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衙役敲開了林哲的房門,說是中書門下有官到了。


    林哲睡意正濃,聽到是中書門下的官也不得不起床更衣,待到議事堂一看,原來是中書舍人陸飛揚這個壞蛋。


    林哲搞不清陸飛揚的來意,出於四品官的風度與禮貌,林哲還是得客氣招唿陸飛揚。


    中書舍人陸飛揚對林哲的招唿沒有半點領情,一臉的不服氣的他陰不陰陽不陽的宣布,今日的庭議將商討近來的一係列兇案,大理寺要派人參加,時間是一個時辰後。


    中書舍人陸飛揚剛宣布完,臉拉的更長了。


    也難怪中書舍人陸飛揚臉拉的長,剛開始林哲不過正六品,而他陸飛揚是正五品,兩人差二級。


    按慣例就算山不轉水轉,林哲怎麽都追不上陸飛揚。


    可這才幾日,這林哲不知耍了什麽花樣接連升官,不但拉平了與陸飛揚的差距,反而超了陸飛揚二級。


    這可是連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現在居然發生了,你說這叫什麽事。


    林哲曉得陸飛揚心裏窩火,對陸飛揚這樣的態度,林哲一點不介意。


    林哲越是這樣,中書舍人陸飛揚心情就越差,話也不想多說便溜了。


    林哲巴不得中書舍人陸飛揚滾蛋,他好準備庭議之事,雖然隻有短短一個時辰,但準備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而後林哲帶著五十名護衛出了大理寺的門,一路上林哲分批將五十名護衛布下,至皇宮門口剛好還有十名帶刀護衛。


    按規矩帶刀護衛是不能進宮的,林哲於是要十名帶刀護衛留守宮門附近,他自己獨自進宮去。


    當林哲邁步進垂拱殿時,朝廷重臣都站了一地,連開封府權知張尤安也到了,大家似乎在等皇帝的到來。


    最特別的是陸知心,本來他正跟他的心腹們密談,見林哲到了趕忙住了口,一看便知在防著林哲。


    林哲跟這些人也沒什麽好說的,他就站在最後等著看這些人如何使壞,與林哲不同的是,開封府權知張尤安站在中間位置。


    林哲不清楚張尤安為啥會站那,就算按官職來排位,張尤安也不可能站中間,他最多站林哲的前麵,可能這就是一次臨時廷議,沒那麽多講究。


    隨著內侍官的一聲高唿,皇帝終於出現了。


    待及皇帝坐好,內侍官宣布了今日廷議要議的內容,那就是迅速破獲近期發生的兇案,早日將兇手緝拿歸案。


    內侍官話音未落,邢部侍郎曾墨率先發起了對開封府的攻擊。


    “官家,從最近幾起兇案來看,無不與開封府治下混亂有關,開封府五千捕快未能恪盡職守,以至於讓賊人有了可乘之機,官家要想破案須先解決開封府治下混亂的問題,再派一得力之人查辦案件即可,切不可象先前一樣安排二個查辦還外加一協辦,結果案子一點進展也沒有。”


    皇帝微皺眉頭,問邢部侍郎曾墨。


    “曾侍郎,那依你之見派哪個得力之人可查辦案件?”


    麵對皇帝的發問,邢部侍郎曾墨早有準備。


    “官家,微臣以為大理寺的林大人可堪此任,林大人雖出仕未久,但已然幹練到了極致,否則也絕無可能破我朝升遷的慣例,這麽多兇案交給林大人主辦,相信林大人一定會給朝廷一個滿意的結果。”


    邢部侍郎曾墨話落,立馬就有大臣附議。


    皇帝瞟了一眼陸知心。


    “陸中書,你怎麽看?”


    陸知心迴看了一眼皇帝。


    “官家,微臣以為林大人是不是過於年輕了點,查辦此類兇案是不是缺乏火候,可看林大人升官的速度,不讓他去查辦,哪還能誰去,再說林大人現在可是署理大理寺的主官,這類兇案剛好對口林大人,若林大人不肯接手案子,朝中官員是有非議的,總不能升官有你,幹事卻沒你嘛。”


    陸知心寶刀不老,把道理這麽一擺,還真是這麽一個道理。


    站在後頭的林哲就有點不明白,為啥陸知心之流要力薦他去查辦案件。


    難道陸知心之流不怕他借查辦案件對他們不利麽?


