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開紅著臉,腳步一頓一頓的,看起來緊張極了。


    沒辦法,這種成為焦點的感覺對他來說實在是糟糕透了。


    他身體僵硬地走到王小荷身邊,將她拉到身後。


    畢竟王小荷是為了他們的名聲才出來據理力爭的,總不能讓她因此受到傷害。


    王小荷內心升起一股暖流,同時再次怒視那些一言不合就想打人的家夥。


    密密麻麻的話語充斥耳間,那個人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不顧及同伴的阻攔,再次刺向那道屏障。


    ‘哢——’


    碎裂的聲響驟然間出現。


    一柄銀黑色的長槍出現,直接將那柄劣質仿造的東西給一擊劈成兩半。


    斷成兩截的長槍一半落在地上,隻剩下長槍下半截的粗製木棍握在手中。


    那個男人緊張得要命,因為那根正版的長槍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再往下一壓,估計就能見血了。


    “大……大俠饒命,我們這就離開。”他的同夥們見到冷峻男子的出現,拉上走不動路的小夥伴直接跑了。


    冷峻冷著一張臉,冷酷嚴肅的目光往周身一看,頓時鴉雀無聲。


    路人們算是確認了,眼前這麵癱男子,才是傳聞中勇猛的冷峻男子。


    單憑這帶給人十足壓迫感的氣質,可不是誰都能模仿得來的。


    人群再次恢複喧囂,冷峻背著他的長槍,無言地離開了。


    留下來的兩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的對視間,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迷茫。


    “這家夥,該不會比我還孤僻吧……”林開看著那家夥離開的目光,不由得開始猜測。


    王小荷倒是不在意了,拉著林開直接就走:“別愣著了,你不是還要買筆嗎?走。”


    就在這條街道上最繁華的地段,有著一間古色古香的書齋。


    他算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文具店,好奇地走進去,很快就被裏麵的人趕了出來。


    林開:“???”


    他才踏進門檻瞅了一眼,看到裏麵擺放著一根根精細質感的毛筆,就被一個年輕人看不起似的直接轟出來了。


    “沒看清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也是你們能來的?快給我出去。”


    說話的人根本沒仔細看來人是誰,隻憑借衣服的等級就直接粗暴地將他們趕出去。


    王小荷又怒了,她發現最近發怒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可也越發理直氣壯。


    她直接掏出林開的鼓囊錢袋,在那個沒眼力見的人麵前搖了搖,一臉壞笑:“喲,你們這店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


    聽見銀兩的清脆聲音,從裏麵馬上奔出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


    他敲打著出言不遜的年輕人,擺出謙卑的姿態道歉:“這位姑娘,實在抱歉,這小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


    被敲打的年輕人明顯不服氣,但在老者的暗示下道歉後便退了迴去。


    留下來的老者笑眯眯的,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副文學淵博的模樣,反倒像是個財迷。


    林開扭頭就走了,順帶拉上王小荷一起。


    這可把老者給弄迷糊了,直接就上去攔他們:“您這,這是對我們有不滿,可以直說,我們可以改。”


    看到他誠懇的模樣,林開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拒絕。


    但一想到這書齋裏的筆,額,可能不是很符合他的條件。


    畢竟,那麽細的筆杆,輕輕一折就斷了,實在是無法久用。


    “不好意思,您的店員確實有不少毛病,可您店裏的東西,也並不符合我的要求。”


    “什麽東西也得您說,我們才能找不是嗎?說不定您要的東西我們有呢?”


    林開眉頭一皺,對這個諂媚笑臉隻想銷售的老者有些不耐煩:“我想要那種可以用來強行開鎖、打人很痛、不會輕易被砍斷、又粗又長又重的毛筆,你們有嗎?”


    “額……”老者沉默了,這種奇葩的要求,他們這書齋裏還真沒有。


    誰買毛筆不是要輕盈方便攜帶的?


    林開這要求,不像是要一支正經毛筆,反倒是要一支可以當武器來使的,隻有毛筆形狀的棍子吧。


    “這……”


    眼看老者愣在原地,腦子轉不過來,林開趕緊拉著王小荷跑了。


    這要求,他還是看到不遠處的一家售賣兵器的店才想到的。


    他迴想起作為那兩個人近戰時的英姿,就不免有些意動。


    誰不想能手持一把近戰武器,衝上去結結實實地打敵人一頓呢?


