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過,木心的那首《從前慢》,隻記住了那句“一生隻夠愛一個人”。他覺得這句話挺好的,但是單拎出來,又太單薄了。


    你離我很遠,我走的很慢。心裏念著,淡忘了時間。我這輩子太短,隻夠愛你一個人。


    這話在心裏,怕是永遠也說不出口了。他都忘了,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笨嘴拙舌。


    要是她能看透我的心就好了,他盯著她,連手都忘了鬆開。


    人總是期待不該期待的事。


    “你在想什麽呢?”


    她從那雙手裏掙脫出來,整理著頭發。


    “啊?”他撓了撓頭,也心口不一的說道。“你到底去不去汽車站啊?我等著趕飛機呢。”


    有些人注定單身一輩子。


    “你是個什麽玩意兒啊到底?你是人類嗎?嗯?你就不會說人話嗎?你就這麽說話?誰要跟你迴去啊?”她用手擰他的胳膊,恨鐵不成鋼。


    一個人總可以善待他毫不在意的人。若是別人,她隻會一笑而過,頂多給個白眼。但他,那個能牽動她心弦的男人,她卻裝不出來淡定。


    “不迴去就算了。”他就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他說的不多,她卻有好幾倍的話在等著他。他不是不會說,隻是覺得任何花言巧語都是對愛情的褻瀆。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他隻是渴求著,它本來的樣子。


    “你是不是想著,我不迴去,然後你就可以換別的女朋友了?”她用上了兩隻手,胳膊被掐的青一塊,紫一塊,但他仍舊無動於衷。


    “我告訴你,想都不能想,我黏上你了。誰都不能碰,誰都不能碰,誰都不能碰!”越掐越起勁,尤其是看到他那張毫無波瀾的臉,更讓她覺得生氣。


    後知後覺的,她開始注意到,那些完全契合自己手指形狀,甚至有自己指紋的淤痕。這不是她的本意,撫動著那些傷痕,那位始作俑者,沉默了。


    “這麽說,你就是愛我咯。”他笑得像個孩子,他把臉湊了上去。“快點,快點,說你愛我。”


    “美得你!”她把手伸了出去,隻是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嬉鬧間,她像是忘了什麽,忘了當初為什麽要離開他,忘了要懲罰他,忘了他得意忘形時犯下的錯誤。


    她記下來的,隻有一個傻子,來找她,就像她想的那樣。


    “你在想什麽呢?”


    “我。。。。”那話就要說出口了。


    “我就不告訴你。”


    p.s.:


    使他覺得遙遠的不是時間長,而是兩三件不可挽迴的事。


    這句話是阿根廷詩人borges在《等待》裏,對遙遠的注釋。我覺得吧,能說時間,應該也能說距離。


    至於能不能挽迴,其實挺主觀的。從旁觀者視角來看,我覺得可以挽迴。不過,畢竟當局者迷嘛,劉驍不僅蠢而且特別迷。


    隻要還相愛,沒什麽過不去的。


    這裏還算好,暫時解決了,但沒有完全解決。


    我不知道有多少愛情夭折於誤會和不溝通,但我想應該不在少數。慢慢不愛了,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願時間能衝淡一切。


    假如,走過那蹉跎歲月,經曆那物是人非。到頭來發現,原來一直都愛著,原來一直都期待著,原來一直都不曾忘記。


    真是挺慘的。


    有情人都終成眷屬吧,這世界太涼薄了。世界不曾溫暖過我的心,但我想著,要是別人都暖和了,大概我也能稍稍分到一些餘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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