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結束,天已盡黑,縣衙舉辦了小規模歡迎晚宴。吃過晚飯,劉羿就匆匆趕迴家。一家人見到劉羿,都高興得雙眼通紅,黃鶯兒、劉鈺撲到劉羿懷裏,一個喊夫君、一個喊哥,都是又哭又笑的。


    劉羿見母親躲在後麵抹淚,推開黃鶯兒和劉鈺,過去拉住母親的手:“孩兒不孝,一走就是半年,讓母親牽掛了。”


    母親緊緊攥著劉羿的手:“我兒是幹大事的人,母親心裏明白。走,去給你父親上柱香。”


    劉羿到父親靈牌前跪下,動情地說:“孩兒走了半年,沒能照顧好家,賴父親保佑,一切平安。孩兒進京見到了皇帝,得授太守一職,然朝中宦官執政,大臣結黨營私,士族門閥割據,世道艱難,百姓貧苦,有亂世之象。但孩兒定會保護家人安全,望父親大人安息。”


    說完,叩首。其他人也含淚叩首。


    劉羿起身,向大家致歉,說時間太緊,沒有給大家帶禮物,大家都表示沒關係。見弟弟劉昀長壯實了不少,劉羿很高興,順便詢問熏魚廠的運行情況。


    劉昀說:“一個多月以後,大哥製的水就用得差不多了,於是每月隻保證京城400斤熏魚製作,其他時間生產普通熏魚,現在普通熏魚已打開銷路,大量運往徐州、揚州,據說很受士兵、商隊喜歡。”


    劉羿笑道:“那是自然的,我們的鹽好,沒有苦味,魚又處理得幹淨,肯定要比別人做的好吃。我在徐州見過別人製作的幹魚,連魚鱗都沒有去除。”


    “是,聽商人們說,魚肚子也不破,苦不說,還容易受潮發黴。”


    “嗯,所以隻要我們堅持自己的工藝製作,銷售應該不成問題。但製鹽要擴產,也放在熏魚廠,你考慮一下保證工藝不泄露。”


    “那關鍵是人,得招靠得住的人。”


    “人會變,也會被人收買。我想的是,把製鹽分成幾道工序,煮鹽—過慮—加石灰水沉澱—再煮鹽—再過慮—結晶,這樣,就是六道工序,所有的工人隻操作其中一道工序,可避免工藝外泄。”


    劉昀一拍大腿:“大哥說得對。工人之間不許打聽,若有人違反,我們會很快知道,就能及時除奸。”


    劉羿點頭:“我馬上要教你做豆製品,黴豆腐、豆瓣醬,還有榨油等等,到時候,這些產品又會暢銷大漢,甚至海外,至少可安置數百工人。”


    “好,我就跟著大哥掙錢吧。”劉昀顯得興高采烈。


    劉羿知道,在漢代,豆類是最不值錢的糧食產品。自戰國以來,百姓就會選擇在休耕的土地上種植豆類作物,以達到肥田的效果。這也是勞動人民在無數次的實踐中摸索出來的經驗,隻要在地力枯竭的時候種植豆類,就可以加快地力恢複。於是,各地每年都會有大量豆類產品出產。但是,由於烹飪技術和其他相關技術的落伍,豆類食物口感極差,容易脹肚子,引發便秘,於是一般百姓都不喜歡吃豆子,甚至拿來當飼料。所以,豆類產品價格很低,一般隻有大米的十分之一,和後世的境況完全不一樣。


    本來西漢淮南王劉安早已發明了豆腐,但這家夥居然造反。得,豆腐也跟著有罪,被文人們口誅筆伐,也沒人敢做了。


    劉羿要做的黴豆腐,當然不是劉安的白豆腐,豆腐幹那就和劉安反賊更沒關係了。其實劉羿早已想好名字,黴豆腐叫徐紋香乳,豆腐幹叫徐紋豆幹。總之,我是香乳、豆幹,反正就不是豆腐,這些臭文人,又能奈我何?


    ……


    晚上劉羿臥室,自然是激情四射,俗話說,久別勝新婚,如膠似漆自不用多說。


    黃鶯兒說:“夫君是不是該娶我了?”


    “是該娶你了,你已經是個成熟女人了。不過,等我忙過這一陣再說。”


    “嗯,你太厲害了,我一個人應付不了。娶了我,我好名正言順地幫你找妾。”


    “嗯,有這種好事?”劉羿偷偷樂了一迴。


    天亮了,黃鶯兒還在唿唿大睡,劉羿輕輕起身,洗漱完畢,吃罷早餐,在母親和妹妹的幫助下,穿上官服。看著劉羿威嚴的樣子,母親終於發現自己的孩子是個成人了,眼睛又有些發紅。妹妹劉鈺圍著劉羿轉圈兒,滿臉的崇拜。


    縣衙派來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秦奎服侍劉羿上車後騎馬隨行。這時,劉羿感受到了一種莊嚴感,心裏升起異樣的感覺。


    到了縣衙,許多人在門外等候,徐晃親自帶著士兵在門口守衛。劉羿下車,大家上前行禮問好,頌詞如雲,眾星捧月般圍著劉羿。劉羿笑著和大家打招唿,突然有了一種以前未有過的自豪、喜悅和俯瞰眾生的感覺。


    劉羿想:“原來一個人就是這樣慢慢在官場迷失的。”


    劉羿穿過歡迎的人群,步入縣衙,和馮文、郭進打了招唿。馮文說:“你小子穿上官服還挺漂亮嘛,給人感覺成熟多了。”


    劉羿撇撇嘴:“不穿官服我也很成熟。”


    縣丞費欽過來說:“人都到了,可以進去了。”


    馮文點點頭,三人莊嚴地進入會場。首先宣讀了聖旨,再宣讀吏部對郭進的任命。會場裏全體起立,歡唿聲持續不斷,城裏許多地方響起了爆竹聲。


    劉昀今天也進了會場,隻是和工商界代表坐在一起,這場景讓他有些激動,甚至產生了想當官的念頭。劉家家主劉駿也在官吏人群裏,看著劉羿心情複雜,為自己以前的有些舉動頗為後悔。心想,明明是一隻雞,怎麽就變成鳳凰了呢?劉羿的二伯、三伯也在裏麵,表情不一,二伯劉應笑得比較自然,三伯則咧著嘴,牙齒咬得很緊。


    少家主劉莒反而神情自若,如今他已經有了新的使命,就是為士夑家族提供劉羿的情報,士夑家族的來人告訴他,劉羿這種無根浮萍,風光不了幾天。所以劉莒深信,他自己才是最後的贏家。


    黃鶯兒的父親現在笑得最甜,一個郡守的老丈人,誰敢惹?這幾天,他一直在謀劃,什麽時候得迴一次老家,誰當黃家家主的事兒是不是該討論討論了?


    正在大家各懷心思的時候,劉羿說:“承蒙皇上信任,委以重任,今天就算正式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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