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錢青青“咯咯”的笑著說:“你個死鬼,喝糊塗啦?跟你一個被窩睡覺的,除了你老婆,還能有誰啊?”


    王家有好像沉默了,但很快,他又喊了起來:“不對!不對!我老婆個子比你高,也比你胖多啦,而且,我老婆現在已經跟我離婚,跟了別人了。不可能現在在這裏的,你到底是誰?”


    錢青青仍然“咯咯”的笑著說:“你說的是那個舊老婆,舊老婆跟你離婚了,你不是又有了新的老婆了嗎?那個新人就是我啊?”


    “你……?新老婆?”王家有又疑惑了起來,“我怎麽不記得?你別亂動了,趕緊的出去,我可不想有生人半夜跑到我家裏來!”


    “什麽生人啊?我是錢青青。”錢青青終於說出了她的名字。


    “啊?是你啊?不行,咱倆更不能這樣了,你快點出去。”屋裏竟然出現了廝打的聲音。


    就聽錢青青一邊廝打,一邊“咯咯”的嬌笑著說:“行啦,二驢子哥,你就別裝假正經啦,我這麽年輕的一個大閨女,能跟著你,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呀?”


    “別這樣,青青,咱倆還不是太了解,等咱倆互相了解了,再做這兩口子的事情也不遲……”還沒等他說完,嘴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隻說了半截,就停止了。


    屋裏隻剩下了廝打聲。


    很快,王家有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孫飛揚!快點兒來救我,我這胳膊腿的,怎麽軟綿綿的,又使不上勁兒啦!”


    孫飛揚剛要抬腳踹門,老邢卻一把把手按在孫飛揚的肩上,低聲的說:“孫老弟,這種事情,咱們還是最好不要管的啦。不管還好,要是管了,將來人家兩個人,若是真成了一家人,咱們可就沒法在這裏待的啦。”


    “可是~王叔確實在喊我救他呀!”孫飛揚急得低聲吼著。


    “喊也不能進的啦,”老邢拉著孫飛揚說:“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何況是你一個保鏢的啦?就錢青青那個小身板,咱老板就算喝醉了,也不至於連她都招架不住的啦。沒準,人家就是想要這種情調的啦,咱們外人,還是不要參與這種事情的啦。”


    孫飛揚聽了,不禁猶豫了起來,再次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青青啊,咱別這樣,好嗎?”王家有的聲音竟然軟了下來,似乎是廝打中落了下風,“實在不行,再等等,等咱倆對對方都真正的了解了,咱們再……再……那個什麽行不行?”


    “咱倆都認識好幾天了,還有什麽不了解的呀?最起碼,現在我對你,已經很了解了,感覺還是挺滿意的。”錢青青大概也是打累了,聲音氣喘籲籲的說:“再說,男人和女人,了解的方式,還有比這樣更透徹的嗎?”


    “可是……”


    “別可是啦,好好做事兒吧!天底下還有比做這事兒,更讓人感覺幸福的嗎?”說著,廝打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但這次的聲音,聽得孫飛揚和老邢全都臉紅了起來,幸虧他們沒開這屋的燈,兩個人的臉,都隱在黑暗裏,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咣咣咣……咣咣咣……”突然,一陣急促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響了起來。


    兩個正在側耳偷聽的人,不禁嚇得差點兒跳了起來,“哇!這兩個人也太瘋狂的啦,這是要把炕砸塌的節奏的啦!”


    老邢低聲的嗤笑著說。


    “你是什麽耳朵呀?”孫飛揚揪著老邢的耳朵,往外扯著,低聲的說:“你聽聽,這可不是屋裏麵的聲音,這聲音是從外麵傳進來的。”


    “咣咣咣……咣咣咣……”又一陣聲音傳了進來,果然是外麵有人在敲門。


    “這麽晚了,誰閑的沒事兒,來敲人家大門啊?”孫飛揚說著,就要去開門。


    “會不會是那個叫錢眼兒的啦?趁著這個機會,來找咱們老板要錢來的啦。”老邢說著,抽身進了西屋,若真是那個錢燕兒,自己就穿著這麽一個褲衩子,也太不像話了。


    沒等老邢提上褲子,就聽外麵孫飛揚粗聲大嗓的吼著:“好你個老董頭,你不在城裏好好的看著那房子,大半夜的,跑這裏來幹什麽?嚇唬人玩啊?”


