燕王也不拒絕這種崇拜。不過相信崇拜的總是會找的各種各樣的理由。而開始學習新知識的那些大明人也不會拒絕這種讓他們心目中最應該得登大寶的燕王變成大家心目中的神邸。


    燕軍的大營因為采用了很多的預構件、連接件,讓築營變得很輕鬆。原本每次築營都苦不堪言的輜重兵現在僅僅花原來的四分之一的時間就能把活兒看的又好又漂亮。大明璟給燕軍從基地定製的寨牆構件是兩層架構的薄鋼板中間填充了壓緊的木屑,混合了有阻燃防火效果的環氧樹脂。還有另外的防攀爬構件可以掛在上麵。一層如果不夠可以做兩層,兩層構件中的空隙中還有鋼條卯接的支撐件加固強度後再中間填土。如果需要還能灌裝快幹水泥砂漿。上麵再扣上一塊做頂。頂上的構件有孔洞可以橋接插入連接件固定各種各種防守設備。基地內曾經嚐試用這個做野戰防炮工事。一般七十五毫米以下火炮的直射需要三發才能炸毀。這還是後世的化學發射藥驅動的高爆彈。如果麵對大明的火炮估計炮管子發紅了也未必能破防。這效果已經趕得上城牆了。那些將軍本來對采購這些東西頗有微詞。覺得錢花了有點太多了。還不如給手下多配點火銃。直到丘福親自操炮轟過以後才讓大家認可。丘福一共二十門炮對付一道一百尺長,十尺高三尺厚的寨牆。一門炮的基數是三十發炮彈。炮彈品種一般是十發實心彈(含五發鏈彈)、十五發高爆彈、五發燃燒彈。丘福好不客氣的先用了燃燒彈。這讓旁邊的朱能暗自罵道:“這個狗日的就是看不得人家的好。”完全忘了反對采購預構件的事情,是他挑的頭他鬧的最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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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燃燒彈燃燒殫精也沒把預構件做的寨牆怎麽樣的時候,丘福多少有點失落。接下來就直接換了實心彈,為了效果好。他沒用鏈彈,全部用的都是實心彈。這些實心彈不出意外的隻是在預構件上留下了幾個淺淺的彈坑。丘福的心情很糟糕。提出用炮轟的是他。如果沒有用,采購不采購是小事。他可是實實在在的在得罪了張家的前提下被啪啪的打臉了。這軍中那麽許多的新奇玩意兒說實話讓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宿將多少有點手忙腳亂的。而那些步兵操典上的繁瑣的細節讓他們很厭煩。但是又眼睜睜的看著手下一點點的變化。讓他們多少有點無法適應。他們學會的一切在這裏都用不上了。有些人能適應這樣的變化,有些人不行。他們對自己原本的樣子很滿意,不想改變。但是大環境在變,有些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了。而且更讓人抓狂的是,身邊的人大多數都在跟著改變了。而他們還是固執的堅持著些什麽。朱能和丘福就是其中兩個。他們在馬上得功名也隻會在馬上討生活。朱能曾在老將耿炳文手下服役過,但還是跟隨燕軍擊敗了曾經仰望的名將。這讓他心中幾乎不可一世。丘福則出身行伍,在燕山三護衛中積功至燕山中護衛千戶。現在已經是燕山中護衛指揮僉事了。這份榮譽讓他誌得意滿。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又讓他無法接受。整個軍營的管理被揉碎搓細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那個隊列讓所有人都幾乎抓狂。幸好有那些政宣司的政宣主簿鼓舞士氣,不然真不曉得怎麽收場。


    因為良好的夥食和高額的軍餉讓新兵接連不斷的進入軍營。所有人都知道,做的不好就會被淘汰。那份普遍高於大明人均收入的軍餉就拿不到了。在大明目前的物價體係下,成為燕軍以後每月一貫五百文軍餉養活一家五口綽綽有餘。因為在軍營幾乎沒有什麽花費,所以這些錢基本是全部到手的。而且榮軍社可以按照士兵提供的地址把錢直接送到家人手裏麵。甚至可以存在榮軍社,由榮軍社提供日常的一切所需。到時候,在軍餉裏麵扣除就可以了。當然如果需要可以隨時支取。很多人擔心家裏麵人對這筆錢分配不均都選擇了由榮軍社來提供日常所需的方式。榮軍社這項業務也利潤不菲。畢竟一個大宗貨物的采購價格和市場平均售價間的差價可是能讓榮軍社賺取不小的利潤。在大家各取所需下,這種方式持續到後世成熟的銀行出現才停止。


