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意到那自然先找潑皮了解情況,看哪家賭坊生意火爆,然後再登門找茬。


    這裏的潑皮雖然壞,但都怕童意這個副總捕頭,總之童意問什麽,他們就答什麽。


    童意聽完很快鎖定一家名喚小財神的賭坊下手,童意之所以選這家賭場,很大原因是這家賭坊好像沒什麽靠山。


    為了不讓小財神賭坊有所防範,童意特意從小財神後門進賭場,然後以抓重犯為由勒令小財神賭坊交人。


    小財神孫掌櫃看到童意這樣就知道他想弄錢,孫掌櫃前不久才給童意的錢,這會就不太想給,孫掌櫃認為童意有點貪得無厭。


    童意見孫掌櫃這麽不懂味,便讓手下搜財神賭坊,這種搜與其說是在搜,倒不如說是在搗亂。


    孫掌櫃見狀立馬派人向老板稟告,而後與童意交涉。


    “童捕頭,凡事好商量,我們該交的錢一貫不差都交了,既然是交了錢,是不是要保證小店正常經營?如果小店經營都不能正常的話,哪能賺到錢?賺不到錢哪有錢上交?”


    孫掌櫃的話句句在理。


    童意有點理虧,不過童意急於把二百貫的損失扳迴來,也就沒把孫掌櫃的話放在眼上。


    “孫掌櫃,我也是沒辦法,都是幾個老熟人,可通判大人既然吩咐下來,我隻能照辦,你們還須擔待一點,我隻要抓到人就走。”


    童意要錢的水平極高,在話裏一個字都沒提錢,仿佛他不喜歡錢一樣,可孫掌櫃要是不拿錢出來,童意是不會走的。


    孫掌櫃對此恨的牙癢癢。


    “童捕頭,小店經不起折騰,還望童捕頭高抬貴手,至於其他的都好說,茶水費需要多少童捕頭說一聲就行。”


    孫掌櫃雖然不想出錢,可依今日的情形來看不出錢是不可能,當務之急是少出一點錢,花最少的錢辦最大的事。


    童意聽孫掌櫃這樣說,他為早點收場忙示意跟班周信講一個數出來,這個數周信是知道的。


    周信作為童意的小跟班,在領略童意意圖方麵頗具匠心,他報了一個數出來,剛好是童意想撈迴的。


    孫掌櫃聽到這個數字明顯不悅,這一數字大大超越了他的底線,他原以為至多一百貫,沒想到是二百貫。


    這有點多,孫掌櫃不能擅自作主,得向老板請示才行,不過得讓捕快們先住手。


    “童捕頭,可以,你先叫你手下住手,咱倆去廂房詳談,這不方便。”


    孫掌櫃為了早點恢複賭坊秩序,想先把捕快們支走,隻要捕快們肯離開,那就是一件好事情。


    童意知道孫掌櫃的意思,他並不擔心孫掌櫃使詐便讓手下去後院休息,他自己則跟隨孫掌櫃去了廂房。


    到廂房後,孫掌櫃並沒有急於拿錢給童意,而是倒了一堆的苦水給童意,大概意思是講這個生意越來越難做,到處都是欠債的人,都收不到現錢。


    童意聽後隻有一種反應,那就是關我鳥事,你們做不下去可以不做,窩在家裏邊,那就什麽錢都不用出,隻是你們要考慮這樣一個問題,窩在家吃啥,喝西北風可不管飽。


    “孫掌櫃,現在哪個謀生容易?你們開賭的一直是賺錢最快的,如果連你們都叫苦連天,你讓其他人怎麽活?”


    童意這話意指孫掌櫃在哭窮。


    孫掌櫃麵對土匪般的童意很是無語,他實在不想跟童意討價還價,伸手剛想進櫃門拿銀票出來,小財神賭坊的幕後老板董良走了進來。


    此刻的董良已經知道自己連升二級,他覺得自己如日中天勢頭正盛,他哪會把童意這種小捕快放在眼裏。


    “你們開封府捕快真是了不得,惡意敲詐竟敲到董家來了,真拿董家好欺?刑榮那廝平素是怎麽教你們的?”


    董良一進門便惡狠狠訓道。


    在董良眼裏,開封府通判刑榮就是一個屁,屁的下屬竟敢來敲詐,這是董良所不能忍的。


    童意有點蒙,他沒料到事情會起了變化,平白無故衝出一個胖子來,口氣大的嚇人,連刑榮都變成那廝了,若沒有這死胖子摻合一手,早他媽收錢走人了。


    “請對我家大人客氣點,你的話不要說的那麽難聽,我們是詐,那你們是什麽?騙麽?”


