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芳,你腳程快,去攔下翠嬤嬤,別讓她去請皇上過來,直接讓她傳高總管。”


    “是,太後娘娘。”


    素芳得令立刻疾步向殿外走去,沒多一會就趕上了翠嬤嬤。


    正在宣政殿外候著的高富,看到太後身邊的翠嬤嬤往這邊過來,連走幾步向前,語氣非常客氣:“翠嬤嬤好,勞您跑這一趟,是太後有事要見陛下?”


    翠嬤嬤一張皺紋舒展的臉上很是溫和,“不是找陛下,高總管,太後有請。”


    “找奴才?”


    高富迴頭看向大殿方向,此時宣政殿大門緊閉,他嘴角的笑有一瞬的僵硬,“陛下和大臣正在議事,奴才這……”


    翠嬤嬤如何不知他想法,臉上神情未變,“耽誤不了高總管多少時間,也不會誤了高總管伺候陛下。”


    高富嗬嗬笑了兩聲,“是,奴才先跟小桂子交代一二,勞煩翠嬤嬤稍候片刻。”


    跟在翠嬤嬤身後的高富心裏做了很多建設,可麵對太後緊繃著臉,氣勢全開的那一刻,他在心底急忙唿喚陛下。


    “高公公,這個問題要想這麽久嗎?”


    “太後娘娘,並非奴才有意欺瞞,隻是陛下曾交代過不準把他的行蹤往外透露,奴才實在不敢違抗。”高公公在心裏暗暗叫苦。


    “你的意思是,哀家是外人?”太後眼神銳利,看得高公公冷汗涔涔。


    “不,不是,奴才不是這個意思,請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知道皇上身邊的人嘴巴緊,這是好事,可對她也這樣,她就心裏不是滋味,兒子終究長大了,她這個親娘也過問不了他的事。


    “哀家也不為難你,你說說,那些珠寶首飾賞給何人,這總該能說吧?”


    這些事隻要一查就能查出來,高富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迴稟太後,是陸丞相新收的義女雲洛曦雲姑娘。”


    “新收的義女?”


    高富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就是隱去了皇上對雲洛曦的態度。


    可他低估了女人的直覺,特別是熟知親生兒子脾性的女人,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太後竟然腦補出與真相差不多的劇情,她斜了一眼高富,“陸家的事哀家也無從置喙,左右不過一件小事,算了,你迴去吧,哀家累了。”


    這意思很明顯,高富也知趣地退了出去。


    等人走後,太後那威嚴的臉龐浮現了幾條細紋,眼裏都是精光,“翠湖,你說說,皇上是不是對那名女子有幾分上心?”


    不然就是送禮,派誰去不行?還在處理完朝中大事後立刻就出了宮,一刻都等不及。


    況且,其他人不知,她可是知道江南這一趟皇上也隨了去,發生了何事她不得而知,可皇上的態度,哪裏是那姑娘救了陸今安那麽簡單?


    翠嬤嬤仔細給太後捏著肩,聞言臉上也綻開笑,“老奴不知皇上心思,隻是,聽高總管這麽一說,倒確實有幾分怪異之處。”


    太後舒服眯著眼,臉上一副傲嬌表情倒顯得她的威嚴中多了幾分慈祥。


    “哼,那老狐狸真是小看了哀家,還敢拿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糊弄哀家,要不是看在他對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哀家定罰他一頓板子。”


    翠嬤嬤笑著附和,“太後娘娘英明。”


    “行了,捏這麽久,你也休息一下,年紀大了就多歇歇,以後捏肩這種小事就交給別的宮人去做,不必自己親力親為,也不怕累著自己。”


    “給娘娘捏肩怎麽會累,而且交給其他人,奴婢也不放心,就怕那些小丫頭下手沒個輕重,捏疼了娘娘,奴婢也心疼。”


    翠嬤嬤自小便服侍太後,無論太後多大年紀是何身份,在她眼裏都是曾經那個千嬌肉貴的小姐,是需要她好好伺候的小姑娘,隻要她手腳還能動彈,貼身伺候太後的事她都不想假手於人。


    “你啊你,一輩子都是勞碌命,她們不會,你就仔細教,如今哀家身邊隻剩你一人,你可別累壞自己。”


    曾經她的四個陪嫁丫鬟,兩個折在了淑太妃那毒婦手上,想到這事,她對那兩母子就恨得牙癢癢,雖然那人也沒落得好,可她的貼心的人也迴不來了。


    這件事沒在宮裏掀起任何波瀾,就算後宮妃嬪有人得到消息,可也沒人敢拿在皇上麵前說起這事。


    十一月初,陸府門前熱鬧非凡,收到請帖的各府夫人攜著府上女眷上門參加陸府的認親宴。


    她們早就收到了帖子,官家夫人間也傳遍了這個消息,陸府大公子下江南遇險得一姑娘所救,陸丞相夫婦感恩該女子,遂認作義女,本來這也隻是一件小事,隻是這姑娘得皇上賞賜,那就另當別論,所以,陸府下邀請帖,她們無論心裏怎麽想,麵上都得笑意盈盈。


