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局長心裏暗自歎了一口氣,“誰讓人家老公手裏有權呢?”


    所以,雖然他心裏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厭惡和鄙視,但臉上,還是不得不曲意逢迎的說:“嫂子,您先別急,等一會兒,您先讓我弄清楚狀況,我再給您一個答複。現在,我真的腦子有點兒懵。”


    他轉臉冷峻的麵對孫飛揚說:“這個小兄弟,脾氣有點兒不太好呀。有什麽事情,大家都是可以坐下來談的嘛,幹什麽非要動不動,就要以死相威脅呢?”


    孫飛揚冷哼了一聲,“大家同樣都是一條命,憑什麽她就可以視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命如草芥?她的命就非要比我們高貴?她的命到底高貴到哪兒了?大不了,大夥兒拚個魚死網破,我倒要看看,她死了,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堆臭肉?跟我們沒有半點兒分別?”


    說著話,再次用刀一樣冰冷的眼神,掃了朱女士一眼,朱女士被他看得,不由得再次打了一個哆嗦。


    她驚恐的站到傅局長背後,顫抖的用手指著孫飛揚說:“小傅,你看看,這個人的眼神好可怕,你還不趕緊的把他給抓起來?”


    傅局長這會兒也懶得理她了,心說:“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呀?給你家看家護院的呀?老是躲在我背後,指點著,讓我抓這個,讓我抓那個,有本事,你自己抓去呀!別老拉著我當墊背的好不好?”


    雖然他心裏這麽想,但還是吩咐兩個手下說:“你們千萬要保護好市長夫人的安全,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他先看了一眼親密的接觸在一起的那兩輛汽車,心說:“好嘛!看樣子,這車撞的還真不輕呢,車頭都撞進去了那麽一大塊。”


    他緩步來到坐在地上,還在唿唿大睡的陳多嬌麵前,先提鼻子聞了聞,“嗬!好大的酒味兒呀!這得喝了多少酒啊?你說你作為高幹子弟,不說以身作則,好好做人,怎麽淨給我們公安部門出難題呀?你說,你都已經被人家同學家長告了多少迴了呀?淨讓我們替你擦屁股,真當我沒說們是你家下人呀?老是被你們家唿來喝去的?哎~”


    傅局長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誰讓人家官大,咱官小呢,官小,你不聽人家的,聽誰的?聽老百姓的,好使嗎?聽老百姓的,誰給你長工資?誰給你往上提幹呀?”


    想到這裏,傅局長捏著鼻子,蹲下身來,輕輕的推著陳多嬌的肩膀,輕聲唿喚著:“陳公子,您醒一醒。陳公子,您醒一醒。”


    他想著,是把陳多嬌叫醒了,問他一些情況,可又怕嚇到了這位少爺,再責怪起自己來,又難免要多了一些麻煩,所以,他的動作很是輕柔,唿喚的聲音,也盡量的表現的溫柔一些。


    但可能是他的動作太輕柔了,聲音太溫柔了,再看這位陳公子,好嘛,不但沒被他叫醒了,唿嚕聲打的更響了,可能是把他的搖動,當成按摩,他的唿喚,當成搖籃曲了吧?


    傅局長表情顯得有些尷尬,王鐵頭在旁邊看得替他著急,替他喊了一嗓子:“嘿!你這小子!別睡了!快睜開眼看看!是誰來啦?”


    他這一嗓子,就跟打雷一樣,果然效果好得出奇,就見陳多嬌“卜楞”一下子,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迷迷瞪瞪的就往前跑,邊跑還邊喊著:“哎呀!媽呀!不好了,大馬猴來啦!”


    朱女士這會兒也顧不上害怕了,也顧不上陳多嬌那滿身的泥土了,忙上來抱住他,想安慰安慰他:“兒子,別害怕,媽媽在這裏呢,媽媽來保護你。”


    這陳多嬌人雖然站起來了,但眼睛還是半睜半閉,迷迷瞪瞪的,乍一被她抱住,不由得對朱女士拳打腳踢起來,嘴裏還不住的喊著:“哎呀!媽呀!不好啦!大馬猴抓住我了,想吃了我啦!我是市長的兒子,你敢吃我,我打死你!”


    朱女士猝不及防,臉上身上,狠狠的挨了幾拳,一張高貴的小臉,頓時就成了豬頭。


    驚得朱女士忙撒開陳多嬌,捂著自己的臉,驚聲尖叫:“哎呀!媽呀!兒子,你幹什麽打媽媽呀!我是媽媽,不是大馬猴呀!”


    這陳多嬌還是緊閉雙眼,雙手雙腳胡踢亂打,嘴裏喃喃的說著:“打死你個大馬猴,我是市長兒子,誰敢碰我?”


    這時,那兩個奉命保護朱女士的警察,一見朱女士受到了傷害,忙上前按住了陳多嬌,陳多嬌奮力的掙紮,並大聲的叫喊著:“大馬猴,你敢惹你小爺,小爺我就打死你!”


