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的這幾句話何其傷人,當初明明是他說最愛的就是蔣慧這樣柔弱,有自己的個性。


    說那些大家閨秀規規矩矩,迂腐,像朽木疙瘩,不解風情。


    那些愛她的話都成了傷她的利刃,如鋒利的刀一樣刺進她胸膛。


    林澤連看她一眼都覺得煩躁,甩了甩手便去了書房。


    蔣淋淋換好了新衣服,走了出來:“娘,今日是要帶我去看戲嗎?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去什麽去,都是你這死丫頭沒看好弟弟,弟弟傻了你還有心情去看戲,看我不打死你。”


    蔣慧抓過蔣淋淋就揚手,一巴一巴的拍在她屁股上,力道大得啪啪作響。


    “嗚嗚……”


    夏天穿的衣服本就薄,蔣淋淋被打得嚎啕大哭,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讓你沒看住弟弟,害了弟弟,你怎麽不去死啊,傻的怎麽不是你啊?”


    將心底的怨氣全都發泄在蔣淋淋身上,蔣慧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房間。


    蔣淋淋抱著身子,狠狠地哭了一場,就被林母逮走。


    “你這死丫頭去哪了?你弟弟尿了都不知道換衣服,就會偷懶。”


    “我告訴你,你不好好照顧弟弟,我就把你趕迴鄉下去。”


    林母用力擰著蔣淋淋胳膊,完全沒了從前慈愛的模樣。


    林母將蔣淋淋拖到了蔣睿澤房間就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將蔣淋淋身上的新衣服脫了下來。


    這衣服倒是讓林母想起了花大價錢做的二十套衣服,當即就去了蔣淋淋房間把新衣服拿起變賣了。


    現在家裏僅靠林澤那點俸祿生活,日子過得苦兮兮的,跟以前的大魚大肉根本無法比。


    更別說現在的林府,落魄得一件擺設都沒有,新家具那些全都被許大哥搜刮走了。


    即便是這樣也還欠著沈家一筆錢,林澤的俸祿發下來每個月還要還許家四十兩銀子。


    這樣也要還五年才能還清欠許家的錢。


    所以現在府上是一個下人都沒有,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這些髒活累活全都堆在了蔣慧身上。


    而蔣睿澤就靠蔣淋淋負責,林母則是負責府上的開銷采買這方麵的事。


    蔣淋淋看著坐在地上傻笑的弟弟,那身上臉上都是白粥,褲子上更是有著黃色的液體,唿吸間還能聞到臭味。


    很是嫌棄的看了眼這弟弟,心裏埋怨不已。


    “你說你怎麽那麽命大,死了不就不用遭這些罪了嗎?現在還連累了我。”


    說話的同時,蔣淋淋惡狠狠的瞪著蔣睿澤,眼神裏的狠勁完全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


    蔣淋淋知道,她要是不收拾幹淨,等待她的又是一番毒打。


    這些天她已經聽夠了那些話,無一不是在罵她是她害了弟弟變成這樣,所以照顧弟弟是他的責任。


    拿著抹布,跟擦桌子一樣往蔣睿澤臉上擦去,將他的臉都擦腫了。


    然而他也沒哭,一個勁的看著蔣淋淋傻笑。


    看他這傻樣,蔣淋淋就生氣,衝著他咆哮:“笑什麽笑,你這個傻子,站起來!”


    蔣睿澤沒有動作,而是抬起來手去摸蔣淋淋的臉。


    突然感覺到臉上黏黏的,一股臭臭的味道襲來,蔣淋淋驚悚地瞪大眼。


    快速的抹了一把臉上,看清楚是什麽,蔣淋淋驚叫出聲。


    “啊——”


    “蔣睿澤——”


    將臉上抹幹淨,蔣淋淋把手上的屎用力的抹迴了蔣睿澤臉上。


    “你這個大傻子,你是不是瘋了。”蔣淋淋用力的打著蔣睿澤。


    蔣睿澤不閃不躲,笑著抬手給蔣淋淋看:“姐姐吃,好吃。”


    蔣淋淋要瘋了,聞著那味道就想作嘔。


    “吃吃吃,怎麽不吃死你,喜歡吃是吧,我喂你吃,讓你吃飽。”


    將蔣睿澤的身體壓在地上,蔣淋淋神情癲狂的撿起地上從他褲管掉下來的屎往他嘴裏塞去。


    “吃,我讓你吃,吃死你,上一次沒摔死,這次就吃死你。”


    “你說你生下來幹什麽呢?除了玩就是吃,一點用也沒有,爹娘究竟喜歡你什麽?”


    “我上次就應該用力點推你,讓你撞死,好過現在還要照顧你。”


    “你要是死了我就不用那麽辛苦照顧你。”蔣淋淋瘋狂的掰開蔣睿澤的嘴巴,將屎糊了他一嘴。


    鼻子上,臉上眼睛都粘上了屎。


    “砰——”


    蔣淋淋聽到聲音,全身血液都凍住一樣僵在原地,溫熱的屎變得滾燙。


    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扭過頭,看見是她娘,臉上的血色瞬間盡失。


    哆嗦著唇,身子都在顫抖,慌亂的將手在地上抹幹淨。


    “娘,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娘我不是故意的。”


    “是弟弟,弟弟太不乖了,非要撿地上的屎吃,我叫不聽,太生氣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娘……”


    蔣淋淋怕了,她不知道她娘來了多久?


    剛剛她究竟說了什麽?


    說了多少?


    她娘又聽到了多少?


    一時間慌亂不已,眼珠子也不停的轉著。


    蔣慧心跳如鼓,看著才七歲多的女兒,眼神陌生不已。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蔣慧失了神的開口,不敢置信又痛心的問道。


    “娘跟你說過,你弟弟就是我們在府上的立足之本,他在我們才能過上好生活,害了他對你究竟有什麽好處?”


    蔣慧跌坐在她麵前崩潰的搖晃著她的身體。


    蔣淋淋知道,她娘聽到了,都聽到了。


    嘴巴張張合合,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你說啊?你為什麽這麽做?那是你親弟弟啊,長大後即便是你要嫁人也得依靠他,他是你的助力啊,你為什麽這麽做?”


    蔣慧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竟然是自己女兒動的手。


    她根本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蔣淋淋為什麽這麽做?


    “你說啊!你不說我今日就打死你。”蔣慧咆哮著。


    這話像是觸到了蔣淋淋的逆鱗一樣,一把揮開了蔣慧的手。


    “弟弟、弟弟、弟弟,你們所有人眼裏這樣這個弟弟,有他在,你們永遠都看不到我。”


    “你們嘴上說著一視同仁,可是你們隻疼愛弟弟,不管弟弟犯了什麽錯,挨罵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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