    童意摸不清董良的底細,但他認為董良頂多就是一浪蕩公子,根本不足為懼。


    童意的話透著無禮。


    董良萬對此很是惱火,他實在不能忍受一個小捕快這樣對他,他立馬吩咐隨從拿下童意。


    董良的隨從對主子的話是言聽計從的,他們二話不說一擁而上,連孫掌櫃都出手了,可憐童意刀還未拔出就被死死按住。


    孫掌櫃一邊按童意,一邊拍董良的馬屁。


    “大人,還好你來的及時,不然就讓這廝詐騙得手了。”


    董良一臉的怒氣。


    “以後碰到這種潑皮直接扔護城河去,真當小財神的錢是撿來的。”


    孫掌櫃一副點頭哈腰的奴才相。


    “大人,這廝還帶了同夥來,同夥在後院,要一並拿了才好。”


    董良冷冷吩咐。


    “你帶賭坊的打手去拿他們,務必給這些潑皮一點教訓,不然這些潑皮還會來。”


    孫掌櫃立刻答應好,然後屁顛屁顛出門召集打手去後院捉拿其餘捕快,董良則讓隨從押童意到大廳來。


    大廳內人頭攢動,賭徒們士氣正高,根本沒人注意董良他們。


    董良四下環顧了一周,很滿意現在的一切,忙吩咐他的隨從把童意押到雜房去,以免影響賭徒們的心情。


    正小心翼翼押著,就見孫掌櫃如喪家犬般從後院竄了過來。


    董良臉色一沉,問道:“你幹什麽?慌慌張張的,小心嚇著本官最尊貴的客人。”


    “大人,大事不妙,那些潑皮太厲害了,打手都被那般潑皮幹翻,咱們得叫救兵。”


    孫掌櫃臉色蒼白的說道。


    董良一怔,第一感覺是孫掌櫃說的太誇張,雖然董良自己來的急,隻帶了二隨從過來,但賭坊打手有不少,哪有這麽不堪連幾個潑皮捕快都對付不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些打手就是騙子,騙工錢的騙子。


    董良還沒迴過神,童意的跟班周信帶捕快就追過來了。


    孫掌櫃見狀立刻要兩隨從抓緊童意,隻要控製住童意,那般潑皮捕快就翻不了浪。


    周信顧忌童意的性命沒敢亂動,但他有個小小提議。


    “你們放了童捕頭,我們立馬退出賭坊。”


    孫掌櫃為了在董良麵前表現自己,強勢拒絕。


    “不行,你們必須先退出賭坊,並保證不再騷擾賭坊,我們才會放童捕頭。”


    孫掌櫃這一要求著實有些過分。


    周信沒有答應孫掌櫃的要求。


    “你們不要胡扯,東京汴梁城哪有你們做主的份,你們趕緊放人,不然我們不客氣。”


    周信的不客氣也就隨口一說,可在董良看來不得了。


    董良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對他不客氣,之前他一直在他老爹的庇護下順風順水,哪裏受過這窩囊氣。


    “你們這是要公然打劫嗎?一個小捕快居然敢對朝廷命官不敬,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董良話雖不多,可句句都是狠話。


    朝廷命官?童意聽到這四個字就知情況不對,要知道朝廷命官可不是一個小小捕快所能惹的。


    在童意的腦海裏,小財神賭坊沒什麽背景,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主,怎會弄出一個朝廷命官出來?究竟是哪出了問題?


    可能是那些潑皮偷了懶,以為人家按時交錢就片麵以為人家沒實力,有點失策,必須盡快想招化解掉眼前的麻煩。


    “你們先退出賭坊,到外頭等我。”


    童意對周信喊道。


    周信有點不信童意會這麽說,這事擺在這,他們要是走了,童意就有危險。


    童意之所以這麽說,可能是童意聽到朝廷命官這四個字被嚇到了,童意不想惹麻煩,想把這個事化解掉。


    “童捕頭,那我們先到外頭等你。”


    周信說完即帶人出去。


    童意等他的人一走馬上向董良認錯。


    “大人,都是底下人胡搞,不然不會出這樣的事,小的痛定思痛迴去後一定痛罰底下人。”


    童意為了自己能脫身,用了三個痛把過錯推給了底下人。


    董良作為官宦子弟聽了沒什麽大的反應,看董良的表情似乎在算計如何懲罰童意。


    孫掌櫃是受過童意不少氣,孫掌櫃見董良沒作聲,他認為他的機會來了,他要在這強力報複一下童意。


    “童捕頭,剛才你不是一直想撈二百貫嗎?怎麽現在不要了?不要多可惜呀,這錢平時撈的爽,不撈怎麽爽?”


