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北辰打量著林祁拿給他的衣服,遲遲沒有穿上身。


    “貼身的衣服都是新的,雪還沒有化,不好出門去買……”


    林祁知道這個姐夫的身家,他這種檔次的衣服被他嫌棄也是正常,正要解釋,鬱北辰卻拿起衣服套在了身上。


    “這就可以。”


    鬱北辰並不是嫌棄,而且看著這些充滿青春氣息的運動休閑款式,感覺有種穿越迴到自己上學的時候了似的。


    鬱北辰對除了林顏以外的人,話少的可憐,甚至連一個多餘的表情也沒有。


    他冷著臉說可以,聽得林祁是誠惶誠恐,連忙找了個話題,緩解一下即將冷凝的氣氛。


    “昨天睡得很好吧,姐夫。”


    “嗯。”


    鬱北辰穿好衣服,迴了林祁一個單音節。


    “那就好,我熬醒酒湯很擅長的,喝完保證睡得香,第二天也不會因為宿醉頭疼。”


    林祁說完,鬱北辰這次連一個單音節都沒有迴他。


    他轉過頭,深不見底的眸子,晲了林祁一眼。


    很好。


    原來就是你的醒酒湯耽誤事兒!


    林祁喉結滾動,咽了一口唾沫,他是眼花了嗎,他怎麽覺得鬱北辰身後好像有黑紫色的霧氣在熊熊燃燒升騰似的?


    是他說錯了什麽話了嗎?


    好可怕,姐夫好嚇人!


    “那個,姐在門外和鄰居玩,你去找她吧,這裏不用收拾,就交給我就行。”


    “辛苦。”


    鬱北辰點了點頭,重拍了一下林祁的肩膀。


    林祁笑得苦哈哈,他不是辛苦,他隻是有點命苦而已。


    和林祁擦過身,鬱北辰想起了昨晚林祁偷偷問林顏的那個問題。


    關於林顏的那個初戀,好像林祁知道些什麽。


    從他這裏做突破口,應該就能有所收獲。


    最好還是不驚動林顏,就能知道他想知道的。


    對他這個見麵不多的小舅子。


    他是威逼?還是利誘?


    見鬱北辰停住了腳步,林祁一愣。


    姐夫怎麽還不走?


    “小祁,你覺得姐夫平時對你怎麽樣?”


    不是威逼,也不是利誘,林祁不是會被輕易收買的人,所以鬱北辰改打感情牌。


    林祁:……


    這是什麽情況?


    姐夫突然間的這是唱哪一出,還有他的眼神怎麽感覺比剛才更嚇人了。


    就像在看砧板上的肉似的……


    “挺,挺好的。”


    林祁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鬱北辰本身沒動地方,但他的氣場已經往前邁了一步,直逼林祁的麵門。


    “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


    平房的院落都很寬敞,左鄰右舍的經常走動也是常事。


    雪已經停了,到處銀裝素裹,一片寧靜,仿佛昨天的驚心動魄都沒有被掩埋在大雪之下了一樣。


    鋪滿了大地的雪,有種磅礴的美感。


    在朝陽下,一片片冰晶閃著光點。


    微風吹起的雪花,在陽光下流轉,幻化成七彩透亮的光斑,就像鑽石的粉塵。


    鬱北辰看到了那個淺藍色的身影,他剛開始還好奇林顏在和誰玩兒。


    原來是在和鄰居的孩子。


    幾個半大的小孩簇擁著林顏,她們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圈,正在堆雪人。


    林顏很喜歡和孩子一起玩兒,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填補她空缺的童年。


    林顏餘光瞥見了門口的身影,衝著他粲然一笑,眯著的杏眼含著細碎的光。


    一個簡單的笑容,周遭的雪景都在鬱北辰眼裏消失了一樣。


    他就隻能看到她。


    “幫我把門口的紅色小桶拿來。”


    林顏指了指鬱北辰身側的那個小桶,雪人已經堆好了,還缺一個帽子。


    鬱北辰彎身,拿著桶朝著林顏走過來。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有一步,鬱北辰感覺腳下的雪好像特別厚重。


    “給。”


    雪人歪歪扭扭的,戴上了“帽子”之後,竟然看起來還真的挺像那麽迴事兒了。


    這就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吧。


    幾個小孩子歡唿著,繞著雪人跑,不一會兒就被家長叫著迴家吃飯去了。


    “迴去吧,看你凍的。”


    鬱北辰搓搓手,捧住林顏凍的冰涼的小臉蛋兒。


    “不冷的。”


    林顏知道鬱北辰來了之後,她們就待不了太久了,所以她想再多享受一會兒這種單純的寧靜。


    “對了,我有東西給你看。”


    林顏眼睛亮亮的,低頭在地上找著什麽。


    但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奇怪,就在這兒的啊……”


    林顏皺起眉頭來,那種剛剛還在,一轉身就找不到了的感覺非常的難受。


    “你找什麽,我幫你。”


    看著林顏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鬱北辰挪動腳步,也低頭去找。


    “就是一隻小……”


    左右轉圈圈找東西的林顏忽然間不動了。


    “小鴨子!”


    林顏在鬱北辰挪開的腳底下,發現了她精心用雪製作的小鴨子。


    但現在它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小鴨子”了,叫“小鴨子醬”更貼合它。


    除了兩球被踩扁的雪球之外,所有細節都麵目全非了。


    “呃……”


    鬱北辰低頭看著腳下,怪不得他感覺有一步踩著的感覺不太對呢。


    “顏顏,隻是一團雪而已,還可以再捏。”


    鬱北辰還想說點什麽,林顏已經和他擦身而過,氣衝衝的,徑直迴了院子裏。


    甚至早飯也沒有吃,一個人窩在被窩裏一言不發。


    她,是生氣了嗎?


    因為一隻鴨子?


    鬱北辰真的有點不太理解,也想不通。


    林顏這個氣,生的也有點太突然,太反常了。


    “起來吃點東西。”


    鬱北辰把飯給林顏送過來,掀開林顏的被子角,試圖把縮成一團的小鵪鶉給挖出來。


    “不餓。”


    林顏把頭埋得更深了,聲音也有點哽咽似的。


    鬱北辰更懵了,她該不會因為一隻小鴨子哭了吧?


    這叫什麽事兒!


    兩個人僵持了半天,也分不出來個勝負。


    鬱北辰知道他在這裏,林顏肯定不會從被子裏出來。他是真的怕林顏在被子裏悶壞了,就把吃的放在了房間裏,自己出去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林顏才從被子裏鑽出來。


    她的鼻尖紅紅的,確實是哭過的樣子。


    林顏看著飯菜,沒有一點胃口,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哭,可眼淚就這麽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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