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財少爺走後,兄弟倆與錢老爺又閑聊一會兒。守田告知老爺子,平時不要過分勞累,然後就與他告辭了。雖說錢老爺幾次挽留兄弟倆,等吃了午飯再走。但兄弟倆執意不肯麻煩他,兩人謝過了錢老爺,隨後便出了錢府。


    迴家的路上,守田對大哥守望道:“幾年不見,沒想到敬財少爺與人說話,還是那樣目中無人。”守望笑笑道:“二弟不要生氣,敬財少爺如何與窮人家的孩子相比?他可是錢老爺的金疙瘩。”


    “二弟你也知道,敬財少爺在家人的嬌慣下,從小就養成了說話霸道的壞脾氣。俗話說:有錢的孩子會說話,沒錢的老頭力氣大。少爺的壞脾氣,其實錢府的下人們心知肚明。由於怕惹來麻煩,因此敬財少爺從小說什麽做什麽,大家對他都是唯唯諾諾。少爺長大後,整日和一些有錢人的子弟來往,他哪能看得起我等小民?”


    守田聽了嘿然道:“敬財少爺不懂禮貌也就罷了,然而他老爹心脈痹阻的疾病,已比兩年前沉重了許多。難道他老爹的病情,他也不知道?”


    “依二弟看來,錢老爺的身體不僅有病,而且病情已非常沉重?”守望驚道。


    守田點點頭道:“我剛才看錢老爺麵色蒼白,說話底氣不足,這是正氣虧損的病態。其根源仍是三年前,因心脈痹阻而引起的。”


    “二弟,既然我們今日去看望錢老爺,那你為什麽不把錢老爺的病症,當麵給他指出來?”大哥守望疑惑地問道。


    守田解釋道:“大哥,我們今日登門錢府,本來是禮節性的看望一下錢老爺。小弟雖說開了門診,但畢竟是個沒有名氣的小郎中。況且小弟剛剛拜師歸來,哪能一見麵就說這等事情?


    守望點點頭道:二弟說的也有道理。


    守田接著道:大哥,剛才在錢府中,小弟要錢老爺平日注意身體,其實就是這個意思。老爺的這個病,如調節好氣血,平時不要受到刺激,暫時還不會發作。小弟本想告知老爺一些注意事項,誰知敬財少爺突然闖了進來。小弟看他那瞧不起人的模樣,這話便沒有提起。”


    守望則說道:二弟你不清楚,其實錢老爺平日看病,都是請王達仁老郎中來府邸中就診。以往他發病時,也請過城裏幾個有名望的老中醫。”


    守田聽了道:“這樣就好,有王達仁老郎中給錢老爺看病,應該沒有問題。老爺的這個病需要靜養,不能受到刺激。”


    在路上,守望還告訴守田,錢老爺因身體有病,又擔心少爺敗家,所以這兩年開始信佛了。每逢初一十五,錢老爺都要去廟院裏燒香拜佛,他相信佛爺能保佑他的家族和財產。


    “街裏的人們傳說,幾個月前,錢老爺到並州府談了一筆生意,然而晚上卻做了一個怪夢。錢老爺夢到在河邊行走,忽然看到一個中年人掉到了河裏,而這個人大喊救命的聲音把他驚醒。出了一身冷汗的錢老爺,在床上癡癡呆呆坐了好一陣子。他心想,這夢一定有所暗示。”


    “一夜沒睡好的錢老爺,大清早便直奔城外的汾河邊去散步。但是一上午,他也沒看到夢中的情景。中午時分,他看見河邊一個打魚的漢子,用漁網抓住了一條十幾斤重的鯰魚。這麽大的鯰魚平日少見,老爺子心頭一亮,這也許就是夢中所指了。因此,他花了高價買下了這條鯰魚,然後將它放生??????”


