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翊鈞的話之後,在場的太監們都一陣愕然。


    不是,您可是大明皇帝陛下啊,怎麽會害怕一個老太監呢?


    張鯨趕忙道:


    “陛下請放心吧,您的旨意一下,奴婢就立刻讓馮保滾蛋出宮,絕對不讓他在宮裏有任何停留。”


    其他在場的幾名太監紛紛點頭,各種表示絕對不會讓馮保出現在朱翊鈞的視線之中。


    開什麽玩笑,今天要是不發動,被馮保知道了,在場的所有太監哪一個能活命?


    聽著眾太監的勸說,朱翊鈞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頭道:


    “那就好,你們立刻傳旨吧。”


    很快,張鯨等人就來到了馮保麵前,宣讀旨意。


    “……著馮保即刻出宮,明日啟程前往南京!”


    馮保毫無心理準備,聞言臉色直接煞白。


    過了好幾秒鍾,馮保猛然叫了起來。


    “這不可能,咱家是陛下的大伴,是太後最信任的奴才,陛下怎麽會這樣對我?”


    馮保如夢初醒,惡狠狠地盯著張鯨、張誠。


    “一定是你們這些奴婢在陛下麵前進了什麽讒言,你們這些該死的叛徒!”


    張鯨張誠被馮保這麽看著,心中過往對馮保的敬畏頓時湧起,都有些懼怕。


    但馬上兩人就迴過神來,張鯨臉色一板,厲聲道:


    “馮保,這是大明皇帝陛下的旨意,你膽敢抗旨不遵?”


    “來人啊,立刻把馮保驅逐出宮!”


    一旁的幾名錦衣衛立刻就衝了上來,將馮保強行架走。


    畫麵一轉,李太後有些疑惑地詢問朱翊鈞。


    “皇帝,聽說你把大伴趕去南京了?”


    朱翊鈞心中一跳,但表麵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地開口道:


    “母後,這個老奴才最近做的是有些過分了,朕讓他去南京冷靜一下,過幾年再把他召迴來。”


    畫麵又是一轉,鏡頭裏的朱翊鈞明顯成長不少,而李太後也顯得越發衰老。


    李太後道:


    “聽說馮保在南京死了?”


    朱翊鈞嗯了一聲,隨意道:


    “老東西估計是水土不服,所以就死了。”


    李太後便不再問。


    朱翊鈞迴到禦書房,張誠已經在這裏等候。


    “陛下,馮保全家抄家的數額都在這裏了。”


    朱翊鈞翻了一下,頓時冷笑。


    “好啊,加起來都要上千萬兩了?”


    “大明國庫一年也才三四百萬兩!”


    “馮保這個賤婢,他是真該死啊!”


    肆意辱罵了一通,朱翊鈞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頓了頓,他對著張誠吩咐道:


    “還是和當年處理張居正的家產一樣,馮保的所有家產都進朕的內庫,一兩銀子都不許走國庫!”


    張誠趕忙應是。


    【馮保,這位曾經的司禮監首席太監,在張居正改革之中起到至關重要配合任務的人物,在張居正死後也很快離開了大明的政治舞台,最終在南京淒涼而死。】


    【馮保和張居正死去,李太後歸政後也徹底不問世事,朱翊鈞終於實現了他少年時無法實現的所有叛逆,將大明帝國的權力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大仇得報,大權在握,年輕的朱翊鈞躊躇滿誌,決定勵精圖治,讓大明在自己手中變得越發輝煌。】


    畫麵中,朱翊鈞不斷地出現。


    召開朝會、和內閣司禮監議事、處理政務。


    可以看得出來,朱翊鈞非常的忙碌。


    到了深夜時分,他最寵愛的鄭貴妃端來了宵夜。


    鄭貴妃身段窈窕,在朱翊鈞的耳邊吹氣如蘭。


    “陛下,該安歇了。”


    朱翊鈞哈哈大笑,摟起鄭貴妃細嫩的腰肢。


    “好好,趕緊給朕生個太子!”