    皇帝聽了陸知心的一番話頗有些為難,皇帝有點不明陸知心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陸知心不會做賠本的買賣,陸知心極有可能賭林哲查不出案子來,到時候他就可落井下石了。


    皇帝也不想林哲陷於這樣的境地,便招唿林哲上前來答話,看林哲是個什麽態度。


    眾大臣也不是傻子,一看皇帝如此特別的優待林哲,就知道傳言非虛了。


    林哲也不含糊。


    “官家,這個問題等會說,咱先說另一個問題,就是承王妃在大理寺自刎那天,韓大人要林某扣留承王,他自己則奔向承王府,把承王府一幹人等都抓了,再後來承王私自出了大理寺,林某怎麽也沒算到東京汴梁城有人膽大包天,連承王也敢動,這裏邊有不少疑點,其中最大的當屬韓大人,韓大人極有可能因承王妃自刎而對承王下手,韓大人如果這麽幹一點也不奇怪。”


    林哲這話一出,三司使韓秉急了,韓秉可受不了這一指控,殺王爺多大的罪,誰能承受?


    “你胡說,你簡直血口噴人,本官要告你個汙蔑之罪。”


    三司使韓秉很激動,林哲卻很冷靜:“韓大人,你說林某汙蔑你,那麻煩你解釋一下你憑啥抓承王府的人?你有啥理由封鎖承王府?”


    林哲這話把三司使韓秉給問住了,三司使韓秉哪裏講的出抓承王府的人理由,即便他有正當理由,他也沒資格抓。


    中書侍郎郭亦鎮趕緊出麵了。


    “林大人,在討論韓大人為啥要抓承王府的人之前,是不是要搞清楚那件事,就是承王妃究竟是不是自刎?承王妃自刎之事聽說隻是承王妃貼身侍女的一麵之詞,大家也未曾了解詳細,是不是把這事落實好了再來談其他的。”


    中書侍郎郭亦鎮說這話明顯是想替三司使韓秉解圍。


    其實無論承王妃是否自刎,三司使韓秉都無權以任何理由抓捕承王府的人,更別提封鎖承王府了。


    林哲沒把中書侍郎郭亦鎮的話當迴事,隻輕輕反駁。


    “郭侍郎,你說這些與韓大人幹的有關聯嗎?郭侍郎你也是正兒八經的老臣了,當著官家的麵袒護韓大人有意思不?”


    林哲的話頗具針對性,幾乎沒給中書侍郎郭亦鎮什麽麵子。


    也是,先前才讓中書侍郎郭亦鎮翻了一個大跟頭,哪用的著給他麵子。


    中書侍郎郭亦鎮本就對林哲一肚子的火,出手幫三司使韓秉也是為了自己先前的那個大跟頭,因此他不會容忍林哲對他進行攻擊。


    “林大人,一碼歸一碼,韓大人可能隻是找承王府的人了解一些事情,並不是你口中的抓人,至於你說韓大人極有可能動承王,你可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請不要信口開河,以免對韓大人的清譽造成影響,還有承王遇襲完全是大理寺失職造成的,大理寺如此草率對待承王不該擔責嗎?”


    中書侍郎郭亦鎮不是好惹的。


    中書侍郎郭亦鎮在林哲這吃了一次大虧,自然不會吃第二次,相反他要努力找林哲的茬,伺機瘋狂報複。


    林哲又駁斥了中書侍郎郭亦鎮。


    “郭侍郎,大理寺一直以來是以查案為主,人手向來不足,本來不會攪進這事的,隻因韓大人說扣留,才留置的承王,現在想想是不是韓大人早就謀劃好了,叫大理寺留置其實是去做準備了。”


    林哲也會繞著說,順勢就把大理寺失職的責任踢給了三司使韓秉,這可把三司使韓秉氣的不得了。


    “你混蛋,如此汙蔑本官,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三司使韓秉居然提王法?


    你韓秉眼裏要是有王法,你哪敢動承王府的人,就更別提出動護衛封鎖承王府了,你韓秉敢做這些,不知是哪個給你的勇氣?


    “韓大人,你消消氣,雖然發生了不幸的事,但你也不能借此私設公堂來審問承王府的人,這都是宋律所不允許的,韓大人你身居高位應該知道這些,至於承王府那些被你抓的人有沒有罪,韓大人你有權定麽?”


