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李瑋也沒有想到,趙徽柔竟然跟著來到了莊子上。


    看著一臉好奇,到處打量,完全就是好奇寶寶樣子的趙徽柔,李瑋感覺一陣頭大:


    “不是,你怎麽過來了?”


    好好的汴梁城裏不待,跑這鄉間莊子上來,這是什麽腦迴路?


    趙徽柔看著亂七八糟的院子,以及那一堆雪白的布匹,忍不住上前仔細看了又看。


    不但是看,她還把那些布,給拿起來上手摸了摸:


    “這麽細密的布,可比西域的那些白疊布好太多了。


    咱們自己府上都沒有呢,怎麽能拿出去賣掉呢,留著。”


    趙徽柔對李瑋的手段,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這一轉眼的功夫,竟然就帶迴來這麽多上好的白疊布。


    關鍵是,李瑋壓根就沒有花費公主府的錢。


    現在的公主府,比之前有宮裏撥錢糧的時候,還要富裕。


    雖然公主府建成不久,但是,現在也是汴梁城裏,有數的不差錢糧的頂級權貴。


    不再需要皇宮之中來供養,今後看看誰還敢說公主府耗費錢糧:


    “駙馬,你買了些耕牛?”


    “不是耕牛,是小牛犢,能不能訓練成耕牛,還不確定呢。”


    李瑋是真的沒有什麽把握,他對這方麵不懂,自然不會打包票:


    “能訓練成耕牛最好,不能的話就宰殺了吃牛肉。”


    趙徽柔趕緊看看周圍,這才順手擰了李瑋一下:


    “你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殺牛這種事情,也是能夠隨口說出來的嗎?


    李瑋滿頭黑線,又動手!


    汴梁城裏的權貴們,哪有不吃牛肉的。


    官府那邊,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根本就沒有管嗎。


    那些法令,針對的,還不是這些底層的老百姓嗎。


    這些事情,大家隻不過都是心照不宣而已,誰當真過。


    官府那邊,特別是開封府,動不動就會接到權貴們的報案,自己莊子上的耕牛摔死了,或者是生病病死了。


    毛線的摔死或者病死,還不是被這些權貴們給宰殺吃肉了。


    哪怕現在的開封府老大,是強項的包拯,對此,也是懶得搭理。


    畢竟,這種事情,你壓根就不能去查,查也沒用,出力不討好。


    大家心照不宣是一迴事,你若是明目張膽的說出來,那就有些過分了。


    朝廷的法令在那裏呢,連趙禎都得按照潛規則來辦事,你李瑋這是要上天還是怎麽著?


    對於口無遮攔的李瑋,趙徽柔現在恨不得天天守著他,就怕一不留神,這位又去惹是生非:


    “這次買了多少小牛犢?我聽他們說,每家每戶都有?咱們汴梁哪裏來的那麽多小牛犢?”


    “不多,還不到四百多頭。”


    李瑋一邊揉著自己的腰間,一邊隨口說道:


    “對了,我又買了十六匹馬,都是跟之前一樣的騎乘馬,就先養在莊子上吧,府裏也沒地方養。”


    “這麽多?”


    趙徽柔是真的被震驚住了,這可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的。


    就連朝廷,由官方出麵,從榷場那邊走私,也沒有這麽容易。


    可是再看看眼前這位,這些事情在他的眼裏,仿佛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這麽多的小牛犢,還有馬匹,汴梁城裏,公主府那是獨一分。


    別忘了,公主府裏,還有那麽多小馬駒呢。


    駙馬這是要幹嘛?今後要專門養牛嗎?


    震驚歸震驚,趙徽柔還是要看緊了李瑋:


    “讓府裏往這邊送錢,這些白疊布都帶迴府去,就沒見過你這麽敗家的。


    對了,我跟滔滔姐姐說好了,這兩天,咱們就去一趟汝南郡王府,去看看他們。”


    趙禎怎麽沒把你留在宮中呢?


    這個時候去汝南郡王府,那不是在給趙禎難堪嗎?


    李瑋當即擺手,他是真的不想現在就去趙宗實那裏:


    “莊子這邊的事情還沒完呢,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到時候多帶點禮物,你自己去看看他們就行了,我沒時間。”


    這麽明顯的推脫,瞎子都能看得出來,趙徽柔一把拽住李瑋:


    “你少在這裏找借口,之前你明明已經答應我的。


    人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要命!


    李瑋有些奇怪,趙徽柔難道真的不知道趙宗實夫婦的現狀?


    沒有子嗣,沒有自己的兒子,如今都已經成了趙禎的心魔。


    趙允讓變成了一個鵪鶉,老實的不能再老實。


    趙宗實眼瞅著就要瘋了,高滔滔都不怎麽出門。


    你一個國朝公主,趙禎最疼愛的女兒,這個時候去湊什麽熱鬧?


    皇城司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那裏盯著呢。


    李瑋隻想好好的賺錢,然後做自己的鹹魚。


    至於老趙家的這些糟心事,他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這個時候往上湊,腦袋被門夾了還是怎麽著?


    汝南郡王府,那就是個大坑。


    也就是你趙徽柔,才可以這麽肆無忌憚的跟趙宗實夫婦交往:


    “沒有什麽借口不借口的,咱們自己家裏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莊子這邊,還有很多事情,我得把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


    “真的?”


