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是這樣,那倒是好辦了。”孫飛揚笑著說:“往後,咱們不是要搬家了嗎?一旦搬了家,出來進去的,見到的大多不再是過去認識的那些人了,大家誰都不認識誰,再出門也就少了過去的那些心理負擔,這壓力也就沒有了,這病會慢慢好起來的。當然,他在家裏躺了這麽長的時間,那兩條腿甚至都忘了怎麽使勁兒了,要想再像過去一樣的輕鬆走路,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聽了孫飛揚的話,蘇蓉高興的說:“那沒事兒,隻要是我爹以後能恢複了,等幾天就等幾天吧。”


    大牛也附和的說:“不就是搬家嗎?咱們不是早就想著搬家了嗎?那看來,我得盡快處理我那些羊了,哎~到了新樓那裏,好可是好,就是沒有讓我這些牲口待的地方。”


    孫飛揚笑著說:“人家政府給你們蓋樓,就是為了讓居住環境更幹淨整潔一些的,若是再讓你們那些牛呀羊啊的進去禍禍,那樓還有法住嗎?那人家政府的工作,不是白做了嗎?”


    “他隻說讓我們這些人都住樓去了,就不想想,這些農民若都住樓去了,到了那裏,能指著什麽掙錢啊?人家好多城裏的人,還有找不到工作的呢,哪裏有那麽多地方安排我們呀?”大牛不滿的發牢騷說。


    王家有安慰他說:“別人發這個愁,是應該的,咱們是用不著發這個愁的,不瞞你們說,我前幾天,在城裏找下一個地方,準備在那裏開豆腐廠,到時候,廠子算是咱們合夥的,咱們都在那裏麵上班了,我想到了那時候,你會慶幸自己現在的決定的,因為那樣,掙的錢,可比你放羊掙的多多了,而且那工作還體麵幹淨,連你找媳婦,都會變的容易了。”


    “那還等什麽,既然要搬,那明天咱們就搬。”躺在炕頭上,半天都沒有說話的老蘇頭兒,這時拍板定奪的說。


    “可是,我那些羊,一下子也處理不了呀!”大牛著急的說。


    “你自己在這邊慢慢處理著,我們先搬過去再說。”老蘇頭兒不容置疑的說。


    “嘻嘻嘻嘻……”蘇蓉嘻嘻笑著說:“看到了嗎?現在連咱們家的老頑固,都著急要住到新家裏去了。”


    她轉而又警告老蘇頭兒說:“爹,您也別把住樓想的太好了,到了樓上,什麽都好,可就是有一樣,人家那邊屋裏不讓盤炕燒柴火了,真到了樓裏,您可別抱怨那裏沒有了咱家的熱炕頭了。”


    “那~”一聽沒有熱炕頭,本來急著要去住樓的老蘇頭兒,不覺又有些猶豫了。


    “不用害怕,”見老蘇頭兒還挺留戀這熱炕頭的,王家有提議說:“人家那樓上,肯定是不會讓您燒炕的了,不過,沒關係,我們豆腐廠,到時候熱源多的是,我們想辦法,給您弄張床,在褥子底下盤上熱水管,不就弄出一個熱炕頭來了嗎?您直接住到我們廠子裏去,到了那裏,人又多又熱鬧,還方便照顧您,那不比在樓裏,還是讓您一個人在家裏待著更舒心了呀?”


    “對,對,對,我就住到你們廠裏去,實在不行,我還可以給你看個大門什麽的。”老蘇頭兒一聽,又興奮了起來,眉飛色舞的說:“到時候,你可得給我開工資呀!”


    “那王大哥,您說的這麽熱鬧,您那個豆腐廠,位置在哪裏啊?廠子大不大啊?”蘇蓉在旁邊發問說。


    “什麽我的豆腐廠呀?我不跟你們說過了嗎?這個豆腐廠,就是為了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我送給你們的。”王家有意味深長的看了蘇蓉一眼,正色的多。


    “不,不,不,王大哥,您可別這麽說,我們可消受不起您這麽重的迴報。”蘇蓉一聽,連忙拒絕的說。


    老蘇頭兒也說:“二驢子,我現在也不拿你當外人了,但是,你說的送個廠子給我們做報答,我們可真的不能接受,我們鄉下人,幫助別人,是不求什麽迴報的,若是不管幹什麽事情,都先想著有沒有迴報,那這個社會,還有人情味兒嗎?難道那些窮人,遇到了困難,就因為不能給夠索要的好處,就該死了不成嗎?”