    林哲隻是隨口這麽一說,卻把三司使韓秉氣暴了。


    若不是官家在場,估計三司使韓秉都會衝上去揍林哲了。


    參知政事錢伯華趕忙出來圓場。


    “林大人,關於這事不在今日廷議範圍之內,今日專議查案的主官,別跑題了。”


    參知政事錢伯華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微笑,一看就想替韓秉遮掩。


    雖然承王不是個東西,承王府沒幾個好鳥,但也輪不到三司使韓秉來決定他們的生死。


    “錢大人,怎麽會沒關係?想要把承王案查清就必須把韓大人在曉得承王妃自刎之後的所作所為弄清,查案本就是查方方麵麵,少一點都不行。”


    林哲這話讓參知政事錢伯華很不痛快。


    錢伯華當即質問林哲。


    “林大人,你這是要把韓大人當疑犯嗎?”


    林哲態度比較的堅定。


    “錢大人,就目前掌握的來看,承王案最大的疑兇就是韓大人,韓大人有作案動機作案時間以及作案的能力,你想消除韓大人的嫌疑,麻煩拿證據出來。”


    參知政事錢伯華也不慫。


    “林大人,話說反了吧,應該是你拿證據出來證明,怎麽反倒要我們拿證據出來?”


    “那不一樣嘛,我們拿證據出來了,就會直接抓人了,你們拿證據出來了,那韓大人就沒嫌疑,這事就這麽簡單。”


    林哲對參知政事錢伯華向來沒好感,連敷衍他都不想。


    一旁的刑部尚書曹百裏不甘寂寞,揪準機會衝上來了,他也是來幫三司使韓秉說話的。


    “林大人,據我們刑部這幾天的調查,韓大人與承王案並無關聯,你所說的隻是你的直覺,這是不能作數的。”


    刑部尚書曹百裏人雖不太聰明,但他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不錯地。


    雖然刑部那幾天沒有查承王案,但並不妨礙刑部尚書曹百裏給韓大人作假,相反這是妥妥的雪中送碳。


    林哲自然清楚刑部尚書曹百裏的小把戲,林哲偏就不讓刑部尚書曹百裏拍馬屁成功。


    “曹尚書,你們刑部幾時派人查了承王案?刑部那幾日不是在忙蘇首富的案子麽?忙了那麽久最後無罪釋放蘇首富,那種酸爽的感覺不好麽?承王的案子好象沒人要你們刑部查,你們刑部會查麽?你此舉怕是想把韓大人撇幹淨,但你撇的清麽?不會撇的話小心把自己撇進去了。”


    林哲口氣輕鬆,話語中卻也透著一股子嘲諷。


    刑部尚書曹百裏全然沒把林哲所講放在心上。


    “林大人,你怎麽知道刑部查沒查承王案?邢部查案也用不著向你報備,你怎能一口咬定刑部沒查承王的案子?”


    刑部尚書曹百裏對此很是理直氣壯,似乎他在這方麵有經驗。


    林哲趕緊甩手。


    “曹尚書,既然刑部已經在查承王案了,不如承王案就交給刑部查好了,反正刑部能人很多,想來要不了幾天就能查清。”


    一聽要接手承王案,刑部尚書曹百裏有些慌了,他可不想接手這燙手的山芋。


    參知政事錢伯華趕忙替刑部尚書曹百裏穩陣腳。


    “林大人,廷議正要議案子交給誰主查呢,你豈能擅作主張?”


    參知政事錢伯華說這話的時候黑著一張老臉,一臉正氣的樣子。


    林哲霍地望向錢伯華。


    “錢大人,林某舉薦曹尚書不行麽?曹尚書領銜刑部查辦過多少案子,查承王的案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嗎?你這個態度分明是小瞧了曹尚書,你得正眼好好瞧瞧曹尚書,放手讓曹尚書去查才合乎情理。”


    林哲仍揪著刑部尚書曹百裏不放。


    這讓刑部尚書曹百裏很是煩躁,刑部尚書曹百裏要是早知會被林哲揪著不放,就算刀架脖子上,刑部尚書曹百裏也不會插言。


    中書侍郎郭亦鎮聽到這不由對林哲咬了咬牙。


    “林大人,其它的不講了,你還是答複一下官家,官家正等你的話呢。”


    中書侍郎郭亦鎮拿皇帝說事,企圖轉移注意力。


    林哲很幹脆迴了中書侍郎郭亦鎮。


    “郭侍郎,林某答應官家了,不過現在要把這個搞清楚,韓大人在聞知承王妃自刎之後都幹了什麽,這個才是關鍵,這也許可以解釋承王為何會在迴府路上遇襲,另外隻有消除了韓大人在承王案中的嫌疑,承王案方才好查,不然怎麽下手查?”


