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飛也沒繼續攔著她,因為他感覺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他擰著眉頭,看著付泓一,腦子裏飛速運轉應該怎麽辦。正在兩個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從樓梯走上來,看到他們倆,神情十分嚴肅,那人拿出警官證,在他們麵前出示,同時自我介紹道:“越城路派出所張擎。”隨後他把警官證收起來,他看向路博文家的大門,然後又轉過來問他們:“你們和這家人是什麽關係?你們是來找他們的嗎?”


    付泓一從來沒有被警察問過話,她緊張得一激靈,就在這瞬間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撥著110,她趕緊把手機鎖屏,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她的緊張。她的緊張當然沒能逃過張擎的眼睛,張擎更加盯緊了她,付泓一根本不敢看他。這時彭飛站出來道:“張警官您好,我們是這家兒子的同學,我們是來找他的,請問他們家是出了什麽事情嗎?我們今早聯係不上他了,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張擎遂把目光從付泓一身上收迴來,轉而看向彭飛,這男孩子看起來倒是成熟穩重許多。“具體案情不便透露,不過你們既然是這家兒子的朋友,那和我迴所裏做個筆錄吧,我們需要了解情況。”張擎也是個新手警官,他想多一條線索或者關係網總還是好的。


    彭飛點點頭:“沒問題,張警官,您看這樣行不行,您先出去等一下我們,我朋友膽子小,我先安撫一下她,這樣她情緒平穩了,一會兒做筆錄您也省事兒。”彭飛鎮定自若地和警察溝通協商,張擎挑了挑眉,眼中對這男孩子平添了幾分欣賞。“行,那我在外邊等你們,你們好了就出來,我們直接迴所裏。”張擎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雲淡風輕的。彭飛點點頭:“好的,張警官,謝謝您的理解。”“不謝。”張擎轉身離開。


    張擎一走,付泓一就覺得自己腿軟得要命,她差點兒跌坐在地上,幸虧彭飛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你沒事兒吧?”彭飛也跟著蹲下,他一隻手扶著付泓一的胳膊,另一隻手搭在她肩上,眼神裏寫滿了擔憂。“我沒事兒,就是、就是第一次麵對警察問話,我太緊張了。”付泓一大口大口地唿吸著,她隻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犯了什麽錯事一樣。“別說是警察了,平時老師叫我去辦公室我都會緊張,嗚嗚。”付泓一覺得自己簡直要被嚇死了,她長這麽大何曾見過這種場麵。彭飛有些哭笑不得,他打趣她:“你學習那麽好,去老師辦公室還會緊張啊?”“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付泓一用手捂住臉,有些事情她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好似沒有緣由的。


    付泓一用手撐了撐地麵,仰著頭對彭飛道:“我沒事了,我們快走吧,是不是去了警局,我們就能知道他怎麽了?”付泓一覺得在所有情緒都褪去以後,隻剩下最強烈的,還是對路博文的擔心,她似乎已經在心裏把最重要的那個位置給了他。


    “也許吧,至少會比現在知道的多吧。”其實彭飛也不確定,剛才張擎警官提到了“案情”兩個字,恐怕事態遠比他們想得更嚴重。


    “那我們趕緊走吧。”付泓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彭飛伸出一隻手讓她扶著,她感激地衝他笑了笑,把手搭上去,兩個人一起往外麵走去。


    張擎已經等在外麵了,見他們倆出來,就打開車門,讓他們坐進去。


    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坐警車,心裏多少都有點兒緊張,隻是付泓一更甚。彭飛見她緊張,就捏了捏她的手,表示安慰,同時附耳對她道:“等會兒到了警局,你在旁邊就行,主要的我來迴答,他家裏的情況你也不清楚,我還略知一二。別緊張,有我在呢。”付泓一點點頭,雖然麵前坐著的是彭飛,但她腦海裏縈繞的都是路博文。他現在好不好?他現在人在哪裏?他什麽時候才會接自己的電話?她在腦子裏想了很多很多,盡管心亂如麻,她還是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保持冷靜。他們的交談以及表現,通通都入了張擎的眼睛裏,通過後視鏡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唇角微勾,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是他獨立接手的第一個案子,他很想處理好它,他從後視鏡裏看到彭飛和付泓一,心中若有所思,不知道關於這件案子,他們會知道多少呢,又會不會如實和他講呢?會不會有所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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