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趙宗實


    麵對趙宗實,李瑋還真不知道怎麽稱唿,隻能叉手一禮:


    “宗實兄!”


    趙徽柔與高滔滔,對此並沒有什麽驚訝的。


    如今李瑋的身份,首先就是公主府的駙馬都尉。


    若是沒有駙馬都尉這個頭銜,趙宗實夫婦二人,就比李瑋要小一輩。


    可是趙禎那個不講究的,多年以前,就愣生生的把自己女兒,許配給了自己的親表弟。


    等到趙徽柔大婚之後,駙馬都慰才是那個倒黴鬼的第一身份。


    李瑋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被係統給安排著,頂替了那個倒黴鬼。


    自然的,也就需要按照那個倒黴鬼的身份,來與外界的人交往。


    不過這樣也好,趙宗實本來就比李瑋要大兩歲,兩個人平輩論交更方便一些。


    “裏麵坐吧。”


    趙宗實伸手示意,然後自己先走了迴去,用手揉著太陽穴,強忍著頭疼坐了下來。


    明明就比自己大兩歲,可現在趙宗實那一臉憔悴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似的。


    眼前的趙宗實,妥妥的就是一個中年大叔形象。


    看著趙宗實那強忍著難受,雙手上青筋暴起,咬著牙,在那裏使勁按照太陽穴的樣子。


    李瑋歎了口氣,這些,可都是趙禎造的孽:


    “宗實兄,平時,沒事的話,可以練練刀劍,什麽都不要想,隻練刀劍,你可以試試的!”


    趙宗實咬著牙,根本就沒有開口,隻是搖了搖頭。


    高滔滔已經站到趙宗實身後,在那裏給他揉起了太陽穴:


    “駙馬,官人嚐試過養花,也試著養過魚,讀書,寫字,畫畫,他都已經試過了,不管用。”


    我去!


    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從小時候,趙宗實就被趙禎接進宮去,並且寄養在曹皇後名下。


    那個時候的趙宗實,一個人在陌生而冷漠,並且毫無人情味,到處都是勾心鬥角的皇宮之中,心理壓力就非常的大。


    在那個時候,年幼的趙宗實,就在那種殘酷的高壓之下,一個人去努力的適應著那一切。


    幸好,在那段殘酷而又冷漠的日子之中,還有個高滔滔,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彼時的趙禎還年輕,接趙宗實進宮,也是因為朝臣們的施壓。


