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刑師傅就拎著兩兜東西,走了迴來,王家有讓刑師傅和孫飛揚攙著他站了起來,“叔,嬸兒,大哥,嫂子,我還想到崔百萬家去看看,讓他也幫著問問。”


    王家有說。


    “你可千萬不能去了,老王,”孫金財連忙伸手攔住了他,“自打上次,你跟崔發財把他那寶貝家具給弄走,崔百萬從他閨女家迴來,一看屋子裏空了,當時就急火攻心,躺倒在地上了,到現在還癱在床上呢,他閨女一早一晚的過來給他送趟飯,其他的時候,就是老頭兒一個人孤獨的躺在屋裏,由於照顧不到,據說屁股上都生褥瘡了,裏麵長出蛆蟲一樣的蟲子,把兩個屁股蛋子上的肉,都掏空了,都見了白茬骨頭了。崔發財兩口子連看都不敢來看一眼,來一趟,老頭兒就會氣得要死一迴。你若是去了,還不真得把老崔頭給氣死啊?那你就別想離開這裏了,老崔家的人,能把你給吃了!”


    王家有聽了,心頭一沉,當初自己一心隻想做成這筆生意,沒有想到,卻給這個崔百萬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他原本還想讓崔百萬和崔發財也幫著他給尋找烏木家具呢,現在看來,隻能是放棄了。


    想到這裏,王家有又從身上,掏出來一萬塊錢,遞給孫傳方說:“怪不得老天爺讓我遭受了這麽多的磨難呢?原來,我是做了孽,有違天理了呀?叔,我不方便去看望崔百萬,這一萬塊錢,您先拿著,以後,我會不斷的,再給您打過錢來的,就麻煩您代替我,有時間,多去看望看望他,多給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也算替我贖罪吧。”


    孫傳方沒有推辭,接過來說:“沒說的,沒說的,就是你不說,作為鄉裏鄉親的,多去看看,那也是應該的。”


    “那好,叔,我們還要下山,就不在這裏多待了。您們多保重。”


    “哎呀!老王啊,既然你還沒拿我當外人,既然來這一趟,好歹也在這裏多住幾天,吃頓飯再走嘛。你說,來了,就坐這麽屁大一會兒工夫,讓我心裏怎麽過得去啊?”孫傳方拉住王家有的手,動情的說。


    “不啦,叔,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我們老家那邊,還有好多人,等著我給廠子解圍,好幹活吃飯呢。”王家有一想起王星暉說的那句話,就覺得心急火燎,屁股上帶尖兒似的,坐都坐不住。


    “那好吧,”孫傳方失望的鬆開了抓著王家有的手,“我知道,你們有錢人都忙,我就不再強留你了,以後路過這邊。可一定要到家裏來住幾天啊!”


    “哎~好的,好的。”王家有應著,由孫飛揚和刑師傅攙著,走出了孫家。


    兩個姓崔的老漢,一直在外麵等著,他們不知道抬來這個王老板,到這裏會是一個什麽情形?所以,隻肯在門外待著,不肯進屋坐著,連口水都沒敢進來討。


    見老孫家一家人歡歡喜喜的把王家有送出來,這才鬆了口氣,過來和孫傳方打招唿。


    孫傳方好像才看到他倆似的,假裝怪罪似的說:“哎呀~我說你這兩個老哥,是不是外道我啊?在我家門口坐著,也不進屋裏來坐會兒?”


    年長的崔老漢搖著手說:“在門口挺好的,進屋還得給你添麻煩,你家招待客人,就夠麻煩的啦,哪裏有工夫管我們啊?還是在外麵自在。哈哈哈哈……”


    他又看向王家有說:“王老板,您還準備去誰家啊?我們抬著您過去?”


    “哪裏也不去了,我們直接下山吧。”王家有淡淡的說。


    “兩位大哥,您能不能在您村子裏,給我也找一個您這樣的滑竿的啦?”刑師傅心有餘悸的說:“您這山,真是爬不起的啦,簡直是太嚇人的啦。”


    “還用找什麽呀?咱這不是現成的嗎?”孫傳方立刻說:“我們家也有滑竿,我們爺兒倆送你一趟,不就結了嗎?”


    “那是不是有些太不好意思的啦。”刑師傅難為情的說。剛剛在人家,給人家添了那麽多麻煩,再讓人家抬下山,人家就是再好客,也不能這樣使喚人家啊!


