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靜然安排過來彩虹國的分別是擅長文學的謝候淵,擅長經商的何劍明,武學奇才宋文峰。


    想要徹底打敗彩虹國,除了得到鳳國的支持之外,還必須從內部將其經濟壟斷,蠱惑其人心!而鳳國與兩國的領土接壤之處地勢險要,難以攻陷。


    之前曾不明白三哥登基之後為什麽暗布大量兵力在彩虹國交界處。仔細探究下,極可能與淩太子的病有關,早就聽聞淩太子身上有一種寒毒,每月都需要樹林中的靈蛇之血來調理氣血。此靈蛇百年一遇,不願出林,曾有人提議將它送到宮中飼養,都隻是徒然,所有靠近它的人無一不送葬蛇腹。唯獨不會攻擊淩太子,甚至會保護他。也隻有在他身邊的人才能靠近它。而且彩虹國曆代的皇帝膝下都隻有一個兒子,無論用什麽辦法,生出來的都隻是女兒,所以身體虛弱的淩太子出生後,便處處受到十三彩菱的保護。這樣想來,三哥是想找機會除掉靈蛇將彩虹國的唯一後人淩太子殺絕。


    三哥怎麽做,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自然有他解決的辦法。何況,他要當這天下的王!靜然的眼眸冰冷。


    靜然三歲的時候,便搬離皇宮。那年,年長他二十歲的三哥當上了皇帝。這些都是通過以前侍候母親的宮女得知。


    依稀的記憶中,母親的模樣已經模糊,卻仍然感到是一位溫柔如水,聘婷秀雅的年輕女子,她喚他“靜兒”。


    差不多三歲的孩子,本來應該記不了什麽,可是他記得一些零碎的片段,母親每天都會抱著他散步,還會唱一些他聽不懂的歌謠


    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因為這是他僅有的,屬於母親的記憶。


    從某一天開始,母親突然消失了。


    開始靜然隻是以為她暫時不在,哭著要找她,可是她還是沒有再出現。漸漸地,他沒有再哭,反而很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


    皇上用了一個借口將他送出皇宮,給了他一個府邸。然後,他遇到了程羽。他帶著四個侍衛出門,看到他一個人坐在大街上,卻不肯向別人請求施舍,神情倔強。


    他走向程羽,用手拉著他的手,說道“跟我迴去吧。”這隻是極其普通的一句話。


    “皇爺,小心!”周圍的侍衛惶恐地說道,想將刀架在程羽的脖子上。


    “你們先退下吧。”靜然的聲音稚嫩,卻讓人不容抗拒。


    程羽的神色沒有改變,隻是看了靜然一眼,沒有動。那雙小手執拗地握著他不肯放開。


    僵持了一下,那雙小手放開了。


    程羽以為他要放棄了。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坐在他的旁邊,一雙美目一直看著他。小手覆在他的手背,手背有著細膩的觸覺。


    就這樣一直坐到晚上,期間靜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程羽的心卻有點亂了,他是一個皇爺,既然想他跟他迴府,即使他不同意,也可以直接捉迴府,為什麽要在這裏陪他坐著呢。


    最後,七歲的程羽被隻有三歲的靜然打敗了,程羽跟了靜然迴府,那時的靜然沒有過多的心思,隻是單純地想要和程羽陪著他。


    或許不能說打敗,是被感動了。


    被靜然小孩子氣的那種執拗感動了。


    靜然讓他陪他一起吃飯,一起習武。程羽雖有時猜不透靜然的心思,但是對於靜然的吩咐,一定會盡力完成。這不僅是因為靜然的收留,更重要的是他把靜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愛護。


    這些年,兩人之間有著默契和不可割舍的情誼。


    滄月館


    迴去的時候,清水在大街的一個貨攤上買了一支她一直向往很久的燒藍點翠鳳形簪。還買了一匹月牙白暗花雨絲錦。準備自己好好做一套衣服,要知道在現代清水可是很講究的,各種衣服都有幾件,有一陣子迷上了衛衣,一下子就買了三件。


    買好東西之後,清水迫不及待想要做衣服,便拉著他們迴家了。


    吃過午飯,清水便一直在房間做衣服。


    感覺古人的衣服很繁瑣,一件套一件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大熱天這樣穿,頂著烈日的話,難免會中暑啊。所以清水打算將衣服做成一件套的,但是外麵有花邊,看起來像是穿了兩三件的樣子,讓款式看起來不至於太單調。


    這個時代的衣服風格有點像中國古代的魏晉時期,款式多為上儉下豐,衣身部分緊身合體,袖口肥大,裙為多折襇裙,裙長曳地,下擺寬鬆,清水倒也比較喜歡這種樣子,想了一下在玩古代變裝遊戲的時候那些裙子的樣子,那種叫留仙裙的款式是她最喜歡的。


    當清水微笑著走到大廳的時候,雪容長長的眼睫毛輕輕一顫,神色很快恢複平靜無瀾。蕭默則是微微一怔,手中的玉杯舉到一半戛然而止,小童的反應更大,一個勁地圍著清水轉圈,一邊還叫著“姐姐好漂亮!姐姐好漂亮!”