    林哲話鋒一轉又把話題轉到三司使韓秉那,在邊上的曹百裏不由鬆了一口氣。


    三司使韓秉卻傻了,他萬沒想到林哲還是不肯放過他,還在針對他,這讓他實在是忍不可忍了。


    三司使韓秉開始咆哮了,企圖這樣壓倒林哲。


    皇帝不幹了,當即訓斥韓秉。


    “韓大人,這是廷議,不是你那個韓府,你想發脾氣迴府發去,林大人隻是寥寥數語,你這麽大反應幹嘛?是不是做賊心虛?”


    皇帝抓住三司使韓秉不正常的反應懟了一通,這讓三司使韓秉很丟麵子,三司使韓秉不僅不能反駁,還得向皇帝解釋不是的。


    龐樞密也向皇帝解釋,說韓大人可能是受承王妃薨了的緣故,所以才有所失控。


    皇帝才不理這些,當即要三司使韓秉交待那幾日都幹了什麽,是不是一時沒控製住真的對承王下了手?


    這可把三司使韓秉嚇壞了,三司使韓秉忙連連否認。


    “官家,微臣哪敢對承王下手,微臣不但沒下這個手,就是想都沒想過,其實微臣隻是找承王府幾位管事問詢了一些事情,並未做出格的事情。”


    林哲聽到三司使韓秉這個解釋不禁笑了一聲。


    三司使韓秉聽到林哲的笑聲很不爽,他扭頭詰問林哲。


    “林大人,你笑什麽?”


    林哲態度很認真。


    “韓大人,林某笑你不誠實,那日你聞知承王妃是自刎後立馬對承王大打出手了,這你總不敢否認吧?”


    林哲這話一出口,皇帝臉就變了。


    打承王?這是一位朝廷命官能做的嗎?皇帝立馬雙眼瞪住了三司使韓秉。


    三司使韓秉看這狀況就事情不妙,立刻向陸知心打了一個眼色,示意陸知心別看熱鬧了,趕緊救場先。


    說實話,陸知心不是不想救三司使韓秉,可這三司使韓秉膽也太大了,居然毆打王爺,這種情況怎麽好救?


    但不救又不行,總不能看著三司使韓秉完蛋吧。


    陸知心沒時間思慮,他轉向皇帝。


    “官家,據微臣了解,韓大人不過和承王有個短暫的肢體接觸,談不上大打出手,這完全是嶽丈教訓一下女婿,完全情有可原。”


    “那倒未必,陸中書,林某當時可就在一旁,看得是認認真真明明白白,當時的韓大人那兇殘的眼神足可殺人,承王當時也嚇壞了。”


    林哲知道陸知心會大事化小,他偏偏要插嘴不讓陸知心得逞。


    三司使韓秉可不會由著林哲這樣說他,他就要訓斥林哲。


    皇帝開口了。


    “韓大人,朕的兒子在你麵前是什麽,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嗎?看情形,朕的兒子還要看你的臉色行事,你家小娘子出事了,你就把帳算在承王身上,有這麽幹事的麽?由此看來承王遇襲與你有著莫大的關聯,你需交待那幾日的所作所為,另外需即時解除對承王府的封鎖,承王府被抓之人也需一個不少的放迴,另外承王府由大理寺即時接管,承王府的事外人一律不得橫加幹涉。”


