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林哲這個考慮過於謹慎了,不過現在還不知道。


    等林哲迴開封府後,呂居然和王一賢以及大黑影他們的罪名已經敲定了,不日將斬立決他們。


    程越匆忙決定也是怕夜長夢多,這麽壞的人不斬留著是浪費糧食。


    林哲很佩服程越的這個辦事效率,看過卷宗之後當即同意了,就連刑部那邊都不想呈報了,林哲自己就是大理寺卿,這類案子林哲自己就能決定。


    信王府這邊拿開封府沒辦法,他們畢竟有些做賊心虛,開封府沒把信王府扯上,己經是夠給信王府麵子了。


    信王府當然得見好就收,信王趙方不名為了一個幕僚跟宦官跟開封府拚老命。


    林哲和程越接下來便是處理張尤安的案子,由於張尤安是從三品官員,即便林哲這邊證據比較的充分,陸知心也是認為林哲有栽贓嫁禍之嫌。


    陸知心他們要求將張案交予值得信任的人查辦,這怎麽行?


    陸知心信任的人就是他們的人,林哲不能接受他們對大理寺的質疑,當即對他們進行了駁斥。


    林哲風頭正盛,陸知心根本拿林哲毫無辦法,陸知心便想拖著張案押後處理。


    林哲自然不肯,既然罪名成立了,就沒有押後處理的可能。


    之後張尤安的案子上了朝會。


    中書侍郎郭亦鎮見林哲還是不肯,便要求三方來重新查辦張案,即中書門下聯合刑部以及大理寺一起辦案。


    這個點子餿的不得了。


    林哲當即嚴詞拒絕,並鄭重警告郭亦鎮。


    “郭侍郎,大理寺的判決你無權質疑,更無權更改,大理寺在張案上麵已經仁至義盡了,按張尤安所犯罪行斬立決都不過分,現在隻判充軍,你們還有囉嗦?真是豈有此理?”


    林哲的意思己經很清楚了,你們別太過分了,惹急了對誰都不好。


    郭亦鎮聽到林哲這樣說,不免有些心虛,郭亦鎮已經多次領教林哲的厲害。


    肆無忌憚的林哲仗著有皇帝的撐腰根本沒把郭亦鎮放在眼裏,這會的郭亦鎮驚的連話都不敢答了。


    關鍵時刻龐賢東跳了出來,他指責林哲太過了。


    “林大人,張尤安好歹做過開封府權知,你怎麽能一意孤行胡亂判案,你現在所擺出來的證據尚不能證明張尤安有罪,如果你講公平公正的話,就該接受大家的意見重審張案。”


    龐賢東惡意綁架公平公證,實在是太可恨了。


    林哲必須駁了龐賢東。


    “龐樞密,你未查張案,你怎麽能張口就講張尤安無罪?在你心裏似乎隻有把張尤安放了才是最公平公正的,可事實恰恰與之相反,所有發生在東京汴梁城的大案要案均與張尤安有關。”


    “張尤安賊喊捉賊,這些年在東京汴梁城斂了不少的財,林某在查辦張案時就明銳發現張尤安其實隻是一個馬前卒,在張的身後一直有人,此人一直在暗中操縱張尤安為其賣命,此人的誌向很是遠大,他妄圖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眾高官聽到這個不禁為之一愣,這姓林的分明是在說兩位王爺,因為隻有兩位王爺才有逆天改命的需求。


    龐賢東見狀立刻強力否認。


    “林大人,這隻是你單方麵的揣測,是不能作數的,所謂的逆天改命也是你隨意杜撰出來的,你這麽胡說八道,有尊重人嗎?”


    龐賢東這會的狀態極佳,懟林哲懟的也蠻高興。


    參知政事錢伯華則迫不及待的插言道:“龐樞密講的好,朝堂之上隻能講證據確鑿的事,哪能憑想象海吹。”


    錢伯華一向和龐賢東配合默契,他倆在一塊堪稱神級搭檔。


    林哲不理錢伯華。


    “二位大人,這麽看來你們肚裏還有點墨水,知道什麽揣測,什麽是杜撰以及什麽是海吹,不過林某更佩服二位大人的膽量,二位大人剛才這麽講,似乎是在講自己,因為沒人能在這方麵比的過你們,你們才是這方麵的老手。”


    林哲順著便反擊過來了,龐賢東想懟迴去又擔心說錯話便不作聲了,這讓參知政事錢伯華很是不解。


    參知政事錢伯華以為龐賢東卡殼了,參知政事錢伯華便當仁不讓站了出來,錢伯華不會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林大人,講事就講事,千萬不要人身攻擊,龐樞密好歹是你的上官,你怎麽也要尊敬一下上官。”


    參知政事錢伯華一副教訓的口吻,完全是替龐賢東在教訓林哲。


    林哲手一伸便講了錢伯華一頓。


    “錢大人,你怕是不清白,林某可沒有人身攻擊,林某隻是講了你們的特點,你急啥眼?你們要是一心為民的話,林某才沒有閑工夫來講你們,關鍵是你們一天不知道幹啥,整天錦衣玉食啥也不幹,這很好嗎?林某須講明一點,大宋朝廷不養豬。”


    豬?自從上次劉知諫用豬來罵開封府捕快之後,不知怎麽弄的,林哲也用豬了,林哲的這個豬一出,參知政事錢伯華頓感很沒有麵子。


    雖然林哲講的有些道理,可錢伯華他們認為他們除了錦衣玉食之外還是幹了事的,不然大宋朝廷怎麽能維持的下去。


    “林大人,你這話就過分了,朝堂之上豈能髒字當頭?”


