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一處富貴恢弘的府院。


    一人單騎著白馬行到院子門口。一名身穿鎧甲的侍衛等候在那裏,見到馬背上的人之後急忙行禮。


    “告訴你家主子,天地已和,隻缺一人。”馬背上之人淡然說道。


    “是!”侍衛不敢多問,急速向內走去。片刻之後,就見一位一十五歲的男子身著錦衣華服出現在門口中。


    男子看到馬背上之人之後問道:“天地是否已和了。”


    “若信我,便請上馬來。”馬背上之人對他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男子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翻身而上。


    “駕——”


    鶴峰山上,殘破道觀。


    裏外皆是兵器的殘刃和黯影守衛的屍首,而玄武閣殺手則在進行收尾工作。


    “獨自攔住一十二位殺手。”相墨站在姬雲的身旁,抽了口煙後,豎起大拇指說道,“姬雲道長的實力真的很強啊。”


    “我呸!”姬雲道長累得滿頭是汗,他盤腿坐下來:“我要真這麽厲害,如今卻是差點被十幾條瘋子給砍死了!還好,總算是逃過一劫!”


    “相墨,這裏也都處理的好了,那我現在就帶兄弟們離開帝京了。”相天慶拍了拍相墨的肩膀。


    “恩!”相墨微笑著點頭。


    相天慶隨即帶著一眾玄武閣殺手從鶴峰山另外一側遁離。


    “多謝相墨先生,既讓我有機會再體會到用劍的初心,還幫我解決了一眾殺手。”武崇安走到相墨的身邊,拱手道謝。


    “無妨,咱們這裏的戲就演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但這最終結果依然要看帝京城中的那兩個主事人才行了。”相墨將手中的煙杆遞給了武崇安,“王爺要來一口麽?”


    武崇安擺手道:“不了,此物多少有些傷身,前輩也少用為好。”


    “那要不來吃一顆糖?”相墨從懷裏掏了掏,最後掏出了一堆碎糖渣子丟在了地上,“咋都碎了。”相墨撓了撓後腦勺。


    “先生是有趣的人。”武崇安笑道。


    “難怪你敢一直叼著煙杆,原來有這個東西護身。”姬雲見地上那些碎渣子,頓覺好笑,“何人給你弄得這些玩意。”


    “都是我女兒弄得。”相墨得意的笑道,“她可是我們玄武閣裏最厲害的藥師。她知道我戒不掉,就給我搞了這個糖果給我。”


    乾基王府門外。


    相清弦有些按捺不住了:“怎麽這麽久過去了還沒有動靜。我們也進去吧?”


    冷烈羽搖頭道:“還是繼續等待閣主的信號吧。他說唯有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傳令我們也進去。”


    “唉,他們兩個做事怎麽還是那麽笨,為何一定要進去刀刀見血呢。用我研製的奇毒隨手那麽一散,搞定這乾基王府上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相清弦嘟起嘴,有些鬱悶的說道。


    “看來清弦妹妹這是著急了呀。”冷烈羽低頭一笑。


    相清弦有些無奈:“朱雀姐姐難道不著急?”


    “因為我相信閣主和許門主。”冷烈羽拍了拍相清弦的肩膀,“既然他們兩兄弟聯手打破舊玄武,建立起新的玄武閣,那麽這一戰依舊難不倒他們。”


    “再耐心等一陣吧。”


    天藏樓中,真正能決定玄武明日的最後一場戰鬥才剛剛開始。


    許敷權同時操縱兩柄長劍,左右同時進攻,將那雙劍術的精妙運用到了極致,趙存祌和相葆軻兩人一槍一棍聯手,卻始終未能穿破這雙劍術的防禦,反而落了下風。


    趙存禮在一旁看得一陣心寒,若方才許敷權上來就用出了這雙劍術而不是劍罡,他能有幾分能活下來的機會呢?


