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起伏不定。


    軍艦甲板上,戰國神色凝重,雙手背負在身後,坐立不安地來迴踱步。


    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殘留在他的頭發和軍服上,可他卻顧不上拭去。


    嘩啦啦……


    伴隨著一聲聲海浪的翻湧聲,一個個腦袋從海麵上浮現出來,正是潛水部隊。


    “報告戰國大將,官船被摧毀殆盡,絕大部分的殘骸也被海水衝散,已經找不到任何有意義的殘留物。”


    “但可以確定的是,官船的船體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摧毀,船艙中裝載的炮彈和火藥被引燃,隨之引發了大火和爆炸。”


    一名潛水部隊的成員拖著濕漉漉的身體,行動迅速登上軍艦,朝著戰國敬禮匯報。


    果然是如此嗎?


    戰國心中微微一沉。


    雖然從這海麵上殘留的痕跡來看,他早就已經猜到大抵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但人總是會有僥幸心理。


    戰國皺了皺眉,看向了一旁保持著沉默的cp0成員。


    “官船上的監控電話蟲呢?”


    “如果我沒有記錯,按照正常的規定,世界政府的官船上都裝載了監控電話蟲,以確保天龍人的人身安全。”


    cp0沉吟了一秒,並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身,朝著船艙走去。


    戰國見狀一愣,瞬間明白了什麽,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們進入船艙,關上艙門,確定周圍無人之後,cp0成員這才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個一隻影像電話蟲,放在桌麵上。


    “官船上的確裝配了監控電話蟲。”


    “正常情況下,隻要有人登上官船,都會在第一時間進入電話蟲的監控錄像之中。”


    cp0低沉著聲音道,說話間那一張花紋詭異的麵具,空洞洞地盯著戰國,讓後者有種莫名的不適。


    “這是當時的錄像實況。”


    戰國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去打開影像電話蟲播放錄像。


    那名cp0卻是忽然上前一步,按住了戰國的手,冷冷道:


    “這一段影像涉及到世界政府和世界貴族的隱私,無論你在裏麵見到了什麽,都不得外傳。”


    戰國看了他一眼。


    “我當然知曉。”


    cp0這才收迴了戴著白色手套的手。


    於是伴隨著影像電話蟲的投影啟動,昏暗的船艙中,很快亮起了朦朧的白光。


    數幅不同角度的監控畫麵同時呈現在戰國的眼前。


    率先映入眼簾的,


    是一個猶如白色新月的港灣,因為清場的緣故,原本熙熙攘攘的港口上顯得有些冷清。


    背景天空一片灰蒙蒙,下著大雪,透著一種淒愴的氣氛。


    戰國從一幅監控畫麵上看到,數名身穿黑西服的cp1成員把一個個沉重的大箱子搬進主船艙中。


    緊接著是頭戴玻璃罩的天龍人西爾德斯·聖,趾高氣昂地在幾名cp1的護送下,大搖大擺地走上官船。


    官船的桅杆上風帆揚起,啪嗒作響,在海風的鼓蕩下,駛出了港灣。


    一幅幅不同角度的監控畫麵中。


    戰國看到了一名哭得眼睛發紅的小女孩手腳都上了鐐銬,被cp成員粗暴地拖入一個獨立的船艙,絕望而無助地蜷縮在黑暗的角落中。


    他看到了甲板上神色輕鬆、抽著煙相互調笑的cp1成員。


    他看到了主船艙中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他看到了伴隨著薩克斯的音樂,天龍人用長鞭折磨著一個女人,並且亢奮地跳起了舞。


    短短的幾幅畫麵。


    他看到了人間的天堂和地獄……


    窮奢極欲和血腥殘忍,


    光鮮亮麗和絕望冰冷,


    僅僅一牆之隔。


    強烈對比的畫麵,同時呈現在戰國的麵前。


    他沒發現的是,自己的拳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握得很緊。


    忽然監控影像畫麵定格住,繼而變成無數雪花。


    戰國一呆。


    “接下來的監控錄像呢?”


    他終於迴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把內心的不適壓抑下去,語氣生硬地問。


    沙啞、森然的聲音從cp0的麵具下幽冷傳出:


    “這就是全部的監控錄像。”


    “官船上的監控電話蟲,僅僅是一瞬間,官船上監控電話蟲傳遞過來的電話蟲信號,直接中斷了,畫麵也隨之徹底消失。”


    戰國心中猛然一跳,脫口而出:


    “也就是說,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整艘官船被擊沉、船上的所有人都被殺死?”


