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老頭兒嘿嘿笑了,“就他那個老婆,跟沒有也沒有什麽區別。”


    “哦?怎麽會這麽說?”王家有饒有興趣的問。


    “就馬大寶那個媳婦,就是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一個瘋女人,你說男人討老婆,圖的是什麽,還不是想著,家裏能有個人想著掛著,迴到家裏,能有口熱乎飯吃嗎?可他弄迴來的那個瘋女人,不但給他做不了飯,天天還得讓馬大寶照顧,說來也可笑,就馬大寶那個混蛋玩意兒,在外麵,對別人,那是渾不講理,橫行霸道的,沒想到,對家裏這個瘋女人,倒是照顧的那叫一個周到,把一個原來又髒又瘦的女人,楞是給養的白白胖胖的,我看他媽活著那會兒,也沒見對他媽有這麽好過。不過,那女人也算沒有白讓他伺候,倒是給他生了一個好兒子。那天,我看在外麵抱著,那孩子長得挺好看的,但願等他長大了,別跟他爹還有他那兩個叔叔一個德行才好。”


    “哦~原來是這樣啊。”王家有聽了,也不禁笑了。


    他把答應付給老頭兒的一萬塊錢,遞給老頭兒,就準備去馬大寶家裏。


    “哎~好人,”老頭兒突然在後麵招唿他,王家有迴過頭來,看向他,老頭兒拿著那一萬塊錢,激動的囑咐他倆說:“您倆一看就是好人,別跟那哥兒仨太實誠了,差不多一看不行,就趕緊的走。可別為了買賣,連命給搭上,那就不值得了。”


    王家有笑了笑,心說:“至於的嗎?再怎麽說,他們還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敢殺人不成?這老頭兒,也忒膽小了吧?”


    他向老頭兒點了點頭,“行啊,大叔,我要是買賣談成了,可能還得要您幫忙呢,我看您家院子裏有拖拉機吧?”


    “是是是,是有拖拉機,但是……嗐!行啊,您若是真能談成了,我就算白幫忙都行。”老頭兒爽朗的說。


    “不用的,大叔,我用您的車,是不會白用的,不管是用人,還是用車,我都會付錢的。”


    “哎~哎~哎~行!行!行!到時候您說話。我會在家裏一直等著您的。”老頭兒笑著說。


    老頭兒站在自己家的門口,一直看著王家有和孫飛揚,把車開到馬大寶家的門口,拎著箱子,走進馬大寶家,才歎了口氣,“哎~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說完,搖著頭走迴自己的家裏。


    “家裏有人在嗎?”盡管大門敞開著,王家有還是禮貌的站在門口問。


    “幹什麽的?”屋門一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身穿一個光板的羊皮大坎肩,大概四五十歲的年齡,少說也得一米八幾的大個頭兒,身高體壯,滿臉的紅光,一臉連鬢胡子,幾乎蓋住了嘴唇,一雙包子似的眼珠子,幾乎弩出框外,滿頭亂糟糟的卷發,跟個雞窩一樣。


    讓王家有和孫飛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那一雙兇神惡煞似的眼睛,那雙眼睛,王家有隻看了一眼,就心裏直打鼓,“這家夥這眼睛也太兇了吧?好像一頭隨時擇人而噬的野狼。怪不得那個老頭兒,一聽說自己要來他家,一個勁兒勸自己呢?真難以想象,就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叫大寶?叫大熊還差不多。看來,這次還真得小心行事了。”


    “怕什麽?我是來做生意的,說白了,就是來給他送錢的,總不至於,給他送錢來了,他還有不樂意的嗎?再說了,我有飛揚這麽一個高手在身邊,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想到這裏,王家有鎮定了一下心神,微笑著說:“請問,您是馬大寶馬先生吧?”