    好了,讓我們說迴逐漸煩躁的丘福。他還剩下十五發高爆彈了。如果這些高爆彈不能破寨牆的話,他會很難堪。整個炮兵陣地上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連話都不敢說。隻是機械的在操炮。炮掌大聲叫著邊上的民夫把降溫的水拿過來。連續高強度的炮擊帶來的就是炮管變得滾燙。雖然現在的冶煉技術提高了,能夠讓這些炮管在一定時間內以高射速密集的輸出。不過現場的焦慮卻增加了整個陣地的熱度。這大明版的魔改拿破侖炮的理論射速是一分鍾三發,極限射速最高可達一分鍾六發。也就是在四到五息的時間內做好清洗炮膛、炮膛降溫、擦**膛、裝藥包、裝彈、擊發等標準流程。因為高強度的訓練讓炮手們都在以肌肉記憶來操作。所以速度是可以保證的。當清洗炮膛的時候,另外有人在做炮膛降溫的活兒。擦**膛後,裝藥包和裝彈可以說是一氣嗬成的。


    丘福命令手下讓炮手繼續給炮膛降溫。他看了眼朱能,朱能縱馬過來對這丘福說道:“沒有迴頭路了。大不了我們去老張磕頭認錯。這時候你該幹嘛就幹嘛。被讓人笑話。”丘福看了眼朱能,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們也不是對張家有意見,隻不過跟不上大環境的變化。他們隻想呆在自己的舒適圈裏麵。這實際上也是很無奈的事情。仟仟尛哾


    “全體都有!準備好了就舉旗示意!”不一會兒一麵麵小旗子在炮手手裏麵被舉了起來。丘福手下的炮兵千戶環顧四周,點了點頭。雙手插在腰帶上,大聲的喊到:“開火!”


    十五發炮彈在短短三分鍾的時間內從炮口中傾斜而出。那段短短一百尺的寨牆被籠罩在爆炸的火光和硝煙中。人誰也看不清什麽情況。丘福和朱能兩個焦慮的申請被燕王看在眼裏直搖頭。雖然他樂於看到手下的不和,但是也不能內鬥太過。畢竟他需要的是一支如指臂使的軍隊,而不是一幫各自看不慣對方看不上對方的將領。在戰場上這是要命的。所以對世子朱高熾提出用四海的股份來凝聚臣子的時候對此非常的支持。因為四海把幾乎所有人變成了既得利益者。所有人都不得不為了保護四海而搏命。這才是大明璟給燕王和世子準備的陽謀。所有人一旦入甕就擺脫不了了。


    今天風不大,所以硝煙一直籠罩在寨牆四周。朱能和丘福兩個人實在是等不及了,縱馬上前查看。手下不斷的幫助驅散硝煙。一個親兵沿著寨牆跑了個來迴,垂頭喪氣的像丘福迴報:“這寨牆沒倒,一點鬆動都沒有。”兩個人實則早就料到了結果,但是仍然不死心。上去跑了一圈,完了以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了,該怎麽就怎麽唄。這事兒本來就不是寨牆構件太貴的事情。這都不是事兒,主要還是新的軍械帶來的新戰法和新操典帶來的新的管理方式的衝擊。整個燕軍的進步現在已經是勢不可擋了。朱能和丘福隻不過是代表了一部分舊式軍官的掙紮而已。哪怕沒有這件事情也會有其他的事情作為導火索引爆這個點的。實際上燕王和世子深切的談過這部分。燕王最壞的打算是把這部分人從目前的體係裏麵割裂出去,讓他們去四海船隊的陸戰隊。在哪裏你必須要老老實實的執行命令。上了艦,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什麽依靠就隻能認命了。


    朱能和丘福兩個也十足的光棍,輸了就認輸。兩人灰溜溜的跑到大營內,燕王和一眾將領都在飛艇控製車裏麵。兩人進去的時候好多人都憋著笑呢。兩人臉漲的通紅,跑到張玉麵前跪下。


    張玉連忙拉住兩人:“兩位何苦於此。何苦如此!”


