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件事沒有提過。”聽著門外人群漸遠,林柏開口說道,“那本《玄君經》,是我從老家帶過來的。”


    “你確定?”


    “我帶迴來的那本有一部分書頁不見了。如果你見過原本,就肯定會注意到。剛剛所長發給你們的文件裏有沒有提到這件事?”


    “是的,缺了第五章。”


    “我……我可以看看嗎?”《玄君經》的旅行不如畫像那番曲折,但一樣令林柏感到驚奇。


    楊明天歎了口氣:“今天的會議你已經聽到很多內容了,這麽快再進一步會觸及到他們的底線。”


    “我知道了。”林柏說,“沒事,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隻是我感覺到這個世界令我無比驚奇,一位作家的杜撰竟會成為現實。你有聽說過《玄君七章秘經》嗎?”


    “沒有。”楊明天說道,“或許那不是杜撰,或許他見過那本書。”


    “可是他一生從未出過國,對我們國家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沒出過國並不意味著他不能接觸到,或許他認識某些收藏家。嗯……你說的作家是誰?”


    “h.p.洛夫克拉夫特。”林柏說道,“出生於1890,卒於1937。相較於其他作家,他的文筆並非上乘。但文字中透露出的思想與開拓性的創作卻驚駭眾人。”


    “驚駭?”


    “由於語境及風格問題,現在許多人看了他的文字隻覺困乏枯燥,沒什麽代入感。但對於那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很有意義的。不過再怎麽說,它依舊改變不了小眾的命運。”


    楊明天點了點頭。


    “好吧,我不知道。”林柏笑了笑,“但倘若可以,它最好一直小眾下去。後來,有許多人給《玄君七章秘經》編造內容,但那些內容肯定與真實情況大不一樣。最讓我意外的,就是聽見這書共有七章。你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洛老的作品,或許會給你來帶一點靈感。”


    “跟我講講你是怎麽得到《玄君經》的?如果我們能找到缺失的第五章,我想他們應該會同意你看看原本。”


    “所有的事情如漁網一般……”林柏順手從桌上拿起一張空白a4紙和一支筆,噩夢、巫女畫像、《玄君經》、許昌平、異界經曆、幽影、馮和興、“厲鬼”,他花了半個多小時將前因後果梳理明白。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故事很假,”林柏又笑了起來。這些天他總是笑,一次比一次笑得古怪。“連我都不願相信,但是它發生了……證據,到處都是證據。等等,說到畫像,它現在在哪兒?”


    “在我辦公室裏。”楊明天站起身來,“現在是時候了,我們走吧。”


    兩人上到405,這裏還有好幾個工位,但如今其他人都不在。


    “作為事件的親曆者,你,應該對調查有自己的想法。”裝畫像的方盒子就放在楊明天的桌上,他把蓋子打開,那件不祥之物正安靜地躺在裏麵。


    林柏迴答:“是的。我想要調查這畫像中的人。在記憶幻景中,我見她在追尋永生。而後來奶奶見到的那則新聞,應該是個突破口。然而我在網外找過,卻隻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或許沒那麽複雜。”楊明天說,“說不準失蹤隻是一個幌子,要是誰真的有永生能力,為了避免他人關注惹出麻煩被人研究,肯定會頻頻偽造身份,製造死亡證明,然後在全世界躲來躲去。”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換位思考一下,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她或許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楊明天繼續說,“你有想過深網嗎?”


    “就算想過,我也沒有這方麵的能力。”


    “你運氣不錯,上麵正好給我們整了一台算力極強的計算機,用以做一些生物方麵的大數據統計實驗。咱們項目組正好有計算機方麵的人才,平時沒事拿它瞎搗鼓,有一次就弄進深網去了,現在我們可以用它做點別的事。”


    “這樣做否合規……”


    “他會幫我們搭建虛擬環境,把重要內容備份轉移,不會造成泄露的。”他邊說邊將盒子蓋上,掏出手機打電話。


    這位人才正是小安提到的“阿朱”,全名朱景元,三十歲左右。楊明天介紹說,朱景元的研究生階段就是在梅生度過的,畢業以後他選擇繼續幹下去,不走了。


    梅生的機密機房安置在該樓的地下一層,但它沒有東江園區那邊那番隱蔽,大概是因為那邊人多眼雜,而這邊就比較純粹的緣故。


    朱景元從實驗區域脫身而來,為二者開啟重重密門,打開那台結構精密的計算機,轉移重要信息、搭建虛擬環境、置入爬蟲工具。一整套絲滑的操作下來,許多有關“妮洛·詹金斯”的資料便呈現於屏幕之上。


    除卻表層網絡的那些傳聞與秘聞,楊明天與林柏發現了一個隱藏加密的私人博客以及他的貼文,而其中提及的內容……令兩人一時無言。


    他們隻能將那些信息與文字下載保存,慢慢消化。


    博客的主人自稱是一名退休警官,貼出了自己曾經的工作證,但是用馬賽克糊掉了自己的名字。


    【正文】


    10.04.2000


    十分抱歉,我不敢把文章公開於正規網站,如果讓醫生看見的話,恐怕接下來我就不能繼續在療養院待下去了。但如果這些猜想胎死腹中,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即便四年以來,祥和平靜的生活已將血腥的詛咒抹煞盡淨,但我依舊不能忘卻我在妮洛的住所中所親眼目睹的褻瀆不潔。她是一個殺人犯,一個變態殺人狂魔。


    我有理由堅信,1982年震驚全國的迦爾納斯山穀慘案定與這惡毒的魔女有關。即便許多人依舊相信,那隻是另一起受到斜角蠱惑的集體紫砂悲劇。


    她如果真的死了,我祝願她在地獄中承受永遠不滅的火!!!永遠!!!!


    我到現在也無法明白是什麽激發了她的靈感,為什麽世界上有那麽多精神不太正常的藝術家,好像藝術成為了一種借口,成為了一塊古怪瘋狂行為的遮羞布。


    她讓我想到人皮臉的原型以及後續電影導演們據此編造的取悅感官的故事,這類故事不應該呈現在熒幕之上,那些導演都是魔鬼的使者,他們影響了年輕無聊頭腦的思維,一個個接連不斷地做出愚蠢的舉措。


    老天啊,這可真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她不是艾德·蓋恩(ed gein)那個精神病,而是一個頭腦正常、且曾頻頻出現於公眾場合的藝術家。雖然她來到阿卡姆後不曾開過哪怕一個公開畫展,但是那些評論家、記者、明星卻總是圍繞著她。我想,大概是他們之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利益關係。


    那天我被調往阿卡姆,參與失蹤案的調查。我與其他警官去往她的莊園,那時已經有很多好奇的人圍在那裏,被維持秩序的人員攔在外麵。


    我們費了很多時間才破開主屋的大門,她在防護安全措施上十分下功夫,肯定花了不少錢在上麵。我們拍了一些大家能在《阿卡姆公報》上看到的照片(網絡鏈接),她家裏一片狼藉,我們找不到她的作品,掛在牆上所有的畫都被嚴重損害。在她二樓的畫室裏,我們發現了一個巨大的、變形的油畫畫框,畫框的邊緣位置還殘留著一些碎布,但是主體部分已經不翼而飛了。在木質地板上,沾染著肮髒的顏料以及各種油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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