    說著話,王家有掏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我就是馬大寶,找我有什麽事兒,說吧?”馬大寶一點兒也不客氣的接過煙來,王家有識趣的掏出來打火機,替他點上。


    “是這麽迴事兒,我們是收家具的,聽說您家裏有一套家具,我們想過來看看。”王家有盡量使自己笑容更燦爛一些,以圖讓馬大寶增加對自己的好感。


    “不賣!”馬大寶冷冷的說完,扭頭就又要鑽進那孔黑咕隆咚的破窯洞裏。


    “哎~等等。”王家有見他要走,忙又招唿住了他,“馬先生,我想,您不賣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怕賣的太便宜,會辱沒了祖先吧。您放心,我們不是那種總想白撿別人便宜的人。我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收您家裏的那套家具的,您看看您家裏這條件,應該也不是太富裕吧?您讓我們看看那套家具,隻要是能夠入了我們的眼,我們會出高價的,給的錢,足以讓您現在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的。”


    果然,王家有的這番話,打動了馬大寶的心思。


    他用那雙狼一樣的眼睛,在王家有和孫飛揚的臉上、身上掃了一遍,王家有和孫飛揚全都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大皮鞋擦的鋥亮,每人還都戴了一副黑色的大墨鏡,王家有若不說他是做生意的,馬大寶差點把他們當成哪個大哥的馬仔。


    王家有摘下墨鏡,盡力的使自己的笑臉,顯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一些,以圖拉近和馬大寶心靈上的距離。


    “進來吧,”馬大寶終於開了金口,他當先引路,往屋裏走,走到門口,又迴頭叮囑說:“我兒子正在睡覺呢,你們輕聲點兒。”


    王家有點了點頭,和孫飛揚輕手輕腳的,跟著馬大寶走進了屋裏。


    從外麵看,這座窯洞破爛不堪,進屋一看,裏麵更是昏暗潮濕,屋子裏充斥著一股腥臊的臭氣,要不是他倆早有準備,用手捏住了鼻子,估計能被這屋裏的氣味嗆出一溜跟頭去。


    這屋裏光線昏暗,過了好半天,王家有和孫飛揚才適應了裏麵的環境,看清了屋裏的狀況,隻見炕上鋪著一床髒兮兮的被褥,一個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的女人,敞著懷,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脯,正抱著一個吃奶的孩子,給孩子喂奶。


    那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白白胖胖的,雖然閉著眼睛,但也能看出來,那孩子長得應該挺好看的。


    女人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背後倚著一個黑漆漆的炕櫃,默然的看著他們這些陌生人走進來,也不懂得用衣服遮掩一下裸露的身體。


    還是王家有和孫飛揚,目光主動的避開看向那邊。


    在地上,沙土壓實的地麵,靠牆排列著兩個高大的衣櫃,確實如那個老頭兒所說,這兩個櫃子的腿少了好幾個,全是用碎石頭把櫃子支撐在那裏,靠牆站著,才不會倒下來。一個八仙桌,幾條腿全沒了,就靠在下麵摞了幾個磚垛撐著,那本來應該是光亮如鏡的桌麵,也不知道怎麽弄的,上麵坑坑窪窪的,就像好好的一張人臉,卻長了一臉大麻子,上麵還抹了一層汙泥,顯得說不出的難看。


    唯有兩個太師椅,還算是完整,尤其那扶手位置的椅背,因為常年摩挲,就算是在這昏暗的屋子裏,也閃著幽幽的玉石一樣的光澤。


    王家有看了,暗自歎了口氣,“哎~多麽好的材料啊?竟然被這些無知的人,糟蹋成這個樣子?真是寶玉蒙塵,滄海遺珠啊。就是再好的寶玉,到了不識貨的人手裏,也會像對待垃圾的一樣的丟棄。再好的千裏馬,到了農民手裏,也隻能是像普通騾馬一樣,耕田拉磨,到了屠夫手裏,也隻能變作一鍋肉湯罷了。


    看樣子,這些家具,自己就算是買迴去,要想把它們恢複原狀,也得浪費不少的工夫了。”


    他想到這裏,沉吟著說:“馬先生,您這些家具,破壞的簡直是太嚴重了,簡直要沒有迴收的價值了呀。”


    王家有感覺自己這麽說,是沒有錯的,本來嘛,這些東西,破壞的簡直要沒了原型了,自己褒貶一下,也屬正常,褒貶是買主嘛,若是不想買的話,是連褒貶也不會說的,早就直接拔腿走人了。


    我褒貶一下,說一個我的心理價位,你覺得不合適,你再往上漲,咱們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談來談去,雙方最後協商出來一個令雙方都滿意的價格,然後成交唄。