    守田聽了道:“還有這等趣事?看來錢老爺,這幾年確實變化不小。”


    守望卻歎了口氣說道:“敬財少爺不走正道,錢老爺能有什麽辦法?依大哥看,錢老爺的這些變化,無非是尋找心靈上的安慰。”


    聽了大哥的介紹,守田感歎道:“錢老爺一世英名,看來就要毀在敬財少爺的手裏了。”


    “陳守田醫館”開診了,但由於他講究醫館開診不搞慶典,不鳴放鞭炮,所以許多親朋好友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然而最先知道他醫館開診的,卻是“濟世堂”的王達仁老郎中。


    太穀城裏的“濟世堂”,開在商業街西邊的繁華地帶,藥堂雖說是一處前店後廠的老房子,可店麵卻有三丈多長,一丈多高。在商業街的西街上,“濟世堂”黑底金字的大招牌,老遠就能看得到。


    進入王達仁的“濟世堂”,廳堂的東邊是坐診的中醫郎中,西邊是清一色的抓藥專櫃。而廳堂正麵的櫃台上,則擺放著品種繁多的丸膏丹散中成藥。由於“濟世堂”的後院還兼做成藥,因此王達仁的員工夥計們也有十幾個。


    再說“濟世堂”的掌門人王達仁,老爺子已年近六旬。城裏的老人們都說,王達仁是中醫世家,醫術在城裏已傳了三四代,據說當年太穀城出現後,他家就有了醫戶這塊招牌。加之“濟世堂”是多年的老字號,所以每日來藥堂買藥看病的患者很多。


    王達仁雖說醫術高明,然而老爺子有一個壞毛病,他不僅固步自封,不願意接受新事物,而且看不起年輕的中醫郎中。他總覺得年輕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靠。但老爺子由於名氣大,因此常常被一些達官貴人,以及老字號裏的老板們請到家裏去看病。正因為如此,造成了他在城裏杏林界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王達仁有一點別人比不了,那就是他非常關心城裏杏林界的動態。所以小郎中陳守田的醫館一開張,馬上有人跑到老爺子那兒做了稟報,這個人就是他的快腿夥計吳玉喜。


    原來“陳守田醫館”開診的這一日,“濟世堂”的王達仁,正在他家後小院的廳堂裏閉目養神。快到中午時,忽聽得夥計吳玉喜,急匆匆地跑來給他稟報消息。吳玉喜說道,今日上午,在下給藥堂到城東邊去辦事,卻看到有個姓陳的年輕人,在商業街的東邊新開了一家中醫醫館。


    誰知王達仁聽了這事並不在意,不等吳玉喜把事情講完,老爺子就把他的話語打斷:“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不值得一提。”


    不過夥計吳玉喜是一個非常機靈的人,他心裏明白,王達仁曆來看不起年輕的郎中,一個年輕人新開的醫館,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雖說自己的稟報遭到了冷落,但吳玉喜仍想邀功。他提醒王老郎中,這個新開醫館的小夥子可不一般。他就是前幾年,想來“濟世堂”拜師學醫的陳守田。幾年不見,聽說他到江南去拜師學醫,如今他學成歸來,已經自己開了醫館。


    王達仁聽罷,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王老郎中知道,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夥子,這才兩三年不見,他居然在太穀城裏開了中醫醫館?對此,王達仁大惑不解。


    第二天上午,他要吳玉喜再去打聽消息,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但吳玉喜迴來後稟報:“據在下多方打聽,這個開醫館的陳郎中,確實就是三年前,來老先生門下想學徒的那個陳守田。不過他碰了一鼻子灰後,卻勵誌到江南去拜師學醫,不知遇到了什麽高人指點,現在已學業有成。”


    王達仁聽了笑笑道:“一個年輕人,沒什麽可怕的。是騾子是馬,還得拉出來溜一溜才能知道。”


    老郎中說罷,隨手賞了吳玉喜一點銀子。並吩咐他道:“最近藥堂裏不忙時,你還是要到小郎中的醫館附近去走走。除了觀察他醫館的動態,還要將他就診的情況稟報上來。”


    夥計吳玉喜在一旁聽了,連連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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