    ……


    【朱翊鈞剛剛親政的幾年,他確實是一個非常勤政的皇帝。】


    【在張居正的教導下,朱翊鈞也確實擁有了一個明君該擁有的智慧。】


    【雖說張居正的政策大部分被廢止,但最關鍵的一條鞭法延續了下來。】


    【萬曆十年之後的大明,雖也因為張居正和馮保先後走下權力中心而陷入短暫混亂,但很快就在朱翊鈞的努力下重迴正軌。】


    【在這個階段,大明蒸蒸日上,已經正式進入了盛世。】


    【按照常理來說,以朱翊鈞二十歲的年紀,這段盛世至少能持續二十年,甚至三四十年的時間。】


    【然而,一件事情卻徹底打斷了盛世的進程,也改變了大明的命運。】


    畫麵中,朱翊鈞站在一處宮殿外,焦急地來迴走動著。


    很快,一名接生婆出現,對著朱翊鈞行禮。


    “陛下,恭喜恭喜,貴妃娘娘生了,是個男孩!”


    朱翊鈞頓時大喜過望。


    “好好好,有賞,重重有賞!”


    【在萬曆六年,王氏之女王喜姐被立為皇後,但朱翊鈞並不喜歡這個皇後,而是更喜歡鄭貴妃。】


    【為了讓鄭貴妃生下長子,朱翊鈞幾乎不臨幸王皇後。但朱翊鈞萬萬沒想到的是,王皇後確實沒有生下長子,太後宮中另外一個宮女王氏卻生下了長子,也因此成為王恭妃。】


    【王恭妃先拔頭籌,讓鄭貴妃嫉妒得幾乎發狂。兩年後鄭貴妃生下二皇子朱常漵,但這個孩子出生不久也夭折了。】


    【又過兩年,也就是萬曆十四年,鄭貴妃生下了皇三子朱常洵。】


    鏡頭切換,朱翊鈞看著懷中小繈褓裏的朱常洵,喜笑顏開。


    “愛妃啊,朕答應你的,給你一個皇子,朕做到了。”


    “哦對了,朕已經下旨了,你馬上就要晉升為皇貴妃!”


    大明皇帝的女人,最高等級的自然是皇後,然後是皇貴妃,接下來是貴妃,再接下來才是其他妃子,再下麵才是嬪等等。


    鄭貴妃喜笑顏開,對著朱翊鈞徐徐下跪。


    “陛下,這是您和臣妾愛情的結晶,您就把常洵立為皇太子,好不好嘛。”


    “隻要您立常洵為太子,今晚妾身就……”


    鄭貴妃附耳,對朱翊鈞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朱翊鈞的雙眼立刻就亮了起來,斷然道:


    “就這麽說定了,朕今後一定立朱常洵為太子!”


    然而,鄭貴妃依舊有些不太放心。


    “陛下,要不咱們立個合同,在大明列祖列宗麵前發誓?”


    (注:“合同”一詞在兩晉時期出現,隋唐時期已經廣泛應用。)


    朱翊鈞嚇了一跳,搖頭道:


    “愛妃,你別開玩笑了,母後若是知道朕這麽做了,非廢了朕不可。”


    任憑鄭貴妃怎麽說怎麽懇求,朱翊鈞就是不鬆口。


    無奈之下,鄭貴妃隻能退而求其次。


    “那咱們就在太上老君的廟裏立合同,對太上老君立誓,這總可以了吧?”


    朱翊鈞想了想,點頭道:


    “好,就這麽說定了。”


    於是很快,兩人就在宮裏一處道教廟宇中將合同焚燒祭給太上老君,並立下誓言。


    “我大明皇帝朱翊鈞,立誓一定在將來把我三兒朱常洵立為太子!”


    看到這裏,曆朝曆代的皇帝們,表情都非常古怪。


    西漢世界之中,劉邦差點就當場噴了出來。


    “這個朱翊鈞他是怎麽想的,把太子的皇位當兒戲了?”


    蕭何也是大感無語。


    “就是不算前期李太後攝政的十年,此時的萬曆皇帝也已經執政四年了,怎麽還如此荒唐?”


    許久不開口的皇後呂雉緩緩道:


    “太子乃是儲君,怎麽能由皇帝私相授受?”