    那兩個年輕力壯的警察,竟然束縛不住一個還未成年的陳多嬌,瞬息間,就挨了陳多嬌三拳兩腳,還外帶手腕子上,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兩個警察一看,那火氣也冒上來了,把他按翻在地上,“啪啪”扇了兩個嘴巴子,銬上了手銬。


    朱女士拚命的踢打著他倆,嘴裏叫喊著:“你們這是幹什麽?這是我兒子!你們憑什麽把他抓起來?”


    那兩個警察心裏這個憋屈啊!心說:“我們這不是奉命保護你嗎?眼看著你挨打,我們再不趕緊的把他抓起來,那我們不成了失職了嗎?這傻逼娘們兒,怎麽不知道好歹啊?”


    這個陳多嬌,現在他倆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們的領導:“還是您說怎麽辦吧?您說放,咱就放,您說抓,咱就繼續銬著他。”


    傅局長一看,心說:“你倆看我幹什麽啊?難道我就敢抓著他不放啦?”


    他急忙跑過去,一邊替陳多嬌打開手銬,一邊賠罪的說:“對不起,市長夫人,對不起陳公子,都怪這兩個廢物,什麽都不懂,對陳公子多有得罪,您別見怪。”


    經過剛才這麽一折騰,陳多嬌的癔症也醒過來了,他看到自己手上的手銬,當時就翻了臉,怒斥傅局長說:“姓傅的,你這是幹什麽?這是誰借給你的膽子,連我你也敢抓?你不知道我爸是市長嗎?”


    傅局長忙賠罪的說:“不是,不是,陳公子您誤會了,我這不是給您戴手銬,而是在給您打開手銬呢,您看,這鑰匙這不還在上麵呢嗎?”


    孫飛揚、王鐵頭、愣頭青等人在旁邊一看就不幹了,他們大聲喊嚷著說:“傅局長,您這就不對了吧?不是說的全民平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憑什麽,我們這些人醉駕了,就要抓起來監禁,他同時犯了這麽多罪名,都抓起來了,還要再當場釋放呀?”


    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他們這麽一帶頭,那些看熱鬧的,也鼓噪了起來,“就是,王子犯法,都能與庶民同罪,何況他還隻是一個副市長的兒子,憑什麽可以享受特權?跟我們區別對待?再說了,這可是新社會了,還不是皇上說了算的那個年代了,還搞什麽特殊化呀?說好的全民平等,你們卻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搞特權?簡直太不像話了,這裏有網紅沒有?趕緊給他拍下來,發到網上去!給他曝曝光!”


    別說,現在這社會,簡直趕上前些年的深圳街頭了,那時候,有一個笑話,說是天上掉下一塊磚頭來,砸了十個人,這裏麵就有九個是經理,還有一個是副經理。


    現在也是,十個人裏,不能說有十個網紅,也總有個三五個,是幹這一行的吧?


    就算現在還沒有走紅,也正走在隨時可以爆紅的路上。


    這個時代,想走網紅路線,要麽你得有自己的特長,能吸引來大夥兒的目光,要麽就是緊抓住這種能夠引起共同話題的新聞事件,隻要你能抓住了,引起大家的共鳴與議論,很有可能會一夜爆紅的。


    聽到人們這麽說,傅局長眼睛往人群裏一掃,他知道王家有就是一個有著百萬,千萬粉絲的大網紅。


    還好,王家有這會兒,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麽異樣,隻是眼睛,時刻的關注著現場的變化。


    傅局長剛鬆了口氣,隻要他這麽大的網紅,沒有給他來個現場網絡直播,那就是萬幸了。


    可他眼光一掃之間,立刻就發現,在這周圍圍著看熱鬧的人裏麵,還真有十幾個人,在一直拿著手機,對準著現場拍攝呢。


    更有幾十個人,正在往外掏著手機,準備對現場進行拍攝。


    傅局長心裏不由得一沉,現在這個網絡曝光,簡直真是太可怕了,那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呀,你想著,我做點什麽壞事兒,可千萬別讓人知道。


    有時候,你都不知道是誰,就給你曝到網上去了。弄的現在好多公務人員提心吊膽的,都不敢辦事了,生怕哪一天自己也成了負麵新聞的新聞主角。


    傅局長不禁有些為難了,若是在過去,他可以當這些圍觀的群眾不存在,你就是再不滿意,又能怎麽樣呢?頂多也就是在坊間互相嘀咕幾句,也就完事了,掀不起什麽風浪。


    可是,現在不行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網紅,有時候也可以弄得輿論滿天飛,恨不得給你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了,這不是給政府臉上抹黑嗎?


    別的不說,這個國際影響就不太好呀!若是讓人家國際友人都知道了,國家好不容易宣傳出來的正麵形象,不全讓你一個人給毀了呀?


    真到了那時候,你別說一個副市長了,就是再大的後台,也保不住你了呀!


