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華有點受寵若驚。


    “陸中書,這是老夫應該做的,老夫拿了朝廷豐厚的俸祿,就當為朝廷辦事,話已至此,老夫有一事不太明白需請教一下,明明對南平王下了狠手,怎麽突然停了?是哪出了問題才被迫停下的?”


    錢伯華說完露出疑惑的表情。


    陸知心看到這很是無奈,隻能先來一番耐心解釋,而後又安排錢伯華辦一些事情。


    這些事情雖不多,可在錢伯華看來,陸知心是想累死他,他對此還不能有脾氣。


    錢伯華為防止陸知心繼續安排事情,忙找借口開溜。


    出來後,他首先找了蔡文,把密查之事交給蔡文,而後找了中書小吏邱海,讓他把一些雜事辦了。


    邱海有點神乎其神,對錢伯華安排的事不太上心,反而跟錢伯華扯其他的。


    邱海的意思可能是講錢伯華不懂事,怎麽給他安排事做。


    錢伯華知道邱海在擺譜,他也不多講,隻用陸知心來壓邱海,讓邱海自己去掂量。


    邱海聽到是陸知心的意思這才沒吭聲,可錢伯華不甘心又多說了幾句,意思是在警告邱海,別給臉不要,小心自己把自己坑了。


    邱海本就看錢伯華不爽,聽到錢伯華這樣含沙射影攻擊他,他是萬萬忍不了的,於是乎他惡語相向錢伯華,雖然惡語很隱晦,可錢伯華還是聽的出。


    錢伯華感覺邱海太放肆,就想給邱海一點厲害看,不然邱海不曉得害怕,至於該怎樣給教訓,錢伯華暫時還沒想到。


    邱海不會傻等著,見形勢不對馬上找借口開溜,隻留下錢伯華在那幹瞪眼。


    蔡文接了密查的差事感覺責任重大,他先是去了那家小茶館調查,獲取第一手資料後又去了開封府大獄看那幫潑皮,看他們如何說。


    結果那般潑皮隻會胡扯,根本問不到有用的情況,主犯胖臉受盡酷刑隻剩一口氣,按上邊的吩咐必須留他性命,連見都不讓見。


    蔡文於是去了董府,準備問一下董府相關人員,看能不能問到一些有用的情況,蔡文想盡快查到東西,好讓陸知心對他刮目相看。


    蔡文原以為這趟董府之行很平淡,他不會得到什麽,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董府看到倪小娘,這有點匪夷所思。


    倪小娘怎會跑迴董府?蔡文原以為倪小娘從他那跑了之後是去了別的地方,但怎麽也想不到是迴了董府。


    這倪小娘到底咋想的?她重迴董府就不怕董平安嗎?


    蔡文搞不清楚便找了一個機會接近倪小娘,接近後就問倪小娘咋迴事,咋又迴董府了?


    倪小妮歎了一口氣。


    “你太小看董府,我在你那沒呆二天,就被董府的人發現捉迴董府,幸虧我機靈會說,不然早被他們點了天燈,你發現我不見了,怎麽沒懷疑我被抓迴董府?”


    倪小娘的反問讓蔡文好不汗顏,倪小娘分明是在說蔡文不夠聰明,連這都沒想到。


    也幸虧董平安掛了,不然董平安這廝肯定會瘋狂報複,眼下蔡文必須向倪小娘證實自己不笨。


    “紅兒,不是我沒想到,而是沒有機會證實這個事,董平安一直盯著我,董平安不是善茬,我必須先防範他的報複。”


    蔡文這解釋勉強說的通。


    倪小娘有點不信可不好深究,畢竟董平安倒了,她的下半輩子可能又要靠蔡文。


    “現在你不用擔心報複了,那廝倒了,我又重迴自由身,不知大人有想法沒?”


