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一杯杯,一桌桌。兩百多桌不可能一一敬酒,就算喝水也扛不住。張輔和大明璟還有一眾四海的股東一起上陣幫著去各桌敬酒。張銓則被引進了洞房之中。看到蓋著銷金頭蓋的新婦就在眼前。心中不禁激蕩。這是他心愛的女子,碰巧這位女子也深愛著自己。兩情相悅瑟瑟和鳴。這是人生中最好的相遇。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現在可以天天見。日夜廝守耳鬢廝磨。張銓拿起喜秤輕輕的掀起蓋頭的一角,露出淩霄那白皙秀美的臉龐。兩片紅雲飛上臉頰。


    “等等!先坐賬!”瓊花樓的教養嬤嬤趕緊阻止。張銓聽著指教吃了交巡酒,拜了床公床母。床上懸掛的帳子繡有百子圖,鋪的被褥繡著龍鳳雙喜。兩人坐賬牽紅,男左女右坐在床上,床上懸掛著大紅織金雲紗帳子,這是由官媒富貴婆鋪設的,這叫“坐虛帳”、“坐富貴”。然後官媒安排的撒糖人進來向床賬內拋撒錢幣和糖果。然後兩人還要同牢,就是一起吃同一塊肉。接著合巹,合巹就是我們常聽到的“交杯酒”,古人合巹之器,是用匏瓜一分為二製作而成,夫婦倆各擲一半,寓意兩人在經曆這次婚姻後,合二為一,正式合體。而匏瓜味苦,也意在提示二人同甘共苦。不過宋以後,合巹之器不再用一分兩半的匏瓜,而流行起普通的酒杯,“合巹”一詞也被“交杯酒”所代替。兩人喝完交杯酒後終於等到官媒人等離開了洞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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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霄輕輕的叫了聲:“相公。”


    張銓看著如花的嬌妻:“哎!我的妻。”說著就要給去牽淩萱的手。


    淩霄臉紅到了脖子,趕緊站起身把張銓扶到了椅子上。丫鬟趕緊打來熱水,絞幹了毛巾給張銓淨麵拭手。再幫淩萱卸了頭麵。完成以後就端著臉盆出了房間。給兩人帶上了房門。這時候整個世界就隻有他們兩個了。兩人眼睛裏麵也隻有對方,不再容得下別人了。兩人坐著中間放著那杆喜秤。淩萱把喜秤拿起放到了床頭,還未等迴頭就被張銓從身後抱住。雖然一直在期待,但是等臨到來時卻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男人的味道一下子湧進了鼻子中。


    淩萱暈暈的,輕聲的叫了聲:“相公。”不叫還沒事,一叫就讓張銓當即化身狼人。然後,對吧。那啥。對吧。你們自己腦補。好吧,我寫了一定不過審。


    瓊娘斜斜靠在羅漢床上,體態撩人。身上的薄紗已經垂落到了地上。雪白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隱約可見。雙眼含春眉含俏,銀牙咬著下嘴唇。一副欲求不滿的幽怨模樣。雙腿緊緊夾著,身體扭動著。幅度不大,速度不快。但是一下一下的扭動著。隨著身體的扭動,臉上的紅暈越發濃烈!許久,一聲好似母獸般的嘶啞呻吟,在她象牙般白皙精致的脖頸中從紅豔的雙唇中吟唱了出來。丁香伸出來舔了舔雙唇。此時,樓閣中沒有一個人。隻有瓊娘和她的角先生。


    “冤家啊!我前世欠你的麽。恨死我了!”瓊娘沙啞又輕穎的聲音很是動人。當場要是有個男人,一定會雄赳赳的站起來。瓊娘今天看到了張輔,他對自己笑了笑。臨走的時候讓小廝給他送了本自己的詩集。你寫詩就寫詩,寫什麽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英娘不負卿。她知道英娘是張輔元妻李氏的名字。就這兩句讓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


