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看著王家有失魂落魄的樣子,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老王,想開點兒吧,人生哪裏有那麽多如意的事情?我們都是平凡的普通人,就別總想著非要出人頭地,做什麽轟轟烈烈的事情了。”


    王家有垂頭喪氣的走出了中控室,走出淩飛紅木加工廠的大門,他忘了臨走的時候,和大缸子打聲招唿,在出門的時候,老苟和他說話,他也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如一副抽去了靈魂的軀殼,遊蕩在大街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王家有才走進公安局的大門。


    高隊離著老遠看見他,就跑了過來,拉著王家有的手,著急的一連串的發問:“您可算是迴來了,怎麽去了這麽長的時間啊?實在不行,就打個車嘛,路費找我報銷好了。怎麽樣?錄像拿到了嗎?”


    他說完,卻見王家有沒有任何的反應,這才看到王家有那失魂落魄的神色,不用說,也大概猜到了什麽結果,他拍著王家有的肩膀,安慰的說:“拿不到也沒有關係。咱們可以多找幾個目擊者作證人,照樣也能夠定他們罪的,別泄氣嘛,有你和你老婆的傷還在,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誰也不可能把自己打殘了,去誣賴一個好人吧。再說了,他們還有那麽一夥子人呢,這個不承認,那個承認了,照樣能夠定他們所有人的罪的。想開點吧,別那麽垂頭喪氣,一臉世界末日的樣子。”


    “可是,那個陶小樂,連這麽近在眼前的犯罪,都死不承認,那在兩年前的事情,他更不可能承認了,我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不白費了嗎?我那仇,還怎麽報啊?”王家有說著,不禁傷心的哭了起來。


    “哎呀~真是的,你這麽大一個老爺們兒,哭什麽呀!”高隊安慰他說:“雖然我們這裏不能定他殺人的罪,但是,他的通緝令還是在的,等他在這裏服完了刑,我們再把他轉到你們老家再重新判一迴,,這可比讓他一股腦的都在這裏給判了,判的刑期長多啦,這小子這一輩子,怕是就要老死在監獄裏了,這麽年紀輕輕的,就一直在那裏麵,一直熬到死,這一輩子也沒享幾天福,也夠他受的啦,尤其我看那小子,臉色發青,肯定也是一個癮君子,這要是到了裏麵,撈不著那種東西,那滋味,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是,我還想著,從他的嘴裏,掏出來另外幾個人的下落呢,看這個樣子,又沒有希望了。”王家有心有不甘的說。


    “別泄氣,沒準過幾天,他的毒癮上來了,為了讓我們給他緩解一下痛苦,主動交代也說不定。”高隊意味深長的說:“就算他能挺住,就是死不招供。那也沒什麽,像他們這種人,不管在什麽地方,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其中的一個,又在其他地方犯了案,被抓住了呢。放心吧,他們早晚跑不了的。除非他們嚇破了膽,不敢在國內呆著了,跑到國外不敢迴來。隻要是在國內,早晚都會有那麽一天的。”


    王家有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在走廊裏卻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一個警察押著,與他擦肩而過,王家有不太確定,就喊了一聲:“楊劍雄?”


    那個身影愣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王家有有些發愣,“是你叫我嗎?”


    “真是你啊?”這迴王家有確定了,這個人,真的就是他在笆籬子裏的時候的一個獄友,這哥們兒挺有意思的,據說,他老家是黑省的,就在他出生的前一天,他爹想著上山給他娘弄點兒野味改善改善夥食,就弄了把獵槍,鑽進了深山老林子,別說,那天收獲還是挺豐富的,打了三隻野兔子,還有兩隻野雞。


    他爹正興高采烈的往迴走,想著,這迴可夠他兩口子吃好幾天的啦。卻冷不防的,突然前麵躥出了一頭熊瞎子,奔著他就撲了過來,嚇得他爹連滾帶爬的爬上了一棵大樹,在慌亂間,那把槍也被拉在了地上。


    那熊瞎子卻不肯放過他,在下麵又吼又叫的,還不住的搖晃著,啃著那棵大樹的根基,那麽大一棵樹,眼看著就要被老熊啃倒了,這要是那棵大樹被啃倒了,他爹這條命估計也就要被熊瞎子舔了。


    他爹嚇得急中生智,就把剛打到的野兔和野雞全扔了下去,喂了老熊,那老熊吃飽了,喝足了,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他爹嚇得再也不敢在山上待了,跟頭咕嚕的爬下了山,連槍都跑丟了。


    迴到家的時候,他正好出生,他爹給他起名,就叫見熊。


    可等他長大了,越琢磨這名,他越覺的別扭,見熊就見熊吧,可他家偏偏還姓楊,這羊遇見熊,那還能有命嗎?


