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林開突然感覺壓力山大,有些唿吸不暢。


    麵板由於未知原因無法開啟,應該是怨靈降臨後將附近的區域封鎖住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試煉任務完成了,他也無法離開,隻能在這裏等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沒完成任務,甚至連任務目標都沒找到,被困在這裏似乎不虧。


    遺憾的是,任務失敗後他的符筆就要沒了,難免有些心塞。


    這麽想著,本來還有些害怕的情緒就消失了,轉而變為平靜,隻是眼神中帶著一絲氣憤。


    都怪麵板上給出的任務信息,模棱兩可,說什麽符咒師的身份獲得未知存在的認可。


    這麽大一個城鎮,要他找一個什麽信息都沒有的人,還要獲得認可,簡直離譜。


    謎語人什麽的,最可恨了。


    他決定把這份氣憤,轉移到怨靈身上,有多狠打多狠的那種。


    破損的木筆重新從袖子當中滑出,落於他的掌間。


    剛舉起木筆,就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朝他飛來,鼻間還能嗅到撲麵而來的香味。


    林開:“!!!”


    你不要過來啊!


    他在心中呐喊,但很顯然沒什麽大用。


    對方被打飛的速度極快,他剛把目光從手上的木筆移起來,就見到這麽驚悚的一幕。


    柔軟的軀體撞入懷中,可他卻生不出半點不好的念頭。


    他連站都站不住,直接被撞到牆上,夾在一人一牆當中,疼得要死。


    好家夥,這怨靈一定是察覺出他的威脅性很高,才會這麽精準地做出預判,先將金雲兒打飛過來,一石二鳥。


    “阿嘶——”


    林開一邊發出呻吟,一邊將摸著她自己身體、喜悅地低喃著‘咦,這次怎麽不疼’的少女一把推開。


    “你疼個鬼啊,離我遠點。”他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打算。


    這個小姑娘體格挺小的,沒想到這一下的打擊,快要把他骨頭都撞散了,簡直可惡。


    金雲兒似乎才發覺是撞到別人了,滿臉歉意地迴身說道:“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有意的,都怪那個惡靈之主,我這就去幫你報仇。”


    說完,她就拾起靈劍,準備再次上前。


    等等,叔叔?誰?我?


    林開開始自我懷疑,摸了下自己的臉,有些疑惑。


    他這個20歲的年紀,已經可以當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的叔叔了?


    ……這不合理。


    “你等會兒,停下,別去了,哥哥有話和你說。”對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女生,他決定忍了。


    “你們不是除靈師嗎?為什麽要上去莽?你們有那兩位強嗎?”


    他一連發出了靈魂三問,將金雲兒問得愣在了原地:“對啊,我上去就算了,師兄他們不是專精陣法的嗎?怎麽也上去了?”


    說完後,她就直接靠近了些,將兩個師兄給喊了迴來。


    林開揉著生疼的後背,嘴角也開始抽動。


    這些人看來隻有身體素質比他強,怎麽被打飛都能很快重振旗鼓,屢敗屢戰,而腦子方麵可能沒有他靈活,又或者是被三個長輩的死打擊到失智了。


    被迫成為智力擔當的林開吐出一口氣,壓力倍增。


    他看著三個相繼退迴來的除靈師,語速極快地說道:“你們門派,就沒有什麽極其強大的,可以由你們三個一同施展的,對惡靈之主有作用的陣法嗎?”


    被三個人注視著,林開難免變得緊張起來,但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又一次更換了新武器的金二本來還有些不忿,但聽到符咒師林開所說的話,也陷入了思索當中。


    相比他,其他兩人倒是丈二的腦袋摸不著頭腦。


    也是,金雲兒看上去年齡較小,一看就是精通劍法的,哪裏懂什麽威力巨大的陣法。


    而金大,一個渾身肌肉的猛男,估計花在體修方麵的會比較多,在陣法上也大多都是輔助自己的師弟。


    肩負著全村希望的金二緩緩抬頭,正色道:“師父曾和我說過,有一門威力巨大的陣式,可以讓陣法的威力有所提升。”


    耳力驚人的怨靈聽見他們在密謀著什麽,雖嗤笑一聲,麵露不屑,但還是謹慎地向他們靠近,隨即被兩個煩靈的毛孩子給輕鬆攔下。


    “嗬,就你們幾個小毛孩,毛都沒長齊就出來混,還能翻出什麽浪來,別折騰了,趕快去找你們的爹娘,好好過完最後的幾個時辰,然後準備投胎吧,哈哈哈。”


    祂囉哩吧嗦地說完一長串話,也沒繼續在意幾個小孩子聚在一起玩過家家的遊戲。


    連兩個看上去很是兇殘的人都隻能造成微末傷害,沒見他們兩個都有些氣喘籲籲,快要不行了嗎?


