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兄弟倆談的投機,所以直到午時,守田和王富成才迴到了家中。這時,酒樓的夥計已經把酒菜送了過來。接著,在全家人的歡笑聲中,守田對王富成給予自己的幫助表示了感謝,而王富成則問詢了守田今後的打算。因午間聚會所有的人都很高興,所以守田和嶽紅下午來醫館晚了一些。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下午的天氣並沒有好轉,嶽紅見醫館裏沒有幾個病人,便建議早點關門迴家。守田見此情況,卻說道:“今日難得清閑。我們不如到街上走走,順便去逛逛商店。”嶽紅聽了滿心歡喜,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醫館的醫案,便告訴店裏的兩個夥計關門迴家。


    嶽紅和守田準備去逛街,哪知兩人出醫館剛走了不遠,就見一個中年男子迎麵走了過來。冷風中,這個人低著頭縮著脖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對於這個陌生的路人,他們倆並沒有在意。然而中年男子走到守田和嶽紅近前時,突然伸手攔住了他們倆。嶽紅見狀吃了一驚,忙說道:“對麵之人休得無禮,你這是要幹什麽?”


    中年人抬起頭,苦笑一聲道:“小妹妹,請不要誤會。大叔唐突的攔住兄妹倆,其實想讓陳郎中給大叔看看病。”


    “既然大叔想看病,明日可以到醫館門前去排隊,為什麽要在這兒攔截我們?”嶽紅怒道。


    “小妹妹息怒。由於大叔的病情比較特殊,所以想請陳郎中單獨給我看看病。其實今日上午,大叔已經在醫館附近等候。但看到陳郎中與客人正在交談,所以就沒進醫館裏去打擾。下午見陳郎中來得比較晚,也沒有機會看病,因此一直在這兒等待。”


    嶽紅與中年人說話的時候,守田在旁邊一直打量著他。這個中年人,隻見他頭裹網巾,身著破舊的灰藍襖褲,腳蹬一雙玄色舊布鞋,完全是一個做工者的打扮。但看看中年人的麵目,眼睛無神,臉上呈青灰色,確實是一副病態。


    守田心道:這個人非常奇怪,他想找我看病,但又不願意到醫館裏去就診。看來這個人的病情,也是有難言之隱。遂說道:“大叔既然要看病,我們不如返迴醫館去。此時醫館裏無人,正好與大叔詳談病情。”


    不料中年男子道:“陳郎中,您是城裏出名的小神醫,大叔也是慕名而來。現在已近黃昏,我們不如找個酒館慢慢細談。”


    嶽紅此時還在生氣,本來能和守田哥一起去逛街,卻被這路遇的中年人攪了自己的好事,她怒道:“守田哥,一個路遇之人,你怎麽就輕易相信他說的話呢?假如這位大叔有病,我看還是讓他明日到醫館為好。”


    守田則勸她道:“這位大叔一定有他的苦衷,所以才在半路攔截我們。作為一個郎中,要有治病救人之心。況且這兒是繁華的街市,我和大叔一塊找個酒館去坐坐,也不礙事。小妹你就辛苦點,自己先迴家去吧。”


    看到嶽紅氣哼哼的走了,守田和中年男子進了一家名叫“美味居”的小酒館。為了交談一些私密的事情,兩人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要了幾樣酒菜後,守田告訴小二,我們有事相談,無事不要進來打攪。


    接著,中年人先客氣了幾句,然後說道:“陳郎中,大叔名叫司馬徒。因身體有病,自己一直是單身。現在在太穀城裏,為老板們了解商情而效力。由於大叔從小誤食了有毒的中草藥,因此造成了身體慢性中毒。過去在京城裏,大叔認識了一位老中醫,我吃過他開的解毒藥‘七草丹’。這種藥,對我的身體解毒非常有效。不過這種藥的療效,隻能維持一兩個月。近幾個月來,大叔手中的藥已用完,而大叔現在渾身疼痛,難受的要死。”


    “由於大叔的病情不同,加之沒有解毒藥,所以對陳郎中難以啟齒。最近一段時間,大叔聽坊間傳說,城裏東街上的陳郎中,接連救活了幾條人命。尤其是治好了慢性中毒的陸老爺後,我也想來碰碰運氣,這就是我攔截陳郎中的原因。”


    從兩個人開始閑聊,守田一直聽司馬徒侃侃而談。他心道,這個人從麵色上看,確實病的不輕,但他的頭腦還是非常清醒的。雖說他的工作,是為城裏的老板們搜集商業上的消息,但這樣的工作自己前所未聞。如此看來,眼前的司馬徒,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因心中有疑慮,他遂說道:“司馬大叔,你我素未平生。按說與路人相遇,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答應給他看病的。但看在大叔確實有病,而守田素以救人為己任,這才破例與大叔來到了酒館。”


