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傻子他爸,老狗蛋兒這一番話,說的人們全都眼圈兒泛紅。


    是呀!這些年,城裏人都過上好日子了,可唯獨把這些老農民給忘了呀!


    都是一樣的人,憑什麽一樣且,兩樣待呀?


    難道生在農村,就是下等公民,就該被區別對待嗎?


    這還是這些曾經對國家,對人民做出過重大奉獻的人們還活著,那些人就開始忘恩負義,對待農民進行各種詆毀了,若是這些見證人們都不在了,還不知道那些人,要怎麽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呢?


    王家有還曾經記得,他剛去笆籬子裏麵呆著的時候,就有那早就從農村來的勞改犯開導他說:“年輕人,別難過,許多人覺得,到了這裏,就失去了人身自由,沒有了生活的希望。可我覺得,這裏麵還不錯的呢,我來這裏好多年了,我沒來的時候,在外麵差點兒餓死,就偷了生產隊的糧食,給家裏人吃,結果被人發現了,批鬥了一迴,就被送進了這裏。我剛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成天後悔的要死,後悔自己不該犯錯誤,結果被送到了這裏。可慢慢的我發現,來了這裏,反倒享福了。在外麵的時候,我天天跟著生產隊幹活,幹活迴來,看著一家老小那滿眼期待的眼神,我還要想盡各種辦法,去尋找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迴來。那時候,別說什麽野菜了,就連草根、樹皮都被人們吃光了,哪裏還有能吃的東西呀?隻有隊裏收集起來,準備上交的糧食,還堆在倉庫裏,沒有來的及送出去,我就乍著膽子,趁天黑去倉庫裏去偷糧食,那糧食可真香呀!我生著就吃了一個飽,還因此差點兒沒被噎死。可來到了這裏,我就再也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了,當然了,就是想也沒用。在這裏,我隻需要按照上麵的吩咐,把活幹完了,到時候就有飯吃,再也不用因為吃不飽飯發愁了。在外麵,我常聽人們說起,誰誰誰又餓死了,我就常常擔心,說不準,我也什麽時候就餓死了呢。可到了這裏,我再也不用害怕了,這裏的夥食,雖然也吃不飽,但也不會像外麵那樣餓的難受了。我就常常在想,誰說坐牢最受苦呀?我感覺,和農民比起來,在這裏可比當農民強多了。”


    王家有一開始,還覺得,那不過是那個人安慰他而已。


    可時間久了,他還真的有點兒那種感覺了,雖然說,外麵已經不用再為吃不飽飯發愁了,有了錢,還可以去飯店,改善一下生活。


    可那種做牛做馬,還要擔心,做完活兒以後,會不會拿到應得的工資,這種煎熬,同樣讓人痛苦煎熬。


    反倒是到了那裏麵以後,什麽都不用想了,盡管那裏麵的飯食並不怎麽好,王家有卻比在外麵的時候長肉了。


    王家有不禁有些鬱悶,“不都說在這裏麵受苦嗎?怎麽感覺比當農民還要好一些呀?到底是笆籬子是對人最大的懲罰?還是當農民是對人最大的懲罰呀?”


    尤其是後來進去的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光棍兒,他的想法,簡直更是震碎了王家有的三觀。


    這個老光棍兒,也是一個農民,因為一輩子沒結婚,無兒無女,到老了,一身病,因為沒錢看病,又怕自己一個人居住,就連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聽有人跟他開玩笑的說:“那你還不如犯點錯誤,上笆籬子裏麵待著去呢,那裏麵天天都有人看著你。絕對不會發生人死的都臭了,還沒人知道的事情。”


    這老光棍兒還真信了,拿了一把水果刀,乍著膽子,兩腿哆嗦著,就跑到火車站去搶錢去了。


    人家別人搶了錢就跑,這老光棍兒搶了人家兩塊錢,不但沒跑,反倒還央求那個女孩說:“你趕快報警啊!讓警察來抓我吧!”


    那女孩一看,這不是一個神經病嗎?好人哪有願意讓警察抓的呀?聽說精神病人傷了人,可是不負法律責任的,所以,那個女孩嚇的頭也沒敢迴,撒腿就跑了。


    “哎~怎麽我求著你報警,你怎麽不報啊?”看著那女孩遠去的背影,老光棍兒這個泄氣啊!


    “不行,可能是我搶的錢太少了,下迴可得多搶點兒!”老光棍兒咬著牙,發著狠的說。


    其實,他也是老實了一輩子的人了,頭一迴幹這種事情,也是緊張的不行。


    但一迴生,二迴熟,第二次下手,老光棍兒的膽子,明顯的大了起來,雙腿抖得也不那麽厲害了,他故意裝出一副兇吧吧的樣子,見到一個光頭的男人,剛買了車票出來,正一張張的點著找迴來的零錢呢。


    老光棍兒憋著嗓子,裝出一副兇狠的聲音吼著:“把錢都交給我,不然的話,我一刀弄死你!”