    這話出口的瞬間,連他自己都感覺到有些難以置信。


    以世界政府官船的監控電話蟲分布之廣,完全杜絕了任何人潛入其中的可能性。


    可就算是真的有人膽敢對天龍人出手,他也會麵對船上cp成員的阻攔。


    cp1雖然在cp序列中主要負責情報收集和分析工作,但他們終究是接受政府特供訓練培養出身的精銳,別的不說,至少每個人都擁有著不輸於海軍本部校級軍官的戰力。


    在他們的阻攔下,無論如何,監控電話蟲至少也會拍攝到攻擊者的長相或者身影。


    可眼前的監控錄像,卻在瞬間中斷。


    能夠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以戰國的眼界,隻能夠想出一個。


    ——在所有人都沒能夠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攻擊者在以超出監控電話蟲錄影範圍的遠距離……在一瞬間之內把整艘官船摧毀殆盡。


    cp0並沒有說話。


    可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戰國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陰沉、凝重。


    “能夠擁有這樣實力的人……”


    他雙手抱胸,雙眉緊皺,陷入了沉思。


    一瞬間把整艘船毀滅……還是遠距離的攻擊……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在這片大海上並不少,但也絕對不多。


    至少以海軍的戰力標準而言,就算是本部中將也無法輕鬆做到。


    瞬息間,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一張張讓人聞風喪膽的霸氣麵孔,迅速在戰國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根據我們cp部門對官船僅存殘骸的分析……攻擊者所用的能力,並非劍術。”


    這時那名cp0忽然開口。


    排除了大劍豪出手的可能性嗎?


    戰國微微一愣,卻又搖了搖頭。


    “這並不足以說明問題,遠距離的斬擊的確能夠做到這一點,但這種級別的強者一般情況下都擁有著種種不同的攻擊手段。”


    “白胡子和金獅子兩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仿佛想起了什麽,拿出軍用電話蟲,撥通了本部的通訊。


    不到三秒鍾的時間,通訊便是接通了。


    戰國神色嚴肅地對著電話蟲道:


    “喂,小鶴,我是戰國。”


    “是的……我在調查世界貴族遇襲事件,你幫我查一查,最近三天內,白胡子、羅傑和金獅子那三個家夥的動向。”


    “什麽?你說最近三天內,他們都沒有出現在北海?”


    戰國沉默了一瞬,


    “好的,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小鶴。”


    他收起了電話蟲,在幽暗的船艙中來迴踱步起來,喃喃自語:


    “不是那幾個家夥嗎?”


    “那麽……就現場的狀況、對天龍人出手的可能性等等方麵進行分析……最具可能的攻擊者……應該是……”


    戰國嚴峻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邦迪·瓦爾多?”


    遠距離的攻擊,瞬間摧毀一艘大型的官船;


    殘暴兇悍,肆無忌憚地對世界政府和天龍人出手;


    具體位置剛好在北海……


    如果不是案發時間剛好發生在自己追捕邦迪·瓦爾多的行動中,戰國都已經可以確定“世界破壞者”邦迪·瓦爾多就是攻擊者了。


    思路又斷了嗎?


    戰國揉了揉太陽穴。


    這時候,


    篤篤篤……


    敲門聲冷不丁地響起。


    戰國一愣,通過見聞色霸氣感知,確定敲門的是波魯薩利諾。


    他猶豫了一下,關閉了影像電話蟲,應了一句。


    “進來吧。”


    波魯薩利諾推門而進。


    “戰國大將,我或許猜到到底是誰攻擊天龍人官船了呢……”


    他慢條斯理地走進船艙。


    cp0挑了挑眉。


    戰國聞言眼前一亮。


    “你有什麽想法?”


    波魯薩利諾滿臉笑眯眯,挺起胸膛,一本正經道:


    “海王類生物。”


    他昂首挺胸,一臉傲然。


    戰國:……


    cp0:……


    下一秒,船艙中傳出了戰國暴跳如雷的聲音,震得整艘軍艦都跳了跳。


    “你這混蛋給老夫滾出去!!”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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