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此反常的舉動,皇上自然有所耳聞。


    第二天禦書房裏。


    皇上想提一下此事的時候,問他是不是想選太子妃的時候,姬元胤主動開口了。


    “父皇還記得與匈奴之戰那幾場敗仗嗎?”


    皇上神色一凜。


    “父皇怕是不知……”


    姬元胤查出來的自然不是隻有赫連奕那一件事,雖然這場戰爭大夏國最終勝利,但卻並不是一帆風順,其中在亓陽關那一戰,剛攻城就遭遇圍困,上萬戰士就折損在那裏。


    須臾後,那被揉進掌心的紙張化作碎片。


    雕梁繡柱的禦書房裏,沉而銳的聲音響起。


    “查,給朕查。”


    天子一怒,朝堂震蕩。


    雲洛曦拿出原主母親的嫁妝單子,到了書房。


    “你來做什麽?”雲德才臉上是陰鬱之色。


    “父親可記得大夏國律例,已嫁婦人去世,其陪嫁皆有其子女繼承。我娘隻有我一個女兒,她的嫁妝應該全數歸我。女兒不日便要出嫁,還望父親把繼母往日借走的名貴擺件還有釵環首飾一並要迴。”


    雲德才聞言,臉色驟變,他猛地站起身,寬大的衣袖隨著動作拂動,“雲洛曦,你竟敢如此無禮!你娘雖逝,但家中事務自有為父與你繼母打理,何時輪到你來插手?”


    雲洛曦立於書房中央,身姿挺拔,目光清澈而堅定,絲毫不為他的怒容所動。


    “父親此言差矣,律法之下,人人平等。我娘留下的嫁妝,乃是她生前對我的一份心意與保障,我身為她的獨女,自當有權取迴。再者,女兒出嫁在即,需得備足嫁妝,以顯我雲家之體麵,亦是遵循古訓,尊重禮法。”


    她的話語不卑不亢,字字珠璣,仿佛每一句都敲在了雲德才的心坎上,讓他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眼神更加銳利陰狠。


    “你!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雲德才怒極反笑,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顯然是被雲洛曦的堅決態度所激怒。


    雲洛曦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女兒不敢威脅父親,隻是據理力爭,維護自己應有的權益罷了。若父親認為此舉不妥,大可請族中長輩或是朝中律法來評判,女兒自當遵從。”


    話音剛落,書房內氣氛凝重,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雲洛曦自然知道,堂堂侯府,當年選中一個區區禦史中丞家的女兒,婚前就與表妹私通,看重的自然不是她母親,不過是為了她外祖母家的錢財罷了。


    當年她母親嫁入侯府,因是高嫁,說是十裏紅妝都不為過,外祖父母隻得一個一女,兒子外派到了清河縣做縣令,女兒嫁入侯府,一半家財都做了女兒的嫁妝,生怕她在夫家讓人看不起。


    沒落侯府頓時重煥生機。


    “所用錢財就當是女兒對父親的孝順,但那些母親的陪嫁之物幾乎都被繼母拿走占為己有,我隻是想要迴這些罷了。”


    聽見雲洛曦想要的就是那些擺件首飾,雲德才心中鬆了口氣,這麽多年,如果要全部退迴去,那些銀子真的還不清。


    雲洛曦從書房出來,直接吩咐管家和母親的陪嫁嬤嬤,一天之內務必把單子上的準備好。


    之前老夫人給她準備的嫁妝,光是棉被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就占了好幾抬,六十八抬嫁妝看起來不少,裏麵全是湊數的。


    雲洛曦去打開看的時候都要氣笑了。


    沒過多久,老夫人就叫她過去,雲洛曦笑了笑,這次溫順地跟在孟嬤嬤身後,隻是還沒到福壽堂,裏麵就傳來鬼哭狼嚎聲,還有一股強烈的惡臭。


    兩名小丫鬟從裏麵跑出來,被孟嬤嬤一把拽住。


    “怎麽迴事?”


    小丫鬟臉色扭曲,“孟,孟嬤嬤,老夫人正上吐下瀉。”


    這還是比較含蓄的說詞,因為雲洛曦讓係統下的藥可是臭屁丸,服下之後,三日內,臭屁不斷,偶爾還會伴隨著大小便失禁,現在這種情況,老夫人感覺自己半輩子的臉麵都要丟光了,壓根不想見到雲洛曦。


    靜心院。


    雲洛曦剛在用午膳,青碧就急匆匆從外麵跑進來。


    “小姐,出大事了。”


    “怎麽迴事?”


    “那位在小佛堂上吊自盡,現在還沒醒過來。”


    雲洛曦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白雨嫣好端端的怎麽突然鬧自殺?她淡定地用完午膳,這才往白雨嫣的院子走去。


    侯府幾位姨娘和小姐,除了在學院讀書的雲皓謙不在,甚至雲德才都在這。雲德才陰沉著臉,其他幾人麵色各異。


    “賤人!都是你!你怎麽不去死?都是因為你,我娘才會遭此大難。”雲明珠一看到雲洛曦就衝了上來,被青紅青藍攔住。


    “都是因為你的算計,我娘才會被父親厭棄一直被困在這小佛堂裏,現在你竟然讓人來搬走她屋中的東西,你怎麽敢?”


    雲明珠像潑婦一樣不斷掙紮。


    “大姐姐在說什麽?那不是我娘的嫁妝嗎?我拿迴我娘的嫁妝有哪裏不對嗎?”


    “總不能我拿迴自己的東西,她不肯鬧自殺,還是我的錯吧?還有,你母親一直在小佛堂,她怎麽會知道外麵發生的事?難道是大姐姐……”


    雲洛曦驚訝捂嘴,一臉你怎麽能這樣做的表情。


    兩母女一個比一個奇葩,女兒舍不得好東西向母親告狀,然後母親鬧自殺企圖阻止,這是想用孝道壓她嗎?


    “夠了!”雲德才十分惱怒。


    要不是怕長輩過世要守喪三年,影響了明珠的婚事,他早就讓白雨嫣下去了,這段時間一直讓老夫人幫明珠物色未來夫婿,哪知竟差點被這個蠢貨親手毀掉了。


    雲德才又瞪著雲洛曦,如果他對雲明珠是恨鐵不成鋼,那對雲洛曦就是恨不能立刻掐死她,要不是她,侯府還是以前那個父慈子孝,琴瑟和鳴的模樣。


    其他人看著侯爺如此震怒都默默垂下頭不敢言語。


    一天之內府中連續發生幾件大事,家裏也沒個女主人主持大局,全部都指著侯爺,怎麽能不生氣?


    鄭氏和秦氏最近都是協助老夫人管理後院之事,現在老夫人病倒了,兩人各自有自己的心思。


    白雨嫣被救了迴來,但是大夫說她身體很虛弱,怕是要好好靜養一頓時間,雲明珠直接跪下來求情,又搬出雲皓謙,這才讓人留在了主院。


    雲洛曦看了眼秦姨娘,秦姨娘輕點了下頭。


    當晚,雲德才宿在了秦姨娘的菡萏院,第二日,白雨嫣就從主臥搬到了西廂房,又是好一通吵鬧。


    當然這不關雲洛曦的事。


    時間迴到前一晚,青紅從門外提了個木匣子進來。


    “青紅,這是什麽?”


    青紅抬頭看了眼雲洛曦,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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