    大明璟迴到了北平,因為他知道北平保衛戰即將打響。而張輔則在家裏用忙碌來打消自己腦中的旖旎。張輔的定力還是可以的。大明璟看著自己的大兄,他知道這個男人動心了。但是為了自己家庭的責任在那裏煎熬。大明璟知道這個時代,這樣的男人已經是對女性很尊重了。所以就出手幫了大兄一把。他找到大嫂把張輔和瓊娘之間清清白白卻備受煎熬的關係給說了個透。本想要是大嫂反應太大就直接催眠。沒想到,大嫂說:“我在給他整理書房的時候看見過他寫的詩,我就知道他有心儀的女子。他知道,他隻要開口。我一定會同意他納妾的。沒想到,他一直不提這事情。我以為過去了。不過這個女子也是夠堅忍的。一個人闖出那麽大的家業。當然不願意給人做妾。難怪兩人會這樣的煎熬。我不是妒婦,我知道我家相公是個偉岸男子。有女人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小叔要是有辦法,幫幫我。也幫幫他們吧。”仟仟尛哾


    大明璟有點無奈,這個時代的女性。如果是讀書的話,也是讀:《女誡》、《女論語》。傳說中的女四書是要到明晚期才成型,添加了《女訓》、《女範捷錄》。《女誡》是東漢時期班昭寫的一篇教導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書,主要闡述了女子在夫家要對丈夫敬順,對小姑子屈從,對妯娌和順,因為文采飛揚,加上班昭本人行為莊正,裏麵對女子的要求又被人們認可,所以被爭相傳抄,奉為經典。《女論語》是唐朝女學士宋若莘做的一本關於規範女性的言行舉止的書,采用了《論語》中問答的方式編排,通俗易懂。《女訓》是明朝時期,明成祖的仁孝皇後徐氏寫的,是一本教育宮中婦女德行﹑修身﹑慎言﹑謹行﹑勤勵﹑節儉﹑警戒﹑積善等方麵的書。仁孝皇後摘錄了“古聖先賢”關於女子封建品德的教誨整合成了這本書。《女範捷錄》是明朝晚期儒者王相的母親劉氏做的書,立足於儒家的倫理綱常,共有統論、後德、母儀、孝行、貞烈、忠義、慈愛、秉禮、智慧、勤儉、才德十一章。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


    感懷歸感懷,事情還是需要辦的。實際上要解決這個問題並不難。李氏因為張輔升任重要的神機營指揮使已經是正三品的誥命了。現在隻需要給瓊娘請一個誥命,就可以保護瓊娘的個人財產了。畢竟保障和承諾是不一樣的啊。而這需要張忠的同意。張忠歲數還小,李氏真的願意就一定能說服他。所以這都不是事兒。至於張輔去求這個誥命,燕王一定會給。畢竟張家對燕王太重要了。一個誥命真不是個事兒。這件事情裏麵唯一受委屈的就是書翠了。可憐的書翠。


    說通了這些,大明璟不得不再去跟張輔和瓊娘說。一個個的真不省心。張輔和瓊娘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他來到燕王府先找到了世子:“走,陪我曲江父王一趟。我要給大兄的妾室求個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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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室?誥命?”朱高熾以為自己聽錯了。大明璟不得不把事情再給朱高熾說了一遍。如果這廝還是曆史上的那個死胖子的話,一定不會同意的。但是現在的高富帥世子朱高熾早就不是曆史上那個腐儒教出來的癡肥書牘了。


    “這倒是可以,畢竟有了這份保障。這個瓊娘才會放下心防啊。”


    兩人走進了燕王的書房之中:“父王,孩兒有件事情請父王成全。”


    “璟官兒?你素來不求人的。怎麽了?”


    “大兄於瓊花樓樓主互生情愫。但是一個因為樓中眾多人口需要照料產業也頗為豐厚,擔心做妾以後沒有保障。一個因為對元妻有愧疚便雙雙互斬情絲。一段癡男怨女啊。我和嫂嫂談過,嫂嫂對大兄納妾是樂見其成的。現在大兄身邊的一個小妾就是嫂嫂身邊的丫鬟抬的。如果能給瓊娘求一個誥命,那她的產業就有保障了。我和嫂嫂都想成全大兄。”


    “哦,想不到文弼還有這一麵。真是個情種子啊。這樣吧,他不是原先還有一個妾室嗎?兩人都封七品誥命吧。也不要冷落了這個可憐人。”大明璟就知道這事兒不是事兒。畢竟神機營指揮使的重要性比父親張玉的燕山三護衛都指揮使都重要呢。