    可是,中國還有一句老話,叫縣官不如現管,現在如果為了維護正麵形象,對這位陳公子秉公執法的話,那正管著自己的老領導,以後能不給自己小鞋穿呀?


    這局長的位子,怕是也幹不長了吧?


    傅局長在這裏正在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處理才好。


    可他這一猶豫,那位陳公子,和朱女士卻不幹了,“哎~我說姓傅的,你這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麽呢?你這手銬子,到底是開呀?還是開呀?”


    那頭的孫飛揚、王鐵頭、愣頭青也起著哄說:“對啊,傅局長,您這局長,當的是黑是白,我們大夥兒可都看著呢,您是準備徇私枉法呀?還是準備大義滅親呀?”


    傅局長突然眼睛一瞪,衝著孫飛揚、王鐵頭、愣頭青怒斥說:“我們到底要怎麽做?用得著你們在這裏指手畫腳嗎?你們在這裏瞎起什麽哄?我看,首先,該抓的就是你們幾個!”


    說著話,衝著手下人一揮手,“把他們幾個銬起來!”


    兵隨將令草隨風,傅局長一聲令下,幾個人唿啦一下子闖了上來,給孫飛揚、王鐵頭、愣頭青幾個人戴上了手銬。


    對待公安人員的抓捕,他們幾個人是不敢反抗的,但他們還是大聲的叫喊著:“大夥兒看到了嗎?這就是官太太家的家奴,主子讓幹什麽,他們就幹什麽!”


    傅局長上去拿膠帶貼在了他們的嘴上,冷冷的說:“你們少在這裏妖言惑眾了,你們聚眾鬧事,打架鬥毆,這本來就是應該要抓的,還有,你看你們開的車,都從那邊,開到這邊來了,這簡直就是危險駕駛嘛,這還不該抓嗎?”


    那個依維柯司機也在旁邊補刀說:“警察同誌,還不止這些呢,他們還搶劫我的車呢,我都已經把車停下了,他們還把我從車上踹下來,開著我的車,越過中線,來撞這個車,你們可得替我做主,讓他們這些土匪賠償我的損失呀!”


    朱女士也恨恨的說:“你那破車,能值幾個錢啊?我這車,要值好幾百萬呢,這損失,都得讓他們賠了,必須把他們罰個傾家蕩產,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隨便耍流氓了。”


    孫飛揚、王鐵頭、愣頭青想辯解,卻被堵住嘴,急得嗚嗚直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家有忙上前一步說:“傅正局長,您先別急著抓人,還是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再說吧,我們是把車從對向開過來,與這位少爺的車撞了不假,但我們撞過來,是有情可原的,當時情況是這樣的,在這個位置,有一個婦女,和一個孩子,想過馬路,就因為陳少爺這輛車開的太快了,把婦女跟孩子都嚇傻了,呆在原地,不敢動彈了,我們再看陳少爺,他跟那個女孩子,一邊開著車,還一邊親嘴呢,眼睛根本就沒有看路,我們一看,這也不行啊,這要是把人給撞了,可是兩條人命呀!當時情況太過危急,根本就來不及想別的辦法了,我那位大侄子,才搶過車來,與陳少爺這輛車頂上的,我不知道,這算是緊急避險,還算是緊急救援?不管怎麽說,這也算是特殊情況吧?假如就因為這種本來應該算是見義勇為的救助行動,就把我們的人抓起來,這好像於理不合吧?當然,因為我們的行動,讓陳少爺的車,遭受到了一定的損失,我們深感抱歉,但也因此,讓陳少爺避免了一個更大的災禍,從這方麵來說,朱女士,應該是感謝我們,而不應該是指責我們吧?”


    “你放屁!”看著文明高貴的朱女士,沒想到也是出口成髒,“你說的那麽一大堆理由,說是為了救人,可你救的人在哪裏呢?你讓她們出來說句話。”


    那個少女也理直氣壯的說:“就是,我跟陳少根本就沒有看到,你所說的那個老太婆和孩子,這就是你們為了逃避責任,瞎編出來的理由,警察叔叔,你們可千萬別相信他們的鬼話,這些人,可是什麽事情都幹出來的。”


    王家有也被他氣的肚子疼,他顫抖的指著那少女說:“你們兩個,當時隻顧著在對方身上忙活呢,眼裏哪裏還有旁人呀?若是陳少爺專心開車,能把汽車當飛機開嗎?”


    少女被他懟的無言以對。


    傅局長卻冷冷的說:“既然你說,你們是為了救婦女和兒童,才發生的這些事情,那就把當事人找過來,替你們說句公道話吧。”


    “這個~”王家有現在也有點兒傻眼了,當時,淨顧著和依維柯司機爭執,和教育陳少爺這個敗家仔了,一眼沒看到,卻讓那倆受益人偷偷逃跑了,隻留下我們這些人替她們受苦了,“哎~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空口無憑,死無對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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