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各位領導,全被黨書記這一番話,給說的滿麵羞愧,啞口無言,全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衛生局的梁科長,還有環保局的呂科長身上。


    衛生局的梁科長心說:“我不過就是罰了西施豆腐廠的款,那他們也是該罰的嘛。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啊?又不是我封的他們廠子,不讓他們開工的。要問,那也應該是找環保局的呂科長要說法的呀!是他說的,別看咱們這些人,扶持企業往好的方向發展,那本事沒有,可要是讓咱們把哪個企業搞黃了,那可是分分鍾的事情。不用別的什麽手段,就用咱們手裏這點兒小小的權力,就算是西施豆腐廠交了罰款,咱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給他複工的機會,就是拖,也能把他們廠子拖死的。”


    所以,梁科長也把目光投向了呂科長,心說:“要說,還是你來說說吧,反正又不是我給人家廠子貼的封條。”


    呂科長在人們的目光聚焦下,再也不能老實在在的在那裏坐下去了,他臉紅脖子粗的站起來,吭哧癟肚的辯解著:“黨書記……我覺得我做的沒有錯……咱們一直都是在對違反環保政策者……實行的都是高壓政策……誰敢違反……就對他進行嚴厲的打擊……我們對西施豆腐廠……雖然沒有抓到他們偷排偷放的現行……但是在下水道裏……還是發現了他們偷偷排放的蛛絲馬跡的……而且他們當時也承認了這一事實……我們對他們進行一定的處罰……那也是合情合理合規的……我想……就算他們告我們……他們也告不贏的……就讓他們告去好了……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耗他們……一場官司下來……咱們是不會有什麽損失的……有損失的……也隻是他們公司……他們公司不單是要耗費大量的時間……還要掏一大筆訴訟的費用……最後……也不會讓他們告贏的……他們愛告……那就讓他們告去好了……”


    這個呂科長,不說是不說的,可一開口,還吧啦吧啦的說起個沒完沒了了。


    可是,黨書記卻越聽,臉色越難看,越聽,臉色越陰沉,沒等呂科長說完,黨書記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隻見他突然再次“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這一次,比上一次更狠,桌子上的好幾個茶杯、礦泉水瓶子,直接蹦起來,摔到了地上。正在越說越起勁兒的呂科長,被這一巴掌,也驚得差點兒蹦起來,還好,他的控製能力還算不錯,那顆心總算是到了嗓子眼兒,又被他給硬咽了迴去,但他那顆躁動的心,卻再也安穩不下來了,一個勁兒的狂跳不止。


    呂科長緊張的看著臉色陰沉的黨書記,心說:“我覺得說話,還沒有離多大的譜呀?怎麽會惹的這個老頭兒,發這麽大的脾氣啊?難道是哪句措詞沒想好,用錯了地方?”


    他眼睛緊張的望著黨書記,心裏是一時半刻都沒有停歇,一直思索著哪裏出錯了,好采取怎樣的措施,進行補救?


    就見黨書記怒不可遏的指著呂科長,怒聲的說:“好呀!你還在這裏給我講上政策了?那好,我先問你一句,你們進行處罰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呂科長到現在,也沒有想出來,剛才自己哪裏說錯話了,這會兒,又見黨書記問自己,隻能隨口迴答說:“這個……這個罰款……當然大部分是進了國庫了……當然……咱們也可以截留一部分……改善咱們的經濟狀況……給大夥發點兒獎金補助什麽的……”


    他這麽一說,就連坐在呂科長旁邊的那幾個領導也都坐不住了,不住的衝著呂科長又是咳嗽,又是擠眼睛的,對他進行提醒:“你怎麽能在黨書記這裏,說這種話呢?那不是找抽呢嗎?”


    呂科長一見,忙又補充的說:“啊……啊……啊……還有……就是要讓那些違法者……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好及時的改正錯誤。”


    黨書記強忍著怒氣,再次大聲的問:“可是,你們把人家生產車間貼上了封條,到現在都不給人家撕了,讓人家連生產車間的大門都進不去,又讓人家怎麽進行整改呀?”