    趙徽柔狐疑的看著李瑋,她的直覺告訴她,李瑋就是在推脫:


    “反正我也沒有什麽事情,那就在莊子上住兩天。


    等你這邊把事情處理完了,咱們一起迴汴梁。”


    我%@#


    聽到趙徽柔這話,李瑋的臉,頓時黑的跟個鍋底似的:


    “這鄉下莊子,蚊蟲多的很,也沒有冰給你用,你確定,要在這裏住下來?”


    趙徽柔在院子裏轉轉悠悠的,雖然人已經熱的不行,卻在那裏裝作沒事人似的:


    “你都能住,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住了?”


    李瑋對躲在一旁,裝聾作啞的錢寧擺擺手。


    錢寧如蒙大赦,以與他那胖乎乎的身體不相符的速度,瞬間消失在了大門口那裏。


    跟著一起過來的人不少,就連王三這個廚子,都跟著趙徽柔一起來到了莊子上。


    看來,趙徽柔這是有備而來。


    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都在不停的往主宅裏搬。


    看到他們帶過來的東西,李瑋這才知道,這肯定是坐船來的:


    “府裏還有自己的船嗎?”


    趙徽柔已經待不下去了,趕緊往屋裏走去,實在是現在的太陽,能把人給曬熟了:


    “咱們家哪有什麽船,在汴梁那邊找的船,花錢的。”


    從汴梁城裏到莊子這邊,乘船可比騎馬,或者坐馬車舒服多了。


    也就是李瑋,才會急吼吼的騎馬來莊子這邊。


    趙徽柔以前哪裏出來過,同樣也是第一次來到莊子這邊。


    看著眼前的這處大宅院,她並沒有什麽感覺:


    “確實有些簡陋,不過還好,隻是住幾天而已。”


    就這還簡陋?


    何不食肉糜啊!


    李瑋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他對跟著搬東西的王三招唿一聲:


    “老三,趕緊去廚房,把那些炊具什麽的,全都換上新的,我到現在還沒吃早飯呢。”


    “呀,你還沒吃飯呢?”


    趙徽柔有些意外,沒想到,李瑋這麽“嬌生慣養”的人,竟然在莊子裏這麽忙:


    “你怎麽不早說,小桃,趕緊給駙馬把糕點拿出來,先吃點東西墊墊,別餓壞了。”


    公主出行,哪怕很倉促,各種準備也做的非常到位。


    各種各樣的糕點,還有酒水,以及茶,果脯肉脯等等一應俱全。


    要不怎麽說,公主府的開銷會那麽大呢。


    別的不說,光是趙徽柔一個人,就是一個花錢如流水的主。


    沒辦法,人家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待遇,根本就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的。


    李瑋也不矯情,對那些端上來的糕點,一陣胡吃海塞:


    “咱們莊子上的野菜,我之前看過了,還是非常不錯的。


    今天你過來了,正好,咱們今天就包餃子吃,野菜餡的餃子。”


    “角子?好呀好呀。”


    趙徽柔想都沒想,立馬同意。


    這個時代,汴梁的人,對餃子的吃法已經有很多了。


    有人管餃子叫“角兒”,也有人管餃子叫“角子”,反正都是一個意思。


    最起碼,比唐朝時期,直接叫做“月牙餛飩”要省事。


    吃了幾盤糕點,李瑋這才停下來擦了擦嘴:


    “戴上草帽,換一身衣服,我帶你去外麵采野菜。”


    聽到要去挖野菜,趙徽柔頓時雙眼放光,正要答應,旁邊的小桃卻是開口了:


    “駙馬,公主,你們乃是千金之軀,怎可去幹這種活呢?


    莊子上有的是人手,讓他們去挖來便是。”


    這叫什麽話?


    李瑋哪裏會在乎這些,不就是挖點野菜嗎,哪裏那麽多規矩:


    “幹活不丟人,官家每年還要勸農勸耕呢,我們怎麽就不行了?


    趕緊的,換一身衣服,都跟著我去好好看一看。”


    小桃轉頭看向趙徽柔,卻見趙徽柔已經起身,準備去換衣服了。


    可趙徽柔能有什麽衣服換的,都是差不多的衣服。


    李瑋有事沒事的,在外麵跑的時候,頭上就戴一頂草帽子。


    人家趙徽柔是國朝的公主,怎麽可能會待草帽子呢。


    帷帽,才是人家的標配。


    看著折騰了半天,依舊沒有多大變化的趙徽柔,李瑋也隻能無奈的妥協。


    得!


    人家這身打扮,那分明就是去郊遊的。


    既然如此,那就權當是出去長長見識,認識一下那些野菜,也總比何不食肉糜強得多。


    帶著幾個人,來到莊子外麵,引水溝那裏。


    李瑋拿著手裏的小鏟子,熟練的把一棵大葉苦菜挖下來:


    “這個是可以吃的,不隻是人能吃,雞鴨鵝,兔子,牛羊,都喜歡吃這個。”


    不解釋還好,李瑋這一解釋,別說是趙徽柔,就連小桃她們,都是滿頭黑線。


    看到她們的反應,李瑋無奈的搖了搖頭:


    “今年還算是風調雨順,所以才有這些野菜給大家吃。


    若是任何個災荒什麽的,連這種野菜都沒地方找去。


    咱們莊子上的人,平時吃的,也多是這些野菜為主。”


    “米糧呢?咱們府裏,也沒收多高的租子呀?”


    趙徽柔一臉的難以置信,她接過李瑋手裏的大葉苦菜,認真的看了又看。


    最終,小心翼翼的摘下一片葉子,擦了好幾遍,這才送入口中。


    嚼了一口,那苦澀的味道,就讓趙徽柔給吐了出來:


    “他們都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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