    這段時間都傳遍了,陸府上下都對這位姑娘很滿意,她們也想來看看,倒底是何樣的人,能讓沒有女兒的陸丞相府公開承認她是唯一女郎君。


    陸家旁支的姑娘也想知道,到底是何樣的妖女占了她們的位置。


    原本陸家嫡係這一脈隻有三位公子,她們的身份在世家貴族裏不說吃香,但也很多人求娶,就是想和陸丞相家攀上點關係,可認親一事一公布出去,原本想著跟她們議親的人家都暫緩了消息,這是因為什麽,她們心裏都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才覺得慪氣。


    以前族老不是沒說過要從旁支過繼兩個姑娘過去,她們父母為此還挺開心,可丞相夫婦就是沒同意,如今突然認義女,她們心裏怎麽能開心得起來?


    隻是在見到陸夫人身邊的女子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這哪是什麽尋常女子,是仙女下凡吧?沒聽說哪家認仙女做義女的啊,陸家真是好福氣!


    女子一襲碧色長裙,裙擺處繡著精細的菡萏花紋,輕盈飄動間如同碧波蕩漾,若隱若現地露出裏麵白色的裏裙,如同仙女下凡般脫俗。


    她如墨秀發挽成一個靈蛇髻,簪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簪,更顯得她氣質高雅,眉眼如畫,唇若點櫻,皮膚白皙如玉,她款款走來,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那些原本有些旁的心思的世家夫人和陸家旁支的姑娘們,此刻都看得呆了,心中那點存著看熱鬧的心思和嫉妒幾乎煙消雲散,隻剩下對眼前人的讚歎和羨慕。


    京城裏什麽樣的美人沒有,就連那宮裏的賢妃,京城第一美人,以前沒進宮之前她們都見過,模樣很美,極美,但和這姑娘相比也如蒙了塵的珍珠。


    陸夫人見其他人這副表情,心情大好,下巴都不自覺揚起了幾分。


    “陸夫人,這就是你們右相府要認的義女嗎?”鴻臚寺卿府黃夫人不禁開口問道。


    “對,小女名喚洛曦,洛曦,給各位夫人問安。”


    許依芸依次給她介紹了正一品的左相夫人,太傅夫人,太尉夫人還有從一品的幾位夫人,二品的幾位夫人也都介紹了一次,雲洛曦一一問好。


    “姚夫人好。”


    “陳夫人好。”


    “盛夫人好。”


    ……


    她每問候一次,手裏就多一件禮物,簪子、發釵、手鐲,珍珠項鏈等各種類別,左相夫人讓貼身丫鬟遞上了一個木匣,“讀書以明智,讀史以明理,本夫人知道她們肯定要送那些俗物,我就贈你幾本書,這些書你好好研讀,也不求有什麽長進,不行差踏錯就行。”


    許依芸讓身邊丫鬟先雲洛曦一步接過木匣子,“洛曦極有規矩,行差踏錯之事絕對不會出現,但還是要謝謝姚夫人這麽為洛曦著想,我們陸府心領了。”


    姚夫人輕哼了一聲,“這以後誰說得準呢?”


    坐在旁邊的榮郡王妃李氏臉上也有幾分嘲諷,她最是見不得年輕的貌美女子,這樣人最會裝柔弱扮可憐,就像那柳煙兒一樣。


    “姚夫人真是大方,這些書若是給那些真正有才學的女子,倒不枉你一番心意,不過,這位雲姑娘嘛,出身鄉野,恐怕連字都認不全,怕是要辜負你一番苦心。”


    此言一出,其他夫人都不禁蹙眉,這榮郡王妃當真是口無遮攔。


    她們擔心地看向雲洛曦,隻見她麵色如常,並未有任何慍怒之色,心中不禁有些驚訝。這位雲姑娘,麵對這樣冷嘲熱諷的話竟然能從容不迫,果然有其過人之處,不少人都想看眼前的人如何應對這種刁難。


    許依芸眉頭緊皺,這兩人跟她不對付就算了,如今卻想為難她的女兒,她哪裏忍得住?當即便要開口斥責,便被雲洛曦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


    雲洛曦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不就是想搞事嘛?她一個上輩子在娛樂圈發瘋的人,國粹沒少聽沒少罵,還怕這些小事?