    這一句話,把呂科長問住了,吭哧了半天才說:“我們局裏也一直……一直在對這件事情……進行研究嘛……隻是……到現在……還沒有形成統一意見……等意見統一了……我們會給西施豆腐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滿意的答複?嗬嗬嗬嗬嗬……等把他們廠子拖的關門大吉了,你們再給迴複,是嗎?”黨書記聽了,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對著大夥兒說:“同誌們呀!我們開會的時候,可是一再的強調,對企業,對人民的服務,一定要做好!要做到位!就是對那些輕微違反了規定的企業,進行處罰,也要盡量減少他們的損失,別弄的讓人家企業關門了,破產了,讓職工下崗了才是算了結。當然了,對於那種嚴重違反國家法律法規的,我們還是要嚴厲進行打擊的,決不能因為考慮地方稅收的問題,而把棍子高高的舉起,卻又輕輕的放下。但是,我們一定要分清輕重緩急,絕不能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一棍子打死。那樣,可就違背了我們為人民服務的初衷啦。還有,就是這個西施食品有限公司,我聽說,你們處理這家公司,並不全部都是因為人家違反了環保政策,而是你們趁機進行打擊報複呀?”


    一聽這話,不但是呂科長,就連衛生局的梁科長也連忙站起來辯解的說:“黨書記,您可別聽大街上那些亂嚼舌根兒的胡說八道呀!那些人,都是捕風捉影,胡編亂造,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麽巴種事兒的。”


    “哦?”黨書記看著他們那急赤白臉的樣子,不怒反笑了,“這麽說,剛才是我胡說八道了?”


    “不是!不是!”呂科長忙否認的說:“我們不是說您胡說八道,我們說的是外麵的那些人,那些人,就是喜歡捕風捉影,胡說八道,沒事兒,他們也能給你編出那種事情來的,黨書記,您可千萬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胡言亂語呀!”


    “嗬嗬……這麽說,你們在座的有些人,跟那個西施豆腐廠的王老板,有些私人恩怨,也是那些人捕風捉影,無中生有,給瞎編出來的?你們有些人,在那個小寶豆腐廠,剛剛開立的時候,就拿了那個廠子的幹股,也是那些人瞎編亂造出來的?你們借用手裏的權力,不斷的打擊小寶豆腐廠的競爭對手,也是假的?”黨書記麵色嚴峻,冷笑的看著剛才急於爭辯的呂科長和梁科長,還有在座的好些領導的麵孔問。


    “這個……這個……”這迴,呂科長和梁科長全都沒詞了,就連仍然坐著的幾位拿了小寶豆腐廠幹股的領導,也如坐針氈,心裏沒底了。


    心說:“這個黨書記,怎麽剛來這裏這麽短的時間,就了解了這麽多秘密啊?這是哪個混賬王八蛋,把這些秘密告訴黨書記的呀?這上邊,可是三令五申的,不允許公務員經營任何的商業行為,我們這都是偷偷摸摸的,以家屬的名義參與的,怎麽這黨書記,全都給調查的這麽清楚呀?”


    這些人心裏十五個吊桶打水___七上八下,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不管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這迴,全都無話可說了。


    盡管這些人,平時可以謊話連篇,說瞎話都不帶打草稿的。


    可現在,他們的老底都讓人家黨書記給揭穿了,還編什麽瞎話呀?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看著滿屋子的人,這迴全都低頭耷拉甲的,全都低著頭,誰也不說話了,黨書記再次沉痛的說:“同誌們呀!我們的革命前輩,拋頭顱灑熱血,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可不能剛傳到我們這裏,就讓我們親手給毀了呀!人都說創業難,守業更難。創業的時候,大家可以萬眾一心,眾誌成城,大家的心在一起,勁往一處使,無論多麽艱難困苦,都能夠勇往直前,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可一旦真的成功了,到了守業的時候,因為見到了利益,這人們心裏的小九九,就開始各人打各人的算盤,各人考慮各人撈取的好處,形成一盤散沙了。可是,大家別忘了,我們是跟普通人不一樣的呀!我們是黨領導下的一支堅強的革命隊伍,在入黨的時候,可是宣過誓言的,這一輩子,都會為了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終生的呀!”


    那些領導們,被黨書記這番話說的,全都低下了頭,在座的這些人,還有幾個記得自己曾經的誓言?


