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的話音尚且未落,便再有一人立刻出聲道。


    眾人尋聲看去,卻見開口之人正是時任禮部尚書的李孝恭。


    安陽自是認識這位為大唐打下半壁江山的猛人,立即便道:“河間郡王,八百金!”


    “老朽出一千金!”


    崔器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之中的堅定,讓在場的眾人也都明白了,崔器對此物的必得之心。


    不過安陽可不慣著他,當下給房玄齡使了個眼神,這才開口道:“崔公出價一千金!”


    千金價格一出,當場殿中的議論聲就止不住了。


    “崔公不愧為清河崔氏的一族之長,這般多的銀錢,說出就出,當真是大氣!”


    “這有什麽,以崔氏的底蘊,這不過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而已,當真是大驚小怪。”


    “就是就是,你可不知道,前些年。。。”


    “咳咳!”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身旁的人打斷了,隨後那人輕聲道:“不想活了?”


    “啊這,”那人連忙用手捂了捂嘴,然後才道:“是是是,下官失言。”


    這人剛剛想說的其實就是之前隋末亂局,這些世家各有支持的勢力,有的甚至能僅憑一家之力供養起一個頗成規模的勢力。


    可想其中底蘊之深厚。


    不過如今大唐已立,有些話自然是不好再多做解釋。


    隻是這話雖沒說清,但意思卻到了。


    當下原本還有想參上一腳的權貴,也紛紛思量起自己繼續叫下去,是否真的能壓下崔器的出價了。


    所以在安陽說完,場中雖然議論聲不少,但真正出價的卻是沒有了。


    安陽等了會,見沒人繼續加價,這便道:“若無繼續出價者,這最後一件寶貝,可就歸於崔老了。”


    不過話雖然這麽說,但安陽說話的時候,卻是借著伸手舉鏡子的時候,假裝手累了,想撐一撐手,趁著將鏡子從右手換到左手的功夫,用右手向房玄齡那邊張開了五指。


    這意思很簡單,按之前約定的,隻要安陽伸出幾根手指,就是加幾百的意思。


    這一下伸了五根,自然就是加五百的意思。


    所以房玄齡在見到安陽的這個動作時,當下便開口道:“且慢,此物本公出一千五百金。”


    “嘶~!”


    隨著眾人的吸氣聲,立馬這殿中的冷氣就有些不夠吸的了。


    “一千五百金!誰人出的?”


    “噓!是房公!”


    大唐姓房的很多,但現在在這個大殿裏,還要被各位同僚尊稱的,那隻有一個。


    “你說房公哪來的這麽些金子?這可是一千五百兩啊!”


    “莫問,這不是我等該知曉的。”


    安陽倒是沒在意這群人說的話,本身留著房玄齡到最後才用,便就是算定了,以房玄齡如今在朝堂的地位,旁人是萬萬不敢猜忌的。


    這就不得不說房玄齡和杜如晦的差距了,房玄齡如今為中書令,獨掌中書內外兩省,更有駁迴聖旨之權,與杜如晦這個一部尚書在朝堂的地位,可是大不相同的。


    哪怕是長孫無忌,若不是因為是國舅爺的緣故,僅憑著朝堂的官職頭銜,可還是不如房玄齡的。


    不過這也沒法子,誰讓人有個當皇後的妹妹呢。


    所以總得來說,長孫無忌如今在李二心中的份量,便是一萬個房玄齡也比不上的。


    所以此時房玄齡的出聲,讓殿中那些還想再觀望一下的人,徹底打消了念頭。


    雖然安陽之前說了,今日拍賣價高者得,不會計較後果,但能入這朝堂的人也沒有傻子,你便是再不計較後果,這般人物都出手了,若是再不識好歹的與之爭搶,那可真就是茅房裏打燈籠了。


    所以房玄齡的這一聲出價,便直接將殿內百分之九十的人變成觀眾,後麵的事基本就與他們無關了。


    而剩下的百分之十,自然無不是當朝的頂尖權貴。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個令人震驚的價格自崔器口中出現了。


    “兩千五百兩!”


    崔器也是看出來了,今日若是再一點點的加價,隻怕這寶貝非得上了三千金不可,所以幹脆直接來了個狠的。


    而崔器的策略確實是立竿見影,剛剛殿中還在議論的聲音,直接被他的這次出價給幹消失了。


    所說之前眾人還能為一千五百金吸口涼氣的話,那現在崔器直接加價一千金的行為,直接讓眾人連唿吸都不會了。


    好一會,眾人才從這震驚中反應過來,霎時間,殿內的氣氛如同燒開的油鍋中濺入一捧涼水,直接就是徹徹底底的炸開了鍋。


    “嘶~兩千五百金!以本官的俸祿,便是再過百年,隻怕也攢不下來啊。”


    “老兄,自信點,你把隻怕去掉再說也行。”


    “。。。”


    “今日本官算是明白了,有時候,貧窮,真的會限製我等的想象力。”


    兩千五百金是什麽概念,那便是兩萬五千貫開元通寶!


    而在質量上,開元通寶每文重一錢,每十文重一兩,每貫便是六斤四兩,這兩千五百金若是換成開元通寶那便是一萬五千多斤。


    所以人們所說的萬貫家財,便是如此。


    隻是對於崔氏這種千年望族而言,那些富戶便是傾家蕩產才能湊齊的數額,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張張嘴的事罷了。


    “清河崔器,出價兩千五百金!諸公可還有加價的了?”


    安陽待殿中的議論聲小了些,這才繼續唱名道。


    說實話,安陽也沒想到這崔器居然能出到這麽高的價格,原本安陽想的是能賣到二千金就算圓滿完成了今日的任務。


    所以安陽也隻是讓房玄齡加價到一千五,給崔器留了個加價的空間。


    但要不說人家是世家呢,什麽空間,不需要,就是錢多,豪橫!


    這一張口就直接漲了千兩黃金,根本就不帶猶豫的。


    不過這樣也好,也省事了,既然他這麽想要,那給他便是。


    當下唱完名,安陽就直接看向房玄齡所在的方向,給其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可以消停的了。


    就這般,安陽等了會,見沒人說話,這才開口道:“既然諸公無意,那便賀喜崔老,將此寶收入府中了。”


    說罷,便向崔器走去,向將手中鏡子交與崔器,不過安陽的腳步不可謂不快,能一步走完的路程,絕對不浪費時間走第二步,完全表現出了一個黑心商人遇見一個千年難遇的大冤種時的那種既緊張又興奮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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