    孫掌櫃賣力挑釁著童意,童意習不敢答話,生怕惹惱了董良,如果此事鬧到開封府去,對童意而言是麻煩。


    “孫掌櫃,都是誤會,以前不知這是大人的產業,小的多有冒犯,希望大人諒解,小的以後再也不敢幹這事了。”


    童意賠著笑臉說道。


    孫掌櫃很樂意看到童意的笑臉,但他似乎仍不肯放過童意。


    “童捕頭,你這樣說我們可不敢當,你從我們這敲了多少錢,我們這可是有記錄的,你若是有心賠罪是不是該把拿的錢全數退迴來?”


    孫掌櫃要童意把錢一次性還迴來,童意哪還得來,這筆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會還死人的,童意這下意識到孫掌櫃的陰險。


    “孫掌櫃,這錢多半是分了的,如何還的出?”


    童意雖然有點怕,但還錢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董良聽到童意不肯還錢,立馬怒了。


    “你們這群土匪!平時搜刮那麽多錢財,怎麽就不能還錢?今日你若是不肯還錢,看你能不能出小財神的門?本官必須追究這事到底。”


    董良的口氣很是惡劣,仿佛吃定童意。


    童意有點愣神,今日若不能離開小財神,那麻煩就大了,可退錢又是不可能,都花掉了,短時間內哪湊得出這筆錢來。


    這死胖子雖然兇巴巴的,但看其年紀應該不是什麽大官,可能就是一芝麻綠豆大的官,不能被他的幾句惡語給嚇住。


    “大人,小財神交來的錢大多上繳開封府了,如果全部要小的退,小的真退不出。”


    童意甩鍋開封府,孫掌櫃堅決不答應。


    “童捕頭,你少胡扯,你真是不知死話,竟敢扯到開封府頭上,如果刑通判知道,不知會怎麽對付你?”


    孫掌櫃拿刑通判來威脅童意,這招用比較的靈,童意聽了氣焰頓時焉了下去,可童意並不打算就此屈服,決意跟孫掌櫃周旋一下。


    “孫掌櫃,你直接跟通判大人講這事,通判大人絕對不會認,通判大人不但不會認,還會把這個鍋甩給我們,由我們來背這個鍋是不是有點過了?我們明明隻分了一點跑腿費卻要還全部的錢,這事弄的是不是不妥當?”


    童意苦喪著臉,似乎想以此搏一個同情。


    董良沒有同情給童意,董良在意的是他的錢能不能迴來。


    “這是你的事,與我們何幹,小財神的錢反正是給你了,你就有責任還迴來,不然本官就追著你要。”


    董良說著即要孫掌櫃查一下小財神總共拿了多少錢給童意。


    孫掌櫃裝模作樣看了看賬本,又在算盤上撥了一通,最後給出了一個令童意窒息的數字,九千貫,經孫掌櫃的手拿給童意的有九千貫之多。


    童意絕對不認可這個數字,可他不敢明著反對,他隻會表示驚訝。


    “孫掌櫃,你沒弄錯吧,通判大人上任不過月餘,我任副總捕頭不過二十餘日,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弄了這麽多錢,你是不是把以前拿的也算在我們頭上了?”


    童意驚訝之餘還是露出了質疑的表情。


    孫掌櫃對童意的質疑不屑一顧。


    “童捕頭,你真是能說會道,不過你忘了一個基本事實,你拿的時候總嫌少,還總是隔三差五來拿,次數一多很快就到九千貫了,從這就可以看出你們很貪,你們雖然掌權不久,但你們那顆貪婪之心很不安分,就你們的胃口,你們二十多天才拿九千貫不多。”


    孫掌櫃把童意他們的所做所為來了一番分析,童意雖沒印象了,但還是不想承認拿了九千貫。


    董良有點不耐煩,威逼道。


    “這事由著你嗎?你不交你就有麻煩,你若不能交還這筆錢,你以後就要留在小財神打雜了,以小財神雜工的工錢來算,你至少要在小財神幹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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