    這買賣不就是這樣,兩個人爭來爭去,最後雙方拍板定奪,這才算是真正的成交了嘛。


    可沒想到,沒等王家有把話說完,馬大寶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粗暴的往外推著王家有和孫飛揚,“走走走,趕緊給我滾蛋,我早就跟你們說了,不賣,就是不賣。是你非要死皮賴臉的說,你們一定會高價收買,讓我們不再過窮日子的,到頭來,還不是就是來給我畫大餅來了麽?你是不是看我們日子過得不好,想拿我們尋開心呐?滾!趁我的心情還沒有變壞,趕緊的給我滾出這屋子,不然的話,小心老子火氣上來,扇你們一頓。”


    孫飛揚一聽,拉著王家有就往外走,“你當你這破屋子,是金窩銀窩啊?我們還賴著不走?說實話,就你這屋子裏這味兒,熏得我頭疼病都犯了,一直都在犯惡心。王叔,咱們走。”


    王家有卻推開了孫飛揚,繼續陪笑著說:“馬大哥,您先別動怒嘛,我隻是說東西不好,可也沒有說不要啊?我先說個價,您看看滿意不滿意?”


    王家有說完,看了看馬大寶的表情,看馬大寶不再氣勢洶洶的一個勁兒往外推搡他了,就指著炕上那個炕櫃,還有地上的兩個大櫃子,以及八仙桌桌麵和兩把太師椅,試探的說:“您看,就您屋裏,這幾件老家具,給您一萬塊錢,可以了吧?您也看到了,您這幾件老家具,確實破的不成樣子了,一萬塊錢,在我來說,已經是大出血了,但也已經夠您再買一套嶄新的家具的了。”


    “一萬塊錢?”馬大寶用手撓著那一頭亂蓬蓬的,雞窩一樣的頭發,眼珠子轉著,看著屋裏那幾件東倒西歪,滿是油汙的破家具,不由得動了心思。


    他把目光看向坐在炕上的女人,女人麵無表情,眼神呆滯,她對眼前的一切,一無所知,又能提他拿什麽主意?


    但人家給多少錢,自己就賣多少錢,豈不又顯得自己太實心眼了吧?怎麽也應該講講價是不是?成不成的,沒試怎麽知道?


    想到這裏,馬大寶裂開山洞似的大嘴,嗬嗬的笑了兩聲,“這個老客,我家的這家具,你別看現在破的不成樣子,原來,可是可好看的呢,我原來聽我爹說過的,這套家具的料是什麽好料,是輕易見不著的木料,別的不說,你掂一掂這椅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鐵做的呢,可沉的啦!”


    孫飛揚在旁邊插話說:“再沉,它也是木頭做的呀?可就算它真的是鐵做的,又能怎麽樣?現在的一斤鐵,連一塊錢都賣不到,你這些家具,再沉,它能有一萬斤呀?就算它能有一萬斤,它也賣不了一萬塊錢啊!就這麽幾個破玩意兒,我老板給你一萬塊錢,你還嫌少了不成?”


    “一萬塊錢,也不算少,可是……”馬大寶正要繼續和王家有他倆講講價,突然門簾一挑,從外麵又晃進兩個大個子來,那兩個大個子,一進門就問:“什麽東西呀?能值一萬塊錢?”


    雖然屋裏光線昏暗,看不清進來的兩個人長什麽模樣?但王家有猜測,這兩個人,應該就是那個馬二寶和馬三寶了。


    果然,馬大哥一見他倆,就說:“這倆老客,是從外地來的,他想給一萬塊錢,要買咱們這些舊家具,你倆來了正好,看看這些錢,能不能賣?”


    馬二寶和馬大寶一樣,都是長了一副豬腦子,就算問他,他也拿不出來什麽主意。


    馬大寶問話,主要是問向老三,這老三,在他們哥兒仨裏,是心眼最多的一個,一般拿什麽主意,都是這個老三說話。


    這個老三果然厲害,隻見他用淩厲的眼神,掃了王家有和孫飛揚,陰測測的一笑:“大哥,你老糊塗了嗎?咱爹活著的時候,可是跟咱們說過,這一組家具,可是價值百萬呢,你怎麽一萬塊錢,就想賣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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