    “我有急事兒,我要找王總,你把王總叫出來。”孫飛揚的聲音大,老董頭的聲音也不小,這大半夜的,聲音能傳出二裏地去。


    老邢提著褲子,邊紮腰帶,邊跑出來,低聲的喊著:“小聲點兒的啦,你們是怕別人聽不見,還是怎麽的啦?”


    “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麽好怕人聽的?”老董頭的音量絲毫未減,他臉紅脖子粗的大聲的說:“我要問問王總,他那天可是明明白白的答應,給我加三百塊錢工資的,可為什麽我問蘇總,她卻跟我說,不能給我加工資啊?你們到底誰說了算啊?”


    “我說老董頭兒,有什麽事情,等明天白天再說不行嗎?”孫飛揚的聲音,卻已經低了下來,他低聲的吼著:“就這麽點兒小事兒,你至於的嗎?大半夜的,跑這麽遠,到這裏大喊大叫的?”


    “對你們有錢人來說,這是小事兒,可對我們窮人來說,這就是大事兒。你要不說給我加工資,我還不惦記著這個,可既然你說了,又不給我兌現,這不是耍弄我們老實人玩嗎?”


    老邢勸解的說:“現在老板已經睡下的啦,要不,您明天白天,有時間再過來好的啦。”


    “明天白天?我這幾十裏地,騎著自行車過來,你當我跑著玩呢?”老董頭不依不饒的大聲吼著:“我這麽大歲數,這一路烏漆嘛黑的,連路都看不清,你當我跑這一趟容易嗎?我要不是著急的,連覺都睡不著,我至於大晚上的往這裏跑嗎?結果三句話沒說,你一句明天再來,就想把我打發迴去,沒門兒!”


    “可是,老板已經睡下的啦,因為你這點兒小事,還要把老板喊起來的啦?”老邢為難的說。


    “誰說我睡下啦?”王家有在屋裏喊著:“讓董大哥進來。”


    “我說王總會見我的吧?”老董頭笑著,邁步就往裏走。


    “等會兒,等我王叔穿好衣服再說。”孫飛揚一把拉住了老董頭,瞪了他一眼,訓斥他說:“人家裏麵有女人,你這冒冒失失的進去,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難道還要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不成?”


    “說的是,說的是。”老董頭一聽,立即站在門口,老實的等著。


    “王叔,您穿好衣服了嗎?”孫飛揚隔著門喊。


    “馬上,馬上。別著急。”錢青青在裏麵慌亂的喊著。


    不大一會兒,房間的門開了,錢青青頭發蓬亂的站在門後,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盯著老董頭。


    老董頭就像沒看見她一樣,大踏步的走進了屋,孫飛揚和老邢也訕笑著,跟進了屋裏。


    “王叔,這老頭兒忒倔,我們也沒法……”孫飛揚低著頭,認錯似的說。


    “你不用說了,跟你們沒有關係。”王家有製止了他,轉向老董頭說:“董大哥,您有什麽事兒,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老董頭本來氣哼哼的,肚子脹的就像一個氣球,可一看王家有的樣子,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隻見王家有,穿著一條女式的三點褲頭,上身披了一件女式的花色外套,前胸、臉,還有那光禿禿的腦門兒上,全是一個個的鮮紅的口紅印跡,看著就像一個花裏棒槌,那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是,他現在卻一臉的嚴肅,神情莊重的盤腿坐在炕上,威嚴的看著老董頭。


    老董頭心裏有一股火堵著,也不在乎,他往前跨了一步,大聲的衝著王家有吼:“王總,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您跟我說讓我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我的,往後,每個月給我加三百塊錢的工資,我當時聽了,還挺高興,比以前更加盡職盡責了,可昨天發工資,還是跟我以前一樣,一分錢也沒有多給。我就去問管賬的蘇總,蘇總卻跟我說:什麽職位,給多少工資,那都是定好了的,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破例。我說:這可是王總答應我的,說每個月多給我三百塊錢的。蘇總卻說:若是給你每個月加三百,那其他人,我怎麽交代?也給他們加三百嗎?要是那樣隨便,那不亂套了嗎?我說:那我不管,你們當官的說話,不能說了不算。蘇總也生氣了,就說:誰說的,你找誰去吧!我這越尋思越生氣,這不,今天晚上,我就一口氣,騎自行車跑了三十多裏地,過來找您討個公道,您給我一句話,您說的,每個月多給我三百塊錢,那還算數嗎?若是不算數,我明天就不幹了。”