    很快這件事情就搞定了。但是因為妾室受封誥命是很少見的。而且還是一次性封賞兩個妾室。有明一代曆史上妾室受封誥命的寥寥無幾,都是殉死後被追封的。所以這件事情不宜大張旗鼓。兩人的婚禮選擇在海澱莊園上舉行,邀請的也都是非常熟悉的有著密切相關利益的人。指揮僉事朱能、丘福、潭淵、內侍監少監馬和、道衍以及為燕王撰寫《告將吏軍民書》的北平布政司布政使郭資、布政司左參政孫瑜、按察司按察使墨麟、北平按察司僉事呂震等一幹近臣都被邀請到了。大多數文官都沒有被邀請。一方麵都還沒有成為燕王府的核心,一方麵這件事情是很多文人會有很大反應的。與其尷尬不如不請。


    雖然低調,但是該給瓊娘的榮耀還是要給。馬和親自給兩位妾室誦讀了燕王府的令旨,雖說誥命要出自皇令。但是現在誰還在乎這個。目前的態勢,最差也是個隔江而治的局麵。朝廷要將沒將,要炮沒炮。真的扛不住了。四海艦隊往長江口跑一趟,估計建文得遷都。這次的場麵雖然沒有張銓娶妻那麽盛大。但是瓊娘一身七品誥命的鳳冠霞帔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張輔多少有點晃神的。而大家夥兒多少是有點嫉妒的。雖然看不見長相,但是那身誥命服可遮不住那豐腴的身材。瓊娘身量又高,前凸後翹的實在是讓人遐想連篇。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是那個時代的主流。所以張輔找了怎麽一個尤物誰都不能說什麽。隻能羨慕嫉妒恨一下,你丫還沒死呢,就連妾室都有了誥命。讓人家怎麽活啊。拍馬都趕不上了啊。


    雖然隻有五十桌,但是來的人非富則貴。且又有誥命加持。瓊娘當然投桃報李,很乖巧的給李氏敬茶。李氏也開開心心的給了瓊娘足夠的麵子。沒讓她跪太久。喝了茶就讓瓊娘起身了。李氏受完敬茶也迴去自己院子,畢竟看著不會太舒服的。瓊娘身材高大,站在張輔身邊郎才女貌的煞是登對。大明璟還特地準備了煙花燃放。一時間海澱上空金蛇狂舞目不暇接美不勝收。當夜主客盡歡賓至如歸。最大的收獲是當夜營造廠就接了十幾個單子,這海澱莊園造的太別致了!錯落有致,水道縱橫。且山穀之中風景秀美氣候宜人。這時候的北平還沒有收到曆史上小冰河期的影響。四季分明,夏風冬雪景色各有千秋。一個莊園基礎的配置就要萬貫。但是現在這幫家夥不差錢。在四海的分紅都是每月幾萬貫上下的規模。那裏差這一萬貫的銀錢。好麽,給了你再給你掙迴來!


    這段時間除了娶妻納妾,北平城就是整軍備戰。訓練的主旋律,每天在演武場上都是炮聲隆隆銃聲震天。大明璟又撰寫了炮兵測距、炮兵計算等深入的教材。把炮兵中業務出色的選拔出來,先接受比較係統的學習。盡快掌握先進的操炮技術。而擎電銃的子銃製造越來越接近霰彈槍的水平了。而迅雷銃雖然還是前膛裝彈,但是火藥直接用速燃的棉紙包裹。這樣就避免了把火藥倒入槍膛時候忙中出錯。隻要把藥包竹管套上槍口就能完成火藥包裝入。然後再裝裹了軟皮的鉛彈,用通條抽查塞緊。迅雷銃目前主要用於守城,擎電銃主要用於進攻。兩種槍的功能差異分工明確。另外,大明本土製造的霰彈槍則被大量裝備了騎兵、斥候。弓箭兵不再培養了。原來的弓兵營也都配了短管霰彈槍以供近距禦敵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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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皇都中,曹國公李景隆誌得意滿的領了聖旨率領京營二十萬開拔。向著北平方向進發。建文甚至親自到江邊為李景隆踐行,行“捧轂推輪”之禮,賜“便宜行事”之權。一路上又眾多地方衛所指揮使奉旨率軍前來匯合。九月上旬到達德州時,麾下已經該有了差不多五十萬兵力。這廝有點膨脹了。便在真定籌劃著進攻北平。想著用優勢兵力一次性搞定燕逆。而耿炳文這個老江湖更是對李景隆拍馬溜須一頓誇讚。長興侯心中想的是反正你五十萬都輸了,那我十幾萬兵輸的也不算冤。這種事情不能比較。