    “天下將來的皇帝,應當獲得天下的認可,才是正道!”


    呂氏群臣聞言,紛紛開口表示支持。


    “太對了,陛下是天下的聖人,那將來的陛下也必須是天下人認可的聖人。”


    “聖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由某個人決定的,必須要獲得天下人的認可!”


    劉邦聽著聽著,感覺不太對勁,臉色開始有些難看。


    劉邦就看了蕭何一眼。


    蕭何有些無奈。


    劉邦看了一眼劉恆,又看了蕭何一眼。


    正在盯著金幕的劉恆注意到了劉邦的目光,開始將注意力轉迴來。


    蕭何咳嗽一聲,正色對著呂釋之道:


    “建成侯,你剛剛那句話,老夫可不敢苟同。”


    “陛下是聖人,聖人垂拱而治,這是聖人的寬容。”


    “但我等隻不過是臣民,有什麽資格確定將來的聖人是誰?”


    “隻有聖人才有聖心,才能感應到誰有聖心,唯有聖心者才是最合適的下一任聖人。”


    “故而,也隻有聖人才能決定下一任聖人是誰!”


    說著,蕭何看了一眼曹參。


    曹參表情變幻了一下,重重點頭道:


    “對!蕭丞相說的這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陛下才能決定誰是陛下!”


    呂釋之大怒,直接拍了桌子,反駁道:


    “豈有此理,天下人的聖人,當然是由天下人決定!”


    曹參不甘示弱,砰一下也拍案而起。


    “聖人自有聖人裁決,哪裏輪得到你們臣民多事!”


    曹參的聲音比呂釋之的聲音還要大,讓大殿之中所有人的耳膜都嗡嗡作響。


    雙方陷入了爭吵之中。


    劉恆在一旁看得有些目不暇接,心中也慢慢品出了一些味道。


    “建成侯的意思,應該是說,太子兄長是由商山四皓支持的,代表天下讀書人的支持。”


    “建成侯支持的是太子兄長,所以才會說聖人應該獲得天下人的支持。”


    “蕭相國顯然是反對建成侯意思的,他的意思是太子隻需要由父皇來決定就行,不需要參考任何的意見。”


    “所以蕭相國支持的人應該就是……我?”


    劉恆突然有些愕然。


    劉恆當然是對皇位有想法的,哪個皇子對皇位沒有想法?


    根據之前的各種痕跡,劉恆也猜想過,父皇會不會喜歡自己?蕭相國會不會支持自己?


    但對謹慎的劉恆來說,他內心之中並無太多肯定。


    他覺得,自己應該隻不過是一塊用來磨礪太子劉盈的磨刀石。


    等什麽時候劉盈被磨礪到父皇滿意了,劉恆的結局應該也就是和趙如意一樣,被發配迴自己的封地。


    劉恆過去一直在扮演的就是一個合格磨刀石的角色。


    偶爾出來打壓一下劉盈的自信心,但絕對不會任何事情都跟劉盈頂嘴。


    免得將來劉盈登基,劉恆連封地都迴不了,直接在長安就被哢嚓了。


    可現在,劉恆突然發現,事情似乎沒有這麽簡單?


    從最近朝堂的形勢來看,蕭何曹參陳平周勃這群沛縣開國勳貴,明顯和呂家那些外戚們有了很深的矛盾隔閡。


    而且,這段時間蕭何等人以及他們的子侄輩,確實也在有意無意的跟劉恆在各種場合見麵,結好。


    或許……


    劉恆深吸一口氣。


    我真的已經成為了蕭丞相他們押注的對象,而並非僅僅是一塊用來磨礪太子兄長的石頭?


    劉恆忍不住看了一眼劉邦。


    這件事情,父皇不可能不知情。


    父皇是怎麽想的呢?