    “我們兩個,我們兩個。”兩人也不會說話,就在那裏嘀嘀咕咕的時候。燕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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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兩人服了沒有?”


    “服了!服了!我們錯了!”


    “服了就以後老老實實的按照政宣司的定下的標準和要求來做事。至於軍械采購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管好自己的隊伍。另外,全軍從小旗到百戶。所有的基層軍官都要進培訓營為期一個月的學習。包括你們的親兵在內,所有的人都不能例外。包括孤的親兵都要去!誰都不能例外。隻要新的軍械新的戰法能讓我們的戰力提高,孤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燕王這次在所有軍官麵前都表露出了少有的堅決。將領們都感受到了那種來自龍的威壓。而張玉則領頭單膝跪下行了軍禮。沙盤邊所有的人都單膝想著這條蟄伏已久的龍跪下表示臣服。龍則盤踞在那裏收攏這自己的利齒。


    濟南城內鐵鉉和盛庸兩人愁眉苦臉的在那裏聽著斥候的迴報:“燕逆的炮兵在營外構築了一道百尺長的城牆。然後用火炮輪番的轟擊。後來他們還上前查看了情況。不過他們的斥候好多人,小的實在沒辦法接近。他們的炮可以推著炮,打的比我們的快。還能爆炸。最嚇人的是打出去的炮彈還會燒起來。小的原是薊州守將馬宜大人的親兵。見過燕逆攻打薊州城時候的慘狀。我的價格同鄉兄弟都是守北門的。燕逆的火炮比我們的要打的遠、打的準。當時薊州的北門守軍被打了沒多久就全沒了。城樓上活著的沒幾個。薊州迴來的都怕這火炮。我們不怕和燕軍麵對麵的互砍。但是這炮,濟南城能不能扛得住啊。”這斥候越說越激動。許是想到了自己的老鄉。鐵鉉揮了揮手,兩個親兵進來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斥候扶了出去。


    盛庸看著鐵鉉說道:“撤吧,有什麽萬一,我來擔這個責任吧。”


    “我有守土職責!我不能退!”


    “那你打算怎麽辦?守城你扛得住燕逆的炮麽?野戰你手裏有兵打得過那些年年在漠北打蒙古人的強悍精騎麽?你想讓濟南城家家都披麻麽?”


    “為了皇帝陛下!死點人算什麽!難道因為要濟南要死人我就要抗旨不尊!我才不管死多少人!大不了我和這濟南城同歸於盡!起碼能成就我青史留名。”別看鐵鉉在人前人五人六的,在和盛庸兩人私下的時候就露出了本性。這幫所謂的文人,最重視的是名聲。至於其他的都可以犧牲,包括自己的家人。何況那些在他眼裏好像豬狗一樣的濟南人。


    “你瘋了!你瘋了!我是領軍大將。你是地方守備。軍權在我!走不走我說了算!”盛庸也不管了拍案而起。


    “來人!”一眾親兵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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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聽令,一個時辰後我們迴皇都!”盛庸看也不看鐵鉉,轉頭就走。鐵鉉卻腳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將軍,我們真的要走?”親兵伍仲康幫著盛庸上了馬問道。


    “走吧,我就該死在東昌的。這樣就一了百了了。濟南城要是堅守,必定會是很多人的。聽說東昌之役的降兵都被燕軍收攏了。大部分都活的好好的。至於我就隻希望皇帝陛下能饒過我的家人。”盛庸心情沉重的說道。


    “將軍,我這裏有個姑表兄弟。原來是燕山衛張玉將軍的親兵。想見見您。”伍仲康剛剛說完,盛庸雙眼一瞪看向親兵。這是他用老的人了。這次竟然和北麵搭上了關係。讓他心驚膽戰。


    “將軍,我兄弟說了。張玉將軍也是您幾十年交情的朋友了。起碼聽聽看對方怎麽說吧。”伍仲康看著盛庸的眼神多少有點閃爍。


    “對方人呢?”


    “說是晚上會過來營中見麵。我在營門口等。”伍仲康說道。


    “你看仔細了!先進你們親兵營。我先聽聽怎麽迴事再出來。”盛庸這時候感覺希望來了。


    “馬千戶,你帶上你的人。把這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給我圍起來!不許人進出!違令者斬!如果鐵大人要鬧事,就給我直接捆了!”盛庸看來已經在給自己準備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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