    而此時,永平守將郭亮告急:“江陰侯吳高、都督耿瓛等兵圍永平城。”永平位於後世的河北盧龍縣。離北平城四百裏的樣子。戰略位置重要。雖算不上兵家必爭之要地。但是橫亙在遼西和北平之間。如果被朝廷拿下就切斷了遼西和北平的聯係。那就很容易就把遼王重新拉迴朝廷那邊。對燕王多少算個威脅。所以接到馳報,燕王決定先放李景隆一馬,率師增援永平。燕王的棋局是這樣布置的:“有我在城,李景隆必不敢攻城。現在我往援永平,他知道我出北平,必來攻城。北平城堅固,易守難攻,有世子足以抵禦李景隆的圍城。現先解永平之難,再迴師收拾李景隆。這樣,堅城在前,大軍在後,必然擒獲李景隆。”


    燕王的想法是邏輯縝密,且目前北平城的防守嚴密,如果李景隆率軍來攻,這北平城下必然是個血肉磨盤。故此燕王親自率八千精騎馳援永平。後續張玉、朱能、李彬、徐忠、房寬率領燕山三護衛和燕山五軍一部跟上策應。前軍八千精騎一路上馬不停蹄,不休不眠直插永平。江陰侯吳高原本預判燕王會派兵援馳,還打算圍點打援。但是誰曾想燕王會親自率軍前來。且速度隻怪令人防不勝防。當下軍心潰散,江陰侯吳高率軍倉卒逃往山海關。一路上不斷拋棄輜重。但還是被燕王的精騎追上,吳高不得已隻能命後軍迴頭阻截。為自己逃命拖延時間。結果後軍原本就無心戰鬥,逃亡途中還被主將拋棄當做炮灰。被燕王的精騎一觸即潰。一場遭遇戰打的如沸湯潑雪摧枯拉朽般勢不可擋所向披靡。當下斬首五千餘級,俘虜五千。八千精騎留下了三千收尾,五千騎繼續追趕。吳哥發現後麵追兵不止,趕緊命令前軍後轉阻擋燕軍。前軍的指揮僉事魏成不想當炮灰,在燕軍衝陣前直接投降。避免了一場屠殺。吳哥率領中軍逃往關外不知所終。燕王也沒有直接返迴北平,而是直接去了遼王的廣寧府。燕王打算把遼王也一並帶迴北平。寧王已經在北平了。兄弟們都要整整齊齊的在一起才好嘛。


    李景隆得知燕王率軍馳援永平,頓時感到時機來了。這廝是個欺軟怕硬的主,燕王在北平,這廝不敢輕舉妄動。而燕王一走,這廝就立馬蠢蠢欲動。人一過萬無邊無沿,人上十萬徹底連天。五十萬大軍從真定往北平出發,前軍已經在盧溝橋了,後軍還剛剛在真定拔營呢。由於燕王決意在北平城打防禦戰,因此收縮防守,城南的一些縣城,如之前占領的雄縣等都棄守不顧。李景隆兵不血刃地連奪數城,此時在他看來,這位表叔也不過如此,有何本事值得太祖皇帝再三誇獎!耿炳文一而再地失敗,隻能證明他老朽無能。現在需要的是快速進軍,重拳出擊。十月十五日,南軍過盧溝橋,包圍了北平。這個時候北方已進入寒冷的冬季,艱苦的攻城戰就要開始。這廝基本算是大明版本的趙括。軍事理論還是蠻豐富的。知道北平城高牆厚,在城外建土壘攻打北平九門。燕王在外個把月,北平城外幾十萬南軍圍城。這樣的態勢對北平城內多少有點壓迫感。除了大明璟和世子對此無感之外,有些人還是心中忐忑的。畢竟兵力相差太過懸殊。為此大明璟在南軍築壘到一半的時候讓城頭的長炮以每個城門十門的數量向土壘發射實心彈。一句擊潰築壘軍士。引的北平城內一陣歡慶。而且世子宣布,北平城內存糧足夠全程軍民吃三年。一下子就穩定了北平城上下的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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