    他們現在,滿腦袋全都鑽到錢眼裏去了,誰敢觸及到他們的利益,誰就該著倒黴了。


    人民賦予他們的權力,完全成了他們謀取私利的工具,和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依仗,這怎能不讓人汗顏呀?


    那個呂科長被教訓的麵紅耳赤,脫口而出的說:“黨書記,您教訓的是,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這就下去,把西施豆腐廠的封條給撕了去。”


    說著話,一邊掏出紙巾,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大踏步的走出了會議室。


    說實話,雖然大夏天的,室外的溫度,達到了四十多度,但屋裏的空調,把溫度調的簡直就能穿棉襖。


    真不知道這個呂科長,隻穿著件襯衫,怎麽能熱成那樣的?


    呂科長親自驅車,到西施食品有限公司,把那張貼了多日的封條,給啟了下來。


    說實話,經過這麽多天的日曬雨淋,那張紙早就破爛不堪,形同虛設了,呂科長隻不過那麽輕輕一扯,那張紙就被扯成了碎片。


    可是,沒辦法,這就是法律,隻要上邊沒有文件下來,可以撤掉那張封條,就算那張紙,早就被風雨給吹沒了,也沒有幾個人敢於去打開那個大門的。


    這就和傳說中的畫地為牢一個道理,隻要當官的說你犯了法,就在地上畫一個圈,說這就是牢房,你隻要是老實的待在圈裏,就算你原地坐牢了,根本用不著蓋什麽高大堅固的牢房。


    因為誰都知道,隻要是你敢踏出了這個圈,那就算越獄,會罪加一等的,等下次抓到你,就不是這麽簡單的處罰了,其嚴重程度,可就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啦!


    當然,這樣的處罰方法,一是要求整個社會和平安定,人們都能夠自覺的遵守法律,沒有人會輕易的破壞規則這一條件。


    若是在動蕩年代,或者是那種國家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你別說這畫地為牢的處罰了,你就是把他關進堅固的牢房裏,他也能想辦法,逃出生天,轉身投入你敵人的陣營,讓你的處罰措施,形同一張白紙。


    閑話少敘,書歸正文,王家有一見封條撤了,立刻也讓郎安平撤迴了訴狀,目的達到了,還告的什麽狀呀?你見哪個正經人家,打官司有癮啊?


    打官司要花錢,那錢沒處扔了呀?要往那裏麵送?


    撤迴狀紙的同時,王家有趕緊組織大家迴廠繼續工作。


    再不幹活生產,大夥兒的心都要散了,誰家有那麽多餘糧,能供著你長時間的不工作掙錢,還有飯吃呀?


    這些人又沒有退休金,就算有人交著五險一金,現在也沒到退休的年齡呀!


    何況,大多數人是沒有五險一金的呢?


    家裏兩天沒有收入,心裏就發慌了。


    一聽到開工的消息,大夥兒立刻開心的趕往廠裏,這迴,終於又可以安心的上班了。


    您說這人是不是有點兒賤呀?上班的時候,天天罵資本家剝削勞動階級,可是,幾天沒有班上,這人們自己都開始著急了:“這資本家都跑哪裏去了啊?怎麽找人剝削,還沒人肯剝削了呀?”


    甚至有幾個技術工人,偷偷摸摸的找到小寶豆腐廠,想到他們廠裏去工作。


    王小寶一聽是西施豆腐廠過來的,不由得笑了:“你說你們這些人,是不是也跟你們老板二驢子一樣,是屬牲口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拿你們當人,你們卻偏偏要往牛棚裏鑽呀?你說當初,我是上趕著,開高薪給你們,求你們帶技術過來的。可你們是一百二十個不情願,說要對廠子忠誠。怎麽?這會兒倒主動的要到我們這裏來上班了呀?明告訴你們,我們現在,正在擴大規模再生產,正要大批的招人呢,可是你們呀?我這裏還不要了呢,因為你們那技術,現在我們也有了,不缺你們這幾塊料了,你們倆山一摞___請出。哪來,還迴哪裏去吧,接著跟你們那個牲口老板鑽驢棚去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二驢的浪漫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牽著白雲放風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牽著白雲放風箏並收藏王二驢的浪漫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