    他就給自己改成楊劍雄,這一下子就威武霸氣了起來。


    可是,這名字大多數時候,都是用來讓別人聽的,不是讓別人看的,你總不能每次都要向人介紹,yang是楊樹的楊,不是牛羊的羊,jian是寶劍的劍,不是遇見的見,xiong是英雄的雄,不是狗熊的熊吧?


    尤其是有些人,嘴就是欠,總是喜歡以拿人取笑為樂事。


    這楊劍雄在一次打工的時候,在一個工地上,和一個嘴欠的哥們兒發生了口角,那哥們兒就拿他的名字說事兒,把他說的火起,抄起一把鐵鍁,把那哥們兒拍了一個腦震蕩,雖然也趕緊送了醫院搶救,但終究落下個殘疾,原來還算周正的小夥兒,成了個嘴歪眼斜的殘疾,連個媳婦也說不上了。


    這楊劍雄也因為故意傷害罪,被關了進去,判了十年。


    恰巧,就和王家有關在了一個號子裏。


    若是換了別人,也許因為這種事情,往後再也不敢打架了。可這家夥,卻在號子裏,認識了一個會武術的獄友,並跟那獄友學起了武術。


    按他的說法,正是因為不懂武術,所以打架總愛抄家夥,這要是打起來,也就沒有個輕重了。可若是學會了武術,能用拳頭解決的,就盡量別動家夥,這樣,也更容易掌握分寸。


    反正王家有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的,但在同一個號子裏,呆了那麽長時間,還是有一些感情的,自從這個楊劍雄刑滿釋放以後,兩個人差不多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了。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見到了。


    王家有用手撩起亂糟糟的頭發,“仔細認認,還認得我嗎?”


    楊劍雄仔細看了王家有好幾眼,這才恍然大悟似的說:“你……你是王家有吧?你怎麽也到這裏來啦?”


    王家有苦笑了,“我來到這裏,可就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了,還是說說你吧,你這是怎麽迴事啊?”


    “嗨!”楊劍雄跺了一下腳,“別提了,我現在幹保鏢了,今天跟著我們老板,到南海龍宮和商業夥伴談生意,那個合夥人就說,這南海龍宮的小姐,個個年輕漂亮,還挺純真的,他們兩個人,就要了兩個小姐陪玩,也不知道哪個孫子,到這公安局舉報了南海龍宮有嫖娼賣淫的,結果,公安局化妝混進南海龍宮,把那兩個老板抓了一個現行。他們當老板的,嫖娼被抓,那也算罪有應得,可我們做保鏢的,隻不過盡我們的職責,保護老板別出意外,就跟那些便衣打起來了,就這樣,我就在這裏了。”


    “哦~你現在當保安了?”王家有心裏一動,“自己可是要一直追查仇人的下落,這有時候,難免就會和那些人遇到一起,就憑自己這兩下子,那豈不成了幹等著挨打的份?若是讓這個自己知根知底的楊劍雄,過來給自己當保鏢,那就有了一份安全保障了,最起碼,不用再像上兩次一樣,被人家一邊倒的追著打了。”


    王家有正想著,一旁的警察催促說:“你們有完沒完了?這裏是公安局,不是讓你們聊天說地的茶樓。”


    說著,警察推著楊劍雄就走,“等一下,我留一下你的電話,以後好聯係你。”王家有喊。


    “我的兜裏有名片,不方便掏,你自己過來掏吧。”


    王家有也沒客氣,從楊劍雄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楊劍雄的名片,放進了自己的兜裏。