    王家有被說的無言以對,隻能是連連的點頭,但他又為難的說:“可是,我若是不能給你們一些報答,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啊!”


    “你讓我們家,都能上你那豆腐廠裏去上班掙錢,那不已經算是很好的報答了嗎?”蘇蓉正色的說:“可是,您若非說要送我們一個廠子,我們可真的不能答應,再說了,我賣豆腐,也就是管著一家人有口飯吃,就知足了,哪裏有管理一個廠子的本事兒啊?建一個廠子,要投資很多錢的,而且還要雇很多人,我又沒有那個管理能力,若是把廠子給幹黃了,我可負不起那個責任。”


    “哎呀~沒關係的,妹子,”王家有仍然堅持的說:“有我在旁邊幫著你,廠子怎麽會做不起來啊?再說了,就算廠子真的幹不下去了,反正廠子也是我送給你們家的,又不用你負一分錢的責任,你怕什麽啊?”


    “那也不行,老王大哥,你若是說雇我們給你打工,我們隻負責幹活,這我們還能接受,若是你非要把廠子送給我們,那你以後還是不要來我們家了,我們可攀不起您這樣的高枝。”蘇蓉突然冷冷的說。


    “好,好,好,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王家有見蘇蓉堅持這樣說,隻好順從的說:“算我請你們來我廠裏打工好了。”


    “二驢子,你還沒說,你那個廠子到底在哪裏呀?”老蘇頭兒這會兒又插話說。


    “老蘇大哥,蓉蓉妹子,不知道你們聽說過誠信醬油廠沒有?”


    “怎麽沒有聽說過?”一聽王家有問這個,蘇蓉立即興奮的迴答說:“這可是我們沙海市的名牌企業,前些年,我們這裏,除了信奉穆斯林的,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吃他們廠的調料,這廠子的調料,味道很好,品種也挺豐富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年,超市裏好像見不到他們的產品了?反倒盡是擺些不太好吃的調料。”


    “他們的廠子,因為成本鬥不過那些合成調料,現在已經關門了,我已經租下了他們的院子,來開咱們的豆腐廠了。”王家有淡淡的說。


    “哦~那倒是可惜了,”蘇蓉惋惜的說:“現在真的是,越想好好做買賣的人,買賣越難做,反倒是那些喜歡搞些坑蒙拐騙的買賣人,靠著一些嘩眾取寵的手段,賺的盆滿缽滿。”


    王家有也有所感觸的說:“沒辦法,這就是人們都喜歡買便宜貨的結果,那些真材實料的產品,永遠鬥不過假冒偽劣的產品的。隻有真正上過當的人,在下次購買的時候,才不會再次購買那家的商品。但全國十四億人口呢,這人不上當了,還有別人來上當呢,這就使得那些騙子們,永遠不缺願意上當的。反倒是那些誠信經營的,隻能靠著一些忠實擁躉,勉強維持著。但靠騙人賺錢,永遠不會長遠的,人善人欺天不欺,欺人容易欺天難,將來,早晚會有一天,那些騙人的商家,會在老百姓心裏徹底的變臭了,重新登上曆史舞台的,還將會是那些以誠信為本的生意人。”


    他這話,說的倒是沒有毛病,但是,一旁的孫飛揚卻插話了,“王叔,理是那麽一個理,這誰都懂的,可您說的將來那一天,誰知道會是哪一天呀?問題就在於,很多廠子,根本就熬不到您說的那一天,就已經掃地出門了,就算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們可能已經沒有機會再進場了呀。”


    “嗯~”王家有沉吟片刻,才說:“所以,我才想著,把那個醬油廠接過來,盡力的想辦法,讓它維持著,賺不賺錢無所謂,隻要是還在場內,早晚還會有翻盤的機會的。若是我們真的對那些有著悠久曆史傳統,和過硬技術,隻是因為受到暫時的外來衝擊,維持不下去的行業,不管不顧的話,就怕哪一天,等到人們醒悟過來,想重新把過去的老東西找迴來的時候,那些懂技術的人,已經沒有了,而過去留下來的種子,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或者流失海外,或者永久的消失了。真到了那一步,我們可就真的後悔都來不及了。”