    然而讓劉恆失望的是,直到爭吵暫時停止,劉邦也並沒有表態。


    這位大漢皇帝就真的已經變身成聖人一般,垂拱而立,不問世事,隻看金幕。


    劉恆沉吟良久,心中有了主意。


    這件事情,不可能直接去問父皇,也不可能直接去問蕭丞相。


    以父皇和蕭丞相的城府,他們就算打定主意支持我,恐怕也不會明說。


    隻能……


    嗯,明天以請安的名義,去見一見母妃吧。


    想到自己的母親竇氏,劉恆的表情頓時變得柔和下來。


    劉邦雖然是劉恆的父親,但事實上在劉恆人生的絕大多數時間裏,劉邦都沒出現過。


    隻有母親竇氏,她的教育和引導,才是劉恆能坐到這座大殿之中的關鍵因素!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皇宮大殿裏,張燈結彩。


    朱翊鈞頭戴皇冠身著龍袍,精神奕奕地坐在龍椅上。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出現。


    【大明皇長子,朱常洛。】


    朱常洛一臉拘謹,走到了朱翊鈞的麵前。


    “兒臣見過父皇,恭請父皇龍體金安。”


    朱翊鈞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朱常洛,嗯了一聲。


    “下去吧。”


    朱常洛遲疑一下,還想要說些什麽。


    朱翊鈞怒了,提高了聲調。


    “下去!”


    朱常洛的小臉立刻就皺了起來,泫然欲泣,飛一般地跑了。


    朱翊鈞哼了一聲。


    “這臭小子,一點也不討喜。”


    緊接著,另外一名三四歲的小男孩,一把扔下嬤嬤的手,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朱翊鈞的麵前。


    【皇三子,朱常洵。】


    “父皇,兒,我,父皇好呀!”


    牽著朱常洵的嬤嬤冷汗都下來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奴婢死罪。”


    這可是新年問好,皇子們說錯一個字都會被責罰。


    作為管教嬤嬤,這鍋是背定了!


    朱翊鈞看著朱常洵,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朕的麒麟兒,才三歲多就這麽會說話了。”


    “來來,父皇抱一下。”


    說著,朱翊鈞直接把朱常洵抱在了懷裏,很是逗弄了一會。


    朱常洵笑嘻嘻地,突然小臉一皺。


    朱翊鈞突然聞到一股尿騷味,低頭一看。


    周圍的宮人全部傻眼了。


    “三皇子,尿,尿了!”


    嬤嬤趕忙衝上來抱走朱常洵,然後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奴婢,奴婢死罪!”


    朱翊鈞怔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大笑起來。


    “我兒果然有種,竟然敢尿在朕的身上,將來肯定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好,賞,重重有賞!”


    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說不出話來了。


    包括坐在朱翊鈞身旁的皇後王喜姐。


    隻有朱常洵的生母鄭貴妃,旁若無人地大笑起來。


    【俗話說得好,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朱翊鈞和鄭貴妃訂立合同,要立朱常洵為太子的事情,很快就被鄭貴妃暗中給泄露了出去。】


    【鄭貴妃當然不可能因為朱翊鈞的什麽合同就安安心心地坐著等待朱常洵被立為太子,她想要在宮外大臣中爭取到更多的支持者,才能讓朱常洵的位置坐得更穩。】


    【在這個過程中,走漏風聲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偏偏,鄭貴妃和朱常洵,確實是有些時運不濟。】


    背景畫麵中,一輛馬車外麵掛著白色布條,緩緩離開了京城。


    【張居正之後繼任內閣首輔的張四維是朱翊鈞忠實的狗腿子,若是有張四維在內閣之中跟鄭貴妃裏應外合,此事確實有極大的成功希望。】


    【但萬曆十一年,張四維卻因為父親亡故,不得不暫時辭職迴鄉並守孝三年。】


    【萬曆十三年,還未服喪完畢的張四維就在家鄉病故了。】


    【等到了萬曆十七年,鄭貴妃正式推動朱常洵被立為太子的時候,申時行已經出任內閣首輔好幾年的時間。】


    【司禮監是皇帝家奴,不可能不聽從皇帝朱翊鈞的意見,所以內閣的態度在這件事情上就是關鍵性的。】


    【內閣首輔申時行的態度,則是重中之重。】


    “什麽,鄭貴妃竟然和陛下做出這種事情?”