    王家有看著楊劍雄被警察帶走的背影,心裏不禁有些感慨,“若不是自己舉報,這楊劍雄怕是還不會被抓,可若不是楊劍雄被抓,在這茫茫人海的城市裏,他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遇到他呢?也許,冥冥之中,真有那麽一根上天操縱的線,控製著這人間一切。”


    王家有感慨著,出了公安局,追查仇人的事情,暫且算是告一段落,也應該迴醫院好好陪孫玉秀去了,這麽長時間沒有了聯係,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王家有不覺加快了腳步。


    可走進他記憶裏孫玉秀住的那間病房,王家有卻發現裏麵住的病人,並不是孫玉秀,而是換成了一個年齡漂亮的姑娘。旁邊還有一個帥氣小夥兒陪在旁邊。


    兩個人正在一起甜甜蜜蜜,親親熱熱的做一些不雅的動作,王家有猛的推門進去,打擾了兩個人的好事,那小夥子,頓時惱火起來,他上來就搗了王家有一拳,“他媽的,你個老家夥,不知道單間是私人空間啊?還敢這麽不管不顧的往裏麵闖?”


    “對不起對不起,這可能是一個誤會,這間病房,原來是我老婆在這裏住著的,我這一天沒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換了房間了?”王家有不住的賠禮道歉。


    “他媽的,還在這裏跟我瞎編,這間病房,我們已經住了兩天了,你還在這裏跟我胡說八道。”小夥揪著王家有的襖領子不依不饒。


    “哎呀!疼啊!”王家有那條還掛在脖子上的胳膊,被小夥拉扯的生疼,疼的王家有不禁叫喊起來,“兄弟,我真沒有說謊,你看看,我這胳膊還吊著呢,前幾天,也在這裏住過的。這一間病房,真的是原來我媳婦在這裏住著呢,我隻是因為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暫時離開了兩天,所以,我才不知道,這間屋子裏已經換了人。你要不信,咱把醫生護士叫來,讓他們作證,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不用他們喊醫生護士,他們這裏吵吵鬧鬧的,早就把值班的護士醫生都驚動了。


    “吵什麽吵?這裏是醫院,不是你自己家的熱炕頭,想怎麽鬧就怎麽鬧,這裏可是禁止喧嘩的。”一位護士小姐姐進來冷冰冰的說。


    王家有急忙向護士求救,“護士妹子,這裏原來住的那個女的,您知道轉到哪間病房裏去了嗎?您向他證明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闖她的病房的,我媳婦原來真的就是住的這一間病房的。”


    “你說的是那個挺胖的女人吧?她前天就已經出院了,你這家屬怎麽當的?連這個都不知道?”護士冷冰冰的說完了,轉身就走了。


    小夥子意識到這是個誤會,這才罵罵咧咧的鬆開了王家有。


    王家有卻有些發懵,“我媳婦出院了,您知道她去了哪裏了嗎?”


    他追著護士小姐姐問。


    “真是笑話,你媳婦去哪裏,你不知道,反倒來問我?人家出了院,又不歸我們管了,我想您是問錯了人了吧?”


    王家有有些慌了,他連忙跑出了醫院,打了一輛出租車,一路直奔王封臣的家。


    在車上,王家有用手機給孫玉秀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被拒接了。這讓王家有心裏更是沒有了底。


    一路上,好多小區的門口,都掛上了大紅燈籠,很多商家的門口,貼上了對聯,甚至有的商家,已經早早的關門歇業了。


    王家有這才想起來,今天已經大年三十了,明天就是新年了,他曾經答應過孫玉秀,今年過年,要和孫玉秀去她家裏過年的,可是,現在,他卻不知道她去什麽地方了?


    一見小王,王家有就急慌慌的問:“秀秀是不是出院了?”


    小王乍一看到王家有這個樣子,還吃了一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怎麽幾天不見,你就變成了這副鬼模樣?”


    王家有慌亂的抓著小王的手,急促的問:“那些事情,以後再說,你先告訴我,秀秀是不是迴來了?”


    “沒有啊?”王封臣聽到了王家有說話,從屋裏走了出來,“你和秀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連她的下落,你都不知道?你這些天到底幹什麽去啦,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師,秀秀找不到了。”王家有見了老師,不覺有些委屈,眼淚不住的圍著眼圈打轉。


    “別著急,你慢慢想想,該找的地方,你都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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