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海晨抿唇不語,摩挲著她的指骨,她的手指柔軟纖細,卻可以迸發那麽大的爆發力。這與從電視上看到的用紙牌切西瓜的表演道理相同。足以說明一點,以柔克剛,出手速度極快。


    硬繭主要分布於拇指與食指之間,證明她善用飛刀類的武器。


    他思忖,從初次見到她時的言行舉止與衣著來判斷,她並不像是久居大城市的都市人,難道她是那種五湖四海串場表演的江湖藝人?如果這樣的話,她的住所應該離事發地點不遠,她的夥伴應該也在找她。


    嗯,給她拍張照片,展開人肉搜索。


    “對了,勺子哪來的?!”宗海晨忽然冷下臉,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是火鍋店的湯勺。


    女孩立刻舉起三根手指:“我不是故意偷拿勺子……而是莫名其妙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那些人沒走遠,所以不知不覺地就把勺子放進了兜裏……剛才摸到勺子的時候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真的,你相信我!”


    宗海晨揚起狐疑的視線……嗯?雖然失憶了,警惕性仍舊高得驚人。如此說來,又不像玩雜耍的,而且她剛才跟地痞說什麽來著,再不跑就打瞎對方的眼睛。


    這不是良好市民會說出口的話吧?


    緩緩地,宗海晨倒退三步,這長相甜美,行為絕狠的小丫頭究竟是什麽來頭?


    ☆、突襲之吻


    迴到家,宗海晨首先給女孩拍了兩張照片,一張正麵,一張側麵,上傳網絡,在尋人論壇中張貼尋主啟示,希望可以盡快聯繫上女孩的家屬或朋友。


    “你想趕我走麽?”女孩看向電腦屏幕中自己的照片。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嗎?”他反問。


    “當然想知道,但是我不會為了這件事感到苦惱。”女孩環視宗海晨偌大的臥房,“你家是不是很有錢?”


    “過得去,所以你想賴上我?”宗海晨沒打算給她麵子,何況事實如此。


    女孩聳聳肩:“因果輪迴,是你撞上我在先。”


    “是你撞!……”


    女孩高舉雙手:“口誤,是我撞上你,但是你身為駕駛員隻能委屈一下承擔全部責任。”


    宗海晨瞥了她一眼,忽然想起紋在她背部的甲骨文。任何與古代文明有關的事物都會令宗海晨產生濃厚的興趣。反正這女孩打算在他家白吃白住,還不如給自己找個收留她的理由,於是,他提出一個無理的要求,叫女孩去廁所脫掉上衣,再圍一條浴巾返迴。


    “明天行麽?我困了。而且,我覺得你忘了我有一隻手骨折。”女孩拒絕得很從容。


    宗海晨確實不具備憐香惜玉的情結,關於這一點他自己也挺納悶的,都說女人的眼淚是對付男人最殺傷力的武器,可是從小到大,他看見女孩哭就心煩。記得上大學那會兒,他與一個特漂亮的校花交往不到半個月就跟對方提出分手,理由就是這女孩太愛哭了。看電影哭;看小說哭;看到野貓野狗傷心難過;如果他忙得抽不開身,她直接連哭帶鬧。對了,就連路邊兩口子吵架,她也哭,跟她有什麽關係啊?還邊哭邊替那女人抱不平,順便挽起宗海晨的手臂,閃爍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嗲嗲地問:晨,你以後不會這樣對我,是不是?


    每每此時,宗海晨恨不得當場告訴她:當然不會這樣對你,因為咱們馬上就要誰也不對著誰了。拜拜了您的。


    這時,女孩打斷他的思路,問:“你有女朋友了嗎?”


    “沒,女人很麻煩。”宗海晨轉向電腦屏幕,餘光中發現女孩靠近自己,他立馬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譬如你。”


    女孩並沒有停下腳步,走到他身旁,彎下身,用腦瓜擋住顯示器,瀑布般的長髮灑落鍵盤,輕盈地蓋在宗海晨的手指上。


    沐浴露的香氣瀰漫在宗海晨的鼻邊,他抽迴雙手,腳底一滑讓轉移向遠方挪開:“你想幹嘛?吃我住我還不滿足,還想讓我給你當長期飯票?”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他真不缺女人。


    柔軟的唇,倏地向他唇邊撞來,蜻蜓點水,迅速抽離。


    “……”宗海晨舔了下唇角,女孩在他唇邊留下涮肉小料的麻將味兒。


    “你好歹刷個牙再來投懷送抱。”他蹙眉相望,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繼而移動轉椅返迴桌邊:“去睡吧,衣櫃裏有被褥,明天跟你談談住在一起的規矩。”


    女孩眯眼一笑,應了聲,拉開衣櫃,吃力地從底層抱出厚棉被:“孫同誌說你家是三居室,我怎麽隻看到一間臥室?”