    皇帝語氣沉穩,把事這麽一說,眾高官一時之間還真摸不著頭腦,不知該如何反駁這個。


    此刻的三司使韓秉不急也得急了,皇帝針對的都是他,他需交代以及放人,還要把承王府的控製權交出去。


    要知道承王府富甲一方,是一座不折不扣的金礦,自己尚未開始對承王府進行錢財上的轉移。


    把承王府的控製權交給大理寺,等於是白送錢財給大理寺。


    承王府諸多秘密也會守不住,那損失哇哇的大。


    三司使韓秉自己絕對不好出麵,他把目光掃向參知政事錢伯華,希望參知政事錢伯華出麵阻擊。


    參知政事錢伯華看到三司使韓秉目光,知道三司使韓秉想自己出麵。


    生性狡猾的錢伯華自然不得接這個苦差事,錢伯華把臉別了過去,裝著沒看到三司使韓秉的眼光。


    龐賢東站了出來,主動替三司使韓秉出頭。


    “官家,微臣以為韓大人乃朝廷重臣,交待那幾日的所作所為似有不妥,另外韓大人隻是代管承王府而已,突然轉交大理寺管理恐生變數,極不利於承王府穩定,綜上所述,望官家收迴成命維持現狀。”


    龐樞密這理由雖不充分,但已經盡力了。


    三司使韓秉很是感激龐樞密的鼎力幫助,不管效果如何,有這份心就夠了。


    皇帝很不爽龐賢東說這個話,便想訓訓龐賢東。


    “龐大人,韓大人涉嫌承王的案子,沒下大牢已是法外開恩了,還霸著承王的府邸不放手,抓著承王府的人不放,已然到是可忍熟不可忍的地步,什麽時候開始三司使可封鎖王府了?”


    麵對皇帝這般質問,小聰明不斷的龐樞密根本答不上。


    城府極深的陸知心接口了。


    “官家,韓大人和承王府關係非同一般,在承王和承王妃相繼出事的情況下出手接管承王府很正常,非常時期對承王府相關之人進行查問也是理所當然的,至於林大人硬塞給韓大人的嫌疑,微臣認為要是無實質證據支持,那就不能信以為真,韓大人畢竟是朝廷重臣,不能聽風就是雨,須慎重處理才好。”


    陸知心此番話比龐樞密講得水平高多了,由此也可看出陸知心的心機遠在龐樞密之上。


    麵對陸中書的有理有據,皇帝似乎無法駁斥陸知心所講的。


    敏銳的林哲瞧出皇帝犯難了,立刻抽身過來。


    “陸中書,你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韓大人身為朝廷重臣更要以身作責按規矩行事,哪能拿著朝廷重臣的名義橫行霸道,甚至於連王府都不放過,如果朝廷大臣都像韓大人這樣肆意妄為,那朝廷怎麽辦?百姓怎麽辦?韓大人此番所為己大大超出了宋律允許的範圍,己經嚴重威脅到朝廷的安定了,若不及時糾正查處此類行為,恐對江山社稷極為不利,你也是幾朝老臣了,你這個時候怎能袒護踐踏宋律之徒?”


    林哲一點沒退縮,完美反擊了陸知心。


    皇帝有些忍不住了,做出了決定。


    “這事就這麽定了,另外韓大人須馬上交代那幾日都幹了什麽?”


    這就定了?三司使韓秉怎麽也沒想到局勢這麽快就定了。


    這也太沒麵子了,在廷議現場交待幾日的所做所為,這是人幹的事不?


    三司使韓秉很不甘心,他望向陸知心,奢望陸知心絕地反擊把局勢扳迴來,可陸知心隻迴了他一個眼色,似乎在他勸隨便敷衍幾句就好了。


    三司使韓秉眼見翻盤無望,隻得開始思考了。


    把心思調整好,三司使韓秉恨恨的看了一眼林哲,轉向皇帝。


    “官家,微臣那幾日並未做出格之事,微臣主要是在承王府查實承王妃自刎之事,並帶走承王府相關之人做了進一步調查,除此之外並未有其它舉動,其餘時間也在忙承王妃的後事,僅此而己。”


    三司使韓秉避重就輕,堪稱完美的解釋了自己的行為。


    林哲其實也並沒想從三司使韓秉話語中聽到什麽有用的,他隻是要把承王府從韓秉的魔掌下拿過來。


    承王府承載著太多的秘密,據傳還富可敵國,所以林哲無論如何也要把承王府拿到手。


    但陸知心之流是不甘心把承王府交給大理寺接管的,中書侍郎郭亦鎮率先反擊。


    “官家,聽了韓大人的一席話,是不是感覺韓大人受了委屈?承王府是不是還由韓大人代管?”