    “年紀輕輕便能操縱如此劍法,實在是令人驚駭。”相葆軻揮劍擋下了一柄利刃,“若你生在黯影,黯影必然能重鑄輝煌。可惜你是一個無字者,蒼天不公啊……”


    “陳邱,你觀戰了這麽久,你覺得如何?和你當年見過的那位使出來的雙劍術有何不同?”趙存祌退後半步問道。


    陳邱在一旁觀望著許敷權出的每一劍,眼睛越來越亮,神色也越來越興奮,不由得喊道:“這劍法實在美妙啊!”


    “妙從何而來?”相葆軻皺眉道。


    陳邱手微微有些顫抖,似乎也忍不住想要拔出劍來與之一戰:“就仿佛又迴到了那一刻,如此美妙的劍術重現在了我麵前。隻可惜當年我隻是一個少年郎,隻能一旁觀摩,而如今淪至暮年,再得見這等絕世劍術,依舊隻能站在一旁仰慕罷了。”


    “廢話說了那麽多,你倒是說說誰更強一些?”相葆軻問道。


    陳邱不屑地笑了一下:“如此劍法,豈能單用一句強弱來定論的?”


    許敷權那邊雖然看起來占盡上風,但卻是一直戰下去就很是不對勁。因為這三人且戰且聊,言語之中都是對許敷權這雙劍術的稱讚,而沒有半點驚慌之意,似乎許敷權展現出來的越強,他們反而越是高興,甚至隱約間還帶著絲絲期待。


    “許敷權,他們不是在和你對決。”陳秀喆神色嚴肅地提醒道。


    許敷權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們二人是在引導著我,一點點地用出這完整的雙劍術。看似我占盡上風,實際上我隻是受他們牽引,在他們不斷的進攻小逼迫展示。”


    “許門主倒是很聰明呀。”相葆軻微微一笑,“不知雙劍術的招式,許門主可已施展完全?”


    許敷權輕輕一旋手中的細劍:“雙劍術共有三十六劍,如今晚輩僅出三十五劍,最後一劍仍未使出,又如何能算得上見得施展完全呢?”


    “有理有理,那請許門主用出你的那最後一劍吧。”相葆軻迴道。


    “但最後一劍,既分勝負,也決生死。”許敷權沉聲道。


    “那老朽便與許門主論一論生死。”相葆軻長棍招數忽變,一道狂風自長棍唿出,而一旁的趙存祌又更是一步登先,揮著手中的長槍,一鼓作氣連挑斷了三段劍罡,幾個縱身便已經衝到了許敷權的麵前:“若論生死,便由我先來!”


    趙存祌又持長槍衝到了許敷權的麵前,長槍落下,斬出一道雷霆。許敷權仍然沒有揮起右手之劍,點足往後一掠,避開了那長棍,隨即左手一揮,那十幾道劍罡再度飛下,衝著趙存祌又砸了下去。趙存祌又側身閃過,微微一笑。


    許敷權止身,胸膛前傳來一絲疼痛。


    “不對勁....方才那一槍,有古怪。”陳秀喆皺眉道。


    “我明明躲過了那一槍,為什麽還會.....”許敷權看著自己的胸膛之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許門主的三十五劍,我們仨已經見識過了。但是老夫的槍法,許門主還未曾見過。”趙存祌又先是俯身,隨後急旋而起,將許敷權使出的刀罡盡數斬斷。


    “前輩手裏用的是無影槍吧。”許敷權低喝一聲。


    一陣槍風掃來,趙存祌又手持長槍逼近了許敷權的麵前:“既知道,還不出劍?”