    所以,趙禎壓根,就沒有把趙宗實,真的當成自己的接班人。


    再加上那個時候,曹皇後自己也是如履薄冰,對於年幼的趙宗實照顧的著實有限。


    在那樣惡劣的生存環境之中,趙宗實能夠依靠的隻能是自己。


    皇宮之中的人心險惡,對於趙宗實來說,如同森羅地獄一般。


    每天都要戰戰兢兢,再加上如臨深淵的處境。


    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外人根本就體會不到那種艱難。


    等趙禎的兒子降生,並且還活了下來之後,趙禎毫不猶豫的,一腳就把趙宗實給踢出了皇宮。


    出宮之後的趙宗實,麵對的更是各種冷眼與嘲諷,以及來自於皇宮之中的防備與監視。


    別說外麵的冷嘲熱諷,哪怕是在汝南郡王府中,自己的那幫親兄弟們,都有很多的白眼。


    趙宗實的精神壓力,時刻伴隨著他。


    焦慮症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事情。


    若是皇子趙昕能夠平安長大,趙宗實的處境,頂多也就是跟自己老爹,還有趙允良,趙允弼他們差不多。


    可趙昕三歲而亡,根本就沒有活下來。


    因喪子之痛而難受的趙禎,又時不時的,被大臣們催促接宗室子入宮。


    本來就疑神疑鬼的趙禎,對趙宗實的防備與監視,那就更厲害了。


    從皇宮之中出來的趙宗實,對於這些事情與手段,那是門清。


    越是知道,他就是焦慮。


    一開始,他還抱有希望,希望自己能夠再次進宮。


    對於儲君那個位置,沒有人能夠抵擋住誘惑。


    可之後,趙禎動不動就生個兒子出來,結果又都夭折。


    趙宗實的心,也是跟坐過山車似的。


    來來迴迴折騰好幾次之後,趙宗實差點沒把自己給憋瘋了。


    以至於到了現在,一聽說後宮之中有人懷孕,趙宗實就會頭疼欲裂。


    至於說儲君那個位置……去他大爺的儲君!


    要說這個世界上,如今最希望趙禎能夠生下兒子,並且孩子還能夠平安長大的人,不是趙禎,反而是趙宗實。


    意不意外?奇不奇怪?


    趙允讓與趙允良,隻是因為那一次機會,到了現在,都依舊還在提心吊膽呢。


    趙允弼隻是八歲的時候,被趙恆召進宮中,抽風的趙恆,讓更加年幼的趙禎拜趙允弼,就讓趙允弼到現在都在小心翼翼。


    他們都提心吊膽,趙允良更是裝瘋賣傻的,更何況是經常坐過山車的趙宗實。


    趙宗實現在還沒有瘋掉,那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對於這種重度焦慮症患者,李瑋也沒有什麽辦法:


    “要不,經常聽聽音樂,或者去欣賞一下歌舞?”


    結果,李瑋話音剛落,趙宗實就一拳錘在旁邊的案幾上。


    李瑋仔細看去,就發現此時的趙宗實,自己出了一身的大汗,就連額頭上都是青筋暴起。


    高滔滔站在趙宗實身後,使勁的按著趙宗實的太陽穴:


    “官人聽不得絲竹管弦!”


    我勒個去!


    這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趙徽柔也是站起身來,來到高滔滔身邊,看著緊閉雙眼,滿頭大汗的趙宗實:


    “宗實哥哥,用冰給你敷一下吧?”


    依舊咬著牙的趙宗實,艱難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有可能控製不住自己,會把屋裏的東西砸個稀巴爛。


    門口那裏,幾個小孩子,都是一臉擔憂又帶著懼怕的躲在一旁,壓根就不敢進來。


    趙宗實犯病的時候,頭疼欲裂的情況下,經常會發瘋似胡亂的砸東西。


    那種情況之下,趙宗實其實自己都控製不住自己。


    “係統,這種病情,你那裏有沒有什麽好的藥物?”


    李瑋本來是不打算管的。


    可看著眼前的場景,又忍不住有些想幫一幫趙宗實。


    那毫無感情的,冷冰冰的機械電子音,再次在腦海之中響起:


    “三種藥物,一種吃完之後,可以立馬見效,藥到病除,一顆藥丸售價黃金一千斤;


    一種需要吃七天,一天一顆,一顆售價一百斤黃金;


    一種需要長期服用,配合物理治療,一天一顆,一顆售價一兩黃金。”


    靠!


    伱這是要趁火打劫呀!


    李瑋對於這個呆板的係統,實在是有些無語:


    “你這麽一個高科技的產物,還需要黃金嗎?還用得著黃金嗎?需要嗎?用得著嗎?”


    結果,係統的迴答,非常的簡潔明了:


    “需要!用得著!”


    同樣的,還是那種萬年不變,毫無感情的,冷冰冰的機械電子音。


    李瑋就納了悶了,這麽發達的科技產物,它所在的文明,怎麽可能會需要黃金呢?


    黃金,不過是一種礦物而已,在李瑋的了解之中,宇宙之中不是多的是黃金嗎?


    不過,今天對李瑋來說,又有了一個大收獲。


    畢竟,能從係統這裏,再次得到了一種能夠治病的藥物……雖然這種藥物很貴!


