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走後,劉羿坐在書房發愣:“明年這場烏滸蠻叛亂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似乎不和情理。”


    對於這場叛亂,《通鑒》上記載十分簡單:“交趾烏滸蠻久為亂,牧守不能禁。交趾人梁龍等複反,攻破郡縣。詔拜蘭陵令會稽朱俊為交趾刺史,擊斬梁龍,降者數萬人,旬月盡定;以功封都亭侯,征為諫議大夫。”


    劉羿站起來,在書房轉圈兒:“首先,牧守不能禁。現在牧守是丁宮,這意思應該是丁宮被打敗了。交趾人梁龍等複反,攻破郡縣。那麽攻破的是什麽郡,什麽縣?詔拜蘭陵令會稽朱俊為交趾刺史。可按曆史記載,丁宮要到184年才走。既然丁宮還在,為何要任命新刺史?擊斬梁龍,降者數萬人,旬月盡定。一個能攻破郡縣的叛亂,旬月就盡定?還俘虜數萬人,這簡直跟做夢差不多。最後以功封都亭侯,征為諫議大夫。旬月搞定了幾萬叛軍,然後就被征為諫議大夫?這朱俊比神仙還牛。”


    劉羿想了一陣,最後斷定這是一條假新聞,是為朱俊升官製造的假新聞。劉羿又查了一下輿圖,這蘭陵僅僅是東海郡下麵的一個縣,也就是說派了一個縣分管軍隊的令官過來平叛(一般軍事要地,設令,主管軍事要地事務)。最後劉羿又查朱俊,發現朱俊已經是諫議大夫了。所謂平叛,就是兩年前曾跟隨朱儁平叛大軍來過一次交趾,什麽交趾刺史?大概是司馬兄編史時發生了時空混亂吧。


    想通這一節,劉羿重重在書桌一拍:“媽的,明天還得通知白風,不要再找那個死了兩年的梁龍了,不過和烏滸蠻交好還是必要的。”


    劉羿伸伸懶腰:“罷了,不研究朱俊了,還是去研究一下冼靈兒吧。”說著走出書房。


    “休想。”黃鶯兒和糜貞守在書房門口,兩人一邊一個挽住劉羿的胳膊。黃鶯兒撒嬌道:“聽老人說,肚子裏的孩子得要父親陪著,以後才像父親。”


    劉羿喜道:“有這說法?那好,走,我陪你們。”


    黃鶯兒和糜貞大喜,糜貞說:“不是不讓你幹壞事,等我們睡著了再走。”


    三人一起到了黃鶯兒房間,梳洗之後,劉羿睡中間,黃鶯兒和糜貞分別在左右。


    黃鶯兒說:“我想把我父母接到合浦來,可以嗎?”


    “可以。”劉羿迴答。


    黃鶯兒想了一陣,問劉羿:“相公,你說讓他們做什麽好呢?”


    見劉羿不迴答,黃鶯兒轉頭一看,劉羿已經睡著了。黃鶯兒咕噥道:“這就睡了。”


    糜貞心疼地說:“我們的相公太累了。”


    “是,是。”黃鶯兒也心疼起來,“我以後不會再拿這種小事煩他了。”


    糜貞說:“是的,你直接派人讓他們來就是了,現在合浦做什麽都賺錢,不用征求他的意見。而且相公考慮的是大事,他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


    “有道理,我直接讓人去辦就行了。”


    ……


    第二天起床,劉羿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糜貞笑道:“就是想讓你好好睡覺,才叫你和我們睡,免得你又去折騰,影響休息。”


    劉羿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們繼續睡,我要去給煉鐵工人授課。”


    黃鶯兒說:“我們也去聽聽,學點新東西。”


    劉羿說:“那就快一些,讓這麽多人等沒道理。”


    到了郡府禮堂,300餘人已經坐在座位上了。劉羿三人進來,大家都站起來鼓掌。劉羿走到台上,黃鶯兒和糜貞坐在前排。


    劉羿說:“上午講基本原理,大家一起聽。下午講焦炭煉製,隻能讓煉焦廠的人聽。明天講煉鐵,也隻有煉鐵廠的人能聽,因為我們的煉法是目前最先進的煉法,我們煉出來的鐵直接就是熟鐵,可直接打造兵器和勞動工具,這就涉及到技術保密,所以大家必須遵守。”


    這一點大家都沒有異議,技術保密是每一個商家都在做的事,沒有誰會主動公開自己的技術。


    於是,劉羿從礦石怎麽變成生鐵,生鐵又怎麽變成熟鐵,給大家進行了半天的科普。下午,隻有50人來聽煉焦。劉羿本來以為很簡單,結果發現,後世一個普通山民都能做的土法煉焦,對古人來說卻是高科技。劉羿講了半天,多數人沒懂,隻好延長半天,又找黏土直接做了個煉焦土窯模型,大家才說聽懂了。


    煉鐵大家反而很好理解,因為大家已經煉了許多年,這次隻是一些小的變化,比如,以前用木材升溫,現在用焦炭;以前不加輔料,現在要加石灰、白雲石造渣,爐子增加一個出渣口等等。隻是講鼓風機還是費了不少口舌。


    最後劉羿說:“先做小高爐,等到有經驗了再做大高爐。”


    大家都點頭稱是。


    知識傳授結束,大家就準備出發去朱盧縣了。郭進給他們準備了勞動工具和相應物資,由工曹的人率領前往。劉羿又安排田曹、商曹保證朱盧縣糧食和副食品供應。


    過了兩天,糜竺、李二江等人乘坐“徐紋號”新船去徐州。從此,這艘船就將在徐州和椹川縣之間不停接人,為合浦發展做貢獻了。


    忙完這些事,劉羿鬆了口氣,可以早早迴家陪陪家人了。


    弟弟劉昀說:“合浦的熏魚廠已經具備生產條件,大哥可以去製水了。”劉羿隻好又去製水。


    時間就這樣忙忙碌碌過去,不停處理各種雜務。轉眼到了臘月。初五,欽差季伝又帶著羽林軍來到合浦縣城,劉羿帶著郡府官吏出城門迎接。看見劉羿,季伝跳下馬來,跑到劉羿麵前,一把抱住劉羿,哈哈大笑:“好小子,升中郎將了。”


    “中郎將?哈哈,皇上還沒忘記我這個蠻荒小郡守嘛。”


    “誒,你說對了,皇上就是封了你鎮蠻中郎將。”


    劉羿大喜,大聲說:“還是皇上了解我呀,知道我幹得艱難,封我這個稱號。好啊,他媽的,以後誰敢不聽我的話,就是蠻子,我就把他鎮壓了。”


    “呸,皇上說,你小子蠻性太重,要鎮鎮你的蠻性。”


    劉羿訕笑道:“差不多,我理解的意思和皇上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鎮壓蠻子。”


    “差遠了,你小子,皇上又罰了你九年俸祿。”季伝笑嘻嘻地看著劉羿。


    “罰就罰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裏領俸祿。我這輩子,還夠罰四五迴的。”


    季伝哈哈大笑:“照你犯錯的速度,下輩子都不夠罰。”


    劉羿也笑了:“管他的,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大不了我這輩子不領俸祿就是了。喂,諸位同僚,我沒俸祿,以後就去你們那裏混飯吃了。”


    大家一聽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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