    “.....”許敷權終於動了手中的紫桄,但揮劍上前,在還未到趙存祌麵前的時候就被擋了迴來,他一驚,隨後趙存祌的長槍又成側邊揮了過來,許敷權一時之間來不及再出劍,便隻能猛退,這一退似乎是有意比方才又要往後了一步,但胸膛上顯露的血痕又更深了幾分。


    “許門主察覺的很快嘛。”趙存祌又笑道。


    “身處玄武閣之中,若這分敏銳傍身,怕是早已死了無數迴。”許敷權沉聲道。


    “許敷權,那是趙門失傳的槍法無影。你可當心了。”陳秀喆忽然說道。


    “無影?似乎有些印象....”許敷權微微皺眉,他曾聽自己師傅提起過這槍法,雖然持長槍者隻握一杆長槍,在此槍出手之前時隻能見到手上的長槍,但長槍出手後仍有一槍不知從何處襲來,這一明一暗難以辨別,讓人防不勝防。


    “原來在當今的趙門中,已無人練出這套槍法從而讓其失傳了嗎?不過倒也不奇怪,畢竟這槍法本就不易練成。”趙存祌又朗聲笑道,隨後再出一槍,“再來一槍,許門主當要命喪於此了。”


    許敷權輕歎一聲,隨後紫桄揮出,他這一劍也來得更加詭異,身後多出兩道虛影,第一道虛影先擋住了第一重的槍影,隨後第二道虛影劍勢又起,擋住了第二重的長槍。看樣子似乎是破了那無影槍法。


    這兩道虛影便是由許敷權的一十三劍法所化出來的。


    “這是...”陳邱看到許敷權用出來的一十三劍法,忍不住踏前一步。


    陳秀喆也壓住手中唐刀往前一步,他很看出這三個人中最強的那位便是還未出手的陳邱,隻要他一動手,陳秀喆便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幫助許敷權。


    “這是一十三劍法,虛影。”陳邱驚歎道,“許門主,你真的給我們帶來了很多驚喜啊。”


    許敷權用虛影化解了趙存祌的無影槍,隨即點足一掠直接一劍貫穿了趙存祌又的肩膀:“前輩。你可知為何會敗於我。”


    “為何?”趙存祌又問道。


    “在玄武閣之中,即便是再精妙的殺人術,若其後人不能學成,被後人所遺忘也是必然。”許敷權抬起左手悲劍,就要殺死趙存祌。


    “師傅!”趙存禮見相葆軻和陳邱都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立刻舉起手中的長槍,對著許敷權便射了出去。


    許敷權微微皺眉,左手一揮,悲劍攔下了那些羽箭。趙存祌又也得了一息喘息,立刻掙脫退了迴去。趙存禮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師傅。”


    相葆軻輕歎:“可歎啊。天生如此劍才,卻於我們為敵。”


    “所以為今之計隻有殺了他。”陳邱上前一步,“除此之外我們已然別無選擇了。”一掌揮向許敷權,其掌間之上有暗紅色的真氣流轉。


    “弑掌麽?”陳秀喆冷笑一聲,也向前一步,攔在了許敷權的麵前,隨即揮出一掌,其掌間之上浮現出墨綠色的真氣。


    兩掌相撞,陳秀喆依舊穩固不動,但陳邱卻往後退了三四步。


    “你竟會斷魄掌!”陳邱穩住身形後驚駭道,“那本秘籍不是已經被毀了嗎?就算你被你窺探得幾分,也不可能有這般實力才對。”


    陳秀喆聳了聳肩,笑道:“因為我早就為新玄武閣到來的這一天而做準備了。至於我為何能使斷魄掌,前輩不妨去黃泉路上問問上任閣主。”


    “狂妄!”陳邱冷笑道,“好。那就讓老夫見識見識,你這斷魄掌究竟有幾重功力在身上。”


    “方才晚輩是一步未退,而前輩卻是連退三四步。我們之間形成的差距,難道前輩還察覺不出來嗎?”陳秀喆說完之後便要上前一戰,卻被許敷權拉住,陳秀喆轉頭,看到許敷權衝著自己輕輕搖頭。


    “秀喆,你先退下。”許敷權緩緩道,“讓我來就行。”


    “這兩個實力不俗,若聯手起來,二貨你可不好對付。”陳秀喆皺眉道。


    “你放心。隻要我許敷權還站著,你便不需要動手。”許敷權持劍向前,“今夜不知還有幾人迴來,我要為你多保存點實力,等他到來後,就都交給你來殺了。”


    陳秀喆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搖頭笑了笑:“罷了罷了,便全聽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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