    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李瑋還是決定要賣藥。


    不過,他還是要跟係統討價還價一番,萬一能夠省下一點錢呢:


    “係統,現代社會裏,也有治療焦慮症的藥物,可沒有你賣的這麽貴,你再便宜一點。


    你如果繼續這麽黑心,下次,我可就不找你做買賣了,直接去現代社會裏買藥,你可別後悔。”


    麵對這個呆板的係統,李瑋注定是要失敗的。


    冷冰冰的機械電子音,再次在李瑋的腦海之中響起:


    “係統無權更改價格。”


    哎呀我去!


    真以為我是跟你開玩笑呢?


    你不降價,那我就不買了,反正現代社會裏也有藥物,那我迴現代社會裏去買。


    真沒想到,你個呆板的係統,竟然這麽黑心。


    至於說趙宗實,他這病情,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等個一兩天也無所謂。


    隻是李瑋沒有想到,係統竟然再次來了一個補充:


    “宿主,患者的病情,已經嚴重傷及其神經係統,宿主所在現代社會之中的藥物,無法取得效果。


    宿主若是同意,可以將患者帶迴現代社會進行住院治療!”


    我去!


    讓李瑋驚訝的,到不是趙宗實的病情,而且係統的反應。


    雖然之前的那些話,依然還是冷冰冰的機械電子音。


    可是罕見的,係統竟然一次性主動說了這麽多的話。


    有這個係統的存在,李瑋都可以去冒充資深醫生了。


    帶趙宗實去現代社會?


    開什麽宇宙玩笑呢!


    他跟趙宗實又不熟,自己帶著趙宗實去現代社會作死嗎?


    不就是黃金嗎,哥們兒現在手裏還有黃金呢。


    再次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哥們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今天就大出血一次:


    “買!最便宜那種藥物,給我來十顆!”


    瞬間,李瑋的衣兜裏,就多了一個不大的牛皮紙藥包。


    李瑋把手伸進衣兜裏,把那包藥丸給拿了出來,裝模作樣的在那裏沉吟了一下。


    其實,他是在腦海之中,大罵係統摳門呢。


    他花了一斤黃金,買過了的藥丸,竟然隻是用牛皮紙包著。


    你好歹也送個瓷瓶啊,那樣也顯得高大上不是!


    趙徽柔看著李瑋從衣兜裏,拿出來了這個牛皮紙藥包,那非常意外的表情直接寫在了臉上:


    “駙馬,你拿的什麽呀?”


    “那什麽……藥!”


    李瑋順手打開牛皮紙包,就看到了十顆晶瑩剔透的藥丸。


    這種藥丸的賣相,可比他給陳燕買的止疼藥,好看太多了。


    怎麽越便宜的藥丸,賣相越好看呢?這是什麽原理?


    把手中的藥包,順手遞給一臉好奇的趙徽柔:


    “之前的時候,我碰到過一個雲遊的老道長,當時我也是頭疼,人家送給我的。


    反正我吃著很管用,現在頭已經徹底不疼了,隻是帶在身上,預防萬一用的。


    宗實兄若是信得過我,不妨吃一顆試試。”


    “不可!”


    還沒等趙宗實兩口子說話,趙徽柔直接就給否定了:


    “病症不同,用藥不同,這麽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


    趙宗實都到了爆發的邊緣,他此時都打算送客了。


    聽到李瑋的話之後,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大不了一死了之:


    “徽柔,給我!”


    之前說話聲音還挺正常的,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趙宗實的聲音,竟然變得非常的沙啞。


    趙徽柔再次看向李瑋,她是真的害怕此時的李瑋是在“犯病”。


    隻是李瑋眼神清澈而明亮,神情更是非常的認真肯定。


    就在趙徽柔還在猶豫之時,趙宗實已經睜開了布滿血絲的雙眼,一把就將藥包奪了過去。


    那雙充血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李瑋:


    “駙馬,一次吃一顆?”


    “啊?啊,對,一天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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