    倪小娘生怕蔡文有顧慮,她先挑明說。


    蔡文就想聽這樣的話,馬上附和。


    “當然有想法,我的心對你始終不變,等會你就跟我走,那宅子還給你留著。”


    倪小娘聞言大喜,有點欲言又止,又有點謹慎。


    “現在不行,小心有人盯著,你等下先出府,在外頭那家食肆等我,我稍作準備把他們支開,再等一小會就能出來。”


    倪小娘這話說到蔡文心眼裏去了,蔡文非常愛聽,一高興就舍不得走,跟倪小娘大聊起來,又聊了蠻久兩人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分開之後,蔡文裝模作樣在董府上下問了一通,然後出董府找了倪小娘口中講的那家食肆。


    那家食肆規模不小,蔡文特意選了一個既方便又僻靜的位置坐等倪小娘。


    好事來臨就不會有一點意外,倪小娘不但來了,還略帶風騷坐到蔡文的跟前,這讓蔡文有點把持不住。


    蔡文一開始的計劃是這樣子的,等倪小娘一到就去宅子,可一看倪小娘這個風騷勁,蔡文改了主意。


    蔡文想吃點好的再迴宅子了,因為宅子那現在沒人準備膳食,不吃點好的等下玩也玩不好。


    正喝著美酒,董府的管家董飛忽然出現在桌子邊。


    蔡文和倪小娘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待看清董飛的奸笑,兩人不禁大吃了一驚,剛想起身走卻被董飛身後的家丁攔住了,蔡文的兩隨從也被董府家丁按住。


    董飛一臉壞笑。


    “二位,好雅興,老爺剛走,你們就在這吃花酒,有沒有把董府放在眼裏?你們真以為董府製不了你們嗎?”


    蔡文臨危不亂,喝斥道:“你個家奴,你胡說什麽?本官奉中書大人之令查案,現正在詢問案情,你啥也不懂瞎叫喚啥。”


    董飛朗聲大笑。


    “從未見過你這樣無恥的朝廷命官,偷情被抓還死不承認,查案?你查什麽案?你誘騙董府小妾還敢如此狡辯,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嗎?現在就押你們去見董太妃,看你們怎麽死?”


    董飛這話說的有點嚴重,如果真見董太妃,恐怕等待蔡文他們的隻有死路,這是蔡文最不想看到的,蔡文必須想辦法把趨勢扭轉過來。


    “家奴,你要看清形勢,你們董家出了問題,你不要以為你們人多就可以亂來,隻要本官大唿一聲,開封府捕快絕對會把你們這些混混抓起來,到時候看你家那個董太妃怎麽救你們。”


    “誰在胡說八道?”


    隨著一聲厲喝,董府大娘子塗氏緩步走了過來。


    連董府大娘子塗氏都來了,說明董府上下早就注意這個事,不過他們手裏應該沒證據,否則他們老早就會動手。


    蔡文強作鎮定,迎著塗氏的目光。


    “本官據實說而己,沒有胡說八道,且本官今日隻是查案,你們這麽多人想幹嘛?”


    蔡文眼睛直盯塗氏,不過塗氏卻沒看蔡文,塗氏隻是掃了一眼董飛跟董府的家丁。


    董飛見大娘子來了,趕忙上前行禮。


    “大娘子,這廝不老實,總在狡辯,是不是要動粗?”


    塗氏這才看了一下蔡文。


    “他敢拐帶老爺的小妾,你還跟他客氣啥,動手打服他。”


    塗氏語氣比董飛還壞,上來就要打人。


    蔡文怕挨打,立馬出言喝止。


    “你們想幹嘛?上來就打人,還有沒有王法?本官乃五品朝廷命官,爾等打本官不怕蹲大獄嗎?”


    蔡文把他的身份亮了出來,希望能唬住塗氏。


    豈料沒唬住塗氏,卻換來董飛一臉的譏笑。


    “你這會想起你是朝廷命官,拐帶時咋不想想,現在想是不是有點遲了?小的們,不要怕,上去給老子揍他,萬事有董太妃兜著。”


    董飛這廝真狡猾,曉得拿董太妃出來壯膽,蔡文想不挨打都不行。


    可憐蔡文一身的細皮嫩肉,幾時挨過這種打,蔡文很快被打的鼻青臉腫,兩隨從也被打的夠嗆,隻有倪小娘沒挨打,站那瑟瑟發抖。


    蔡文受完這一頓打,塗氏心中的惡氣才算出完,可打完之後塗氏不曉得該怎樣善後,是放蔡文走還是交董太妃發落,塗氏決定不了。


    不過塗氏對如何處置倪小娘早想好了,那就是把倪小娘賣到青樓去。


    依倪小娘俊俏的模樣,賣一大筆錢不是問題,所以才沒打倪小娘,以避免賣不出好價錢。


    董飛看塗氏為難,忙向塗氏進言。


    “大娘子,小的認為此事應稟告給董太妃,由董太妃來發落方為合適,想來董太妃是不會客氣。”


