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開封府顯得格外的寧靜。


    剛洗漱完的張尤安正想把昨天的小事辦完,底下人就稟告有客到了,是從後門進的。


    一聽是從後門進的,張尤安立馬有些緊張,忙叫人把客迎進密室,他隨後就到。


    等張尤安趕到密室,客已經在密室飲茶了,這次這個客身著一身軟袍,一副富貴的派頭。


    張尤安不敢怠慢,客氣的上前打招唿。


    軟袍客也很熱情,開著玩笑說道:“張權知,多日不見,你又胖了,開封府的生活是不是太滋潤了?”


    張尤安心頭一顫。


    “老弟說笑了,為兄整日在開封府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裏會有滋潤?至於胖就更不可能了。”


    語止,張尤安換了一種口氣。


    “老弟此番來有什麽事?可速速講來,為兄一定洗耳恭聽。”


    軟袍客笑容消失,歎了一口氣。


    “張權知,什麽都瞞不住你,確實有事,主子最近有點煩,那位林大人越來越放肆,主子想你對付他,不論成功與否,隻要盡力就行。”


    就這事?張尤安似乎覺得有點奇怪,便故作姿態。


    “主子真是體貼,知道那位林大人不好對付,不作硬性要求,為兄一定盡心辦好此事,說到對付,老弟你可有良策?”


    張尤安要軟袍客提供良策,軟袍客可提供不出,不過軟袍客可以教張尤安如何偷賴。


    “張權知,既然主子沒作要求,你隨便應付一下就好了。”


    “可以麽?”


    張尤安有點不相信。


    “老弟,也許是這樣,不過主子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不作要求便是要你做到最好,其實咱們先前就做錯了,之前有人對付太子之時便不該幫那位林大人。”


    “那時林大人隻是一位大理寺少卿,上有大理寺卿壓著,下指揮不動人,咱們的捕快讓他恣意調動,讓他大放異彩了一把,如果那時咱不配合他,他就算是神仙也搞不定,太子也沒可能那麽輕鬆翻身。”


    “這事已經過了,雖然事後證明幫他並不妥當,但迴過來看,如果你不幫他,勢必會引起官家的懷疑,而官家一旦懷疑你,你的官位就會有麻煩。”


    “而那位林大人即便沒有你的捕快,他也能辦成事,隻不過過程稍微曲折一點,對太子而言也並無影響,至於對付太子的招數不知是哪個腦殘想出來的?也不仔細想想,這能對付太子麽?”


    軟袍客的分析很是客觀,等於是反將了張尤安一軍。


    張尤安還是有點不滿。


    “老弟,照你的意思,如果不幫那位林大人就會引起官家的懷疑,那現在去對付他,官家不也會懷疑嗎?”


    “所以你得悠著點,盡量別讓人察覺你在對付那位林大人,這也正是主子不作要求的根本原因。”


    軟袍客這麽說就很合情合理。


    開封府權知張尤安眼一斜,說:“老弟,今日辛苦你專門跑一趟應該不是隻為了這事,你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麽?老弟就說吧,為兄不喜歡拐彎抹角。”


    開封府權知張尤安聽話聽音,己經察覺軟袍客此行有其它目的了。


    軟袍客也是察顏觀色的高手,他見張尤安己經猜到了,便不再隱瞞了。


    “張權知,主子也很難,形勢發展很快,讓人防不勝防,本來主子是想看熱鬧的,看那位林大人和陸中書鬥。”


    “可主子後來轉念一想不對勁,如果不幫一幫陸中書,那位林大人很可能會越來越壯大,因此主人要求你暗地裏接受陸中書的拉攏,伺機重擊那位林大人。”


    接受陸中書的拉攏?不是不接受嗎?怎麽又變了?張尤安聽聞要接受拉攏,他的臉不由一沉。


    “老弟,為兄剛拒絕,怎麽好又去接受?這會讓為兄成為反複無常的小人。”


    軟袍客輕笑了一聲。


    “張權知,主子既然做了這個決定,你就不能怪主子,隻怪世事變化太快了,主子也是因事而變,並且張權知你隻是暗地裏投靠陸中書,表麵上你還是官家的諍臣,隻不過你須修複你與陸中書的關係,爭取成為陸中書的心腹。”


    “老弟,那位兄是真投靠陸知心還是假投靠?”


    張尤安有些搞不清狀況了。


    軟袍客很是客氣。


    “自然是假投靠,你對陸中書是假投靠,對官家也是,你隻能對主子忠心耿耿,除主子之外一切都是虛假的。”


    軟袍客把話一說,這事就已經很清楚了。


    張尤安不好再裝糊塗了,但他依舊對主子的決定有意見。


    “老弟,這是主子的意思還是那般幕僚的意思?”