    就是這兩人太過麻煩,打不死還趕不走,太磨靈了。


    怨靈沒有過來找麻煩,讓四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金二這才繼續小聲地說道:“眾所周知,設下陣法需要一些媒介,來將陣法勾勒出來。”


    “諸如泥土、晶粉、墨水之類明顯的東西,最為適合作為一個啟陣材料。”


    “而其中,師叔帶來的晶粉,屬於附帶特殊力量的東西,相較其他的普通物件,設下陣法之後,陣法的威力也會得到特殊的提升。”


    “而這個陣式,是師父偶然提到過的血陣,屬於山門中禁忌的陣法,除非必要時刻,莫要使用。”


    金二語速很快,用幾人能聽到的話小聲說出,生怕再引來怨靈的注意。


    金雲兒眉宇微皺,朱唇微啟,小腦袋瓜嗡嗡的,根本沒聽懂:“師兄,師門中真的有這門陣式嗎?我怎麽從未聽說過?”


    金大也點點頭,無聲讚同。


    “你們當然沒聽說過了,師妹你是跟著師叔祖學習劍法,而師兄的心並不在陣法一道上,因此師父才會專門與我多說了一些。”


    “這門陣式太過血腥,之所以名為血陣,是需要用純淨的新鮮血液作為啟陣材料,趁血跡未凝固之時,將陣法的輪廓勾勒出來。”


    “隻是,這鮮血,需要的是人血,而且所需的量還很多,一旦使用,如果不能將惡靈除去,待到身體虛弱之時,便是殞命之刻。”


    金二話一說完,便是良久的沉默,縱然身處混亂無序的紛亂戰場當中,也無法打破這股奇妙的氛圍。


    “師兄,不如……就用我的血吧,我還年輕,恢複很快,不需要多久就能活蹦亂跳,而你作為施陣之人,萬不可自取血源。”金雲兒愁眉已然舒展開來,豁然地拍了拍還未發育的部位。


    此話一出,便將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


    金大跟著拍了拍健碩的胸肌,話語磕絆地說道:“撕弟撕妹,偶怎能讓泥們梁鍋粗肆捏?偶森強體鑽,就讓偶來叭!”


    他說著說著,就將金二手中的靈劍奪了過來,作勢就要割破手腕取血出來。


    金二與金雲兒都慌張極了,紛紛想要上去搶奪。


    一直沉默的林開眼看場麵即將亂作一團,這才出聲製止:“你們都停下,就算要取血,也需要容器吧,難不成你們想直接把手抓過去慢慢滴血?”


    相親相愛的師兄妹三人相對而視,紛紛覺得這番話有道理,奪劍的動作頓然停下。


    見他們不再鬧了,林開輕歎一聲,繼續說道:“還有,這不得到外邊去弄那個血陣?你們難不成想在惡靈之主的麵前弄?祂不得馬上過來捅死你們?”


    “再說了,又不是說隻能用一個人的血,外邊不是還有很多人嗎?一人取一滴,說不定都能淹死你們了,還用得著在這裏搶著割手腕?”


    他越說越起勁,像是要把自己滿腔的吐槽話語盡數說出來,連先前的拘謹也徹底消失不見。


    師兄妹三人紛紛麵紅耳赤,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將他們混沌的思緒都給捋清了。


    “林兄,此話有理,多謝,我等這就出去,與百姓說明。”金二拱手道謝,小跑似的帶著金大與金雲兒一同離開。


    也不知道他們幾個能不能搞定,林開想了想,果然還是得出去看看。


    正在這時,風離清在與怨靈纏鬥之時,悄然移動了過來:“林兄,先祖剛剛傳音於我,血陣之法可行,隻是惡靈之主已超出祂的預計,即使封印未完全破除,實力依舊太過強大。”


    “如今這番狀態,先祖就連加持攻擊類的陣法,也無法將惡靈之主徹底滅殺。唯一的辦法,或許是用上封印類的陣法,在先祖僅剩力量的加持之下,便能將其重新封印,給予我們更多的時間成長,去尋找消滅惡靈之主的辦法。”


    風離清悄聲說完一長段話,便露出‘你懂的’之類的眼神,示意林開。


    林開完全沒想到又多出了一茬,還有些懵,緊接著便見到了怨靈投來的繩索長槍。


    ‘鏘——’


    秋葉刀輕易將其挑飛,將突襲而至的長槍震落。


    而風離清也是重新麵向青銅鎧甲怨靈,背影有些虛弱,但硬撐著挺起了脊梁,用沉重的語氣說道:“那就拜托林兄去告知除靈師了,此事至關重要,莫要耽擱,多謝。”


    說罷,他便徑直衝了上去,留下林開在原地淩亂。


    什麽鬼,為什麽要拜托他這種事情,把重擔壓在他的身上?


    倍感壓力的林開往後退了出去,萬分無奈地去充當傳信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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