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磾看著麵前怒氣衝衝的太子劉據,表情卻毫不慌亂。


    “太子殿下,陛下說了,衛氏謀逆參與巫蠱,罪證確鑿。”


    “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陛下的心意,陛下也不想在此時見到任何人,太子殿下請迴吧。”


    “你!”劉據氣壞了,怒罵金日磾:


    “你隻不過是父皇收留的一個匈奴奴婢,現在竟然也敢在本宮麵前指手畫腳嗎?”


    當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劉據早已養成了一身威嚴。


    對別人而言,這威嚴已足夠讓人心驚甚至讓步。


    可對幾十年如一日隨侍在劉徹身邊的金日磾來說,沒用。


    金日磾平靜地開口道:


    “太子殿下,陛下說了不見其他人,請迴吧。”


    劉據憤怒罵道:


    “金日磾,你今日阻我,可曾想過天下會是什麽樣的情形?”


    “你就不能為了大漢考慮一下嗎?”


    任憑劉據怎麽說,金日磾隻是站在那裏,表情平靜地攔住劉據的去路。


    劉據無可奈何,隻能轉身離開。


    【劉據營救失敗後,兩位公主加衛伉被劉徹全部殺死。】


    【長久紮根於大漢朝堂的衛氏外戚勢力,就這麽被一網打盡。】


    皇後衛子夫跪在劉徹麵前,顫聲開口。


    “妾身沒有教導好衛家人,還請陛下治罪!”


    白發蒼蒼的劉徹注視著麵前的衛子夫,良久不發一言。


    殿中氣氛凝固。


    良久,劉徹歎了一口氣。


    “皇後何罪之有?你迴去,好好幫朕治理後宮便是。”


    緊接著,是霍光跪在了劉徹的麵前。


    “陛下,臣請辭去所有官職,歸家種田養老。”


    劉徹似乎早就已經想好了,平靜開口道:


    “你並非去病兒,和衛家本也無甚血緣關係,朕又如何會怪罪於你?”


    “今後好好服侍朕便是了。”


    霍光磕頭謝恩。


    等霍光離去之後,劉徹突然吃力地咳嗽起來。


    他拿出一張錦帕,捂住了嘴巴。


    良久,劉徹將錦帕鬆開。


    上麵,點點殷紅。


    年邁的大漢皇帝劉徹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躺在了床上。


    “金日磾,召禦醫前來,給朕醫治。”


    【劉徹雖然除去了整個衛氏外戚集團,但並沒有對皇後衛子夫和太子劉據下手,同時也沒有罷免因為長兄霍去病的緣故和衛家有著深厚聯係的霍光。】


    【這場巫蠱之禍的上半場,就這麽虎頭蛇尾地收場了。】


    大秦世界之中,扶蘇心中頗為疑惑。


    “父皇,為什麽漢武帝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斬草要除根,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秦始皇嗬嗬地笑了起來,道:


    “這應該是一個老人的猜疑吧。”


    “劉徹應該還是想要傳位給劉據的。”


    扶蘇越發震驚:


    “這……不對吧?”


    都知道衛家是劉據的最大靠山。


    劉徹幹掉了衛家,卻依舊想要傳位給劉據?


    說不通啊!


    “說得通。”大唐世界中,李世民如是對著李治開口。


    “人老了,就喜歡猜疑。漢武帝年老多病,自然會疑心劉據趁機上位。”


    “衛伉是衛青的兒子,手裏又掌控著長安的一部分兵權,若是劉據聯合衛伉發動政變,病重的劉徹極有可能會被逼退位。”


    李治大惑不解,道:


    “不對啊,劉據是太子,隻需要安安穩穩地等待就能繼位,何必去做出政變這種事情呢?”


    李世民啞然片刻,有些黯然神傷地歎了一口氣。


    “太子也是會政變的,你那個長兄李承乾不就是嗎?”