    “沒什麽,您到時候,多給點兒錢,就什麽都有了。”孫金財在旁邊笑著說。


    “刑師傅,他們要送,你就讓他們送吧,隻要錢到位了,什麽都好說。”王家有看著刑師傅,笑著說。那意思,可別到時候再扣扣搜搜的啦,該大方的時候,也要大方一點兒的啊。


    刑師傅有些心疼的咂著嘴,“找個其他人,還能討價還價,少給點錢,讓這爺兒倆送,總感覺張不開那個口了。”


    他心裏計較,卻不好推辭,隻好勉為其難的說:“那就隻好有勞您倆的啦。”


    上山容易下山難,坐滑竿,上山的時候,兩腳朝天,屁股在一個窪兜裏,多少還是感覺安全一些的,可下山的時候,可倒是兩腳衝地了,可身子總往前探,總感覺好像要從椅子裏掉出來似的,嚇得刑師傅“哇哇”直叫。


    孫金財安慰他說:“刑師傅,您不用害怕,您的腦袋,盡量的往後仰著點兒,手抓住了兩邊的竹竿,掉不下來的,我們這裏的老弱病殘,上山下山,都坐這滑竿的,也沒聽說誰摔下來過。”


    “哎呀,孫老弟啊,你不知道的啦,從地上往這懸崖下麵看,好嚇人的啦,可在這滑竿上,往下麵看一眼,更是嚇死人的啦。”


    孫傳方在後麵聽著笑了,“您這刑師傅真有意思,反正也不用您走路,您要是害怕的話,就躺好了,把眼閉上不就行了嗎?”


    “哎呀~孫老哥,您不知道的啦,一閉上眼睛,我就總忍不住想象,假如真的掉落下去,會摔個粉身碎骨的啦。”


    他這話說得,孫家爺兒倆,全笑了,“那就沒有辦法了,這,誰也管不住您自己想象啊!”


    下山還是很順利的,沒到天黑,他們一行人,已經迴到了王家有他們準備下榻的汽車人之家。


    “這個王鳳嬌,怎麽哪裏都有她呀?她跑到這裏來幹什麽呀?”孫金財遠遠的看到汽車人之家的門口,停著一輛粉紅色的迷你,就憤憤的說。


    “什麽?王鳳嬌在這裏?”王家有一聽,不覺想起了那次,在鳳嬌快遞代理點荒唐的一幕,不由得心慌了起來。


    “好了,好了,停車吧。”王家有心慌意亂的說。


    可那兩個崔老漢,也不知道是耳朵聾了,還是裝傻充愣,仍然樂樂嗬嗬的抬著他,大踏步的往前走,這麽大歲數了,走了這麽遠的路,也不知道累了歇一會兒。


    王家有氣的差點罵出來,可他轉念一想,嘿!真是的,人家這是人力抬的滑竿,可不是什麽燒油的汽車呀,你說讓人家停車,人家當然給你停不了車啦!


    想到這裏,王家有急忙的喊:“兩位崔叔,到了地方了,快停下吧。”


    “哎呀!王老板,我們農村人,是不會偷奸耍滑的,說把您送到地方,就把您送到地方,是幹不出半路就把您放下那種事情的。”年長一些的崔老漢,仍然樂樂嗬嗬的抬著他,繼續大步的往前走。


    “我不是那個意思,崔叔。”王家有急得,就差給他跪下,喊他爺爺啦,“我現在還不想早早的迴旅館,想再在街上轉一會兒,您就把我放下吧,我不會少給您錢的。”


    王家有著急的說。


    果然,這句話讓崔老漢停住了腳步,但他並沒有把滑竿放下來,兩根竹竿仍然在肩膀上架著說:“王老板,您身體不好,走路不方便,您想去哪裏,我們哥兒倆抬著您去,也方便。”


    “不用了,不用了,”王家有撒謊說:“我還沒有想好去哪裏轉,您先把我放下來,我在路邊坐會兒,等想好了,我們三個自己溜達著轉一下就行了,不用麻煩您二老了。”


