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家有暗自歎了口氣,“既然她不想說,那還是算了吧,問的多了,真顯得我有些齷齪似的。”


    想到這裏,王家有迴身對安靜說:“小安呀,按說您來到這裏,應該是先把您吃飯住宿什麽的,都安排好了再說,但是,沒辦法,我們那些售貨員現在還說安排著急等著司機送貨呢,要不,您先跟郎律師跑一趟,等把豆腐送完迴來咱再安排,您看可以嗎?”


    “沒問題,老板。”安靜痛快的答應著說:“咱來了,不就是幹活的嗎?要不然,您也不會給我開那麽多工資的,是吧?我現在就走。”


    說完,抱起小女孩兒,就和郎安平一起往外走。


    王家有連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招唿著說:“等一等,小安,再著急,您也先把水喝了再說嘛。”


    安靜拍了拍自己背後的背包說:“不用了,老板,我把我娘兒倆的口糧,全都帶在身上了,這裏麵,可是吃喝不愁的啦。”


    郎安平和安靜裝好了豆腐,開著貨車上路,這一路上,兩個人說不擔心,那是假的,他們不時的極目往前方遠處眺望,說來也怪了,以前他們每次廠子往外送貨,剛出來沒多遠,就會遇到一群交警在路上嚴陣以待的等候著他們。


    這次,他們自以為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以應對那些交警的盤查,沒想到,卻是一路暢通無阻,別說被交警盤查了,這一路上,他們連個交警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看到的隻是街道上出現了無數的人群,這些人,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還有少的。有開汽車的,有騎自行車的,有騎馬的,還有趕牛車的。


    今天的大街上,簡直就是人擠人,人挨人,郎安平活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見到過,這城裏會出現這麽多的人。


    為了能夠往前走,安靜需要不時的按動車喇叭,免得車輛碰撞到行人。


    “哎?”郎安平有些狐疑,不禁抱怨的說:“真是奇了怪了,那些交警,這是都藏到哪裏去了啊?怎麽一個人也看不到呀?這才是真正的需要他出現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不需要他們的時候,卻滿大街都是。難道,今天他們吃的那兩次虧,把那些人都嚇怕了嗎?”


    安靜一邊開車,一邊笑著他說:“哎呦~我說郎大哥,您這個人真逗,我們這些開車的,您說哪個出門不是提心吊膽的,就怕遇到交警啊?您沒看到,這一路上我有多麽緊張嗎?您可倒好,到了您這裏,您這還滿世界找起交警來了?”


    郎安平嗬嗬笑著說:“小黑妹妹,說實話,你們司機怕,真的是怕交警嗎?錯!真遇到麻煩了,你們還盼著交警趕緊的來呢,你們怕的是那些不受規矩的交警,那些人,往往不按套路出牌,使你們防不勝防,即使你們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他們照樣能夠找出理由來收拾你們,所以才會讓你們這麽害怕他們。那些人之所以敢於欺負這麽你們,就是欺負你們對法律的了解不深,而我們律師,卻是最了解法律知識的,這次,我跟著你這車來,就是準備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他們的,你說,他們都躲著不見我了,我怎麽敲打他們呀?”


    安靜卻拍著胸口,舒心的說:“不管怎麽說,反正我是不希望遇到那些人了,他們不來,就是最好的啦。”


    迴到廠裏,他們把這事講給王家有聽,連王家有也是一樣的一頭霧水,“怎麽可能啊?那些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我呀?”


    就在這時,孫飛揚氣喘籲籲的跑了迴來,一進門就樂嗬嗬的問:“王叔,您猜我打聽到了什麽?”


    王家有哼了一聲,說:“你這不是廢話嗎?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聽到了什麽啊?”


    蘇蓉在旁邊皺著眉頭說:“有事兒你就快說吧,沒見我們都還發著愁呢嗎?”


