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算是知己那種吧。”


    “感情好到你不惜撒謊也要包庇他?”


    “啊……”


    韓武騏吃驚得抬起了頭,一塊香菇從他的筷子間滑落,掉進了餐盤。


    “你都……知道了?”韓武騏放下了筷子,有點底氣不足的問道。果然還是那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上午打了言淨的電話然後來了學校到現在也不過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沒想到就已經傳到季硯澤耳朵裏了,隻怕傳遍整個係,乃至整個校區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吧。方才在丁丁麵前的若無其事大半都是裝出來的,畢竟他比自己更需要安慰。


    下意識的嚼著剛才送進嘴裏的青菜葉子。嘖,這個季節的青菜居然還是苦的。


    “知道的不多,就個後果。我等你告訴我前因。”季硯澤把胳膊肘撐在桌麵上,身子前傾,眼睛死死盯著韓武騏,不想錯過他的任何表情。


    韓武騏擺出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姿勢,聳了聳肩膀,隨口說道:“就你聽到的那麽迴事,沒其他的什麽。”


    “可你我都知道,昨天晚上,你不可能往宿舍樓底下扔水瓶!”季硯澤一字一字的吐出 話來,不可能三個字被他咬得特別重。


    韓武騏從來沒有聽他用這種強調的語氣說話,他印象中的季硯澤多是幽默的,狡黠的,或者有的時候是深情的,卻沒有那個時候是這樣嚴肅的,眉頭縮緊了的樣子就跟訓斥孩子的家長。韓武騏不介意有的時候被當作孩子般寵著,但他畢竟是個已經二十歲的人了,無法忍受其實是同齡人的另一個人對他投以苛責的目光,尤其是那人完全不了解他的心情。


    “那我能說什麽呢?我說我沒有扔,但有多少人相信呢?躺在樓底下的水瓶上寫著的,可是我的名字。難道你要我可憐兮兮的跟人說,‘我是被陷害的’麽?”


    “可是你隻要說,你昨天晚上不在宿舍,就可以了。”


    “說了有用麽?”


    “為什麽沒有用?你隻要說了,你就不會陷入現在的糟糕境地,這可是會在檔案裏記過的啊。況且你我都清楚,你昨晚確實是,不在宿舍,除非你會分身術。”


    “對,隻要我說我不在宿舍,我的情況就不會那麽糟糕,可是,事情並不會得到解決。”


    “學生會自然會去解決事情。”


    “可如果我不可能的話,第一個被懷疑的會是丁丁。”


    “那又如何?隻要他是清白的,就什麽問題都沒有。”


    “問題不是他是否清白,而是不能讓他們懷疑他。”


    “你對他倒是包庇的很啊。如果那水瓶真是他扔的呢?”


    “丁丁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如果,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我會說是我扔的。”


    “為什麽?”話講到這裏,季硯澤真的是快氣爆了,真想狠狠抓把頭髮,即使這樣很有損他的形象。


    “丁丁在家裏是最小的,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他父母對他從來不重視,甚至可以說是不聞不問,再加上家裏條件不是特別好,他父母是反對他上大學的,在他們看來,上大學還不如早點進廠裏工作,所以在家裏沒有跟生活來源的情況下,丁丁就是靠獎學金和自己打工來維持的。如果這件事情記到他頭上,那獎學金完蛋不說,他的前途,大概也完蛋一半了。”


    “可即使懷疑到他頭上,也不一定就能說是他幹的啊。”聽韓武騏講著丁丁的困境,季硯澤這才了解,他是真的關心丁丁整個朋友,語氣也不由自主地緩和下來。


    “不是那麽迴事。”韓武騏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查房了,而宿管老師那個時候是登記了我們宿舍有兩個人。如果我說我不在宿舍的話,要麽就是丁丁在說謊,要們就是他隨意讓他人留宿,無論是哪種情況,你覺得若是你知道了,你還會相信他接下來說的話麽?”


    一定是隨意讓他人留宿了吧。季硯澤心裏這樣想著。雖然對前因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可他還是不那麽認同韓武騏的“自我犧牲”。


    “你能這樣想自然不錯,可萬一真記了你的過怎麽辦呢?”


    “那就讓他記吧。再說記了過不是還有機會能消麽?現在是大二下學期,應該……有機會吧……”說到大二下的時候,韓武騏就開始心虛,又瞄著季硯澤一臉的不贊同,聲音是越來越小聲。


    “你真以為現在犯了事到畢業之前能洗白?”根據d大的校規,如果被記過了,要至少經過兩年的觀察期且其間有突出表現,比如競賽得獎或者成績名列前茅,才有可能取消記過。


    可就韓武騏那水平,法律係唯一可能參加的競賽──辯論賽對於他來說從來都是坐在觀眾席上充人數的角色,再加上是給他娘的一個超級大烏龍送來法律係的他要想成績從中下遊衝到前列,真幾乎算得上不可能任務了。


    季硯澤能想到這麽多,了解自己斤兩的韓武騏自然也能想到,但這個時候不是喪氣的時候啊。


    “即使不能消掉,那背著就背著吧,至少我還有家裏人啊,他們不會因為我被記過了就嫌棄我的。”


    季硯澤聽了這話,笑了:“你倒記得你家裏人啊,怎麽就把我給忘了呢。”


    “啊?”


    “我也不會因此就嫌棄你哦!”


    正巧這個時候,老闆娘把他們點的菜都上齊了。季硯澤伸出手,摸了摸韓武騏的腦袋,把菜又往他門前推了推,說:“好了,先吃飯吧。我想,你隻怕早飯也沒吃吧。”


    於是,兩個人終於迴復了氣氛,開始享用遲來的午餐,其間,夾雜著如下的對話。


    “季硯澤?”


    “嗯?”


    “你剛才有生氣吧?”


    “嗯。”


    “為什麽要生氣,是生我的氣麽?”


    “廢話!難不成我還生老闆娘的氣?”


    “我還以為你了解了我的心情了呢……”


    “我是在生氣你不了解我的心情。”


    “你的心情?你的心情不就是生氣麽?”


    “……”


    “季硯澤?”


    “……”


    “季硯澤?”


    “吃飯!”


    “那,季硯澤,你到底在氣什麽啊。”


    “氣你!”


    “啊?”


    “我在氣你啊,氣你居然還是把我當個旁人看。”


    “我沒有……”


    “沒有麽?一聲不響去充什麽英雄,都沒想到跟我商量下麽?還是我那麽不可靠?”


    “(小聲)確實不見得那麽可靠……”


    “所以說,下次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個跟我說,聽到沒?”


    “嗯。”


    “好!吃完了就看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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