    那光頭佬正數著零錢,抬頭一看,一個小幹吧老頭兒,小臉蠟黃,瘦的簡直皮包骨頭架子,風大了都能把他刮天上去,竟然也敢拿著把破刀嚇唬人玩兒?


    那光頭火往上壯,抬腿一腳,踹在了老光棍兒的肚子上,差點兒沒把老光棍兒踹出二裏地去,那光頭佬嘴裏還罵著:“真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了,老子天天管別人要錢的主兒,你他娘的竟然要錢要到老子頭上來了,真他娘的狗膽包天,簡直活膩歪了你。想死找別人去!少他娘的來找老子晦氣。”


    老光棍兒在地上躺了半個小時,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心說:“人家都說,想進笆籬子特別容易,我怎麽想進去這麽難呀?看來,這玩意兒也是一個技術活兒,不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呀!”


    這迴,老光棍兒總結出經驗來了,小姑娘不能搶,她們膽子太小,一害怕就跑了,根本就沒人報警。


    年輕力壯的男人,不能搶,人家一反抗,自己可是幹吃虧,占不到半點便宜呀!而且還達不到想進笆籬子的目的。


    第三次,他看上一個中老年婦女,那婦女每見到一個男人從她跟前路過,都會上前詢問一些什麽。


    看樣子,這女人應該不會膽子小到撒腿就跑。


    老光棍兒這迴膽子更大了一些,他氣勢洶洶的走到那女人麵前,還故意的把那把生了鏽的水果刀在女人麵前晃了一下,兇吧吧的說:“打劫!”


    那中老年婦女膽子果然夠大,隻見她漫不經心的看了老光棍兒一眼,“咯咯”笑著說:“哎呦~我說大哥,你要是看上人家,你就直接說嘛,幹嘛還拿刀動槍的呀?走,大哥,咱倆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樂嗬樂嗬,保證讓你滿意。”


    老光棍兒一聽,嚇的轉身撒腿就跑,“哎呀!俺的那個娘哎!俺這是遇到女色狼了嗎?俺這守了一輩子的童子雞,可不能讓你一個老幺雞給禍害了。”


    那婦女還在後麵招唿呢,“哎呀!大哥,你跑什麽啊?咱這裏保證價錢公道童叟無欺,是絕對不會坑你的啊!”


    老光棍兒心說:“我不過就是想進去蹲幾天去,又沒打算劫色,我管你公道不公道呢?”


    這迴,老光棍兒又是功敗垂成,無功而返,看來,那碗飯還真不好端呀!


    老光棍兒都跑出老遠了,轉念一想:“哎~還真別說,剛才那娘們兒雖然年齡大了一點兒,但風韻猶存,看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風流佳人,我這守了一輩子老光棍兒了,都這麽大歲數了,都沒有碰過女人,這眼看著,也活不了幾天了,我幹嘛還幹守著呀?我守身如玉給誰看呀?人家不都說了嗎,喝著酒,抽著煙,滋潤一天是一天,閻王爺弄小鬼,舒服一會兒是一會兒。起碼這輩子,應該先舒服一下,也讓老二嚐嚐鮮嘛。”


    想到這裏,老光棍兒轉身又迴來了。


    那個女人,還站在那裏,翹首以盼呢。


    見他迴來,又“咯咯”笑著說:“哎呦!我說大哥呀!你剛才跑什麽啊?該不會是還害羞了吧?這有什麽的呀?男歡女愛,天經地義,隻要是你情我願,誰都擋不住的。”


    老光棍兒那張臉,漲的就跟大紅布一樣。


    他以前,都覺得這種事情,應該是男人主動的撩,女人害羞被動才是。


    沒想到,這女人說起那種事情來,不但沒有半點兒害羞之色,簡直就跟家常便飯一樣,主動的拉著老光棍兒,三拐兩拐,就進了一個小胡同裏。


    好多地方的火車站,都是一個地方的名片,大多數修的,在當地都算是比較高端大氣的,但驢糞蛋兒外麵光,走出火車站不遠,就有一片兒雜亂無章的舊筒子樓,或者混亂無序的城中村存在。


    那婦女把老光棍兒領進一個小黑屋裏,門一關,女人便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嘴裏還喊著:“哎呀!大哥,你可來了,可想死妹妹我了。”


    老光棍兒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忙一邊往外推著她,一邊說:“妹子,別急,咱時間有的是,慢慢來,不著急。”


    “瞧你那個死樣,都到了這裏了,還裝什麽呀裝?”婦女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魅惑的笑著說:“要不,我先脫,不信你見了女人的身子,還能繼續裝下去。”


    說著話,也不避諱,當著老光棍兒的麵,瞬間就把自己剝了一個赤條條無牽掛。


    老光棍兒真的傻在那裏了,盡管他一輩子沒碰過女人,但夢裏可都是女人嬌羞扭捏,男人強硬蠻橫的畫麵,這怎麽整個反過來了呀?