    皇帝眼沒抬,壓根沒看中書侍郎郭亦鎮一眼。


    “郭侍郎,你是不是大清早就拌到腦殼了?朕兒子的府邸憑啥交給韓大人代管,朕自己不會管麽?你少摻和與你無關的事,朕的家事你離遠點。”


    皇帝這口氣已是相當不客氣了,等於是在訓斥中書侍郎郭亦鎮。


    中書侍郎郭亦鎮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自討苦吃那就怪不得誰了。


    一旁的陸知心很惱火皇帝這麽不給中書侍郎郭亦鎮麵子,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麵說中書侍郎郭亦鎮,他很想為中書侍郎郭亦鎮找迴點麵子。


    “官家,承王府好歹是一座王府,交給大理寺接管似乎並不合適,大理寺沒這方麵的經驗,恐對承王府的未來不利,微臣以為交給戶部司比較合適,戶部司在這方麵頗有經驗,可以把承王府管得更好。”


    陸知心真夠扯的,承王都沒了,承王府還有未來嗎?


    交給戶部司管理還不是在三司使韓秉手中,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麽?


    皇帝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也沒給陸知心什麽麵子。


    “陸中書,你不覺你的手伸的有點長嗎?連王府你也伸手過來拿?天底下有這等便宜事沒有?你們伸手摻和朕的家事,那朕也摻和你們的家事,這樣才算公平。”


    皇帝也不是吃素的,狠狠迴敬了陸知心。


    陸知心聽完心裏很不舒服,還想囉裏吧嗦一下。


    林哲趕緊插言。


    “陸中書,普通百姓都知道嫁娶的規矩,怎麽你們啥都不懂?你們是怎麽混上朝廷高官的?難道不知道君臣禮儀?承王府從哪說起都要交由官家管理,交給韓大人代管像什麽話?先前韓大人己經僭越了,違規幹預承王府罪責小麽?往重了說那可是死罪。”


    林哲這話說的也挺猛的,跟皇帝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司使韓秉這下徹底慌了,承王府那麽多的財物自己都沒來得及轉移,這下可都要進皇帝的腰包了,這可咋整?


    陸知心和中書侍郎郭亦鎮也很著急,這麽一大塊肥肉白送給林哲就糟了。


    雖然陸知心他們不差錢,但林哲他們這邊差呀,一次白送了這麽多給林哲他們,不是一般的不劃算了。


    陸知心和中書侍郎郭亦鎮準備做最後一搏,他們要抗爭到底。


    林哲看出了陸知心的企圖,索性向皇帝進言。


    “官家,如果哪位大臣還要摻和官家的家事,那官家就摻和哪位大臣的家事,不把哪位大臣的府上搞得家破人亡絕不撤退。”


    林哲這話就更猛了,皇帝聽了立刻叫好。


    陸知心和眾大臣這下傻眼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林哲會這麽狠,他們可不敢再亂講了。


    皇帝抓住這一時機宣布承王府所有的一切歸大理寺接管,一係列的兇案也一並交予大理寺查辦。


    這結局估計陸知心死都想不到,三司使韓秉更是腸子都悔青了。


    皇帝還不忘補了一句。


    “林大人作為大理寺代理主官,即日起開始參與朝會。”


    這等於是往陸知心他們受傷的心口上再撒了一把鹽。


    愣了半天的參知政事錢伯華受不住了,他抬眼就要跟皇帝理論,陸知心拖住了他。


    “算了,今日他們得勢,再說無益。”


    參知政事錢伯華小聲在嘀咕。


    “這小子夠狠,官家也被他帶狠了,以後每日的朝會這小子要參加,那朝會還不得亂糟糟的。”


    陸知心小聲迴應。


    “那還有什麽辦法,現在隻能等了,等合適的機會給這小子以致命一擊,不然還真收拾不了他。”


    參知政事錢伯華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林哲看到陸知心和參知政事錢伯華在耳語,知道他們又在使壞。


    林哲沒作聲,慢踱至三司使韓秉跟前。


    “韓大人,等會大理寺就要行動了,如果你的人敢阻攔,那大理寺不會講客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林哲說完扭頭和皇帝打了一聲招唿,隨後出了垂拱殿。


    三司使韓秉看著林哲離去,氣的牙癢癢,猛地他想到了什麽,也趕忙出了垂拱殿。


    三司使韓秉之所以這麽急是怕林哲會和他的屬下起衝突,他得去知會屬下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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