    曆史上,李承乾因為和李泰之爭,悍然發動了政變。


    可惜李承乾麵對的是號稱“古往今來皇帝之中統兵第一”的李世民,結局隻能是毫無懸念地被鎮壓下去。


    “猜疑,是皇帝和太子之間的主旋律。”


    “太子登基,很多皇帝的老臣子就要換人甚至死亡。”


    “而對太子身邊的新臣子來說,他們迫切地需要太子即刻登基以獲得從龍之功的兌現。”


    “兩邊都有人推波助瀾,即便皇帝和太子本身並沒有敵對的意願,也很容易會被三人成虎,最終父子相殘。”


    李世民越說,表情越是哀傷。


    不僅僅是李承乾。


    玄武門之變,何嚐不是一種父子相殘?


    若李淵當時真的不退讓的話,李世民也隻能讓尉遲敬德背負上弑君的罪名!


    李治遲疑片刻,道:


    “曆史上那麽多的悲劇,為何就不能吸取教訓呢?”


    李世民笑了笑,露出幾分蕭索。


    “孩子,你不懂。”


    “有些時候,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江充秘密見到了李廣利。


    “侯爺,我需要你的支持。”


    李廣利之前出征漠北雖然沒贏,但嚴格說起來戰場上也沒輸。


    故而在他迴來之後,劉徹並沒有撤掉他的職位,他依舊是大漢軍隊之中的頭號人物。


    出於製衡,劉徹僅僅是提拔了韓說等新生代將領,瓜分和牽製李廣利的兵權。


    李廣利表情沉穩地看著麵前的江充:


    “江大人,你有話直說,不必和我繞彎子。”


    江充見狀,便直接開口道:


    “我想要扳倒太子殿下,還請侯爺助我一臂之力!”


    李廣利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過了一會,李廣利才開口道:


    “你有把握?”


    江充道:


    “我當然有把握,但太子畢竟是當了三十多年的太子,關鍵時刻需要有人幫我說話,才能保證此事萬無一失。”


    江充還待繼續開口,卻被李廣利給直接打斷了。


    “江大人,你可以迴去了。”


    江充頓時愕然:


    “侯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廣利平靜道:


    “這件事情我不會參與,但如果罪證確鑿的話,我當然也不介意說上一句公道話。”


    “請迴吧江大人,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見麵過。”


    說完,李廣利直接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


    江充臉色陣青陣白,冷哼了一聲後,也離開了房間。


    【江充,作為大名鼎鼎的酷吏,是太子劉據最厭惡的人。】


    【隨著年老的劉徹不斷生病,劉據隨時都可能登基上位。】


    【江充自知劉據登基後便是自己的死期,在發現除掉衛氏並沒有牽連到劉據之後,又發動了第二次對劉據的陷害。】


    西漢世界中,漢武帝一個人坐在禦書房裏,注視著金幕。


    畫麵在他的眼中不斷跳動著,他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麽變化,就好像是在看著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金日磾走進來,恭敬稟報道:


    “陛下,海西侯李廣利求見,言及有十萬火急之事。”


    漢武帝嗯了一聲,淡淡道:


    “那就讓他進來吧。 ”


    很快,李廣利小心翼翼地進入大殿之中。


    “你有何事?”


    聽著漢武帝的聲音,李廣利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麵前這位統治了大漢帝國多年的千古大帝。


    隻可惜有旈珠的遮擋,李廣利並不能看到麵前漢武帝臉上的任何表情。


    李廣利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陛下,臣是來檢舉告發江充的!”


    “江充居心叵測,打算在今夜對冠軍侯下毒手,還請陛下立刻派人前往冠軍侯府,以防江充毒計成功!”


    李廣利說完,禦書房中變得頗為安靜。


    過了片刻後,漢武帝緩緩道:


    “還有別的事情嗎?”


    李廣利心中一跳,忙道:


    “沒有了。”


    “對了,江充這些天一直在拉攏臣,臣原本以為他隻不過是想要尋求盟友,但他竟然喪心病狂到做出這種事情。”


    “臣不才,願為陛下擒拿江充!”