    軟袍客慢騰騰的答道:“張權知,這是主子綜合幕僚所議做出的決定,對你而言是有點難度,不過主子希望你盡快適應。”


    軟袍客似乎知道張尤安有脾氣,馬上用主子來壓張尤安。


    張尤安甚為不滿,麵對軟袍客的強壓卻又無法發泄,軟袍客見狀立刻告辭了,他可不想與張尤安舌戰。


    善於狐假虎威的軟袍客一走,張尤安心中的怒火立馬爆發了。


    尤其是那句爭取成為陸中書的心腹,張尤安想想就火大,茶杯都摔了好幾個。


    張尤安的火氣剛剛消了點,小廝便來稟告了。


    “大人,中書舍人陸飛揚求見。”


    張尤安一聽是中書舍人求見,火氣立刻消了一點,這真是來的巧不如來的好,中書舍人這會來肯定又是為了拉攏的事情。


    幸好張尤安從來沒有一口拒絕中書舍人,猶猶豫豫的態度才讓這位中書舍人不辭辛苦一次又一次的跑開封府勸說,這一次張尤安總算可以明確表態了。


    張尤安於是吩咐小廝將中書舍人陸飛場迎進會客廳,他要高規格招待中書舍人陸飛揚,務必讓中書舍人陸飛揚滿意。


    小廝不敢怠慢,響亮答應一聲便聞令而行了。


    張尤安自己也沒閑著,他馬上趕往會客廳布置,爭取在中書舍人陸飛揚到來之前布置好。


    一切安排妥當,中書舍人陸飛揚也就到了。


    張尤安一反常態,親自出會客廳門迎接中書舍人陸飛揚,這讓中書舍人陸飛揚很是意外,這才幾天,這位權知怎麽就轉性子了?


    中書舍人陸飛揚坐好後照樣是講那幾句閑話,主要是勸張尤安早點站到中書大人這邊來。


    站到這邊來不光人多勢眾,油水還挺多的,且不用擔心東窗事發。


    張尤安聽罷慢悠悠飲了一口茶。


    “陸舍人,這個問題本官已經考慮很久了,本官覺得為防止官家對本官起疑,本官隻能暗地裏站陸中書這邊。”


    “張權知,我們也是這個意思,你隻需在關鍵時刻幫我們就行了,至於其他的和之前一樣就行了。”


    中書舍人陸飛揚聽到張尤安這樣說,他很是驚喜,這位權知總算開竅了。


    “陸舍人,那油水呢?怎麽分配?”


    張尤安已經窮了大半輩子了,雖然他管著富庶的東京汴梁城,但油水一直不敢大撈。


    隻能靠俸祿和小油水過,且不敢亂花錢,這日子一直過的緊巴巴的。


    中書舍人陸飛揚看了一眼張尤安。


    “張權知,這個好說,你以後大可放開手腳在東京汴梁城撈,沒人敢說什麽,作為迴報你隻需上繳一半油水給中書大人這邊即可。”


    要上交一半?張尤安有點小失望,他以為隻要加入了陸中書這邊就有了保障,油水全是他的,現在要上繳一半,他有點舍不得。


    中書舍人陸飛揚見張尤安有點不舍得,補了一句。


    “張權知,上繳一半已經很劃算了,別人都是上繳六成,你這還是中書大人特批的,況且你的東京汴梁城富庶,要不了一年,你和你的家人將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這不香嗎?”


    中書舍人陸飛揚這麽一說,張尤安有些心動了。


    “陸舍人,本權知還有一個小小要求,本權知要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本權知不光要得到重用,還要做中書大人的心腹。”


    張尤安膽也太大了?剛進門就想得到重用,還想成為陸中書的心腹,剛進哪有這種可能?


    不過中書舍人陸飛揚嘴上可不會這麽說,他怕打擊了張尤安的積極性。


    “張權知,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你誠心替中書大人辦事,中書大人不會虧待你。”


    中書舍人陸飛揚的這個迴答很讓張尤安滿意,他馬上向陸飛揚表態。


    “陸舍人,請轉告中書大人,本權知一定對他忠心耿耿,辦好他交辦的一切事情。”


    “行,張權知,你的話下官一定帶到,不過下官私下有一個問題要問?不知張權知方不方便迴答?”


    中書舍人陸飛揚這會就有話要問了。


    張尤安爽快的答道:“陸舍人,有話盡管問,本權知一定悉心迴答。”


    “張權知,那下官就不客氣了,下官一直不太明白,你之前的態度一直猶猶豫豫,讓人捉摸不透,不知張權知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


    中書舍人陸飛揚是一個聰明人,他謹慎的問起了這個。


    張尤安歎了一口氣。


    “陸舍人,其實本權知早就想投靠過來了,隻因有點顧慮,故此拖了這麽久,直至昨日本權知總算想明白了,今日剛好陸舍人來了,本權知便下定決心要轉變了。”


    張尤安這通解釋甚為合理。


    中書舍人陸飛揚挑不出毛病來,也沒有懷疑的理由,他又跟張尤安暢聊了一下,這才起身告辭了。


    “張權知,事已談好了,下官也不便打攪了,這有一張十萬貫的銀票,是中書大人的見麵禮,望張權知收下。”


    中書舍人陸飛揚說著從袖中掏出了一張十萬貫的銀票來,遞到了張尤安的跟前。


    張尤安欣喜若狂,這就有十萬貫收了,這也太爽了。


    可表麵上張尤安還得客氣三分,在半推半就中收下這張銀票。


    張尤安一收下銀票了,便預示著中書舍人陸飛揚的這檔子差事總算是辦妥了。


    陸飛揚有點興奮,出開封府後便坐轎前往相好處樂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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