    聽了這話,兩個崔老漢,才慢慢的把滑竿放到了地上。


    跟在旁邊的孫飛揚,趕緊伸手把王家有從滑竿上攙了起來。


    走在後麵的孫家爺兒倆,見狀,也趕緊停住了腳步,把刑師傅也放了下來。


    “怎麽迴事,怎麽在這裏停下了?”孫金財走過來問。


    “是啊,王老板,咱們不是迴旅館去的嗎?”刑師傅拎著自己換下來的衣服,還有兩袋從孫家拿來的東西,穿著孫金財的那條吊腳褲,跑過來問。


    “我有很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裏了,還挺懷念這裏的,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在街上溜達溜達再迴去。”王家有說。


    “那也等迴旅館,把東西放下,再出來轉,也不遲啊?”刑師傅不明就裏的看看手裏拎著的東西,再看看身上穿的那條滑稽的褲子,不滿的說。


    “再迴到旅館,再稍微磨蹭磨蹭,這天就黑了,我還能看到這落日的餘暉嗎?”王家有不由得提高了聲調,故作生氣的繼續撒著謊。


    “落日的餘暉?”幾個人不由得都轉頭,看向西方那散發不出一點熱量的,紅彤彤的,如巨大的火球似的,剛剛沒入遠處山巒小半邊的太陽,把那山頂的樹木,還有那漫天魚鱗似的雲彩,也被它染的,紅透了半邊天。映得整個小鎮參差錯落的房子,連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反映著一抹紅紅的光彩。


    別說,這靜謐的山間小鎮的落日餘暉,確實讓人產生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可兩個崔老漢,還有孫家父子,全都愣愣的看了周圍一圈,臉上畫滿了疑惑的問號:“?就這?有什麽好看的?太陽哪天不是這樣起起落落的?這大山的環境,千百年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嘛?真不明白,這些人,不遠千裏萬裏,跑這邊來旅遊,都看些什麽?難道他們老家那邊,就沒有太陽?還是沒有山?”


    他們想不明白,也懶得問。


    “那~我們就不把你們送到旅館去了,我們迴去了?”年長的那個崔老漢問。


    “啊,好的,我給你們拿錢。”王家有說著,從兜裏掏出來三百塊錢,二百遞給那個年長的崔老漢,另一百遞給孫傳方。


    “哎呀!王老板啊!我的錢,應該我自己來付的啦!”刑師傅使勁扒拉著王家有的手,可他的錢,不知道為什麽藏的那麽深?反正就是掏不出來。


    “不用啦,”王家有笑著說:“你上山,也是為了我辦事,我怎麽能讓你掏錢啊?這錢,還是由我來付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的啦?”刑師傅最終無奈的,放棄了從兜裏往外掏錢的努力。


    “那我們就這麽迴去了?”孫傳方疑惑的看著王家有說。


    “那~我就不送您了。”王家有趕緊的說。他不敢說請他們到裏麵去坐坐,更不敢說請他們,到他們住的地方,去喝口水。


    望著四個人遠去的背影,王家有輕聲的說:“我們迴去吧。”


    “怎麽又迴去啦?”刑師傅疑惑的問:“您不是說,要看一看落日的餘暉,轉一轉小鎮,迴憶一下過去的時光嗎?怎麽又不看了?不轉了了啦?”


    王家有隻是苦笑了一下,沒說什麽。


    孫飛揚一腳踢在了刑師傅的屁股上,笑著罵他:“你這個南方佬,看樣子,長得挺精明的,怎麽腦袋就不轉一下子彎啊?”


    刑師傅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似的“噢~”了一聲,臉上現出了曖昧的笑容。


    他們攙著王家有一走進旅館的廳門,就見到王鳳嬌穿著一件淡粉色的毛衣,一件黑色蕾絲邊的小短裙,一雙黑色的絲絨保暖長襪,緊繃著修長而結實的大腿,腳上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那棗紅色的鞋尖,隨著她斜倚在沙發裏,翹起的二郎腿的腳一抖一抖的,反著亮亮的油光。


    她手托香腮,睜著一雙幽怨的大眼睛,雖然那眼睛,不時的看向手裏的水果手機,但看兩眼,就會抬起眼睛,迅速的撇一眼旅館的屋門。


    一見王家有進門,她立刻把手裏的手機,塞進了身旁的一個紅色lv小包裏,並迅速的站起身來,微笑著快速走向王家有,想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哎呀!王先生,您怎麽來到這裏,也不通知我一聲啊?也讓我好好的招待招待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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