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九,劉羿告別了送行的人群,開始啟程進京。郭進帶著200鹽兵,押著400斤熏魚一起隨行。義兄馮文和劉羿並轡行走,對劉羿笑道:“路途漫長,我們兩兄弟正好切磋武藝,你準備好挨打了嗎?”


    劉羿哈哈大笑:“誰打誰還不知道呢?”


    “吙吙,有骨氣。”


    欽差迴京,沿途自有地方官吏接待,好吃好喝伺候著,速度自然快不起來,有時吃過中午飯,下午就不走了,遇到下雨下雪,也趁機休息一兩天。於是馮文和劉羿幹脆一路比武,先是拳腳,後是劍,打得不亦樂乎,兩人功夫基本相當,正好棋逢對手,各自收獲都很大。


    ……


    徐紋的情況季伝作為欽差自有奏報,馮文作為錦衣衛也有奏報,兩人都有快馬送往京城,皇帝可提前知曉。季伝還專題奏報了徐紋縣各界給劉羿踐行宴會的情況,幾乎完整記錄了劉羿的講話。


    漢靈帝劉宏恰恰對劉羿的講話很有興趣,反複看了幾遍,尤其對“無糧不穩,無商不富,無工不強”“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等新觀點印象深刻,反複琢磨了幾迴。


    一天,劉宏和大太監張讓在北宮芳林園閑聊,無意間談到熏魚,又談到劉羿。


    劉宏問:“讓父還記得季伝對劉羿的奏報乎?”


    “記得,那些酒話挺新穎。”


    “朕倒是閱了幾遍,此子雖年幼,見識卻不凡,堪稱大才。”


    “老奴也有同感。”


    “讓父以為可否征此子入少府,或許以後可堪大任。”


    張讓猶豫了一下:“老奴以為不妥,此子頗有治理地方之才,置於內府蹉跎,或許曠廢。再者,此子於皇上最大功績,是為熏魚,不知熏魚可否異地出產?”


    “哦,朕竟忘了此事。”劉宏搖搖頭,“此子熏魚卻有異能,可行氣健髓,日馭數女,妙不可言,或許更有益壽延年之效。”


    “老奴猜想此子身後或有高人,遠勝諸多無能方士,皇上宜善待之。”


    “朕明白。”劉宏想想說,“若將其辟為徐紋縣令,可否?”


    “此事老奴也有思量,頗多顧慮。”


    “願聞。”


    “交州偏僻蠻荒,遠離朝廷,士夑一家獨大,久後必生禍患。劉羿此子精於謀略,殺伐果斷,可對士夑形成鉗製。再者,劉羿國姓,必與宗室有關,用之可壯大皇權。然,徐紋邊陲小縣,兵少人稀,上有州郡打壓,下有錢糧之困,恐難有作為。”


    劉宏眉頭緊皺:“交州叛亂不斷,朝中多有腐儒勸朕放棄,或曰難於教化,或曰得不償失。然交州乃大漢疆土,朕可不做千古罪人。征辟此子,或有轉機,容朕三思。”


    “諾。西園新進數女,盼皇上鑒賞。”


    劉宏哈哈大笑:“起駕,先品熏魚,再去西園。”


    ……


    劉羿每天與馮文對練,武技進步很快,兩月以後,劉羿發現又可以練氣功了。於是每天子時以後,劉羿就進入戒指空間,打坐修煉,小院後麵樹林的靈氣又源源不斷進入劉羿丹田。慢慢地劉羿力氣越來越大,身手更加靈活。進入司隸地界,馮文就打不過劉羿了。


    一天,馮文隻接了十餘招,就被劉羿製住。看著駕在肩上的長劍,馮文心情沮喪,罵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什麽怪才?武功哪有這樣突飛猛進的?完全不合常理,你看你是存心氣死哥哥。罷了,不和你比了,哥哥認輸。”


    劉羿內心激動,但臉色很謙虛:“大哥說什麽話?大哥的輕功小弟就望塵莫及。”


    “呸,輕功是哥哥我的看家本領,要是也輸給你,哥哥真的不活了。”


    “那我們以後就比輕功。”


    “不比,你小子想偷師學藝,沒門。”馮文趁劉羿不注意,飛起一腳把劉羿踢了個“狗吃屎”,馮文哈哈大笑:“今兒總算贏了一迴。”


    劉羿痛得咧咧嘴,爬起來,譏諷道:“你是大哥嗎?還偷襲,一點風度都沒有,我要跟你割袍斷義。”


    馮文一臉無賴相:“哈哈,割袍?割手都沒用,誰叫你不尊重大哥的,得給你個教訓。”


    “我有不尊重你?”劉羿一臉無辜。


    “當然有啊,大大的有。你看這世上哪有小弟壓著大哥打的,你不會讓著大哥?”


    “你……嗯,有理。大哥你看這是什麽樹,為啥皮這麽厚呢?”


    “哈哈哈哈。”馮文大笑,“喝酒去,以後比酒。”


    ……


    現在已經是東漢光和二年(公元179年)三月,季伝一行已經離洛陽越來越近了,行人已經脫去冬衣,整個大地春意盎然,到處鮮花盛開,暗香浮動,隻可惜田野裏麵黃肌瘦的農民,破破爛爛的服裝破壞了風景。劉羿知道,春天,可是農民難過的日子,老百姓稱之為“春荒”。


    這幾天,劉羿一直在準備應對皇帝的召見,權衡要說些什麽。先後準備了“徐紋的現狀及對策”“士家大族對地方發展的功與過”“徐紋治理設想”“珠崖郡的曆史與現狀”“珠崖燕窩的功效”等等,打算根據情況拋出自己的東西。


    尤其珠崖治理的成敗,劉羿對此進行了認真分析。劉羿知道,公元前112年,漢伏波將軍路博德、樓船將軍楊仆等率師平定了南越之亂,在海南島設置了珠崖郡、儋耳郡,實現了漢代皇室對海南島的直接統治與管理。然而,當地人各種反抗卻連年不斷,最終於漢元帝初元三年(公元前46)實質上放棄了對海南島的統治(後麵一直隻是名義上的“遙領”)。


    曆史上,許多人把統治海南島失敗歸咎於官吏貪汙受賄,搜求珍寶,民不堪役。但劉羿認為,關鍵是糧食。島上駐軍一萬多,十餘個縣城的官吏、縣兵、商人、工匠加起來至少5000人,這近兩萬人每月消耗2萬石糧(漢時一石約30公斤),一年就是20餘萬斤糧食。而當時的運輸條件不可能運送這麽多糧食過去,當地土人本來就缺糧,所以,島上的爭鬥實際上就是占有糧食的爭鬥。官吏要吃飯,士兵要吃飯,隻有強行征糧;百姓沒飯吃,隻有鋌而走險。


    因此,要解決海南島統治問題,關鍵是糧食自給自足。怎麽辦?屯田製,讓軍隊開荒種田,讓移民開荒種田。先解決生存問題,才能解決統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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