    這老頭兒雖然說話粗門大嗓,但學起蘇總說話來,卻惟妙惟肖,形神兼備,孫飛揚和老邢都見過蘇總,要不是親眼看著,那聲音是從老董頭嘴裏說出來的,簡直就以為是那個蘇總來了呢。


    直看得孫飛揚和老邢憋不住要笑。


    王家有聽了,卻神情嚴肅,他看著老董頭,嚴厲的說:“老董大哥,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咱們的庫房,看管責任還是很重大的,您跑到我這裏,來興師問罪,我那個家裏,可沒人管啦,這要是出點什麽事情,您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老董頭見他這麽說,卻不卑不亢的說:“您甭嚇唬我,王總,我老董頭雖然沒什麽本事兒,但做事兒,還是有原則的,我不會因為跑到您這裏,就把您城裏那個家給扔下不管了,我來的時候,我讓我老伴兒先在那裏盯一會兒,您要給我一個說法,我立馬迴去給您看好了,您若是也說話不算話,那我明天就不幹了,您另請高明去吧。”


    “嗯~”王家有沉吟了起來,半晌,王家有才說:“老董大哥,我那天是答應給您每個月加三百塊錢工資的,不為別的,就因為您做起事情來,比其他人都盡職盡責,這三百塊錢,應該說不算工資,算是對您工作負責的一種獎勵。既然蘇總這麽說,那我答應給您的三百塊錢,就由我來出吧,但是,我多給你錢的事情,可隻能您一個人知道,您可別到處宣傳去,讓蘇總難堪啊。”


    老董頭一聽,立刻眉開眼笑了起來,“您放心吧,王總,我這個人,沒別的好處,就是知道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打死也不會說。”


    王家有笑了,一邊給他找錢,一邊說:“沒那麽嚴重,您隻要不到處亂說,讓你那些同事知道就行了。”


    王家有翻了半天,卻沒能找到三百塊錢,他苦笑著說:“現在老是手機支付,都要忘了使用現金了。飛揚,老邢,你們兜裏有現金嗎,先借給我,迴頭我給你微信轉賬。”


    孫飛揚笑著說:“王叔,您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您直接給老董頭轉賬不就行了嗎?”


    老董頭一聽,連連搖著手說:“不行!不行!我們老家夥,也不會玩那玩意兒,您還是直接給我現錢吧,我總覺得,那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的,心裏也不踏實。”


    “可你也看見了,我們手裏,真沒有那麽些現錢啊。”孫飛揚直著脖子說。


    王家有瞪了孫飛揚一眼,“沒現錢,你還有理啦?”


    孫飛揚一看王家有的臉色,嚇得吐了吐舌頭,往後退了退,跟老邢站到了一塊。


    “老董大哥,您也看到了,我們現在手裏,確實沒有現金,要不,您今天晚上,先迴去,明天我專門往城裏跑一趟,給您送錢去。”王家有謙卑的和老董頭商量著說。


    “您這麽大一個老板,家裏不會連三百塊錢也掏不出來吧?”老董頭滿臉狐疑的看著王家有說。


    “這有什麽稀奇的,”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錢青青說話了,“現在人們都覺得網上支付更方便快捷,也更安全,比天天帶著大把現金,安全多啦。你沒聽說,現在連小偷都失業了嗎?”


    她這麽一說話,老董頭轉臉看向她,隻看了一眼,就看到在白色的燈光下,錢青青穿著一個男式的挎籃背心,和一條男式的大褲頭,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胳膊,和大腿,胸前更是閃著一片耀眼的白光。嚇得老董頭趕緊轉迴臉去,心裏直念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您放心吧,老董大哥,這麽多天,您都等過來了,應該也不差這一天吧,您放心,明天,我換了三百塊錢,就給您送過去,說白天,就絕不會讓您等到晚上。”王家有繼續勸著老董頭說。


    “那好吧,我就再等一天。”剛才看了那麽一眼,老董頭直覺得心裏直打鼓,在這屋裏,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向王家有鞠了一躬,說:“王總,您早點休息吧,我也該迴去了。”


    說完,逃命似的,奔出了屋子,再也不敢看向錢青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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