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蔣貴嬪的死許錦意沒有絲毫的內疚,畢竟她也不是什麽好人。


    在蔣貴嬪的手裏,可有不少條人命。


    皇後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場景令她難受不已。


    心底的苦澀蔓延開來。


    牡丹亭苑裏,兩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女人笑靨如花,男人則是一臉寵溺的對著女人低頭說著什麽。


    那眼眸中的深情,眉眼中的寵溺,還有那化不開的柔情,全都給了他麵前的女子。


    那些都是她不曾擁有過的。


    露出一絲苦笑,皇後抬頭憋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收拾好心情走了過去。


    許錦意早就瞄到皇後來了,故意哄進皇帝懷裏發出愉悅的笑。


    等皇後走近,許錦意才驚慌的退了出來,起身給皇後行禮。


    根本不等皇後喊起,皇帝便扶起了人,手放在她腰間。


    瞧著兩人親密無間旁人插不進去的模樣,皇後心又痛了下。


    咬著下唇,皇後目光悲痛的看著皇帝:“陛下,聽聞臣妾的表妹剛剛衝撞了陛下,還請陛下開恩,饒了臣妾表妹一次吧。”


    “所以,你是來求情的?”


    “求陛下看在表妹侍奉皇上多年的份上,饒她一命吧。”


    皇帝冷哼一聲,寬大的袖子一拂:“既然你能來求情,那就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詛咒朕斷子絕孫,你竟還為她求情?你是不是不想當這皇後了。”皇帝語氣加重。


    皇後一噎,根本不知道蔣貴嬪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也是她,聽說皇帝要處死蔣貴嬪便匆匆趕來了,根本沒聽下人後麵的話。


    沒曾想連詛咒皇上斷子絕孫的話,都能說出來。


    皇後心底暗罵蔣貴嬪連累了她,這種蠢貨,怎麽不死幹脆點。


    好好的心情一再被破壞,皇帝沒了賞花的心情,摟著許錦意的腰離開。


    瞪著兩人的背影,皇後有氣不敢出。


    迴到宮裏,皇後越想越氣,這麽多天隱忍的委屈,怒火,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


    她盯著鏡子中自己扭曲的臉,憤怒的雙手一揮,所有的首飾全都甩落在地上。


    連兩邊架子上的瓷器也不放過,一件,兩件,三件……


    屋內能砸的東西,都被皇後砸遍了,才停下手,跌坐在梳妝台麵前。


    眼淚終究是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嗚咽出聲。


    嬤嬤看在眼裏,心裏歎息了聲。


    旁觀者清,皇帝從未愛過娘娘,嬤嬤心裏清楚。


    皇後這麽執著未必是好事,這麽多年了。


    皇上若是會愛上皇後,早就愛上了,又何須浪費這麽多年。


    要跟一個帝王談情愛,還不如握緊手中的權力。


    搖搖頭,嬤嬤上前拍著皇後的背。


    皇後抬起頭,那狹長的丹鳳眼猩紅一片,臉上滿是淚痕。


    “嬤嬤,我恨,我怨,我跟陛下從小到大的情誼啊,卻比不過許錦意短短的幾個月。”


    “別人花十年都升不到的位份,她什麽都沒做,輕輕鬆鬆皇帝便捧到了她手上。”


    皇後苦笑出聲,止住的眼淚又滑了下來,消失在嘴角。


    她恨!


    她恨許錦意,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將她挫骨揚灰。


    “再放任下去,怕是我這皇後的位置都得讓給她。”


    想到剛剛看到的一幕,兩人坐在一起那般配的樣子,親密無間得像普通的夫妻,皇後就忍不住嫉妒。


    “不會的,皇上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不會這般對娘娘的。”嬤嬤隻能安慰道。


    盯著鏡子中容顏不再的自己,皇後露出陰森森的目光。


    隨後對著嬤嬤交代了一些話。


    嬤嬤抿唇看著皇後,嘴唇張張合合,到底是沒把話說出來。


    應了句是,才離開。


    雖然太後現在不管後宮的事,但對於後宮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得知皇帝今日做的事,用膳的時候就把皇帝傳喚了過來。


    “皇帝,你究竟是怎麽想的,莫不是要為了一個女人,把後宮弄得雞犬不寧?”


    “許氏才進宮多久?這就升為貴妃?你讓後宮的人多心寒?又讓朝臣們怎麽想?”


    “你以為把許氏位份提得這麽高是為她好?你這是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短短時日,她在後宮樹立了多少敵人?你護得了她一時,還能護一輩子不成?”


    “你可知後宮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哀家希望皇帝你以大局為重,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兒女情長,而是皇嗣啊。”


    太後歎了口氣,一年又一年,她的願望終究是落空了。


    也不知道在她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到皇帝的孩子出生。


    太後目光黯淡的盯著殿中央供奉的送子娘娘,目露哀愁。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皇帝雙眼,幾乎要站不住腳。


    長袍一撩,皇帝跪在了地上:“母後,是兒臣不孝,未能誕下麟兒,讓母後安享晚年。”


    “如今還讓母後為兒臣擔憂,是兒臣的錯。”


    太後鼻尖一酸,深知皇帝如她一般痛苦。


    痛哭出聲,朝著外麵的天空,太後也跪了下來,雙手合十的哀求著。


    “老天爺啊,求求你賜給我皇兒一個孩子吧,我願意終生吃齋念佛。”


    “若是真的是年輕時我們殺得太多人,這是報應,請報應在我一人身上吧。”


    太後的哀嚎聲讓在場的貼身嬤嬤丫鬟為之動容,也流下了眼淚。


    皇帝更是跪著,雙手扶住太後的肩膀,雙眸猩紅一片,心裏都是密密麻麻的疼。


    “母後你起來,你起來,小心你的身體。”


    坐在凳子上,太後悲傷的心情還未平複,眼淚也止不住。


    “母後,兒臣喜歡許貴妃,不僅是她長得好看,救過兒臣的命。”


    “跟她待在一起,朕覺得很放鬆,朕坐上了皇位,若能連這點事都不能隨心,那這皇帝又當得有什麽意思。”


    “十幾年,朕已經努力了,既然注定這輩子沒有孩子,那剩下的這些年,朕想隨心而活。”


    “既然她是朕的女人,朕護得住,也扛得住外麵的閑言碎語。”


    太後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那皇後呢?”


    “以她的性子,你知道的。”


    皇帝沉著聲音開口:“朕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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