    參知政事錢伯華對豬字就很反感,聽到豬字就不爽。


    林哲卻沒一點退讓的意思。


    “錢大人,你們可以做,那林某就可以說,因為無論從哪方麵看過去,大宋朝廷都是養了不少豬的,這些豬一般不幹正事,還特別討厭。”


    林哲沒一點收斂,還在講這個豬。


    參知政事錢伯華肺都氣炸了,這麽大年紀了,還被人當豬罵,這可不行,錢伯華必須說迴來。


    “林大人,你須適可而止,不要動不動就提豬,大家雖然都是斯文人,但也不會放任你胡來的。”


    參知政事錢伯華開始警告林哲。


    林哲不以為然。


    “錢大人,都胡扯這麽久了,想必大家都乏了,關於張尤安的案子,林某索性再講一遍,如果你們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證據出來,那張尤安的案子隻能是維持原判了,張尤安充軍滄州,永不準踏進京城半步。”


    林哲的話擲地有聲,沒人再出來反駁,可能是大家心裏都沒底,曉得即便出來駁也駁不過,皇帝都站他那邊的,哪個還能翻案?


    陸知心一直在一旁冷眼瞅著,全程沒有半點言語,更沒有打眼色給中書侍郎郭亦鎮,讓其攻擊林哲。


    陸知心的算盤其實很簡單,張尤安從來不是他的人,他犯不上為張尤安強出頭。


    並且這個張尤安一直是人家的走狗,這樣的走狗倒了一點不心疼。


    隻是聽說這個張尤安也是一位斂財高手,張尤安被抓了,他貪墨的財物必須上繳朝廷。


    陸知心這麽一想,他便親自問林哲了。


    “林大人,聽說張尤安有一項貪贓枉法罪,凡是有這條罪的都是貪墨了大量錢財的,不知林大人查獲了張尤安多少財物,又準備什麽時候把這批財物上繳?”


    陸知心抓住重點,要林哲上繳財物,這可真是讓林哲為難,林哲可沒打算上繳抄沒的財物。


    “陸中書,張尤安是貪墨了不少的錢財,可他也是一個愛享受的人,他一般是貪多少花多少,他手裏一般剩不了幾個錢,這可能跟他的處境有關,表麵上看是這樣,實際上卻是那樣,他感受不到生活的氛圍,於是他不會去存錢。”


    “他的幾個公子更是花錢的能手,還有一點就是他特能裝,他花錢一般人看不出來,一般人看他還以為他日子過的很清苦,其實不然,他的小日子過的很滋潤,該享受的基本都享受了,即便大理寺現在判他一個斬立決,他也認為他此生值了,他享受夠了。”


    林哲這話大大出乎了陸知心的意料,陸知心剛開始還以為能叫林哲吐點錢財出來,沒想到林哲一番話下來什麽都沒了。


    陸知心很不甘心,馬上就對林哲的話提出了質疑。


    “林大人,話是你講的,至於是不是這麽一迴事真不好說,本中書援引你講的那句話,如果你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證據出來證明張尤安貪墨的錢財所剩無幾,那你就有貪墨張尤安非法所得的嫌疑。”


    陸知心繞過來繞過去,就是想給林哲安了一個貪墨的嫌疑。


    中書侍郎郭亦鎮見主子講到點上了,立馬響應陸知心。


    “林大人,你是得拿出證據出來證明,否則就要上繳財物,你不上繳財物則說明你貪墨了,換個角度看,見財起意是某些人的本性,你小小年紀就大權在握,貪墨一點錢財來改善自己的生活,這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你嚴以對人寬以對己的態度,這就不對頭了。”


    中書侍郎郭亦鎮鉚足了勁,就是要在這當口給林哲以重擊。


    豈料林哲聽了隻是輕輕擺了擺手。


    “陸中書,在你要林某拿證據出來證明之前,麻煩你先拿出張尤安還有蠻多錢財的證據出來,否則這事就不公平,憑什麽林某要拿證據出來,你卻不用拿?”


    林哲要陸知心先拿證據出來,陸知心如何拿的出?


    不但陸知心拿不出,郭亦鎮和其他在場高官同樣拿不出。


    這就難搞了,這要是不頂迴去就會讓林哲溜了,陸知心必須在這拖住林哲,陸知心畢竟縱橫朝堂幾十年了,他隻發懵了一會便開始反擊了。


    “林大人,你這樣講分明是想耍賴,你不上繳抄沒所得就是你的不對。”


    “陸中書,講話要講理,沒有抄沒所得,如何上繳?”