    就見孫飛揚以最舒服的姿勢,往椅子上一坐,樂嗬嗬的說:“嗬嗬嗬嗬嗬嗬……等我把消息告訴你們了,你們就不會再發愁了。”


    王家有催促的說:“那你就快點兒說出來,別再在這裏賣關子啦!”


    孫飛揚卻不慌不忙,先點了一支煙,愜意的抽了一口。


    卻被蘇蓉上去,一把給他掐滅了說:“別在這裏抽煙了,沒看到屋裏還有孩子嗎?”


    孫飛揚這才發現,屋裏又多了兩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兒,忙尷尬的道歉說:“不好意思啊,剛才一時激動,沒注意到你們。”


    說完,又摸了摸小女孩兒的臉蛋兒,笑著說:“這孩子還真挺可愛的,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女孩兒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卻催促他說:“你快點兒說你那個消息吧,沒看到別人都等著急了嗎?”


    孫飛揚再次尷尬了,他自我解嘲的說:“嘿!你個小屁孩兒,懂什麽呀?就算我說出來了,你就能聽懂了呀?”


    但他還是正襟危坐,講起了他打聽來的消息。


    原來,那個安得壽跑迴家,沒等他跑路,就被公安緊急出動,把他給抓捕了。


    這本來沒有什麽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傷害了別人,肯定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但是,這什麽事情就怕但是,這安得壽在與那位鐵麵交警爭執的時候,還有安得壽被帶著手銬,押上警車的時候,都被網紅給拍下來發到網上了。


    那些網紅,成天沒有正事幹,天天就希望能有什麽大事發生,能讓自己第一時間趕上,並且能及時拍照上傳到網上,給自己帶來一波滔天流量,讓潑天的富貴,降落到自己的頭上呢,所以,有人把這些視頻發到網上,這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麽兩段視頻,卻在沙海市引起了巨大的震動,就連安得壽那個民族在其他地方的聚集區,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原因就在於,那個鐵麵交警在痛罵安得壽的時候,剛剛被幾個老頭兒訛了一大筆錢,心裏正憋著一股火,沒處發泄呢,正好全都發泄到了安得壽的身上,他隻顧自己罵著痛快了,卻忘記了言多必失,更忘記了一些民族的禁忌。


    所以,盡管他對著安得壽嚴格執法,而遭受到了傷害,被他的上級定性為英雄,並把他提級嘉獎了。


    可在那個被他語言傷害到的民族眼裏,他簡直成了全民罪人,安得壽傷了他,不但不算是犯罪,反倒是被那個民族,尤其是其中一些堅定的信仰擁護者,視為英雄。


    於是,安得壽的被捕,算是捅了一個馬蜂窩。


    那個民族的人們,不但在網上紛紛互相聯絡,指責鐵麵交警對本民族的傷害,更有大批的民眾,聚集到本民族的寺院,商討對策。


    到了這裏,那些有極端民族思想的人,更是讓他們找到了用武之地,他們紛紛大放厥詞,極盡煽惑之能事,鼓動人們聲討那個辱罵他們民族的罪人,並且號召大家,一起去到市政部門,進行請願,要求相關方麵,不但要釋放他們的民族英雄,更要對那個罪人施以極大的懲罰。


    到了這個時候,誰堅定擁護本族名譽,誰就是對的,誰的聲音大,誰是對的,沒有人再在乎是非曲直。


    即使這裏麵,有一些人感覺,不管怎麽說,安得壽刀傷了人命,已經觸犯了法律,就應該接受法律的製裁,可是,到了這裏,誰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誰敢說出來,誰就成了民族罪人,將會麵對千夫所指。


    在這種情形下,隻聽一聲號令,霎時之間,從四麵八方,無數的人們聚向了相關部門。


    有騎馬的,有開車的,有步行的,還有趕著大篷車的,隻見無數的人們,就像小溪匯大海一樣,從四麵八方,向中心匯集。


    這裏麵,甚至還匯進了其他一些民族的人群,他們都是看到了鐵麵交警怒攔馬車的視頻,認為這是要觸及到他們自己相關的利益,以後隻要騎馬進城,也要同樣的遭受處罰了,這簡直就是嬸可忍,叔不可忍,他們一定要堅決維護自己應有的權利,不能就這麽讓那些人,把自己的權利,這麽一步步的給蠶食殆盡了。