    是不是哪裏有什麽不對勁呀?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那婦女就再次上來脫他的衣服。


    這迴老光棍兒不知道是真傻了,還是怎麽的?真的就乖乖的任她擺布。


    就在兩個人滾做一團,要成就好事兒的時候,就聽“哐啷!”一聲,那扇本就弱不禁風的破門,被人從外麵撞破,闖進來一老一少兩個壯漢,那個年齡大的漢子,一進門就罵:“好呀!哪裏來的壞蛋?竟然勾引良家婦女?”


    那個年輕人也吼著:“好呀!我跟我叔就出門打酒的這麽一會兒工夫,你這野漢子竟然就敢闖進來勾引我嬸子,簡直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了!”


    這會兒,那個剛才還主動往老光棍兒身上撲的女人,竟然一把就把老光棍兒推了開去,隨手抓起了一件衣服,掩住自己白花花的身子,哭哭啼啼的向來人訴苦說:“哎呀!老公呀!你可得為我做主啊!你們剛出去,這個人就過來敲門,我還以為是你倆忘了拿什麽東西,也沒懷疑就開了門,誰知道這人一進來,就拿著一把刀子,把我拽進屋裏,要對我進行無禮,這還幸虧你們倆迴來的及時呢,不然的話,我這清白的身子,可就真的讓這個壞蛋給糟蹋了呀!”


    老光棍兒雖然這些年,一直都在農村裏麵,老實的窩著,沒有出門見過什麽大世麵,但平時,與那些人聊天,有那常年在外的人們,跟人們擺龍門陣,說起過外麵的花花世界,也講過什麽城裏套路深,我要迴農村的各種故事。


    所以,盡管老光棍兒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這是遇上仙人跳了,他一把抓起剛剛放在一邊的水果刀,一把就把那個女人扯到懷裏,把刀刃壓在女人的脖頸上,怒氣衝衝的說:“少他娘的跟我來這套!我懂!趕緊的給我閃開一條道路,放我出去,不然的話,我把這個女人給弄死。”


    那女人當時就嚇尿了,渾身顫抖著,向那個年老的男人求救說:“老公呀!快救救我呀!我還沒活夠呢!我還想再活五百年呢。”


    他老公不耐煩的說:“你少扯那些沒用的,我先問你,這老家夥身上有多少錢啊?”


    沒等那女人說話,老光棍兒冷笑了一聲,“想從我身上訛錢,那你們是打錯了主意。我身上,總共就隻有兩塊錢,還是剛才我從一個女孩子身上搶過來的。我若是有錢,還犯的著想去笆籬子裏麵混日子去嗎?”


    女人的老公一聽,不由得埋怨女人說:“你那眼睛,是幹什吃麽的呀?這麽一個窮光蛋,你領迴來幹什麽啊?”


    女人哀怨的說:“我都問了好多人了,人家都不搭理我,就隻有這個老頭子看上我了,我能有什麽辦法啊?再說了,他又沒有告訴我,他身上有沒有錢,我總不能先翻一遍他身上,再確定是不是要領迴來吧?”


    那個年輕人,在旁邊不耐煩的說:“既然已經這樣了,就別扯那些沒用的啦,還是先看看怎麽處理這個老頭兒吧。”


    女人的老公,看了幾眼老光棍兒,充滿同情的說:“這位大哥,剛才,我聽你說,你想進那裏麵養老去?”


    老光棍兒眼睛一瞪,“怎麽的,你有門路呀?”


    他這麽一說,那女人頓時放鬆了下來,從脖子上,把那把水果刀拿開,嗬嗬笑著說:“哎呀~我說大哥,你剛才要嚇死我呀?要說別的,我們辦不到,你要想進那裏麵去,早點兒跟我們說嘛,犯的著這麽拿刀動槍的嚇唬人嗎?”


    那個年輕漢子,也放下戒備的神態,嗬嗬笑著說:“明告訴你吧,我們敢做這種事情,那都是後麵有人,沒有人,誰敢幹這種事情呀?既然你想上那裏麵享福去,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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