    林哲依就抓住這一點來迴擊陸知心。


    “林大人,這個可以查的,下官建議由中書門下牽頭去開封府和大理寺查一查,看張尤安到底還剩多少錢財,林大人你光明磊落,想必你不會反對吧。”


    中書侍郎郭亦鎮再次逼向了林哲。


    林哲似乎被中書侍郎郭亦鎮逼住了,緩了一會才說。


    “郭侍郎,你不要以為開封府和大理寺沒事,開封府和大理寺可沒閑工夫讓你們查,再者你們就不能幹點正事麽?整天搞內鬥合適麽?”


    “林大人,這怎麽就不是正事?你既然不肯上繳抄沒所的,中書門下查你就很是合情合理。”


    中書侍郎郭亦鎮仗著有陸中書撐腰,此刻是一點不怵林哲,中書侍郎郭亦鎮這會就是要死纏難打林哲。


    林哲不想跟中書侍郎郭亦鎮作過多的糾纏,當下便奉勸郭亦鎮不要無理取鬧,多幹點正事才對的起他拿的那份俸祿。


    皇帝此刻對郭亦鎮也是惱火不完,如果不是郭亦鎮硬在這裏糾纏,或許早散朝了,皇帝為早點散朝便要訓一訓這個郭亦鎮了。


    “郭侍郎,林樞密的話講的己經夠清楚了,你怎麽就是聽不懂?你要是聽不懂這個,那說明你不再適合做官了。”


    皇帝居然要郭亦鎮別做官了,這讓郭亦鎮心慌不已,雖然皇帝罷不了他郭亦鎮的官,但郭亦鎮顏麵受損。


    郭亦鎮怎麽說也算朝廷大員級官員,皇帝怎麽就不能給予應有的尊重呢?


    中書侍郎郭亦鎮以前都是對皇帝一忍再忍,可今日郭亦鎮不想忍了,郭亦鎮必須把自己的想法真實的表露出來。


    “官家,微臣也不想這樣,微臣隻是覺得林大人有明顯不對,抄了張府居然沒有抄沒所得,這太奇怪了,這一點與常理不符,微臣要求就這一事件進行調查很是合理,反觀林大人一味阻止調查,本身就很有問題,為林大人仕途考慮,微臣在這懇請官家不要袒護林大人,讓林大人接受調查,這才是非常正確的一件事情。”


    中書侍郎郭亦鎮這番話一出口,陸知心和其他高官便大吃一驚。


    在陸知心和其他高官眼裏,中書侍郎郭亦鎮從來沒有在皇帝麵前這麽強硬過,中書侍郎郭亦鎮這是要改頭換麵了麽?


    皇帝同樣如此,隻不過皇帝是心裏一萬個不爽,皇帝沒想到平時裏溜須拍馬的中書侍郎郭亦鎮敢強嘴了。


    皇帝必須把中書侍郎郭亦鎮打服了,否則這皇帝還怎麽當?


    “郭侍郎,幾日不見,嘴皮子工夫見長了嘛,是不是以後朝政都要聽你的了?不然你就會死纏爛打不放手,你這麽幹,和市井無賴有何區別,你是想淩駕於朝廷之上麽?”


    皇帝不想跟中書侍郎郭亦鎮廢話,直接給郭亦鎮扣了一頂帽子。


    皇帝一頂帽子扣過來,中書侍郎郭亦鎮還有些惶恐,不過他怕歸怕,他的口氣還是有點強硬。


    “官家,微臣不敢,微臣隻是想替朝廷掃除奸逆小人,微臣也是為林大人名聲著想,林大人身兼數職,麵對質疑就該自證清白。”


    中書侍郎郭亦鎮覺得此刻自己不能退縮,否則皇帝以後隻會對他更不當迴事。


    林哲聽到中書侍郎郭亦鎮要他自證清白,他頓時火了。


    “郭侍郎,你自己都沒自證清白,你憑什麽要林某自證清白?且你在中書侍郎這一官位上已經呆蠻久了,要自證清白也該先從你開始,所謂正人先正己,講的就是你這種人,你自己一塌糊塗,卻要求別人如何如何?這哪是君子所為。”


    林哲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郭亦鎮就是一頓強懟。


    中書侍郎郭亦鎮也不管了,他也要強勢發飆,卻被皇帝大力阻止了。


    “郭侍郎,你少說幾句,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張尤安的案子就按林樞密說的辦,退朝。”


    皇帝快人快語,講完便退朝起身走了,這讓陸知心和高官們根本來不及阻止,大家隻能眼睜睜看著皇帝走了。


    林哲早巴不得這樣了,皇帝一出殿門,林哲便跟著出了殿門。


    不過林哲出來後並未著急離宮,而是去了內侍省,林哲已經很久沒去過內侍省了,去看看很是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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