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計劃往南方搬遷的消息,陳錦年並沒有正式通知給員工,但並不妨礙眾人提前收到內部消息。


    又是登記員工信息,又是外派行政部出差考察,越來越頻繁的動作,已經在佐證消息的準確性。


    這使得公司內的人心開始浮動,都在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對於外來打工者來說,跟著公司搬遷到外地是不錯的選擇,一線城市的工資,二三線城市的生活成本,想想就很有吸引力。


    可對本地人和有家庭的人來說,就是徹徹底底的壞消息。


    心思活泛的人已經提前接觸其他公司,等著那離職賠償無縫銜接。


    還有些入職時間不長的,選擇提前辭職去下家公司,畢竟年後的工作要更好找些,等到被辭退那天,或許就找不到好工作了。


    人員的流動性陡然激增,使得人力和財務部的壓力都變大了。


    財務辦公室內,童文潔處理完手上的工作,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發呆。


    旁邊的同事連喊兩聲,發現沒有反應後,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童姐,想什麽呢,想的如此入神。”


    “哦。”童文潔如夢初醒,連忙拿起手頭上報銷的單子假裝審核,“沒想什麽,稍微有點累。”


    “家裏有小孩子確實比較辛苦,我也是發愁這些才不敢要孩子的。”


    李言頗有同感,她很佩服童文潔在高齡又生了個女兒,明明大兒子上大學了,可以享受幸福生活了,非要重遭一遍罪,真是太偉大了。


    “是啊。”童文潔敷衍的應和著,實際上她是在考慮即將失業的事情,“對了,你喊我是有什麽問題。”


    “沒事,我要去前台拿外賣,想問問你的外賣到了嗎,順便幫你捎迴來。”


    童文潔趕緊拿起手機,手指不停滑動,“應該到了,我找找外賣員發給我的照片。”


    李言點點頭便站起身,要和小姐妹結伴去前台。


    童文潔麻利的將照片轉發給李言,並裝作隨意的問道:“小言,咱們公司要是搬走,你是打算跟過去,還是重新找工作啊。”


    “當然是跟過去啦。”李言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你和你老公,不就兩地分居了嗎?”


    “嗨,他那工作辛苦的要死,天天加班還掙不到錢,正好辭職和我一起過去。”李言壓低聲音,彎下腰湊到童文潔耳邊,“我聽行政部的迴來的人,他們去的地方房價都很低,才一萬左右,要是跟過去,我們就不用租房子住了。”


    “可是小地方的教育資源、醫療資源和職業發展,和一線城市沒法比的,不能光看房價。”童文潔說道。


    “確實沒法比,可北京沒有我們的位置,我們買不起房子,遷不了戶口,那些資源就是鏡花水月,看得見用不上。”


    到知道北京容易考名牌大學,但知道和能用到是兩迴事。


    隨後李言用羨慕的眼神看向童文潔,“姐,你是北京戶口,還占著重要的學區房,自然是看不上其城市,我們不一樣,早晚是要離開北京的,而且離主城區再遠,那也是杭州哎,比我們老家的城市好多了。”


    “不一定是杭州,我看行政部的報銷單子,他們去過南京、蘇州,連中海都去過。”


    “中海差點,不過其他的差不多,都是大城市,對我來說都是好去處。”


    李言喜笑顏開,自從知道公司要遷走後,她就開始和老公商量買房的事情,現在是隻等著下通知的那天。


    “咱們部門隻有你要跟過去嗎?”童文潔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當然不是,要去的人不少呢。”李言說著,看到了小姐妹催促的手勢,倉促結束話題,“姐,我先去拿外賣了,迴來聊。”


    “哦,那辛苦你了,謝謝。”


    “客氣,順手的事。”


    等那外賣的幾人從辦公室出去後,童文潔的笑臉瞬間消失了。


    當時生孩子的時候,腦子一熱就生了,可如今再次麵臨雙雙失業的局麵,有些後悔當初的草率決定。


    朵朵還不到兩歲,她就已經四十六歲了,都不等朵朵上大學,她和方圓便是花甲老人了,真的能有那個精力,讓朵朵考上大學嗎?


    想到方一凡上大學把家裏人折騰去半條命後,童文潔的胸口像是壓上巨石,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下意識的拽了拽領口的襯衣,用力的喘了兩口氣,並沒有絲毫的緩解,甚至還出現的鑽心的牙疼和肩膀手臂的疼痛。


    隨著她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大,其他人覺察到了異常,起身查看。


    隻見童文潔癱倒在辦公椅上,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豆粒大的汗珠。


    “童姐,童姐,你怎麽了童姐,沒事吧。”離得最近的人急忙過去查看,可此時的童文潔有些意識模糊,什麽迴答都做不出來。


    這下大家是徹底慌了,唿啦啦的全部圍過去。


    “開窗,趕緊開窗。”


    “有藥嗎,翻翻童姐的包,看看有沒有藥。”


    “不好,童姐昏迷了,趕緊打電話啊。”


    ……


    童文潔昏迷的事情,陳錦年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因為此時的他,正在辦公室裏,在王一笛的督促下,簽署不平等條約。


    王一笛在陳錦年迴北京的當天晚上就迴來了,但迴來後,不僅沒給陳錦年好臉色,還讓蘭姐守著書香雅苑的門,沒讓陳錦年進屋。


    吃了閉門羹的陳錦年迴到家,又被蘇瑩狠狠的訓了一頓,並不留情麵的把他轟出家門,警告他要麽帶著王一笛一起迴去,要麽就別迴家。


    “以後還敢不敢了。”王一笛敲著桌子質問道。


    陳錦年不清楚王一笛指的是什麽事情,可為了能迴家,能摟著香香的女朋友睡覺,他還是忙不迭的保證著。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了。”


    “哼,那還差不多。”


    陳錦年在外麵閑逛的行蹤,她昨晚就找王一鳴打聽過了,對於那些必要的工作,她並不生氣。


    王一笛真正生氣的是,陳錦年在外麵逛了那麽久,天天給發消息,竟然一點行蹤都沒透露,以至於她一直以為陳錦年是在深圳籌備電影呢。


    “以後不論你去哪,都要給我匯報,懂了嗎?”


    此時陳錦年才恍然大悟,“懂懂懂。”


    他起身給王一笛按摩肩膀,表現的極為殷勤,“餓了吧,你想吃什麽,隨便點,我帶你去。”


    “我不餓!”王一笛擰了擰身子,故作餘怒未消的模樣。


    “我餓啊,我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飯了,就算你不餓,那全當是陪我去還不行嗎。”陳錦年給她捏完肩膀後,順勢將王一笛摟進懷裏。


    “真肉麻。”


    王一笛撇撇嘴,態度還是冷冰冰的,可卻沒有製止陳錦年在身上遊走的大手。


    陳錦年心頭一喜,知道女朋友不是真的生氣,當即想要去吻王一笛的臉頰,可門外突然爆發出來的騷亂,讓他的行動為之一頓。


    發生什麽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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