    李廣利也是趕緊表明和江充決裂的意願。


    畢竟在大漢世界之中,誰都知道這段時間李廣利和江充是共同進退的盟友。


    漢武帝輕笑一聲,淡淡道:


    “那倒是不必了。”


    “迴你的海西侯府吧,這些天誰也不要見,更別出門。”


    李廣利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行禮退下。


    坐上自家的馬車離開皇宮後,李廣利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陛下果然早有準備,差點就被江充這個蠢材害死了!”


    “也不知道冠軍侯那邊會是怎麽樣……”


    李廣利臉上的表情頗為糾結。


    一方麵,他固然希望看到霍去病的死,這樣李廣利就是唯一的大司馬,大漢軍方第一人。


    另外一方麵,他也不希望看到江充得手,那必然會讓得知內情的漢武帝大怒。李廣利縱然選擇了事前告發,也可能會被江充所牽連。


    就在這種矛盾不已的心態中,李廣利返迴了自己的海西侯府。


    一下馬車,李廣利立刻吩咐眾人。


    “緊閉所有大門,沒有本侯的命令,哪怕是一名仆役也不許離開。”


    “任何人這段時間前來拜訪本侯,一律不見!”


    很快,海西侯府的所有門口紛紛關閉,黑洞洞的,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縫隙。


    冠軍侯府。


    “侯爺,該吃藥了。”


    一名婢女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將一碗藥湯端到了霍去病的麵前。


    經過這些天的調養,霍去病已經好了不少,已經能做到用拐杖勉強走路了。


    霍去病正在看書,書名是《如何保養和維護車輛》。


    聽到聲音後,霍去病隨口道:


    “放在桌子上,本侯一會再喝。”


    婢女將藥湯放在霍去病麵前的桌子上,遲疑了一下,提醒道:


    “侯爺,大夫說最好趁熱喝,不然的話會損失藥效的。 ”


    霍去病哦了一聲,有些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書籍,伸手拿起藥碗。


    突然,霍去病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婢女。


    “你是剛進來的?本侯怎麽覺得你有點麵生呢?婉兒哪去了?”


    婉兒是霍去病一直以來的隨身婢女。


    婢女忙道:


    “婢子名叫柔兒,入府已經兩年有餘了。婉兒姐姐今日突發高熱,隻能由婢子前來伺候侯爺了。”


    霍去病放下了手中的藥碗,淡淡地開口道:


    “你在撒謊。”


    “婉兒如果真生病了,她也會先來告訴本侯。”


    “你是怎麽混進來的?”


    這名叫柔兒的婢女臉上越發慌亂,一臉手足無措地開口道:


    “侯爺,婢子真的是……”


    說到這裏,她突然從懷中拔出了一把精巧的手槍,直接指向了霍去病的腦門。


    砰!


    柔兒身體一震,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她的心口處,彈孔清晰可見。


    霍去病不緊不慢地吹了吹右手槍管上冒出來的煙霧。


    “本侯隻是走不了路,又不是開不了槍!”


    幾秒鍾後,霍光帶著一群侍衛衝了進來,看到了麵前的情形之後,驚呆了。


    “兄長,這是怎麽迴事?”


    霍去病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的“柔兒”。


    “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刺客,你去查一下。”


    “你親自去通知舅舅和宮裏,順便把趙破奴叫過來給我看門。”


    霍光愣了好幾秒,才慌忙應是離開。


    載著霍光的汽車剛剛駛出冠軍侯府,迎麵就是一隊羽林軍。


    “停下!”


    霍光認出了領頭的是金日磾,立刻讓人停車。


    金日磾也迎了上來,表情凝重。


    “冠軍侯出事了?”


    霍光瞪大了眼睛。


    “你怎麽知道的?我兄長剛剛遭遇了刺客, 不過已經殺掉了,他現在安然無恙。”


    金日磾長出一口氣,道:


    “如此再好不過。”


    “我奉命前往冠軍侯府保護冠軍侯,你先進宮去把事情告知陛下!”