    有時候,戰鬥的快感,隻有近距離戰鬥才能產生。


    就算他的武器基本固定是符筆了,也可以盡量往近戰這方麵湊一湊。


    這一點他還真深思熟慮過。


    萬一下次沒人擋在他前麵了,他完全可以取消施法的過程,直接用符筆擋住對方的近身攻擊,然後再當頭一棒砸向對方的頭。


    這樣的場景光是想象就讓人心血來潮。


    既然這樣,符筆可就不能使用尋常的毛筆了,恐怕擋不上一擊就足以讓他和斷成兩截的毛筆一起領便當。


    踏進這兵器鋪中,便是一半熱火朝天,一半溫度宜人。


    赤膊的精壯大漢正握著一柄黑得發亮的鐵錘,揮灑汗水大力拉著風箱,不斷維持火焰,一下下砸著還未成型的鐵器,叮當響的聲音如同悅耳的音律般一陣陣響起。


    雖然這聲音有些大,可卻按照一定的節奏敲擊在人的心窩上。


    此時,這個兵器店的老板正無語地看著他眼前的人。


    自從惡靈在城內肆虐,人們也越發注重自身安全,因此一些兵器是可以在城內使用的,不過也有所限製就是了。


    可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他見識過了諸多品性的客人,卻也沒見過能令他這麽無語的人出現。


    老板看著麵前的冷峻男子,嘴角抽了抽。


    就算他是這家兵器鋪的老板,也無法一眼看出這麵癱男拿出他的長槍是想幹什麽。


    縱觀這柄長槍,光芒內斂,卻隱隱有鋒芒深藏其間。


    隻是看上幾眼,就有生命受到威脅的戰栗感。


    這種感覺……對了,就像這個麵癱男一樣,冷漠之中,卻有威脅感從那雙平淡如水的眸中透出。


    冷峻麵容冷峻,實際上內心慌得很。


    作為重度社恐,他幾乎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上次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前了。


    就算是昨晚麵對兇狠的惡靈,他也沒有一個字蹦出來過。


    此時要冷峻講明白他遇到了什麽問題,他反而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長時間沒有說話,都幾乎忘了說話的感覺。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指著槍尖,示意老板看這裏。


    很可惜,這老板似乎還是個近視眼,都沒看到槍尖上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裂縫。


    雖然內心很著急,可他臉上的表情像是用膠水固定了一般,從未變過。


    兩個人莫名在這裏僵持了好一段時間,有人想要來詢問兵器的價格,都被兩人之間奇妙又詭異的氛圍給嚇退了。


    “啊,怎麽那麽巧,你也在這裏哈!”王小荷充滿活力地向冷峻打了個招唿,好奇地打量著老板身後的牆上掛著的,一件件被擦得嶄新發亮的兵器。


    兵器鋪老板像是看到了救星,討好似的湊上去。


    居然有人認識這個傻……煞星,那她肯定也能和這個麵癱男溝通。


    “這位姑娘,看您認識這位公子,能否幫小店一個忙,和他溝通一下,是否遇到了問題?”


    老板問得很卑微,生怕對方不答應。


    王小荷愣了下,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可看到冷峻那張仿佛別人欠了他錢一樣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


    “啊哈~其實我也隻是見過他兩麵而已,連一句話都沒說過,怕是幫不上您。”王小荷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腦袋,表明自己和對方不熟。


    而老板也是失望地歎了歎氣,覺得這才是正常。


    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的人,怎麽可能隨便就出現一個和他有過交流的人。


    “額……會不會是槍尖那裏有很小的裂縫,他想讓你修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三個人都迴頭了。


    林開尷尬地避開這些視線,指了指裂縫的位置。


    他們三個都投來了感激的目光,搞得他好像做了什麽大不了的事一樣。


    老板幾乎快把油膩的臉湊到槍尖上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肯定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麽小的裂縫,修補起來倒是不難。”


    “唉,早這麽說不就完了,非得這麽麻煩。”他小聲嘀咕著,發泄自己的不滿。


    這麽簡單的問題居然還能浪費這麽多時間,這豈不是像說書先生一樣,講個故事還得來個前情提要一樣,強行水字數?


    “啊,林開,你是怎麽猜到他想要修槍尖的?”王小荷適時發出疑問,這倒是重新把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身上。


    林開又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他是看到冷峻指著槍尖一言不發,這裏又是兵器鋪,才猜到對方可能是想修好受損的武器。


    至於為什麽知道……這柄銀黑色的長槍,好像是因為惡靈作為投擲武器打在他的靈禦符形成的屏障上,才有裂縫出現。


    而在那種環境下還能看到,當然是得益於他眼神好。


    眼神要是不好,怎麽能記下那麽多的紋路圖案,讓他一次次翻盤成功的?


    他稍微解釋了一下,但當然不會說出長槍受損可能有自己的原因在裏麵。


    聽完‘眼神好’這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他們倒是都相信了。


    林開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向老板發問:“老板,你們這店裏,能不能製作出一支可以用來強行開鎖、打人很痛、不會輕易被砍斷、又粗又長又重的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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