    就這樣,越聚人越多,有的聚到了市政府門口口請願,有的聚到了公安局,要求公安局放人,有的聚到了交通局,要交通局交出那個敢於侮辱他們民族的罪人,以死謝罪。


    霎時之間,這幾個部門人心惶惶,互相之間,電話不斷。


    郎安平這才恍然大悟的說:“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今天這大街上,這麽多人,這麽多車,真正需要那些交警出來指揮交通了,可那些人,卻一個也看不到了呢?原來是怕被那些人打呀?”


    王家有感慨的說:“是呀,愛屋及烏,恨屋及烏,這麽多人,痛恨那一個交警,會讓所有的交警都跟著倒黴。在這個時候,如果誰還敢再穿著那身衣服,出現在大街上,即使他不再抓違法,隻是好心的指揮交通,也會被那些人痛打的,誰還跟你講什麽是非對錯呀?”


    安靜說:“管他呢,隻要是沒人再查咱們車了,就是堵一點兒,我也願意。”


    孫飛揚也笑著說:“你們說,這對咱們來說,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蘇蓉點頭說:“是,對咱們廠來說,這的確算是一件好事,這些人這麽一鬧,那些人再也顧不上管咱們了,咱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做生意了。”


    郎安平卻擔憂的說:“我卻認為,這將會成為咱們沙海市法治進程中的一個退步,咱們政府,一直在提倡法製建設,可是現在,被這些人給鬧的,將會讓人們沒法再相信法律了。”


    王家有擺了擺手說:“咱不管他是什麽社會,隻要是能讓咱們老百姓安心的生活,我就堅決的擁護。可是,就這幾個當官的,就因為自己的一點點兒私怨,就這麽利用手裏的那點兒權力,不斷的對我打擊報複,我就不服。”


    蘇蓉卻笑著說:“不管怎麽說,原來,我還擔心,那個安得壽傷了人,會連累到咱們廠子,也跟著倒黴了,現在看來,那些人別說來找咱們麻煩了,就連那個安得壽,他們都可能也得放了。”


    王家有問孫飛揚:“現在,公安局把安得壽釋放了嗎?”


    孫飛揚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呀,我迴來的時候,好多人還在公安局門口鬧事呢,公安局門口,站了好多荷槍實彈的武警,我感覺,那些公安局的人,現在應該是真害怕了,那些武警,可真是全副武裝,嚴陣以待呀!我著急給你們報信,沒顧的繼續往後看下去,就跑迴來了。”


    郎安平平靜的說:“放心吧,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就在咱們沙海市,法向不法讓步,已經成為了常事,在這麽強大的壓力之下,那些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安撫住這些老百姓,一定會答應他們的請求的。要不然,我剛才也不會說,這會成為沙海法治進程中的一次退步。”


    孫飛揚仍然有些懷疑的說:“不會吧?我們上次也曾經鬧過,可是,最後的結果,還不是咱倆被人家抓起來了嗎?這次,那些當官的,就會乖乖的答應這些人的要求?”


    “那是自然。”郎安平冷笑著說:“你們那次,是為了個人的利益,這些人可是為了民族的尊嚴,怎麽能夠相提並論呀?”


    “不行,這我可得親自去看看去。”孫飛揚的猴屁股又坐不住了,他喝了兩口熱水,又跑了出去。


    天黑的時候,孫飛揚帶迴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果然,如郎安平所說,公安局頂不住壓力,無罪釋放了安得壽,而交通局那邊,也同樣取消了鐵麵交警的英雄稱號,讓他帶著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的身體,向那些憤怒的群眾鞠躬道歉,對於他剛剛從協警轉為正式交警的身份,也一擼到底,永不錄用,這人們才勉強接受,平息了怒火,慢慢的四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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