    雲洛曦挽住許依芸的手臂,“義母放心,有您和義父的教導,洛曦絕不會做辱沒陸家門楣之事。


    至少出門在外,去別的府上作客時絕不會口無遮攔傷主人家顏麵,吃五穀雜糧時也不會罵別人出身鄉野,未知全貌時保持清醒不予置評,不逞口舌之快也不陰陽怪氣。”


    榮郡王妃聽到這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未曾想過,一個鄉下丫頭竟然如此伶牙俐齒,還敢諷刺她,她頓時氣得不行。


    “大膽,你……”


    “曦兒果然是個品行端正的好姑娘,有你這些話,我和你義父都覺得甚是欣慰,特別是陛下,之前還誇你明理懂事又善良,旁人遇險時敢於出手相幫,諸位夫人瞧瞧,我們陸家真是認了一個好女兒。”


    聽到陸夫人提起皇上,又想起之前皇上給雲洛曦的賞賜,她們附和,恭維聲不絕於耳,徹底把李氏的聲音淹了下去。


    這下讚美的話倒是更真心實意了,姑娘家長得好看那是其次,世家宗婦最看重什麽,無外乎家勢和能力,如今雖沒看出雲洛曦有掌家的才能,但陸府隻有這麽一個姑娘,而且還如此得右相夫婦的看重,教導管家隻是遲早。


    但是在麵對別人刁難時那份淡定自若的氣度,還有巧妙避開挑釁,有理有據陳述道理的那份聰慧,讓她們心裏都有了計較。


    誰不想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如雲洛曦今日一般,出門在外也不會讓人算計了去。


    像李氏那種蠢貨,未出閣前人人稱讚,哪知成婚後卻隻會與妾室爭風吃醋,哪有一個當家主母的風範?


    許依芸也很滿意,身為女子不能一味忍讓有時也要適當迴擊,既不能撒潑打滾厲聲指責毫無儀態可言,這樣既失了分寸也失了氣度,也不能鋒芒畢露,讓人心生畏懼望而卻步。


    雲洛曦今日一番表現,可謂恰到好處,既保全了自己的麵子,又狠狠打了李氏的臉,還贏得了其他世家夫人的好感,可謂一舉三得。


    以後洛曦進宮,總不會生出太多枝節。


    隻是許依芸現下全身心都撲在這場宴會裏,完全忽略了那些人對雲洛曦隱秘的打量。


    姚夫人仿佛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臉色很是難看。


    榮郡王妃李氏也臉色陰沉,原本以為自己一番話能讓洛曦下不了台,哪知被她反將一軍,這讓她如何不氣惱?但此時此刻,許依芸搬出了皇上,她也隻能忍氣吞聲。


    許依芸讓雲洛曦陪著其他小姐到花園裏閑逛,她也想讓她多認識幾個性情相投的朋友,以後也能有些小姐妹來往,不至於太孤單。


    雲洛曦如果真想和人交朋友,那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可惜,她並不會在宮外住多長時間,眼前小姑娘討論的胭脂水粉和時興的衣裙款式她也並不關心,談論詩詞歌賦和分享閨閣趣事與她也無甚關係,她就隻是安靜聆聽,時而發表兩句,許是她的言辭讓人舒適又或者多了一些別人沒有的經曆,她的話總能引起她們的興趣。


    逐漸的,話題的中心慢慢移到了她這裏。


    “雲姑娘,你皮膚這麽好是如何保養的,我每天待在屋子裏膚色沒你這麽好也沒你這麽細膩。”陳如卿望向她的臉時兩眼放光。


    雲洛曦能怎麽說,全靠天生麗質或者係統藥丸加持嗎?


    她看了看她塗脂抹粉的臉,這個朝代使用的粉底以鉛粉為主,但鉛會損害身體,而且經常使用臉會越來越黃,時下女子喜歡化妝,特別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甚至形成了一種攀比。使用什麽胭脂水粉,化一個什麽樣時興的妝容,都是她們日常關注的話題。


    久而久之,臉越白臉越黃,臉越黃臉越白,陷入一個死循環。


    雲洛曦心裏歎一口氣,麵上卻輕輕蹙眉,“這倒是沒怎麽注意保養,隻是很少化妝,我在家鄉時常聽一句話,“鉛華消盡見天真”,那邊的姑娘也很少化妝,皮膚都很好,所以倒是沒注意過這方麵。”


    其他小姐聞言,仔細端詳她的臉,見真的未施粉黛便如此光滑細膩,不禁有些驚訝,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們經常塗脂抹粉才會使肌膚越來越差?


    是了,好像真的是從她們化妝後開始。


    從這天開始,京城閨女中漸漸出現素顏的風潮,那些賣胭脂水粉的鋪子以為小姐們都去別家買了,更加賣力研製新的樣式,一時競爭好不熱鬧。


    認親宴一結束,慈寧宮裏的太後就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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