    塗氏想想也對,不然真沒辦法解決這個麻煩,便吩咐董飛立刻往宮裏送信,稟告時要把事情說慘一點,這樣董太妃才會盛怒。


    董飛點頭說好,馬上安排可靠之人進宮送信,同時把蔡文跟倪小娘押迴董府等著。


    押解進行的很順利,隻是快到董府時出了一點意外,對麵走來一隊巡查的捕快,這有點危險。


    蔡文這廝肯定會借機唿救,董飛為防止蔡文有機會唿救便讓家丁控製好蔡文。


    可家丁們不夠老練,在控製過程出了點錯,蔡文正是利用這點錯來了一個大爆發,成功吸引到捕快的注意。


    捕快們二話不說立馬圍了上來。


    “幹什麽的?怎麽敢當街抓人?”


    董飛趕忙上前解釋。


    “各位爺,不是抓人,是府中下人犯了點事,特意懲教一下。”


    董飛說著遞了二貫錢上去,意思是叫捕快們拿去喝酒。


    捕快們看不上這點錢,在他們眼裏,他們隨便撈一點都不止這些,這點小錢就想把他們打發了,是不是傻?


    “把人鬆開。”


    為首的小捕頭命令道,小捕頭眼神挺獨到的,一眼就瞅出蔡文受了脅迫,想唿救卻唿救不出。


    董飛可不敢照辦,這要是鬆開了,蔡文這廝肯定會唿救,到時恐怕有理也說不清。


    董飛於是又添了幾貫錢,湊滿十貫送了上去。


    “各位爺,巡查辛苦,拿去吃點東西,以後小的再代表董府重謝各位爺。”


    董飛太還是不想出大錢,他以為捕快沒見過錢,且他把董府的招牌亮了出來,就是想讓捕快們有所顧忌。


    小捕頭看到十貫錢明顯嫌少,未接錢,反倒把刀亮了出來,或許他沒興趣問哪個董府,不然不會亮刀,隻聽他厲聲喝道:“趕快把人放了,不然不客氣了。”


    其他捕快見狀立馬也亮刀,且圍了過來。


    這亮刀的勢頭是在逼董飛放人了,可董飛還沒開口,家丁們己經擅自做主放了蔡文,由此可見家丁們比較怕死。


    蔡文自由後就來了一通胡說。


    “我乃中書門下官員,這些賊人脅迫我,趕快把這些賊人抓起來。”


    “你亂講什麽,哪個脅迫了你?剛才分明是你盜竊了董府的東西,我等才押你去見官。”


    董飛反應過來便往蔡文頭上扣了一頂盜竊的帽子。


    盜竊一出,小捕頭便停下了腳步,小捕頭怕搞錯了。


    蔡文見狀急忙說道:“押我們去開封府,隻要見了開封府刑通判,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敢去見刑通判,說明此人真是朝廷命官。


    小捕頭這下不再猶豫,立馬叫手下將董飛等人拿了,然後統統押往開封府,交刑通判處置。


    蔡文和刑榮是老相識,官威十足的刑榮看到蔡文便迎了上來。


    “蔡大人,今日怎麽有空來開封府?今日既然來了,可不能找借口走,今日咱兄弟要多喝幾杯。”


    刑榮說完即叫底下人安排。


    小捕頭看到這什麽都明白了,立馬要送董飛這幹人下獄,董飛急忙辯解,我們是扭送竊賊,怎麽反倒抓我們?


    刑榮這才注意到董飛他們,他看了一眼董飛,問小捕頭。


    “這些人犯了什麽事?”


    小捕頭迴道:“大人,這些人剛才在街上脅迫蔡大人,遭我等阻攔後自稱是董府的人,我等不信便押他們來開封府。”


    董府的人?哪個董府?姓董裏麵隻有一個吏部董尚書,這些人怕是吏部董尚書的人?雖然吏部董尚書剛卒了,可董太妃不是一個好惹的,這個時候千萬別去惹董太妃。


    刑榮忙私下吩咐小捕頭,如果這些人是吏部董府的人,那趕快把人放了,如果不是立馬下大獄。


    小捕頭可能沒聽清楚刑榮說的,他退下來之後便將董飛這些人直接下大獄。


    這邊刑榮渾然不知,還在全力招唿蔡文跟倪小娘。


    正喝的微醉之時,底下人來報,講董太妃來了。


    刑榮很是不信,董太妃怎會來開封府?這不瞎報嗎?莫非你們也喝醉酒了?你們有資格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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