    清水今天梳了一個流雲髻,額前留著斜分的青絲,上麵隨意插著燒藍點翠鳳形簪。不加粉飾的臉容如同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飾。領口是精致的手工流蘇,手肘以下的袖子開始加寬,袖口的流蘇和領口相對應,腰部緊身合體,用一條粗絲帶圍腰,腰側是一朵掌心大的怒放的花朵,寬大的裙擺則自然下垂更顯輕盈飄渺,空穀幽蘭,清麗脫俗。


    雖然淩雪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的微笑,但清水還是從蕭默和小童的神情中知道今天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咳。”蕭默輕咳一下。眾人從各自的思緒迴到現實,可見她今天的變裝是多麽成功!清水的心情大好。


    席間,清水破例喝了一些酒,由於酒量很淺,兩杯下肚便開始胡言亂語“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眼前的人影像模糊,看不清表情,清水美目半閉,繼續說道:


    “菩薩蠻


    歸鴻聲斷殘雲碧,背窗雪落爐煙直。燭底鳳釵明,釵頭人勝輕。角聲催曉漏,曙色迴牛鬥。春意看花難,西風留舊寒。


    菩薩蠻


    風柔日薄春猶早,夾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覺微寒,梅花鬢上殘。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沈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


    什麽太子?什麽皇爺?你們有多了不起啊?富二代?還不是靠爹,當年老娘我,考試迴迴第一,從不考爹,哼。”此時的清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隻是覺得說了一通之後,心裏那團火終於冷靜下來,然後就是睡意侵襲。


    開始以為清水隻是思念故鄉有感而發,後來全是罵人的句子,雖然沒聽懂‘富二代’的意思,可是看到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還是知道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可以作出如此佳句,真是個奇女子!蕭默想。


    雪容看著失態的清水說道“我先她迴房吧。”然後把倒下的清水隨手一提,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爹爹,為什麽姐姐今天會這樣?”小童歪著頭說道。


    “姐姐今天喝酒了,所以就會這樣,如果小童不想像姐姐這麽醜的話,千萬不要喝喔。”蕭默指著桌上的一壇‘千佳釀’,有點腹黑地說道。


    看著遠去的兩人,笑意更深。


    身體倒掛的感覺引來強烈的不適,清水的腦袋痛得要炸裂開。可是眼皮沉重得無法打開。突然,不適感消失,模糊的意識中,她好像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有人為她蓋好了被子之後,腳步聲遠去。


    注釋:;


    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


    李清照《菩薩蠻》


    雪容輕合房門,身後傳來一絲響動。


    “藍染,紫嫣,香菱,我不是讓你們迴宮等我嗎?”雪容轉身說道。


    三位絕色女子一同跪下。


    “公子,紫嫣有話不得不說!”紫嫣說道,聲音婉約,帶著些懇求。


    “請公子明天一早隨我們迴宮吧!”


    “若我不從呢?”雪容笑道。


    一時間,她們並不知道怎麽迴答。若公子不肯迴去,難道是用硬的嗎?把他綁迴去?以公子的性格,他還是會逃出來的。到時,隻怕傷了他。這十三彩菱中,除了對蕭默有情的香菱外,有誰不愛公子?!


    雪容輕笑一下。


    “公子!”三個女子在身後齊聲說道。


    “你們迴去吧。”


    蕭默和小童在等他一起用膳。


    藍染和紫嫣的臉上是一臉的憂色,隻有香菱的臉上有掩不住的興奮。


    香菱喜歡蕭默,這是十三彩菱中公開的秘密。後來雪容也知道了,開始香菱擔心雪容會因此責怪蕭默,可是他並沒有說什麽,反而每一次來滄月館都會帶上香菱。似是無言允許了她和蕭默的交往,其實目前為止,蕭默對著香菱的滿腔情意並沒有作出任何表示,也隻是淡淡一笑。


    “蕭大哥。”香菱甜甜叫道。


    “恩。”對著香菱,蕭默打招唿的方式千年不變。


    香菱還想說些什麽,藍染拉了她的衣袖一下,示意她跟她們出去。


    “公子從未在滄月館久留,這次究竟是因為什麽呢?”紫嫣說道。


    “可能與那天遇到的女子有關。”藍染覺得極有這個可能。以往公子來滄月館一為取藥二為複診。


    “那簡單了,殺了她。”香菱不假思索說道


    但是,前提是不能讓雪容知道她們殺人。又必須讓那個女人無聲無色地消失。


    十三彩菱是保護雪容而且成為他的太子嬪而誕生的,她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女子,有著不同的出身,絕色的容顏,從小便接受殘酷的習武訓練。學習各種禮儀,女紅,琴棋書畫。開始被送進皇宮的時候,她們都想逃出去。甚至已經計劃好了,可是力量薄弱的她們怎麽可能可以逃出去?她們的計劃暴露之後的結果是各種訓練的量都增加了一倍。為了生存,在宮中過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十歲那年,她們被告知開始貼身保護太子。


    那是一個隆冬之月,她們在太子府等了很久卻遲遲未見太子。這個主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們都在猜測,心裏都很不安,害怕見到像在皇宮中見到的嬤嬤那樣可怕的人。站了已經有兩個時辰,她們來的時候沒有吃過東西,加上嚴寒天氣,個個冷得嘴唇發紫,可是她們不敢動,生怕遭到懲罰。


    就在這時,有人咳嗽的聲音傳來。


    她們抬頭看去,是一個被人攙扶著出來的十二歲左右的少年。


    他披著雪白的裘衣,臉上有著異常的潮紅,鳳目下是罕見的褐色眼眸,明明是一個男孩子,卻膚如凝玉,美不勝收。薄唇微啟,一股寒氣湧進體內,雪容猛地咳嗽。隨後向她們一擺手,示意她們可以退下。接著,便有人帶她們去用膳,還賜給她們每人一件裘衣。


    藍染她們第一次見雪容便是這樣的情景。


    為了保護雪容,她們的房間和雪容的房間是相通的,房間與房間之間有一道門可以自由進出。來太子府之前,嬤嬤便告訴她們,她們是太子的人,無論太子讓她們做什麽,都必須服從。


    比起在皇宮,藍染她們在太子府算是相當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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