    霍光和金日磾分開後,又火速趕到了皇宮,在寢殿見到了漢武帝。


    “去病兒出事了?”


    由於和金日磾打過照麵,霍光並不驚訝漢武帝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原原本本地將自己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漢武帝平靜聽完,嗬嗬冷笑一聲。


    “女刺客,還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啊。”


    頓了頓,漢武帝淡然道:


    “這件事情是江充幹的。”


    “江充?”霍光倒是對這個名字沒有太多意外。


    在過去的多年時間裏,江充作為漢武帝的寵臣,一直想方設法打壓太子劉據,眾所周知。


    漢武帝淡淡道:


    “朕已經派人去捉拿江充了,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江充府。


    夜色已深,但江充的書房中依舊亮著燈火。


    今夜必然會發生許多大事,江充當然沒有任何入睡的心情。


    幾名江充的心腹也在書房之中,陪江充一同等候。


    一旦霍去病那邊的消息傳來,他們就會立刻按照之前江充叮囑的計劃開始行動。


    “怎麽還不來?”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江充開始變得有些急躁。


    若計劃順利,此刻冠軍侯府等候的細作應該已經迴到這裏,向江充稟報了!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人能迴答江充的疑問。


    突然,外麵傳來了密集的槍響。


    “怎麽迴事?”


    江充霍然而起,走到窗口,心中湧起極大的不安。


    出事了?


    槍聲推進的速度極快,而且不斷地朝著江充所在的書房而來。


    江充心知不妙,立刻帶著幾名心腹離開書房,打算逃離。


    才剛剛奔到一處拐角,江充身體猛然頓住。


    一群大漢士兵舉著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江充。


    衛青緩緩從這些士兵們之中走了出來。


    “江充,坦白說,本侯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衛青表情非常平靜,但說話時候的語氣,任誰都能聽得出來是非常愉快的。


    江充表情呆滯,突然從腰間拿出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還沒等他扣下扳機,他的後腦勺就被重重一擊,整個人瞬間昏迷了過去。


    江充身邊的幾名心腹也被全部製服。


    看著這一幕的衛青,嘴角微微上扯,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


    “不過如此。”


    東宮之中,正在熟睡的太子劉據被外麵的吵嚷聲給驚醒了,趕忙披著衣服起床。


    “發生了什麽事情?”


    很快,一個劉據非常熟悉的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臣公孫賀見過殿下。”


    劉據看著全副武裝的公孫賀,忍不住問道:


    “姨丈,發生了什麽事情?”


    公孫賀正色道:


    “江充謀害冠軍侯未遂,陛下擔心他可能也會派人來危害太子殿下的安全,故而讓臣領兵前來保衛太子殿下。”


    “啊?”劉據大吃一驚,趕忙問道:


    “冠軍侯沒事吧?父皇母後和舅舅呢?”


    公孫賀笑了笑,道:


    “太子殿下放心吧,陛下既然已經知曉了江充的陰謀,又怎麽可能會讓他得逞呢?”


    “還請殿下繼續安睡,老臣定會護得殿下無憂。”


    劉據聞言,也隻能重新迴到寢殿之中。


    隻是這一夜,這位大漢太子殿下思緒眾多,直到天明時分才沉沉入睡。


    劉據入睡時,江充“正好”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一盆冷水喚醒了江充的意識。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位於某座偏殿之中,麵前坐著漢武帝劉徹。


    江充心中一動,立刻高聲喊冤。


    “陛下,有人想要誣陷臣造反,還請陛下明察!”


    江充並沒有看到,旈珠遮擋之下的漢武帝臉上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衛青?”


    就站在漢武帝身後的衛青上前兩步,對江充道:


    “江充,和你一同被捕的幾個同夥都已經全部招供了。”


    另外一邊的金日磾用一如既往的冷靜聲音道:


    “整個事情已經查清,江充你一手導演了冠軍侯的車禍事件,又派出刺客想要謀害冠軍侯,罪證確鑿。”


    漢武帝唿出一口氣,對著江充淡淡道: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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