    孫飛揚又不失時機的拍馬屁說:“精辟!還是王叔您說話做事有思想,有境界,哪裏像我們這些人,成天就知道混一天兩半晌,開開心心混眼前,哪裏管他明天是不是洪水滔天,山崩地裂?隻要是眼前能讓我開開心心的,那就知足了。”


    王家有感歎的說:“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我這也是從你三傻子叔即使被人恥笑,也仍然堅定守護我們兒時的那種味道,而受到感觸的。你們想一想,我們現在,是不是越來越懷念過去的一些時光?一些兒時的美味了?過去的時光,我們肯定是迴不去了,可是,想著迴憶一下兒時的美味,應該還是可以的吧?可等買迴來吃一下,卻再也沒有記憶中的那種味道了,為什麽?我問過好多人,人們都說,現在的食品,已經不是過去的食品了,最明顯的就是我們日常吃的西紅柿,我隻要一提,就能想起那種又甜又沙的味道來,可是,我在市場上買過很多次,就是吃不出來那種感覺了。還有市場上常見的那種羊角蜜,我們小時候,永遠就沒有吃夠過。可是現在,吃上半根,就齁得我嗓子舌頭疼好幾天,害得我現在,簡直都有羊角蜜恐懼症了。有次,我跟你三傻子叔說起來了,他說,讓我等杏成熟了的時候,到他那裏嚐嚐去,別說吃一根了,就是吃個十根八根的,也不會齁嗓子,吃到的隻有香甜。哎呀~說起這些,簡直勾起了我的饞蟲,迫不及待的,想等到那個時候,好去你三傻子叔那裏,吃個痛快了。”


    說完了,王家有還吧嗒了幾下嘴,好像他現在就已經吃上了那些香甜各異的甜瓜了。


    他這麽一說,孫飛揚也說:“這都是讓錢弄的,現在的人們,為了高產,為了多賣錢,什麽招都給你使出來了,也不管你吃了健康不健康,隻要是他能多多的賣錢就行,這就是典型的隻顧眼前,不管以後。”


    他們這麽一說,讓一旁的大牛也不由得犯起了合計,“你們這麽一說,弄的我都不想去城裏上班去了,去城裏上班,掙錢倒是掙的多,可以後再吃肉,可就不像現在這樣隨便了,雖然說是能隨便買,但那肉哪裏有自己家裏的吃著放心呀?我聽說市場上賣的肉,好多都是注水的,甚至還有掛羊頭賣狗肉的,那想想都讓人覺得不放心。”


    孫飛揚聽了,嗬嗬笑著說:“你那聽的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的狗肉,比羊肉可一點兒都不便宜,我聽說的現在的羊肉,其實是鴨子肉或者豬肉摻羊油做出來的,那鴨子肉,豬肉可比羊肉便宜多了,更有甚者,連羊油都舍不得給你放,就弄些羊肉精或者其他一些什麽化工原料,給你往裏麵一拌,誰知道他給你添加的那玩意兒,有沒有毒呀?但那幫害人精才不管你那些呢,隻要是當時吃不死人,而又能讓他多賣錢,那些人,把良心往胳肢窩一夾,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他們說的,連蘇蓉也忍不住吐槽說:“你們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天,我在市場上,看到一個外來人,用三輪車拉著做香油的工具,又是大鍋,又是葫蘆的,做出來的香油,離著老遠,就能聞到那撲鼻的香味兒,我就尋思著,這現場做出來的,總不會再有假了吧?我就跟風也買了一瓶,那人跟我們說,要想等鍋裏的香油漂出來,還得再等一會兒,就給我們拿的是他提前預裝好了的。說那些跟鍋裏的,是一樣的。可等我迴到家再吃,說什麽也沒有那麽大的香味了,我後來跟別人說起來,那些人還說,你就知足吧,這個人還算不錯的啦,賣給我們的香油裏,多多少少的,還給放了些香油的啦,有些黑心的,裏麵一滴香油都沒有,全是用玉米油加香油精勾兌出來的,你說說,現在這些人,簡直想錢想瘋了,成天淨琢磨著怎麽害人了,把個好好的市場,全給攪亂了,害的我現在,就算是見了真的香油,也不敢買了,不管怎麽說,還是咱自己家裏的豬羊,自己宰出來的豬油羊油還能保證是真的呀。”


    這天晚上,簡直成了一個吐槽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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