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將客人送走之後,陳錦年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旋即轉身跑迴公司,衝著劉婷婷喊道。


    “關門,快關門,把感應門給我關了,今天下班都刷卡走側門。”


    他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好懸,隻差一點,幾百萬就要打水漂了。


    劉婷婷抿著嘴角,示意前台先照做。


    等用遙控器將門鎖死後,她才用帶著笑意的語氣說道:“還有能讓你害怕的人啊?”


    “誰說我害怕他了,我隻是沒想到如此不顧臉皮的要錢,怪不得北京的影視公司都不讓他進門,避而不見,原來是被要錢要怕了。”


    陳錦年極其後悔讓盧川在登門了,和523不同,盧川現在為了《749》的項目已經魔怔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坑,隻有他認為項目大有可為,不僅自己要跳,還要拉別人一起跳。


    “其實隻要我們不繼續見他,用不了幾天他自己就消停了。”劉婷婷說著,走到陳錦年身邊,抬手擋著嘴,分享著打聽來的小道消息。


    “我聽說《749》的項目資金,去年還有50%,但經過幾個月的撤資,現在項目上隻剩下不到20%,投資越拉越少,八成是要黃了。”


    “你聽誰說的?”陳錦年疑惑的反問道,劇組內涉及到資金和片酬的,都屬於嚴格保密的內容,怎麽會輕易泄露出來。


    “圈裏早就傳遍了,早上我在群裏打聽情況的時候,他們說的可詳細了,連項目定好的開工時間和主演名單都有,不信你看看。”


    劉婷婷拿出手機,將聊天內容展示給他看。


    陳錦年匆匆掃了幾眼,便將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輕輕敲定,思忖片刻後,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好像明白盧川為何一定要拍了,你說,前期融到的項目資金,是不是被挪用了,給花光了。”


    正常情況下,電影項目的資金要到齊才能開工,就算邊拍邊籌,起碼也要到賬70%的資金,確保在電影的拍攝階段不會出問題。


    但盧川是有前科的,當年拍給日軍洗地的電影,挪用資金,前前後後拍了四年,硬生生熬到建國60周年的關鍵點上,給全國人民端上一鍋答辯。


    也就是當年的中影強勢,加上主流媒體的封鎖,控製的電影的討論範圍和評價內容,要是《南京南京》放在現在上映,觀眾能把盧川的骨灰給揚了。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陳錦年有理由懷疑,前期籌到的錢,盧川已經花了一部分,現在投資公司要撤資,他拿不出錢來,隻能是一條路走到黑,想盡辦法把電影拍出來。


    隻要電影拍出來,是賠是賺那就是商業行為,願賭服輸。


    但項目黃了,資金還撤不出來,那就是詐騙行為,性質完全不同,投資公司是不會輕易放過盧川的。


    劉婷婷沒料想過陳錦年說的這種可能性,當即眉頭一皺,有些懷疑。


    “不會吧,如果真是,那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涉及到違法犯罪的,搞不好是要進去的。”


    陳錦年嗤笑一聲,嘲諷的說道:“這幫大院子弟有什麽不敢幹的,仗著自家的家世,各個無法無天。”


    盧川這批二代,和王大壯、王占文兄弟倆一樣,都是在北京生活的大院子弟,搞不好兄弟倆還認識這批人。


    再結合王大壯一直留在深圳,連來北京來一趟都懶得來的態度上看,幼年身體瘦弱的王大壯,可沒少受大院子弟的欺負。


    “可——如果是這樣,那也太惡心了,嘴上說的全是為了電影事業,但心裏惦記的全是自己的賬本。”


    劉婷婷對電影導演投射的那種崇高形象,瞬間就幻滅了,說好的藝術追求呢,合著全是假的。


    陳錦年拍了拍劉婷婷的肩膀。


    “娛樂圈可是名利場,你還真以為大家是出淤泥而不染呢,普通朋友為了幾千塊錢都反目成仇,何況幾百萬上千萬的利益,哪有真事啊,無非是你騙我、我哄你唄。”


    他正勸著失望的劉婷婷,旁邊有助理跑過來。


    “老大,不好了,你被網暴了!”


    “啥?”陳錦年表情錯愕,“我被網暴?可我最近啥也沒幹啊。”


    “你的廣告上線了,現在全是罵你的。”


    “啊,暴雷了?不是,我隻是拍廣告的導演啊,又不是代言人,就算暴雷了也不應該罵到我頭上。”


    陳錦年異常懵逼,他在代言上的選擇已經謹慎到發指的程度,在同樣地位的明星中,他屬於商業價值最低的那類。


    換成人話就是他不接代言,連植入的機會都不給,所以行內給他的評級也是最低的。


    “不是暴雷,隻是罵你,也不對,哎呀——我一兩句說不清楚,還是趕緊跟我去看看後台吧。”助理著急的說道。


    公司裏負責輿論監控的公關負責人,現在都有些摸不清狀況,她作為小小的助理,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釋。


    陳錦年見不是在開玩笑,便立刻跟了上去。


    劉婷婷也瞬間擺脫低落的情緒,小跑著跟上陳錦年的腳步,一起過去。


    到達宣傳組所在的辦公區後,陳錦年看著指給他的電腦屏幕上的信息,瀏覽完十幾頁的評論,才大致清楚被網暴的原因。


    “說我不務正業,不是,這都不挨著啊,我怎麽不務正業了。”


    陳錦年有些委屈的說道。


    自從《芭蕾複仇曲》,陳錦年一直挺忙的,執導了一部戲曲電影和一部真人交互遊戲,錄了一集極挑和一集向往,還順便拍了兩支廣告。


    和寧昊那種一年拍一支廣告,三年內拍一部電影的導演比,他這工作量,妥妥的是界內勞模。


    沒人去罵寧昊,怎麽都來罵他啊。


    劉婷婷彎頭湊到屏幕前,讀著粉絲的評論。


    “看了十三遍,我隻能說是用心拍廣告,用腳拍電影,你要是有這時間和精力,都暑假檔了,能沒有你的電影?狗頭。”


    “趕緊迴家拍電影去,年輕人不拚什麽時候拚。”


    “廣告拍的很好看,所以——電影啥時候上映。”


    “你這拍著是廣告,我怎麽感覺是電影預告片啊,趕緊去拍《芭蕾複仇曲2》啊,《天才槍手2》也行。”


    讀完幾條靠前的評論後,劉婷婷咬了咬嘴唇,勉強止住笑意。


    挺起腰說道:“看來你拍的廣告出圈了,上一支父女情的廣告效果就很棒,這一支一鏡到底的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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