    內閣班房之中,申時行聽著幾名大學士的話,臉色不由大變。


    幾名內閣大學士的表情也都非常的凝重。


    “申閣老,究竟要怎麽辦,您說句話。”


    申時行目光緩慢地在麵前的幾名內閣大學士之中劃過。


    許國、王錫爵,這兩位和申時行是同鄉,唯申時行馬首是瞻,屬於鐵杆盟友。


    餘有丁、王家屏,這兩位屬於其他文官派係。


    但兩人勢單力孤,就算聯合起來也不是申時行三人的對手,故而這兩人也不得不聽從申時行這個內閣首輔的命令。


    【或許是因為製衡之道,又或許是因為心中對張居正的教育之恩有所觸動,朱翊鈞雖然親政後極力打壓張居正一派,卻偏偏還在內閣之中給張居正的心腹們留了一個位置。】


    【這個被朱翊鈞刻意留在內閣之中的,張居正最堅定的盟友,他就是——】


    鏡頭鎖定了申時行。


    【大明少師、太子太師、中極殿大學士、內閣首輔申時行。】


    【人都是會成長的。如果說萬曆十年的申時行還隻是一個大哥張居正倒下後不知所措畏畏縮縮的小弟,那萬曆十七年,執掌內閣首輔之位長達六年的申時行,已經是真正能獨當一麵的大明政壇擎天巨擘了。】


    申時行哼了一聲,表情漸漸變得陰冷起來。


    “諸位,我隻想問你們一句。”


    “自洪武大帝以來,大明的太子是怎麽來的?”


    許國立刻道:


    “皇後所出長子為嫡長子,當立。”


    “若皇後無出,以庶長子當立太子。”


    當然還有其他情況,比如皇帝絕嗣這些。


    但朱翊鈞眼下已經有了三個兒子,自不必討論其他可能。


    申時行嗯了一聲,目光炯炯地開口道:


    “所以,皇長子朱常洛才是大明真正的太子人選!”


    “此事非我等臣子隨好惡抉擇,而是大明近兩百年來的祖宗家訓。”


    幾名內閣大學士麵麵相覷。


    過了好一會,王家屏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可是,陛下那邊……皇三子朱常洵殿下怎麽辦?”


    申時行冷笑一聲,道:


    “王閣老這話就不對了,難道我等要為了逢迎陛下,就壞了大明兩百年以來的文官節氣嗎?”


    “各位,大明文官,向來是最敢直言進諫,最有風骨的!”


    “難道我們這些後輩,要讓先輩蒙羞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所有的內閣大學士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


    “申閣老所言極是!”


    申時行哈哈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非常好,那諸位還愣著做什麽?我這裏有一份奏章,請諸位與我一同聯署,然後送去司禮監轉陛下過目吧!”


    畫麵一轉,已經是早晨。


    朱翊鈞心滿意足地起床,在風情萬種的鄭貴妃精心伺候下穿著完畢,去往禦書房。


    “愛妃,等朕處理完今日公務,再來看你和常洵我兒!”


    朱翊鈞來到禦書房中,幾名司禮監大太監已經等候在旁。


    朱翊鈞拿起最上麵的一份奏折,嘴角帶著笑意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朱翊鈞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鏡頭漸漸拉近,呈現出奏折上的內容。


    “……陛下雖春秋鼎盛,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儲君。”


    “大明儲君當立矣!”


    “皇長子朱常洛殿下,謙遜有德,能識大體,乃天下臣民所望。”


    “請陛下早立儲君,以安萬民之心。”


    “臣申時行、許國、王錫爵、餘有丁、王家屏敬上。”


    看著這內閣五位大學士聯署的奏折,朱翊鈞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曆史是一個輪迴。】


    【朱翊鈞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消滅了張居正這個恩師,以為張居正已經徹底成為了曆史。】


    【但他並不知道,張居正確實死了,可張居正又活在了許多人的心中。】


    【他不知道,他心中敬佩過、痛恨過的恩師張居正,又悄悄地在人心之中複活了。】


    【這個複活的張居正幽靈,就這麽以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現在了朱翊鈞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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