    “陳郎中,你不僅醫術高明,而且心地善良,大叔在這兒謝謝你了。”


    “司馬大叔,先不要言謝。我陳守田有言在先,如果大叔身體裏的毒素,已進入到您的五髒六腑,那守田也沒有辦法了。大叔不要說話,我先給您診脈。”


    說著,守田在飯桌旁,就給司馬徒做了診脈。然而守田一摸他腕上的關寸,便眉頭緊皺。作為郎中他非常清楚,一個人的脈象,雖然晚間和早晨不同,但司馬徒的脈象混亂,說明他的病情已非常嚴重。守田怕自己診錯脈象,他閉著眼睛,在司馬徒左右胳膊的關寸上,又反複觸摸了一陣,才問道:“司馬大叔,您可知道,您小時候誤服了什麽藥物?”司馬徒聽了搖搖頭。


    守田又問道:“那您所用的解毒藥‘七草丹’,藥裏的草藥又是哪幾種?”司馬徒聽了仍是搖頭。


    守田見狀道:“大叔恕我直言,您的病情已非常嚴重。以大叔的脈象看,您多年來雖然一直在用解藥,但此藥隻能緩解毒性,並不能去毒,大叔身體裏的毒素,現已擴散到全身。以大叔目前的身體狀況,如果能找到過去用的‘七草丹’,大叔還可以維持起居。但大叔的經絡阻滯,脈象沉遲細弱,恕守田已無力迴天。”


    見守田如此說法,司馬徒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他急道:“陳郎中,大叔剛才沒有細說事情的詳情。為了緩解病情,大叔其實已托人到京城,去找過去熟悉的老中醫,看能否弄一些‘七草丹’迴來。但說好的事情,已過了許多時日,所托之人還沒有返迴。大叔近日痛不欲生,這才攔截陳郎中救命,望陳郎中多多原諒。”


    守田聽了道:“既然大叔說了實情,守田也不會怪罪您。以大叔目前的身體狀況,大叔想讓守田做些什麽?”


    司馬徒道:“陳郎中如此對待大叔,讓大叔非常感動。對托人買藥的事情,大叔還抱有一線希望。大叔現在四肢疼痛,走路都非常難受。不知有什麽法子,能讓大叔減輕一點痛苦?


    守田道:“大叔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雖然給大叔解不了毒,但是給大叔的身體減輕一點痛苦,我還是能做到的。接下來,我要給大叔身體兩側的肩胛部、臀部的幾個穴位做針灸,這樣大叔的四肢疼痛可緩解一些。針灸以後,如果大叔覺得身體還不舒服,明早大叔可以到我的醫館去,我給您再安排幾次針灸。不知這樣的安排,大叔覺得可行?”司馬徒聽了連連點頭。


    兩人吃完飯後,守田隨即給司馬徒做了針灸。過了約半個時辰,守田的針灸治療結束,而司馬徒此時感覺,自己的四肢疼痛已減輕了許多。臨走時,司馬徒再次對守田致謝。而守田則囑咐他,明日早晨,我們兩人在醫館裏見。


    兩人出了酒館後,守田目送著司馬徒穿過了商業街,他這時發現,司馬徒經過針灸,腰板居然挺直了許多。但是,就在他目送著司馬徒穿過北邊的路口時,守田突然覺得這個佝僂的背影,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他拍了拍腦袋,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陳守田迴到家以後,爹娘已知道了今日的事情,而嶽紅也沒有因此事生氣。但第二天早晨發生的事情,卻出乎守田的預料。那個神秘的中年人司馬徒,並沒有如約來到醫館,而且從那以後,司馬徒再也沒有露過麵。對於這個神秘的病人,嶽紅一直疑心重重。當她知道了司馬徒那晚在酒館的所作所為後,嶽紅大動肝火。


    她怒道:“守田哥,你就是心太軟。這個路遇的司馬徒,你已經免費給他做了診治,還請他吃了飯,而他也承諾第二天再來醫館。為什麽這麽多天過去了,他一直不露麵?從今以後,你要多個心眼了。另外,小妹也要給你立一條規矩,今後如果路遇求診的病人,一律不予接待。”


    其實,守田對司馬徒的怪異行為,也覺得不解。他後來問過大哥和一些來醫館的熟人,是否聽說過一個叫司馬徒的人。而他們都說,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也沒有見過這個人。雖說是這樣一個結果,但守田對這件事的看法仍與眾不同,司馬徒不來醫館,莫非他出了問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拜師曆險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鹿城的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鹿城的雲並收藏拜師曆險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