    “一間當書房,一間……”宗海晨想到工作室的大門由鍍膜玻璃製作而成,女孩又喜歡在那麵玻璃前展示裸體,他出於不看白不看的心態,矢口否認道:“孫巍記錯了,就是兩居。”


    女孩沒再追問,走到客廳,從時裝袋中取出一套睡衣,直接坐在沙發上脫換。


    不到五分鍾,宗海晨捏著空咖啡杯也走出來,迎麵直逼的,是女孩正在脫內衣的姿勢。


    兩人相望數秒,宗海晨迴過神,轉身進了廚房,才說:“先給你規定一條,以後換衣服必須去廁所,你當我死人啊?!”


    “知道了。”女孩吐了吐舌頭,抱起睡衣跑進廁所。


    宗海晨聽到鎖門的動靜,這才放心地走出來,男人到了這把年紀,該接觸的都接觸過了,但也不代表可以做到置若罔聞。


    路過廁所門口時,他瞥了門邊一眼,這丫頭看似挺單純,但肯定不是善茬兒。


    收留她,完全是挑戰欲在作祟,看她究竟想從自己這得到什麽。


    如果隻是為了錢,他會真誇獎女孩有“魄力”。


    淩晨三點半


    當宗海晨依舊在查閱資料的時候,女孩終於無法再忍受斷骨傳來的痛楚。


    她見書房的門fèng裏依稀透出光亮,長籲一口氣,將枕巾滾成一圈,咬在牙齒之間,那種疼會隨著血液的流淌而彈跳,波及到整條胳膊的疼痛神經。


    當時在撞上路虎的時候,她隻想著怎樣不會被車輪碾死,卻沒有把道旁的樹木算進去,身體彈出,胳膊被堅硬的樹幹打斷……這是意外。


    宗海晨不屬於好相處的人,他極度傲慢又極度任性,並且冷靜,冷血,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獨慣了。


    想到他的特質,商夏原本緊擰的眉頭更加緊蹙。


    怎樣才能消除他的戒心,又怎樣才能靠近他所從事的行業呢?


    她已經出來一個月了,那件事不能拖得太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商夏打開檯燈,支著沙發背艱難地坐起身,宗海晨的家以黑白色裝潢,充斥滿眼的是現代化的設備,一點不像古玩之家。難道他還有另一個住所?


    她拭去額頭的汗珠,他到底有幾套住房?要不要這麽奢侈。


    吱呀一聲,宗海晨推開門上廁所,驚見臉色蒼白的女孩坐在光源下方,不禁怔住。


    “大半夜不睡覺,嘛呢你?”


    “胳膊……又腫又疼……”女孩的憔悴不用裝,原本就疼。


    宗海晨打開客廳大燈,坐到女孩身邊,發現她的手指頭腫得跟小胡蘿蔔似的。


    “叫你在醫院住幾天非要跟我迴來,家裏也沒藥,忍得了嗎?”宗海晨見她的下嘴唇已被她自己咬出一排紫紅色的牙印兒。


    “忍得了……”女孩倚靠沙發盤膝而坐,有氣無力地說:“你去睡吧,我緩緩……”


    宗海晨倒不客氣,應了聲,真就伸著懶腰走向廁所洗漱。


    可是沒一會兒,門外傳來哐當一聲悶響,宗海晨叼著牙刷走出來一看,女孩竟然整個人大頭朝下栽倒在地,她緊閉雙眼,貌似是昏過去了。


    宗海晨三步並作兩步走返迴,將女孩抱迴沙發上。她的額頭很快紅腫起來,磕出一個大包。


    宗海晨無比糾結地看著女孩,這丫頭真夠倒黴的,先是被車撞,不對,先是她撞車,失憶骨折外帶滿頭包。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到目前為止不但一滴眼淚沒掉過,甚至還單手飛勺子嚇退了窮兇極惡的小混混。


    這是地球人嗎?


    宗海晨邊琢磨邊走到冰箱前,用毛巾和冰塊做了個簡易的冰袋,敷在她額頭上之後,又坐在沙發上掙紮了一會兒,抓起外套,乘坐電梯下了車庫,唉,半夜三更找藥店去。


    另一邊,女孩扶著昏沉沉的腦瓜爬起身,她雖然不了解宗海晨,但是知道一般的小伎倆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唯有對自己下得了狠手才能讓他信以為真。


    不過她是真的有點撞暈了,跌跌撞撞地走到牆壁,一手扶牆一邊走到座機旁,迅速撥通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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